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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他还干过许多让人想都想不到的疯狂事。
王十二娘想着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些资料,再看看正在拿着小刀削拓木矢的魏昭,浑身一个激灵,身体开始打寒颤怎么都停不下来。史界公认,北晋文宣帝魏昭,后期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觉得魏昭不是在削木头,而是在削现在这些欺辱他的人的骨头。
“十二娘怎么了?”王九娘看着拉了拉自己衣袖的小妹。
十二娘哆嗦了一下,“阿姊,我们也押魏,魏二郎君好不好?”
王九娘虽然奇怪小妹突如其来的想法,但十分疼爱妹妹的她,还是满足了十二娘的心愿。
王十二娘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觉得李陵姮这位穿越同伴,真是个牛人啊!
不管是李陵姮还是王十二娘,以及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当李陵姮下注押他赢时,魏昭眼睛越发黑沉,像是一汪深潭,看不到底,也摸不到底。
帮一个众所周知的傻子废物保全面子,李陵姮,她有什么目的?魏昭想起当初睁开眼看到的那张充满嫌恶的脸。
对方当时以为他昏迷不醒才会肆无忌惮表露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可不相信一个对他百般嫌恶的人会真心帮他。
李陵姮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魏昭垂下眼睑,被遮挡住的眼里充满冰冷暴戾。
喧闹着押完注后,两人的比试终于开始了。
魏昭和贺拔天生并列站在一起,两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拓木矢。随着琴曲《鹿鸣》响起,贺拔天生不等确认主宾就捏着一支矢朝距自己两矢半的投壶投去。
拓木矢一脱手,贺拔天生就感觉到有些不对。果然,木矢落下的方向和他原先预料的方向有偏差。木矢撞在了口上,然后弹了弹掉在地上。
贺拔天生皱了皱眉,很快就松开。不过是第一支矢而已。他投不中,魏昭那个没用的,怎么可能投中。
不过,身后传来的几声惊呼,“我押了贺拔三郎赢太原公八支矢!”也让贺拔天生心里有些不舒服。
轮到魏昭投了。八支矢,他心里冷笑着重复了一遍,拿着木矢胡乱往前一扔。
看到魏昭投矢的动作,立刻有人笑开了,“魏二郎莫不是从来不曾投过壶。”哪有人投壶是这样投的。
站在一旁的贺拔天生见状,嘴角向下撇了撇,毫不客气露出自己的讥笑。不仅投壶的动作不对,连投出去的矢也被他削得不像样子。
“当。”
出乎众人意料,那支被乱扔出去的拓木矢,居然还能碰到壶口。有人笑起来,“魏二郎运气真不错,这样也能碰到——”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同样是撞在壶口上,但魏昭的木矢并未重复贺拔天生木矢的命运。与壶口相撞后,它居然顺着口滑进了壶里!
众人立马去看魏昭,他脸上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能投中。瞎猫碰上死耗子。众人收回目光,心里纷纷如此想。只有李陵姮和王十二娘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又轮到贺拔天生了。
前一次,投出去的木矢在空中偏了方向。这回,他特意多用了两分力气,结果,这回的木矢果然没有再偏,但直挺挺地越过投壶,落在壶后方。
贺拔天生面无表情,攥紧了手中的一把木矢。身后传来众人的议论声,“哎呀,看来我也输了。”“还好我押了六支。”
投中一次的魏昭变得紧张起来。一张黑乎乎的脸严肃地板起来,他学着上一次的动作,将木矢扔出去。
“呵,上一次是运气好,这次还想这么投,真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魏昭那支木矢果然又是撞了撞壶口,然后滑入壶里。
这,难道这样的投壶动作也是可行的?
魏昭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魏昭已经中了两矢,自己却两次都投了空。贺拔天生虽然自信自己肯定能赢过魏昭,但压力开始变大。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手中的木矢,全神贯注地将木矢朝前射去。太想要投中的后果就是将木矢射得偏了方向。
“哎呀,天生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三投三不中!”
