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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子儿孙气的么?”
安侯老夫人耷拉着眼皮,呼哧呼哧喘着小粗气,困难地转过头去看了会儿得意洋洋的安老太,再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安怡看。安怡给她看得不舒服,却仍然挺直了胸背,不避不让地回视着她。
二人对视片刻,安侯老夫人冷淡地收回目光,低声说了几句话。众人都没能听清楚,安老太便道:“你说什么?嘟嘟囔囔的,莫不是已经说不清话啦?听说你用的参不好,我那里还有几只品相不错的,接济你一只如何?”
安侯老夫人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垂了眼皮不再说话。甘嬷嬷低眉垂眼地道:“我们老夫人说,她没有话要和老太太说,年轻时就说不到一处,老了自然也不能说到一处去。老太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她拿这条老命赔你就是。”
“你还仗着自己生病撒上泼了是吧?文氏?”安老太太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安侯老夫人的鄙夷轻视,假装气得发晕站不稳,抬手就把身边陈列的瓶瓶罐罐撞翻了无数。
李氏和唐氏看得心疼不已,忙一左一右地上来扶住她使劲儿劝。安老太太却往唐氏身上一躺,翻着白眼道:“打死人了,哎呦,我的心窝子好疼,要被疼死了。”
唐氏妯娌俩顿时傻了眼,可怜兮兮地看向安怡:“我们真没动她老人家。”
就算知道老太太是讹人,安怡也不能拆她的台,只能绷着脸去给她探脉。就在此时,外头又传来消息,说是安保平带着几个族老跟着安保良一起来了,说是不能光把田氏休了就算了,安侯府里必须站出来为安怡正名。
正文 第482章 孽种
安保平一派早就蠢蠢欲动,想将安侯府从族长之位上赶下去。若是安侯府中有成器的子弟或是势力壮大,倒也不用担心,只可惜的是安侯府不但日渐式微,还屡屡出了丑事。这才让安保平等人如此胆大,想要借事压安侯府一头。
为安怡正名,说白了就是要把安侯府的脸面撕下来往死里踩,接下来就该把安大老爷从族长之位上赶下来了。这不单是一个名分,更有若干的好处在里头安氏是大族,公田就得上万亩,一年的收益若干,都要由着族长统一调度,族人在族里承担什么事务,也要听族长和族老的。若是安大老爷丢了族长之位,可谓是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
唐氏看向安侯老夫人,哀求地喊了一声:“娘……”
原本一直在装晕的安侯老夫人撩起眼皮子,看向安怡,沉声道:“我有几句话要和淑惠乡君说。你们都先下去。”
这一次谈话是躲不过去的,从回到京城,安怡一直都在憧憬这次谈话,但在此刻她却有些意兴阑珊。非得被逼到绝处,所有的情分都被消磨干净,才可以平等对话,才不用辛苦地仰视她们,实在是一件不能让人愉快的事。
安老太警惕地盯着安侯老夫人,一副生怕安侯老夫人欺负安怡的样子:“你有什么和我说,安怡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罢了。”
安侯老夫人原本是极不耐烦的,这回却轻轻笑了:“老妹妹,这事儿我只能和安怡谈,你若不让她和我谈,那咱们就干脆撕破脸吧。左右田氏已经得了惩罚,你们能奈其何?就算是族里逼着,那也要看是不是真心,你要知道,这真心和假意,区别可大了。”
撒泼打滚只能出一口恶气,要真正解决问题还是要软硬兼施。安老太看向安怡:“你可以不搭理这奸诈的老东西,咱们家不比从前可以任人欺负。”
安怡淡然一笑:“我也想听听伯祖母怎么说。”
安老夫人便给唐氏使了个眼色:“你扶你婶娘下去歇着。外面么,先就由着他们老爷儿们自己说去。”
唐氏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安老夫人的意思,满脸堆笑地将安老太扶了,在院子里兜了几个圈,从另一个方向悄悄将人扶到隔壁去,上了好茶好点心,侧着耳朵听隔壁安老夫人与安怡怎么说话。
安怡和安老夫人已经渡过了互相恭维假客气的阶段,说到了要害之处。
室内安神香盘旋缭绕,可以让人放松心神的烟雾中,安老夫人衰老的面容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无奈和慈祥,她的态度放得很低:“其实我是明白你的,也不怪你这样的狠。我知道你是在恨我当年没有照管你,也是在恨我给你安排了那样一门亲事,又在田氏出手的时候没有管你,任由你落入了那豺狼堆中,被人谋财害命,落了一身骂名。更恨我们对此不闻不问,任由你自生自灭,还厚着脸皮与那家人交往,看你父母亲和两个兄弟风光无限。你当初有多难受,想必就会有多恨我们……”
每一句都说到了安怡的心里去,满腔的愤恨全被勾了出来,她险些就要顺着安侯老夫人的话头往下说,脑子里却突如其来地冒出谢满棠的警告:“不管做什么坏事都可以,就是不能将把柄递到别人手里去,不然就是送死。”
呵……安怡笑了起来,她是安怡,因此安侯府的人才不能将她怎么样,才能心中再恨她也只有坐下来和她这样慢慢细谈。她若是安九,若是背负骂名,死于非命的安九,她们就又有那么多可以拿捏她的理由与借口了。
“我听不明白伯祖母在说什么。”安怡走到香炉边,将手里的半杯残茶泼进去,浇灭了那可以迷惑人的安神香,语调轻快,神色清明地看着安侯老夫人道:“这安神香虽是好东西,用多了却会让人神志不清。伯祖母这样的身体,不好多用的。”
安侯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耐性十足地引着安怡说话:“我是说,你大概一直都怪我为什么这样对你,一样都是嫡亲的孙女儿,我怎么就不待见你。我本不想把这不堪之事说出来,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说实在是不行了。”故意顿了顿,狡诈地打量着安怡的神色。
安怡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道:“伯祖母,您可是糊涂了?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安侯老夫人压低了声音道:“安九,你当知道你的生母是个什么人了,你想必会想,她做下的事原和你没有关系,你始终是安家的亲生骨肉,应该得到善待,因此不肯原谅我们。若我告诉你,你其实并不是你父亲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个不洁不净的孽种呢?”
