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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宋儿噗嗤笑了出来,“左右你都选好了,我还选什么?”说着指了指帐帘,“三卦算完了,今日大可闭门了。你去将帐帘撂下来吧。”
芷秋这才收了嘴,出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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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深了,蒙哥儿握着那柄檀木小匣,走来凌宋儿营帐外头。他早托人去西边找了工匠,那白玉烟枪将将修好,方才他在帐子里看过,断口镶了一层金边,合得精致佛态。
想着该早让她知道高兴高兴,才趁着夜里避人耳目,找来了她的营帐。远远便能看到帐子里点着两盏灯火,一个人影端坐不动,另一个却是在一旁倒着茶。
蒙哥儿走到帐子前,方才准备摇铃,却听得里头芷秋的声音。
“公主,别绣坏了眼睛,早些歇息吧。”
“明日不是还约了大王子出门吗?”
蒙哥儿手中顿了顿,不想达达尔今日刚回来便已经约好了她。只得沉声叹气,打算听听她怎么说。
帐子里,凌宋儿正在绣架前摆弄针线,继续作着那副山河图。“还没累着,我再多做一会儿。”
芷秋端着茶碗,送来她面前,“这金骏眉,可卡先生找回来的。难得新鲜着,比上回在金山镇的还好。公主你尝尝。”
凌宋儿抿了小口,只道:“淡了…”
“夜里喝不得浓茶,就给公主解解馋。”芷秋坐来她身边,一脸嬉笑捧着她的袖脚,闲着搭话:“公主…你可想好了,到底嫁谁?”
凌宋儿顿了顿手中针线,微微叹气,支开芷秋的身子,“去取我的玉枕来。”
“嗯!”芷秋知道她是要卜卦,算的该就是姻亲之事,麻溜着起了身,小心端着玉枕,放到绣架一旁。
凌宋儿见芷秋抿嘴拧着袖口,似是紧张了几分,封口不语,方才笑了笑,“芷秋你可知道,木南嫡长的公主,依着礼数,当嫁给大蒙嫡长子,让那些金国狗贼知道了,便也会忌惮木南三分。若选了次子养子,怕是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的。”
帐外,蒙哥儿听着她的话,背手到身后成拳,那柄檀木匣子在掌中差些捏断。他十岁逃难差些饿死,全靠博金河一口葱饼续命。姨娘为他,吃了可敦不少白眼。吞着委屈,避着锋芒,能熬到今日荣耀实属不易。却仍是逃不过养子次子四个字。
他拧眉重压下一口气,转身走了。
芷秋虽是吹嘘了一整日大王子的好话,此下听起来主儿这般,全是为了木南将自己嫁了,却是几分心疼的。“那公主可是想好了?”
凌宋儿叹了口气,端起来玉枕倒了倒,先落下来那个狼骨铃铛,叮咚一声响,随后,才是两瓣儿玉龟碟儿。正好摊开成了卦象,凌宋儿也懒得再卜过,干脆拿来解卦。
“双偶成吉,上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凌晨双更,傍晚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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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长卿当了三年太后,高处不胜寒。一朝在深宫捧着当年太子凌墨赐给她的鎏金毒瓶中毒而亡。也是临终了才知道,毒不在瓶子里,便在那瓶身瓷釉上,经年累月握在手里,毒入心脉。重生回十六岁。她本为侯府贵女,却落难做了官妓,正在教坊里等着被晋王买回去,送给太子凌墨暖床,好帮着晋王拆散凌墨和青梅竹马的丞相长女姻亲。
上辈子她斗得他那小青梅在东宫无立足之地,顺理成章当了凌墨的挂牌太子妃。得来凌墨记恨一生,临死之前赐她毒瓶陪葬。她这辈子心念却淡了,便也懒得再来一次。琢磨着,此生该在京郊买间别院,做做小生意,接回父母和幼弟,再买个相公,天伦齐乐。
谁知,晋王还没来,先来的却是凌墨。那人帮她赎了身,又接她回了东宫,抱进寝殿,将她堵在床帷中,眼底氤氲,沉声问她:“以后我们同塌而眠,同案而食,再生几个世子郡主可好?”