贺拔天生已经涨红脸,剩下的五支拓木矢被他紧紧握住,在掌心中吱嘎作响。
魏昭瞟到贺拔天生的窘态和怒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拿到今天用的木矢,他就发现这几支木矢有些不对,为了追求华美,这些木矢离标准木矢都差了一点。但只要多练几次,熟悉手感之后,对投壶并不会有影响。
别人以为他是发了傻在木矢上雕刻,实际他是在削掉多余的部分,以符合木矢标准。他知道贺拔天生前几支肯定会投不进,但以他的投壶技术,不出三支就能习惯这些木矢。但如果贺拔天生发现自己没投进,而他投进了,一定会方寸大乱,无法再好好熟悉木矢。
果然像魏昭预料的那样,受了刺激的贺拔天生一直到第六支木矢才找到感觉,投中投壶。但哪怕他将剩下的两支矢全部投进,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的结果是,魏昭进了四矢,贺拔天生进了三矢。魏昭以一矢之差侥幸胜出。
除了李陵姮和王十二娘,其他人对这个结果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那些押了贺拔天生赢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贺拔天生看着魏昭乐呵呵的脸,以及其他人脸上的不敢置信,一脚踹翻两尊投壶,头也不回扬长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发生了这样的事,其他人的兴致都不是太高。今天这场投壶会,本来是鲜卑贵女们想出来想和那些汉女比试的。但现在,她们心知肚明,大家都提不起劲了。
无奈之下,只能改约他日。大家乘上车回城,心里却对输不起的贺拔天生没了好感。
魏昭看着桌子上被呈上来的资料,神色渐渐起了变化。他曲起中指,用指节敲击桌面,听着笃笃笃的声响,嘴角扯出一道玩味的笑。
没想到这位李氏女郎居然有洁癖。
李陵姮当初不爱出门,就是为了努力隐瞒自己的洁癖。但魏昭一查就查出来了。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李陵姮疏远即将谈婚论嫁的竹马;一改以前的温婉贤良的做派;还对被人瞧不起的魏二郎施以援手。这位李氏女郎身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魏昭想不到这是因为李陵姮重生了,但他能够看出来,李陵姮似乎有什么计划。而这个计划,也许还和他有关。想要算计他。魏昭唇边显出笑纹,但越发使他显得阴鸷孤冷。
李陵姮并不知道她一心想讨好投靠的对象,心里已经对她充满怀疑和恶念。最近邙山战势越发严峻,大丞相魏峥已经亲自领兵前往战场。在这种时候,在大肆举行欢宴有些不合时宜,因此近日的晋阳城再度沉寂下来。
尽管如此,李婂的婚事还是被提上了议程。现在,李婂已经知道了自己将在下半年十月份嫁给陈延尉次子。那位陈二郎的名声,李婂是知道的。虽然相貌俊俏,但风流多情,整日眠花宿柳,与乐妓舞姬打成一片。
“十二娘怎么了?”
王九娘看了李陵姮一眼,眼中有些不自在,“十二娘前些日子和十四娘玩闹,不小心掉进池子里去了。这些日子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我实在放心不下。”
李陵姮了然,说是玩闹,但估计十二娘落水和十四娘脱不了干系。王九娘出身太原王氏四房,她父亲虽然是太夫人所出,但当年因为娶妻一事和王家闹得有些僵。这么多年,王四郎不仅没有出仕,反倒一年里有大半年在外纵情山水。十四娘是太原王氏二房嫡女,王二郎官至四品,十四娘又颇受宠爱,有几分矜骄之气。
这事李陵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劝她宽心,说是十二娘一定会没事的。毕竟上一世十二娘活得好好的,顺利出嫁。
王九娘被李陵姮笃定的语气打动,也收起脸上的忧愁,换了话题和李陵姮聊起来。
“你最近和裴小郎君似乎不怎么来往了?”王九娘好奇地问。
李陵姮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旋即淡笑:“年纪大了,自然也该避嫌了。”
王九娘兰质蕙心,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李陵姮这是不想和裴景思继续来往了。她虽然不知道李陵姮为何放弃这么一段好姻缘,但明白好友应该有她自己的道理。只是,她想了又想,实在忍不住开口:“你可要考虑清楚。”
李陵姮感动王九娘的好意,但还是摇头,“我确实考虑清楚了。”她重生的时间刚刚好,虽然在众人眼中,她和裴景思青梅竹马,但还没过明路。
王九娘见状,不再多言。她刚想提起另外话题,忽然看到一名青衣婢女朝凉亭走来。她眉心微皱,又立刻松开,“阿姮稍等。”
那名青衣婢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王十娘身边的。李陵姮看着那名青衣婢女不知道对九娘说了什么,她脸上有一瞬间改变。
王九娘压住心里的焦急,回到凉亭对李陵姮抱歉地说道:“阿姮,我有点事要去前面一趟。”
“你去吧。我自己在这里走走。”李陵姮体贴道。
王九娘走后,李陵姮独自坐了一会儿,无聊起身,打算绕着墙根走一走。
金柳园栽种着几百棵品种各异的柳树,那些随风飘舞的条条绿丝,既让金柳园美如画境,又成了想要避开他人目光者的天然遮挡物。
李陵姮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到听到交谈的声音,才发现不远处的假山旁藏了两个人。延伸到假山的垂柳遮挡着对方的容貌和身形,她只能从声音勉强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没有听墙脚的爱好,李陵姮转身就想走。但就在她迈出步子的一刹那,又缩回了脚步。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子迁阿兄,有时候我真羡慕阿姮阿姊。阿姊是夫人嫡出,又才华横溢,还有像你这样芝兰玉树的郎君喜爱她。”
“不用这般妄自菲薄,你亦有过人之处。”
“那——那子迁会喜欢我吗?”少女的声音含羞带怯,又带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时间仿佛静止,四周沉默起来,只有柳枝撞上假山的小小声音。
“我明白了。我刚才那些话,子迁不要放在心上。”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细软如同幼猫一般。
温和的男声响起,多了几丝无奈,“不要多想。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只是——”
李陵姮不想再听,她已经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了。重新转身打算离开。谁料一声女郎叫破了她的位置。
在凉亭久等女郎不至的九真按捺不住,按着李陵姮走动的方向开始找她。好不容易看到站在假山旁的女郎,她立刻激动地喊了一声。
听到假山后的惊叫声,李陵姮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就该把五枝带出来。
裴景思认出是李陵姮身边大婢女的声音,心下一颤,刚打算悄悄离开,却听到身边人一声颤巍巍的“阿,阿姊!”
看着主动站出去,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的娇小少女,裴景思无奈又不忍,只能跟着走了出去。罢了罢了,刚才阿婂话里也已经提到了他的字,就算不出来,阿姮肯定也知道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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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番外11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