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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鸾瞧着这舞姬穿的如此露骨,便情不自禁的朝陆谨瞧去,只见陆谨低头饮酒,目不斜视,眸光清冷无欲。
若是之前,朱鸾定然会认为陆谨一定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对美色不感兴趣,直到她见识过陆谨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之后,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陆谨若真动起心思来真真是可怕极了。
她正打量着他,这时陆谨身边的侍卫桑弧手里拿着两个大石榴送到他的桌子上,陆谨若无其事的拿起石榴,开始慢慢地剥起来。
直到林绍晟从外头匆匆走入,她才将目光从陆谨身上收回来。
飞鹰卫抓到了昨日给马喂食疯马草的真凶。
当林绍晟说出是豫王身边的吴侧妃做的,并且详述了作案动机之后,崇安帝皱了皱眉,豫王后宅不安宁,却将公主也牵扯进来,实在让人气愤。
崇安帝将朱弘颛给呵斥了几句,朱弘颛不敢反驳,只得认命挨了几句骂,却将怨恨都转移到了苏湘容身上。
陆谨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将剥好的石榴递给一旁的宫女,吩咐几句后,便从席位上站起来,陆谨声音清朗:“陛下,臣以为此事蹊跷,若真是吴侧妃所为,那为何毒蛇和惊马都被公主殿下遇上了,若一件事是巧合,难道两件事都是巧合?”
这时,宫女端着一盘石榴放在朱鸾面前,低声道:“公主殿下,这是大人替殿下剥的石榴,公主若吃肉食觉得腻味,不如吃些清爽的果子。”
朱鸾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朝男人看过去,眼底泛起柔光,刚才他在剥石榴,朱鸾以为他自个想吃,却原来是为了她。
他这样一说,崇安帝眼底闪过一抹疑虑,可不等他细想,飞鹰卫冲进来,将手里的认罪书呈上,他道:“陛下,吴侧妃写下认罪书后自尽了。”
这下,便死无对证了。
崇安帝看了这封认罪书后,便再无疑虑,相信的确是吴侧妃所为,这事情便盖棺定论了。
飞鹰卫查案有功,崇安帝赏了林绍晟,又给朱鸾和苏湘容分别赏了些补品,朱鸾知道这事情已没有转圜余地,反正苏湘容也被蛇咬伤了,一两个月都下不了床,便领了赏赐作罢。
宴席散后,朱弘颛和林绍晟一起回住处,一路上朱弘颛都黑着脸,等到了芳沁阁朱弘颛才语气不善的问:“这件事情是王妃做的?”
林绍晟不可置否,朱弘颛神色阴沉,苏湘容自己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却害得自己被父皇定了个治家不严的罪,且吴侧妃是他的宠妃,苏湘容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
朱弘颛怒冲冲的就去了后院。
不多时,林绍晟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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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刺杀
狩猎的第七日; 陆谨猎获一头黑熊,皇上又设酒席,请众卿家一同品尝。
朱鸾打扮妥当后去享华宫赴宴; 路过前院时; 见朱云雁房门紧闭; 许多天都未出来,大约是朱鸾说了那番话后; 让她羞于见人。
苏仁带着笑意的声音将朱鸾从思绪中拉回来:“殿下; 陆大人可真是神勇,之前奴才还以为陆大人只是文采斐然,如今方知道他的骑射功夫如此精湛。”
朱鸾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笑容,陆谨的母亲是将门之后,他岂有不会骑射的道理。
这一路说笑着,就到了享华宫。
享华宫和那日一样热闹; 朱鸾坐在淑妃娘娘身侧。
陆谨坐在对面列席上第二个位置,她朝他看过去的时候; 他也朝她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交缠了一会儿方才各自移开。
烤炙好的黑熊肉端上来之后; 不多时; 宫女便再次给她送来一盘剥好的石榴; 朱鸾知道是他替她剥的; 心里暗暗欢喜,她捏起几颗红石榴放入嘴中,石榴汁多籽少; 清甜可口,味道还不错。
只是不知他这石榴是从何处来的,旁人都没有,就她这儿有,显然就不是从京城带来的。
众人喝到酒酣耳热之际,舞乐响起,这次的舞姬们穿着比上回还要露骨,上衣只遮住胸,下裙堪堪过膝盖,小腿都露在面前。
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直了。
朱鸾看了看皇帝,又看看这些舞姬们,暗暗摇头叹气。
舞姬们跳完舞之后,其中一个生的最美的端着酒盏盈盈走上前来。
她端着酒杯对着皇帝盈盈下拜,柔声道:“奴婢敬皇上一杯。”
崇安帝意乱神迷的接过酒,心里已经动了要将这舞姬纳为私有的打算。
他仰头喝之时,那舞姬忽然从头上拔出一个金簪,金簪头部是点翠金累丝牡丹,簪部却是宽约一寸的短刀刃。
她拿着刀刃朝皇上的咽喉刺去。
变故突然,陆谨赫然起身,将手里的酒盏朝那舞姬掷过去,那舞姬的手一偏,没有刺中,再要刺的时候,陆谨已经欺身近前,一把将她抓住。
这变故来的突然,淑妃脸色一变,惊叫了一声:“快护驾!”接着先一步将朱鸾护在身后。
门外的飞鹰卫们猛地冲进来,那个舞姬败露了行迹,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露出兵器,对那些纷纷冲进大殿的飞鹰卫动手。
虽然这些舞姬们功夫都不差,但皇上这边人多,三两下就将人给制服了。
其他的都服毒自杀了,只有陆谨手底下扣住的那个还活着。
这女子功夫不差,刚才他还被她的刀伤了手臂。
朱鸾瞧着他手臂正在汩汩流血,顿时一阵心疼。
将士们将那些死去的舞姬全部拖下去,剩下的那些则瑟瑟发抖的跪在宫中,陆谨将那女子捆住,跪在皇上面前。
崇安帝刚才还被美色所迷,这样一吓之后,他顿时就清醒了,怒斥道:“贱人,竟敢行刺朕,是谁派你来的?”