阮长卿:“……”剧本拿错了,您?
【双手拢袖。砌小楼养书生善待父母。重活淡泊只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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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斜照; 晨雾袅袅。雄鹰长鸣,划破天际。牧民们将牛羊赶出去围栏,正往水草丰茂之地去。
凌宋儿帐子前; 达达尔摇着帐铃。“公主; 达达尔前来拜会。”
方才等了一会儿; 见得芷秋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大王子; 公主今日病了; 起不来身。怕是不能和你去牧场了。”
“病了?”达达尔想来几分担心,“昨日看起来还好好的,是什么病?可有找乌云琪来看病?”
芷秋欠身一揖,“是早前在定北城的时候落下的旧疾,原本吃了乌云琪几服药,已经好些了。可昨日被三王子请去骑了马; 约莫是吹了些冷风,才又发热了。”
“那…你让她好生休息。我去请乌云琪来。”
“多谢大王子。”芷秋做了礼; 正送着人走。却见得博金河从远处走来; 带着个仆子端着一盆子牛奶; 到了帐子前; 见着达达尔; 忙拱手一拜; “达达尔回来了。”
达达尔看见博金河并未惊讶,早听闻着木南公主和亲途中遇难,是被赫尔真救回来汗营的; 两人有些挂联也不足为奇。望了望旁边仆子端着的热乎牛奶,“赫尔真让你来的?”
博金河再是一揖,“这…公主这身子不好,是定北城一役落下的病根,赫尔真自觉得理亏,才让博金河送些鲜牛奶来,好给公主补身。”
达达尔哼笑一声,问道:“这是每日都送?”
博金河颔首,“每日早晚。”
“他倒是有心。”
博金河拱手退了一步,才使着仆子要将牛奶送进帐子。芷秋忙去接了过来,“今日便交给我吧,公主病了还在塌上躺着,你们进去不大方便。”
“公主病了?可是又有反复?”博金河问着。
芷秋兴致缺缺再跟人解释一遍,只微微点头,随后端着牛奶进了帐子。
达达尔背手,“我去请乌云琪来。不劳烦赫尔真费心了。”说罢转身走了。
博金河原地愣了愣,他这是趟了趟什么浑水?摇着脑袋带着仆子往赫尔真帐子里去。从凌宋儿帐子前往牧场去,牧仁、朝鲁、塔娜纷纷跟他问早安,他一一笑着答应,到了牧场边上那处帐子,也没摇铃,便兀自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子里地上滚着个空酒坛子,那人袒胸横躺在塌上,酣睡不醒。博金河嗅着酒气儿,去案台上倒了杯凉水,端来床前,摇了摇那人手臂,“怎的一个人喝这么多,也不叫我?”
床上的人醒了,目光淡漠扫了一眼博金河手里的茶碗,捂着一旁的被子,翻了个身。“…再睡会儿。莫吵我。”
“……”博金河只觉头疼,只好唉声道,“你那娇贵公主可是又病了,别怪我没告诉你。”
方才还合眼不想醒,听闻这话,那人翻身撑起来半身,“又发热了?”
“听芷秋说又有反复。”博金河这才将手里茶碗再往他眼前递了递,“芷秋也没让我进去,说是躺在塌上还没起。”
蒙哥儿这才起来身,“我去找乌云琪给她看看。”
“哪儿用得上你?”博金河端着那碗水手累,干脆自个儿喝了干净,“一早达达尔也在,知道人家病了,去找乌云琪了。”
蒙哥儿这才顿足,去了案前,撑着桌面坐下。端起一旁水壶往嘴里灌。宿醉口干,咕咚了数口,才算是解渴。砰嗒一声水壶落在案台边上,才起身干脆脱了身上脏衣,去木箱里翻了一件干净的出来换上,“父汗那天提及出征西夏一事,得和那多商量。”
“今日去趟军营。你随我一起。”
“行!”博金河方才准备起身,目光却落在他枕边放着的檀木小匣上,“这是什么?”
