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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门这边等了大约快半个时辰,屋里皇后都不安起来了,过来请他进去等,林炤也谢绝了,从内宫门出来,站在坤宁宫和外面的廊道间,在这里等着。
越绣宁进来了。
老远看见了林炤有些惊讶,急忙的小跑了两步,林炤也迎了上来。
“相公,你怎么在这里?”越绣宁问道。
林炤笑着轻声道:“等你。”说着拉着她走到了一边,定了徐玉谷一眼。越绣宁这几天确实是非常的谨慎,走到哪里都命徐玉谷跟着。
徐玉谷明白了,稍微走开了一点,注意盯着周围不让人有偷听的机会。
“什么事这么严重?”越绣宁看见林炤虽然脸上笑着,但其实表情严肃,低声问道。
林炤便压低了声音,说了一番话。
越绣宁一开始脸上还比较的平静,但是听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震惊起来了,最后才悄声的道:“这可真的有点……大胆了。问题是,沈御医会按照你说的做吗?他这可是铤而走险。”
林炤道:“他自己应该很清楚,无论怎么样他全家都不可能安然无恙,被二皇子拿捏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私底下给二皇子做了多少脏事呢,他难道想一辈子这样被拿捏?何况我说的很清楚,就算是他对二皇子的话言听计从,二皇子登基了之后能饶得过他?二皇子登基之日,就是沈家全家毙命之时。”
越绣宁想了半天,点了点头:“好,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很简单了,什么侧妃什么查二皇子病情的全都不用了,如果……按照咱们的判断,到时候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
林炤点头:“所以,这几天贤妃如果找你进宫,你就推脱了吧,只说病了什么的。她的目的并不是让皇后娘家的人选中,所以必然会琢磨新的招数,现在你已经不用去和她斗这些了。”
越绣宁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道:“中元节?那我要准备准备?”
“对,你要准备一下。”林炤说着,又轻声道:“岳父那边,皇上今天倒是说了,叫写信请他马上启程回来,不过我想那样也还是来不及。需要的是让穆寒知道,你跟他说,小姑夫天天在宫里,我能见到,也能找到机会和他说。”
“其他人呢?”越绣宁轻声问道。
林炤道:“你只要跟穆寒说了,该联络谁他就知道。”
“行。”越绣宁答应了,然后双目盯着他:“你一定要小心,一定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的。”林炤看着她郑重的点头,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非常重视她的话:“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越绣宁抿了抿嘴。
林炤道:“好了,你可以出宫了。不用去见皇后,是我让皇后下口谕叫你进宫的,她没事找你。而且,在窗户那边盯着这边看半天了,估计她心里有点数了。”林炤轻声道。
越绣宁并没有去看坤宁宫的窗户,只看着林炤:“皇后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她更不可能,沈御医现在还能选择,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必须跟着咱们行事。”林炤道。
越绣宁点了点头:“好。”
夫妻俩一起从坤宁宫出来的,出来了便一个出宫,一个回华盖殿了。
越绣宁回到了府里,并不着急马上叫穆寒过来,一来这天已经晚了,二来保险起见,万一皇上那边派人盯着他们夫妻,知道越绣宁和林炤见面之后回府马上找了穆寒,可能会动疑心。
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要沉住气。
第768章 沈御医的隐情
转了一天,越绣宁才将穆寒请来,从头到尾,将沈御医和二皇子之间的事情,林炤和自己说的如何做,全都说了。
穆寒自然是非常震惊的。然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离中元节只有几天了,他需要赶紧。
宫里。
林炤在想着接下来如何做,他并不担心沈御医不来找他,可以确定,沈御医只要不糊涂就必定会来找他,按照他的吩咐做。
二皇子给沈御医的必然是死路,不管二皇子登基还是不登基,沈御医都没有任何的活路。
而这些年他和他全家能活着,也仅仅是因为皇上没死,二皇子需要他,用得上他而已。
已经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候了,林炤要考虑的非常清楚。
也正如他所料,沈御医甚至并没有等两天期满,第二天的晚上,他进宫当值的时候,便来到了华盖殿。
林炤坐在上面的椅子上,轻轻的喝了口茶,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听见说沈御医求见,他就知道,今晚上必然会睡得很晚,甚至,可能睡不着了。
“求皇长孙殿下救我全家!”沈御医还迟疑了一下,才猛地跪了下去,哭着磕头道。
林炤就道:“不着急,慢慢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侍卫,让端来锦杌给他坐下。
沈御医颤巍巍的坐下了,林炤这会儿才正式的看了看他,难怪,五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像六七十岁了,头发已经花白,眉间深深的皱纹,可见平常里是多么的忧愁。
身为大夫,身体却好像并没有比平常人好多少。
沈御医想了想从哪里开始说,这才道:“臣的儿子沈森才,当年才二十五岁,跟着臣一直学医,因为臣本就是不善言辞,除了太医院的同僚之外,和别的人,尤其是病人家不怎么来往的,森才从小埋头学医,更是笨嘴拙舌的。就是因为这个,臣也不太让他去大户人家看病,怕他得罪人。”
