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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史猛的握住他哥的手臂,杜尚书看向弟弟胸前因用力过猛再次渗血的衣衫,挑挑眉,“我说了,汤药是花钱的。你得保重好自己,别让老子的银子打水漂。敢让老子赔钱亏本,老子饶不了你!”
杜长史正想说,你谁老子啊!叫咱爹知道你要篡他位,他老人家地底下也得跳出来收拾你这不孝子!
就听外头一声提高音量的回禀,“大爷、二爷,三殿下驾到!”
杜尚书不着痕迹的从杜长史手中抽出衣袖,起身去迎接穆安之。
杜尚书刚到外间,穆安之已经到了,杜尚书躬身见礼已被穆安之托住,“不必多礼。”就匆匆进去看望杜长史了。
杜长史挣扎着要起身,被穆安之一把按住,“别动,你身上都是伤。怎么渗血了,章御医——”
章御医就是随穆安之一道过来的,杜家其实用的也是御医,不过是一位许御医。
杜长史道,“无妨,都是皮外伤。臣虑事不周,有负殿下。”
“谁也没料到天下竟有这种凶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太平大街上刺杀朝廷官员!这并非你的错。”穆安之根本不提宋平安的身份,他完全不打算承认宋平安密谍的身份的。“章太医过来看一下小杜的伤。”
章太医看过许太医开的药方,道,“许太医最善治理外伤,方子与药都对路,杜大人应是动作过猛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我给大人重新包扎过。”
章太医剪开绷带,重新包扎。
染血的纱带一点一点从伤口剥离,杜长史浑身颤抖,脸色痛的惨白,穆安之一直叮嘱章太医,“轻点轻点。”
章太医无奈,“老臣刚开始。”
“那也轻点,小杜要受不住了。”穆安之梦里过得惨切,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肉模糊,眉头皱成个小疙瘩。
杜尚书实在看不过杜长史这哆里哆嗦的模样,揭半个时辰纱带还没揭下来。杜尚书直接过去,对杜长史说一句,“咬牙忍着。”一手按在杜长史无伤的肩头,一手自章太医手里接过纱带,刷一下子就扯了下来。
杜长史一声惨叫,冷汗层层,铺了满脸,身子如打挺的鱼就要蹿起来,却是被杜尚书按住硬是分毫未动。杜尚书伸手,“药粉!”
章太医连忙递上。
杜长史前胸一道狰狞的伤口是肩头横贯腹部,尤其映着周身雪白肌肤,骇人的紧。
杜长史那一身光洁如玉的皮子,想来自娘胎出来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伤。
杜尚书在渗血的伤处重新撒上药粉,三下五除二就给包好了。
杜长史疼出一身冷汗,几乎要厥过去,杜尚书面无表情铁石心肠训斥弟弟,“至于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杜长史疼的死去活来,听到这话又气个半死,怒道,“你有男子气的,你来试试!再说风凉话不迟!”
“我还不会没用到叫人砍个半死。”杜尚书鄙夷杜长史一回,对穆安之微微欠身,“殿下没旁的吩咐,臣先告退。”
“不行,你把话说清楚再走!”杜长史浑身被绑的似个粽子,不敢再轻动,却是道,“殿下,先拦住这家伙!”