再是心中早有准备,安怡也忍不住愤怒万分,险些就要暴跳起来反驳安侯老夫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安家的亲生骨肉,不然祖父那样精明强悍的人,如何会给她留下那么多的东西?又怎会那般的宠爱她?安侯老夫人此举,不过是要激怒她,逼着她露出原形罢了。她若发怒,就是中了安侯老夫人的圈套。
安怡吸了口气,十分难为情地道:“伯祖母,您果然是病得糊涂了,我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言罢起身要往外走,大声喊道:“大伯母,二伯母,你们去了哪里?伯祖母有些不好呢。”
安侯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沮丧,仍然不甘心地道:“安安!你别装了,我知道就是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吗?为什么安归德那个老糊涂明知你不是你父亲的亲生骨肉,却仍然把那些东西给你?因为那是他欠你的!”
安怡的手在发抖,她怕再多待一刻,就会忍不住追问安侯老夫人,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她很干脆地跑到了外面,害怕地抓住了甘嬷嬷的手:“伯祖母似是疯魔了,胡言乱语的,要不要请大伯母她们过来瞧瞧?”
正文 第483章 胡言乱语
甘嬷嬷疑虑地打量着安怡,见她面上满是惊慌尴尬之色,隐隐又有几分害怕,心知老夫人此计失败,不由沉沉叹了口气,趁势道:“不瞒您说,老夫人这些日子经您的药调养本是要好些了的,但昨日听说了三夫人和七公子的事,生生就气得晕厥过去,再醒过来就有些糊涂了。她若是说了什么得罪乡君的胡话,还请乡君看在她病重且年老的份上多多担待。”
不,她不想原谅,安怡看到急匆匆从隔壁走出来的安老太和神色尴尬、目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的唐氏,只觉得头皮发麻,足底生寒。可以想象,若是她方才一个没忍住,此刻安老太就不会用这种担忧的目光慈爱地看着她了。她是安九的冤魂附体,安保良等人便与她再无任何瓜葛,安侯府的危机也可以正式解除,倒霉的只有她一个人。
因此,老早她就已经被弃了,从王雅韵走出安侯府的那一刻起,从她违背安侯老夫人的意思、嫁给田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弃了。更何论她以这样的姿势回到这府里,逼得安侯府中不得安生,田氏废掉,安悯病重,安怀前途堪忧?在安侯老夫人的眼里,不论她是安怡也好,安九也好,她都已经是安侯府的死敌。唯有她彻底失势,才可以让安侯老夫人放心。
瞧,张欣多会算计人心啊。不过是田氏一句话,一番做作,就让安侯老夫人彻底站到了她的对立面,甚至都不用张欣相劝,安侯老夫人就已经出手对付她,帮着张欣把她往张欣想要的方向赶。而她对田氏的回敬,也间接促成了安侯老夫人对她就是安九,就是回来报仇的佐证。
人心天生就是偏的,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欢你,这个和血脉没有任何关系。安怡望着安老太关爱担心的目光,想要勉强自己张口和她说话,牙关却只是紧紧咬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她的样子有多可怜惶恐,安老太急慌慌地抢上前去将她抱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我的囡囡被吓坏了,回魂了,回魂了。”
安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安老太,使劲往她怀里挤,仿佛这样就可以从她那里汲取到更多的安稳和温暖,安老太很凶地骂着:“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做什么不好,这样缺德的吓孩子,吓坏了我的孩子,看我不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房子。”
安怡哭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看到唐氏等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将牙一咬,贴在安老太耳边轻声道:“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干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人听见。甘嬷嬷的眼睛乱转起来,到处地看,李氏强笑着道:“侄女儿,不要乱说话,到二伯母这里来,说给我听听,方才出了什么事?”
安怡小声道:“我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屋角笑,还坐在伯祖母的身后往她脖颈里吹气,我说什么伯祖母都听不见,自顾自地在那儿说话。”
唐氏和李氏的脸俱都白了,甘嬷嬷有些仓惶的往日光照射到的地方挪了挪,安怡却不肯放过她们,继续低声道:“那女人的眉间有一颗胭脂痣……”
“啊,那不是瑟……”李氏沉不住气,惊慌失措地叫了出来,被唐氏阴沉着脸扯了一下袖子,便闭紧了嘴,眼珠子四下里到处乱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道:“我肚子疼。失陪了。”也不等唐氏发声,转身就逃了,就好像身后有人追着似的,头也不敢回,走得飞快。
这就是非嫡长的好处,遇到事情可以找借口溜掉,自己这个嫡长媳却只能硬顶上。唐氏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瞅着李氏的背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孩子家家的,休要胡言乱语!”
安怡低着头不说话,安老太的心里却有了数,知道这家子必然有见不得人的事,便冷笑着道:“究竟是谁在胡言乱语,大侄儿媳妇心里明白得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样的缺德,也难怪得会有这样的现世报。咱们且等着瞧,看这伯爵府还能不能传到下一代去!”拥着安怡就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