“那是个夏天……臣在宫里值守,当时太医院走了两位太医,缺人手,臣和另外两位太医基本上是住在太医院不能离开了。二皇子突然的命人去臣的府里请人看病。”
“因为臣不在,所以便将森才请了去。”
说到这里沈御医稍微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森才到底年轻,臣对他管教一直非常严格,那时候他能单独诊的时候不多,而他一直都想要独立断症,独立看病。”
林炤喝了口茶。
他安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打断的话。
而且心里天然的就对沈御医有种偏袒,这大约是因为越绣宁是大夫,所以听沈御医说这些,林炤心里有种认同。
沈御医继续说着:“森才去了,头一次去并没有什么事,只给内院的一个妇人看了病,和寻常的大户人家情况一样,病人在床上帐子放下来,面目都没有看到,所以也不知道给谁看的病。病情也不严重,只是寻常的一点点风寒罢了。开了药,森才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沈御医摇了摇头:“后来我们才知道,森才头一次去二皇子府里看病,只是二皇子对他的试探,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准备,选择……合适的时间。然后第二次上门,直接请的是森才,就是已经设计好了陷阱,引他过去的。”
“第二次同样选的是臣当值的时候,森才因为头一次去安安稳稳的将病人的病情给看了,这一次就有了很大的信心,提着药箱子就去了。”
说到这里,沈御医出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应该是心情激动起来了,必须这样平复一下。
然后继续道:“森才回来的时候跟臣这样禀报的,他去二皇子府后宅看病,和上一次一样,病人躺在床上,帐子放下来的,周围有两个丫鬟服侍……一切都相同,只是,这一次病人并没有太大的病症,森才诊脉之后,倒觉着病人应该是很健康的。”
“这一次身边也没有任何府里其他的主子,森才跟丫鬟们说了,丫鬟们便请他稍等,要去禀报主子。一个丫鬟便出去了,另一个给他端了一杯茶上来。等候的时间很长,森才一直将这杯茶喝了,丫鬟也没有回来,他自己反倒是迷迷糊糊好像是困极了般,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林炤听到这里心里些微的有些惊讶。
这样的手段吗?实在有点……笨拙。
沈御医的脸已经开始涨红了,额头冒出来了汗:“等,等森才醒过来,就发现……发现他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全都是……一丝不挂……”说到这里擦了擦汗,停顿了一会儿平静下来,才继续道:“森才自然是惊慌至极,就这个时候,先是丫鬟进来惊叫,然后冲进来了几个人,将他给拿住了……”
沈御医再次的擦了擦汗,声音稍微平静了些,继续道:“当时二皇子妃已经病重,屋里头乱糟糟的来了好些的妇人怒斥审讯森才,森才惊慌至极,根本弄不清楚这些妇人的身份,床上那个妇人也是哭闹不已,听着上吊抹脖子的,森才是完全乱了方寸。”
顿了顿,继续道:“妇人们也不算是正经的审问,过来或者打他一巴掌,尖声怒叫,或者过来撕住了他摇摆质问。森才确实吓坏了,糊涂了,一直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确实困了,不知道怎么就上床了什么什么的……”
林炤着实惊讶。
沈御医道:“就是这些话说了很多,然后这个时候,二皇子才出现了,一开始愤怒不已,但又说臣一直给他看病,他就算是看在臣的面子上,也不想杀了森才……那个妇人……床上的妇人,说是姓褚,二皇子的姨娘,已经失宠很久等等这些话……”
沈御医到底还是情绪有波动,说的略微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而且重点的地方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林炤知道,凭他对二皇子的了解,知道二皇子必然是言语上千方百计的给沈森才设了陷阱,沈森才当时已经吓得三魂不在,言语中的疏漏必然是被抓住。
第769章 狠辣的二皇子
沈御医深吸了口气,又停顿了一会儿平复心情,才继续说起来:“二皇子的审问似是而非的,森才糊里糊涂的承认了他和那姨娘睡觉的事情……二皇子这才换了语气,只说看在臣的面子上不追究了,甚至有将那个姨娘遣送回家,然后让森才看着办的意思。”
沈御医摇头:“二皇子主动将大事化小了。森才回到了家中,又有些胆怯不敢告诉我,当时我才让他在王御医家族中开的药铺子坐堂,他怕我知道了,不让他出去看病了,所以,犹豫了几天也没跟我说。”
“如果他说了,臣好歹的能告诉他,有些传言……总要有防备的心思。可他不敢说,只提心吊胆的指望着这件事能悄无声息的过去。”
说到这里沈御医自己都哭笑摇头:“何其天真!”
然后继续道:“过了一天而已,二皇子府又有人来请森才去看病,森才当然死活不肯去,来请的下人便悄悄告诉他,其实是褚姨娘上吊了,这会儿已经去了大半条命了,如果能救转过来也就罢了,但如果救转不过来,人命关天,府里头必然是要将褚姨娘和森才的事情抖露出来的。到时候,二皇子也顾不上脸面好看不好看了。”
“森才因真的怕褚姨娘死了,便还是跟着下人去了府里,褚姨娘并无上吊的痕迹,森才刚要赶紧出来,却被下人们抓住,硬灌了一碗药。森才原本以为他死定了,谁知道……那药并不是毒死他的,反而是,反而是……”
沈御医说不出口。
林炤已经想到了:“淫药?”
沈御医点了点头。
林炤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二皇子头一次要试探沈森才。第一次叫进府是为了看看这个人老实不老实,容易不容易被吓住,另外,也看看是不是健康之类的。
第二次选的时间,自然是褚姨娘易于有孕的日期,二皇子府那么多的大夫,查验这种日期也不是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