穆安之简直头疼,心说小杜你怪道刚出翰林院就被发落到我府里,就你对你大哥这态度,他没把你发落到北疆去,真是手下留情。
章太医可不想掺合到杜家的兄弟之争,连忙行一礼告辞走人。
杜尚书文质彬彬的欠欠身,“家父在世时将他宠坏了,我又一直心慈手软舍不得教导,娇惯的他没大没小,让殿下见笑了。”
“哪里,杜尚书教弟有方,天下皆知。小杜才学品行,都是一等一。”穆安之反正很喜欢杜长史,就是这回遇刺,钓鱼的方法是穆安之自己点头的,如今出了岔子,穆安之并没有迁怒杜长史的意思。看这兄弟俩针锋相对,他帮着说和两句。
杜尚书微微一笑,“还欠历练。”
“唉,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好的,小杜还年轻,过个几年说不定要青出于蓝的。”
“胜在肯实心任事。”
杜长史没料到这辈子还能从他哥嘴里听到一句赞他的话,当时便警觉地竖起耳朵,两只眼睛咕碌碌直往他哥脸上打转。
杜尚书根本没理会杜长史,同穆安之说,“我回复后问了问侍卫当场刺杀的一些情形,听说有一人叫寻香,倒是让我想起一桩旧案。”
“尚书大人请讲。”穆安之颇是诧异。
“当年我在山东做青州知府,山东多响马,富户商队时有被劫掠之事。我组织人手剿匪,其中一位百户颇是能干,他极擅消息打听,作战也极为勇猛。我们一起剿了青州府内大大小小二十起响马寨子,他一路因军功自白户升到千户。”
杜尚书顿了顿,方继续道,“但在一次审讯山匪的时候,我发现但凡所有那位百户探听出消息的响马寨子,基本上三个月内都吸纳过新人。在我继续的审讯后发现,这位新人的相貌很可能是一个人。”
杜尚书转向杜长史,问他,“若是你,你会怎么想?”
“必然是这位百户提前在山寨中派了细作。”杜长史细寻思道,“可这细作也太厉害了些,若有这本领,自己去做百户了。何况那百户手上有这样的能人,难道没有为这人请功?”
“我都考虑到了,但当时并没有证据不好怀疑大将。”杜尚书道,“我很快转任两湖安抚使,没再继续查下去。两湖与云贵毗邻,在两湖时,我听过几句江湖话。”
“快说快说!”杜长史忍不住催促。
“寻香追风梦已远,狂刀裂空夜枭魂。一晌贪欢辰星隐,雁回重宇柳枫眠。”
杜长史反应极快,“寻香说他们当年——”话说一半才想起这事好像他哥还不知道。
穆安之摆摆手,“说与杜大人知道也无妨。”
“寻香说他们当年是十人结拜,这次的刺客,寻香曾喊破那个暗中的箭术高手,叫他追风。另一个用刀的便应是狂刀了。”杜长史道。
“还有七人分别是:梦远、裂空、夜枭、贪欢、辰星、雁回、重宇。”杜尚书补充道。
“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们是当时有名的江湖门派玄隐阁的人,玄隐阁以消息灵通著称,据传只要给的够价钱,什么消息他们都能打听出来。”
杜尚书淡淡的皱眉,“不过他们很神秘,这几人虽在江湖中小有名声,却显有人知道他们相貌如何。再加上他们亦正亦邪,这样的势力留在两湖总归不大安全。不过我还没动手,玄隐阁就消失了,从此再不闻半点消息。”
杜长史轻轻的倒吸一口凉气。
穆安之敏锐的问,“当年那位靠军功累迁至千户的百户姓名是?”