蒙哥儿衣服穿了一半,见博金河动了那檀木小匣,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把收了回去。没说话,兀自藏去了木箱里。
“哦…”博金河倒是清清明明,“公主的信物?”
“不是。”他淡淡两字,捂好衣物便往外走。“我去洗漱,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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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营里,凌宋儿坐在绣架前继续绣着那副山河图。芷秋边伺候着茶水,边在一旁帮着穿线。主仆两人正忙得入神,外头却是有铃铛响声。
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公主,姜琴嬷嬷替可敦来探探公主病情。”
听得是可敦的人来,凌宋儿忙将手中绣针插好去一旁盒子里,翻身滚上床榻,故作咳嗽了两声。芷秋也忙着帮她盖好被褥,小声问着,“公主,怎么办?”
凌宋儿也拉低了声响,“跟乌云琪都说好了,帮我装病的,你怯什么?”
芷秋忙直了直腰杆子,清着嗓子往帐子外去,将姜琴嬷嬷领了进来。
姜琴抱着个漆木盒子,弯腰进来帐子里,见得凌宋儿坐在塌上捂胸咳嗽,哎哟了一声,“三王子也真是,公主明明病还没好,怎的非得带着公主骑马吹风。这下可好,病情反复,又让公主吃了苦头。”
“可敦也是念着公主病了许久,让姜琴给公主送来这羊乳酪,好养养身的。公主尝尝。”
芷秋方才从姜琴嬷嬷手中将漆木盒子接了下来。
凌宋儿才止了咳嗽,声音几分虚弱:“还请姜琴嬷嬷帮宋儿多谢可敦的心意。”
姜琴嬷嬷拱手做了礼,又接着说:“可敦还说。大王子本是约好了公主今日一道儿去牧场。公主该先养好病,大王子之约可以改日。可敦也等着公主,跟公主说说这大草原上的放牧之道。将来公主才好当得了这汗营的女主人。”
“……”凌宋儿听明白其中意思。她称病爽约,虽情有可原,可敦却是不满的。只好答了姜琴嬷嬷,“有劳姜琴嬷嬷带话,可敦的意思,宋儿明白了。等病情好转,宋儿便让去可敦那里,向可敦请教放牧之道。”
姜琴点头,才是拜别,“公主聪慧。姜琴就先走了。可敦和大王子都盼着公主快些好。”
“多谢。”凌宋儿淡淡,由得芷秋将人送走了。才下了床榻,走回来绣架前头。
芷秋从外头回来:“公主,姜琴嬷嬷这番话听起来,可敦还有责怪的意思。该不会是装病的事情,被可敦看出来了?”
“不大清楚…”凌宋儿忽的兴致缺缺,望着眼前绣图也没了情绪,只得倒回床榻上,捂好被子,“我再睡一会儿,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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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凌宋儿主仆二人从帐中出来,便去了可敦帐子里报到。
前帐等了一刻,由得姜琴嬷嬷通报,可敦才被达达尔扶着,从后帐里头出来。
可敦笑得慈爱:“公主的身子,看来好些了?”
凌宋儿带着芷秋一揖,“还得多谢可敦和大王子照料。身子确是好些了。”
达达尔走来面前,“公主真要没事了才好。”
“嗯,已经好全了。”凌宋儿说着,垂眸对对面可敦道,“宋儿今日来,是来向可敦请教牧羊之道的。可敦可有闲暇?若是不行,宋儿也能等可敦,改日亦可。”她便将好话都说了,也好显得自己的悔意。
可敦这才点头笑着,“难得公主有心,那便走吧。”
姜琴扶着可敦走去了前头,凌宋儿才和芷秋跟着,一旁达达尔跟在她旁边,并肩出来了营帐。另外带着几个仆子,一行人往牧场那边去。
子民见着可敦,一一退让行礼。穿过营地,出来牧场。凌宋儿才被可敦叫到身边,听着她说道理。
“事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