那舞姬抬起头来,目光盯着崇安帝,像淬毒一般,她咬了咬牙道:“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崇安帝被她的话气的浑身发颤,林绍晟冰冷的目光在舞姬身上扫了一眼,朝韩虎招了招手道:“去搜一下,她身上还有什么兵器毒药没。”
韩虎领命,那舞姬穿的少,韩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她的身,并不十分雅观,而且他动作很不是不规矩,差点将舞姬上身挂着那点薄薄的布料给撕下来。
陆谨就站在他面前,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觉得非常刺眼,他沉眸道:“韩千户,你这是搜身还是想沾污她?”
韩虎抬起头,语气恶劣道:“陆大人,在下是奉命行事,这贱人胆敢行刺皇上,当众凌迟也不过分,何况是搜个身,陆大人如此怜香惜玉,莫不是和这舞姬有什么瓜葛吧。”
陆谨瞬间就得知了他的意图,仔细想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人也冷静下来。
韩虎发现她腰间的香囊有异样,他将香囊扯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封书信。
韩虎将书信拿给林绍晟看,林绍晟看完之后皱了皱眉,他目光盯着舞姬,冷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若是如实招供,或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舞姬见香囊已经被拿了,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之色,她咬着牙看向陆谨,瞪眼道:“是他指使我的,那封信就是他写给我的,他说只要我帮他刺杀成功,他就纳我做妾,他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
这句话,成功的攀咬住了两个人,一个是陆谨,另一个是无辜被牵连的太子。
太子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反倒是陆谨淡定许多。
朱鸾蹙了蹙眉,她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舞姬说的话,太子对此根本就不知情,而且太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弑君之事。
这一定是有人诬陷陆谨,朱鸾眸光微沉,想到刚才林绍晟迫不及待的去搜舞姬的身体,韩虎还当着陆谨的面羞辱舞姬,这些都是做给陆谨看的,陆谨一旦开口替舞姬说话就有嫌疑。
所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安排好的,目的是为了除掉陆谨,构陷太子,一石二鸟。
太子从位置上站出来,神色平静道:“父皇,儿臣与陆大人素无往来,他又怎么会帮着儿臣做这等弑父杀君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极为蹊跷,还请父皇明察。”
太子的话倒是有些道理,毕竟太子为了嘉懿公主选驸马之事,还公然恳求皇上不要给两人赐婚。
两人之间恐怕早就生出了嫌隙。
陆谨对着崇安帝拱手拜道:“皇上,这舞姬不惜用性命来攀咬臣和太子,目的是想要除掉臣,另外让皇上厌恶太子,臣和太子一旦出了事,对谁是最有利的呢?皇上乃圣明之君,还请皇上莫要被奸人蒙蔽。”
听完陆谨说的话,殿内有些臣子对他嗤之以鼻,这就是为什么陆谨能得皇上欢心的原因,他能一本正经的溜须拍马,说的和真的一样。
皇帝见陆谨夸他,心里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并且这句话也成功的转移了怀疑对象,若陆谨和太子都出事,到底对谁有利呢,这个人当然是豫王。
豫王听了此话后,顿时怒不可遏,他道:“陆谨,你是指本宫害你和太子,故意安排舞姬刺杀陛下?”
陆谨轻轻一笑:“臣可没说是殿下,殿下这般生气做什么,莫不是心虚了?”
林绍晟见陆谨几句话轻轻松松就将豫王给卷进来了,眼底闪过冷意。
他朗声说道:“陛下,臣看过上面的字,的确是陆大人的笔迹。”
一个人可以说假话,但他的字绝对做不了假。
林绍晟将信呈给圣上,崇安帝看了之后,皱了皱眉道:“陆谨,这封信上的字与你平日里所写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谨面色不改道:“陛下说这封信是臣写的,臣请求将信看一眼,辨认真假。”
崇安帝将书信递给谢离,谢离呈给陆谨。
陆谨看完之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之色,他道:“陛下,这封信并非臣写的。”
林绍晟冷声道:“陆谨,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狡辩!”
说完,他又对皇帝说道:“陛下,陆谨罪大恶极,还请陛下将他斩首,告诫天下。”
朱鸾听到“斩首”二字,脸色煞白,她也没想那么多,从淑妃身后走出来,跪在崇安帝面前,眼中含泪道:“父皇,陆谨是被冤枉的,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请父皇明察!”
陆谨见她微微蹙眉,神色楚楚,惹人怜惜,一直处变不惊的男人,此刻眼底情绪涌动。
他看着崇安帝沉沉面色,拱手道:“陛下,这封书信有一个享华宫的“享”字,臣的祖父字享贤,因此臣在写此字时要避开祖父的名讳,这享字便少写一笔,另外,这个写信之人明显是用左手,这个信笺上的字都是反的。”
信笺上没有任何暗纹,所以正反面不容易区分,但陆谨断案这么多年,这点细微之处还是可以看到的。
要诬陷当朝刑部尚书,可没那么容易。
崇安帝听完后,仔细一看,果真是这么回事,他刚才是反过来看的,将信笺摆正后,字都是反的。
若陆谨说的是假的,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换个笔迹来写,不必用了惯用的笔迹还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刚才陆谨提起陆鸣渊,这让崇安帝心里又添加了一抹愧疚,但年陆鸣渊为何而死,他心里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