“刘重。”
第164章 一五二章
杜尚书这样的官场大佬; 对官场了解之深; 远超常人想象。
杜长史当时就说了; “哥你怎么不早说。”刚说完他就一副咬到舌头的模样。果然; 杜尚书已道,“先时也不知道你们查的案子与旧闻相关。”
杜长史不好意思的跟穆安之说,“军粮案的事; 我没跟我哥说过。”
“这并不为错; 这是应当的。朝廷大案,必然要严守机密,这是本分。”
杜尚书堂堂正正一句话; 即便穆安之都得说; 这位裴相之下的六部第一尚书的确公私分明; 见识不凡。
仅凭杜长史遇刺之事; 摘出玄隐楼的事不足为奇,直接点明刘重当年那段升迁中的可疑之处; 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以杜尚书的缜密,虽没有确凿证据,想必也有五六成的把握。
当然,以杜尚书的谨慎; 必然对杜长史遇刺之事极为恼怒,不然; 他与穆安之并无交情,没必要说这么多。
杜家这对兄弟,端看杜长史一出事; 杜尚书来的有多快,就知道感情如何了。
穆安之还在杜长史这里,宫中内侍匆匆而至,宣三殿下入宫觐见。
“小杜你先养伤,旁的不要担心。”
郑尚书道,“我送殿下。”
“不用了,你陪陪小杜吧。等他伤好再让他去衙门,什么都要紧不过身体。”
“是。”杜尚书起身相送,穆安之不疾不徐的客套着。
边儿上内侍小心翼翼,“殿下,陛下急招。”
“急什么,我又不会抓刺客,黎尚书不是进宫去了。”
杜尚书道,“殿下赶紧进宫吧,别让陛下久等。”
“也没什么好等的,过来时我都安排好了,九门那里也去传了命令,现在正在以刺杀之地为中心搜查。我就是去,也不过再重复一遍那些套话罢了。”
杜尚书算是明白他家那不成器的东西为什么跟这位殿下投缘了,简直都是不会好好说话的那类人哪。
话说三殿下以往风评好的时候可不这样,这是犯什么病了。
杜尚书好声好气的把穆安之送出去,穆安之倒也没故意耽搁,骑马进宫。
穆宣帝身边只有太子相伴,太子正俯下身听穆宣帝说些什么,此时见到穆安之进来,穆宣帝就有些恼怒,“朕还当你不进宫了呢。”
“小杜伤得不轻,半条命都没了。衙门那边安排好,我看黎尚书要进宫就没着来,就我去瞧了瞧小杜。”穆安之没有半点诚惶诚恐,说到杜长史的伤势,忍不住有一些担忧。
“伤的这么厉害?”
“十几处刀伤。胸前一道见了骨头。”穆安之见边上有张椅子,他就过去坐了。
太子道,“御医去瞧了吧?”
“我把章太医叫过去看了看,开了药,我让他在家好好养着,先别着急差事的事。”他左右看了看,“有茶没给我一盏,折腾一大早上,连口水都没喝。”
穆宣帝挥挥手,内侍端上茶,见穆安之两口,就喝了一盏茶,知他是真的渴了。穆兄弟等待的不悦,稍稍消减一些下去,“你让黎尚书进宫,可这回伤的还是你的属官,死的是与周家案相关的人,你比旁人清楚。”
穆宣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请陛下与太子暂为保密,那位周家管事的身份有些蹊跷。原不过是试探,杜长史在审讯时察觉有异,周家自云贵私贩来的玉石,在帝都出手时,找到几个接手的商家,背景都颇为巧妙。一位是何家,这是陛下的亲姨妈。一位是黎家,就是黎尚书的族人。彼时就是周老豚,他也没有这样的见识,这些牵桥搭线的事,都是这位宋管事做的。”
“再往深里查,虽有父母来历,但家族已无人口,漂泊逃难来的帝都。论学问见识,他一见杜长史,就能嗅出杜长史常用龙涎香,再细审问,一味香的香谱说的分毫不差。”穆安之道,“他只是周家寻常一个管事。不是我说话刻薄,周家上上下下怕也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他不肯招出来历,我们索性将计就计,用离间之法,施恩他的家人,平时也亲近此人,不过是给外人看。在刑部大牢时,他就受过五六遭的刺杀,试问若寻常管事,谁人会来杀他?”
“这回是想借他钓鱼,周边安排了十几个侍卫,没想到来的刺客如此厉害,杜长史都险些出事。”穆安之道,“是我疏忽了。”
时近中午,阳光炽烈锐利,冰盆中的冰开始融化,带来一丝果香的清凉。
穆宣帝与太子的神色都非常严重,穆安之说得最简单,可这件事却又是极不简单。
“现在如何了?”穆宣帝继续问。
“刚刚在杜长史家里见到杜尚书,倒是很巧知道了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