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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林木这样的表情看的多了,却是自己永远也没有的情绪——恐惧。
虽然宝藏的诱惑力很大,但是恐惧还是阻挠着大虎。
大虎又把那条腿迈出来,抽出了棺材。
大虎理直气壮的说:“这里是你们羽家,地道也在你们羽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做过什么手脚,想让我们全都折在地道里?”
羽燃险些给气笑了,淡淡的说:“要下地道的是你,不下地道的也是你,黑的白的,正的反的都被你说尽了,那你说要怎么办?”
大虎不理会羽燃的挖苦,指着羽燃、火浣和羽伯:“你们三个是羽家的人,有一个先下地道,我们再跟上去。”
羽燃冷声说:“不行。我说过,地道里是什么,连我也不知道,而且二虎昨晚才火焚在地道里,我不会让羽家的人冒险。”
大虎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羽家做了什么手脚?今日你们要是不打头阵下去,这事儿就不算完!”
万俟林木坐在祠堂里,抓了供桌上的瓜子,津津有味的吃喝,看着大虎胡搅蛮缠,感叹着说:“果然,人不要脸,才会天下无敌。”
羽家就三个人,还是老幼病残,哪里说的过大虎,镇子上的人听说了宝藏的事情,也想一探究竟,所以没人替羽家说话。
火浣这个时候站出来,从怀里拿出笔和纸来,写了一行字。
——少爷,让我下去。
羽燃立刻拒绝:“不行,这下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大虎一看,撺掇着说:“对嘛,这才像话,早点下去就完了,这是你们羽家的地道,还能是龙潭虎穴不成?”
火浣又在纸上写了一排字。
——少爷,放心,没事的。
羽燃还是非常担心,他身边只有火浣和羽伯两个人。
羽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照顾不来,平日里都是火浣跟着羽燃,照顾羽燃的起居,可以说除了晚上睡觉,火浣是一刻都不离开羽燃的。
在羽燃眼里,他就是最亲近的人,二虎刚刚死在地道里,他怎么可能放心火浣下去。
大虎说:“别废话了,快点吧,你要是不放心,绑一根绳子总行了吧?”
众人找了一根很粗的绳子,捆在火浣的腰上。
毕竟这条地道太深了,昨天晚上罗参用手机去照,都没有照到底部,看起来深不见底。
而且罗参说过了,很有可能,这不是地道,而是墓葬。
再加上羽燃身上染了尸气,阴气缭绕,体质一直不好,更说明这地道底下,很有可能就是墓葬。
之前罗参说过,这一片羽宅或许以前是坟地,所以羽燃身上的尸气才这么重。
但是眼下看来,并非以前是坟地,而是……
一直是坟地。
整个羽家,或许就将在一个巨大的墓葬之上。
阴宅和阳宅是不一样的,大墓坐落的地方,虽然风水好,但那是对于死人来说,风水才好,如果大墓之上坐落活人的阳宅,那是要短寿的。
火浣不会说话,罗参拿了一个哨子给他:“短哨三声代表安全,我们会继续放绳子,长哨代表不安全,我们会往回拉绳子。”
火浣点点头,接过哨子,回头又看了一眼羽燃,“唰唰唰”写了几个字。
——少爷,放心。
火浣做完准备,再三确定绳子,就迈开腿,跨进棺材里。
漆黑的棺材对于火浣这种高大的身材来说,显得有些逼仄,他弯腰矮身走进棺材中,钻进黑洞。
“火浣,小心一点。”羽燃忍不住出声提醒,双手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指节发白,看起来非常紧张。
万俟林木说:“火浣不是道上的人,他这么下去,没事吧?”
罗参摇头说:“放心,不会有问题的,绳子的长度我看过了。”
罗参知道火浣不是道上的人,所以早有准备,绳子的长度不会太长,能确保火浣的安全,就算把绳子全都放干净,火浣也不会有危险。
当然,罗参不可能让绳子放干净,只是做个样子,等火浣出来,他们才好“光明正大”的下去看看。
嗖——!
是哨子的声音。
嗖嗖嗖——
三声短哨连在一起。
安全!
羽燃坐在轮椅上,狠狠松了口气,刚才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注意,现在感觉自己的后背竟然湿了,冷汗涔涔的往下流。
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流了一些冷汗,祠堂被烧得残破不堪,风一吹全都灌进来,羽燃不由抖了抖。
万俟林木见他发抖,羽伯又盯着洞口,没工夫照料羽燃,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轻轻丢过去。
羽燃瞩目着洞口,突然有什么东西丢过来,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餐巾纸。
轻轻丢在羽燃的腿上。
羽燃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万俟林木。
他本以为万俟林木是个很冷漠的人,哪知道冷漠的皮囊之下,竟然还有这样关心人的心肠?
万俟林木其实就是这么一个人,或许很多人都觉得他的性格不讨喜,但他其实并非最冷漠的人,有些人喜欢把冷漠表现在外面,有些人喜欢把冷漠表现在内心,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万俟林木眼睛和嗅觉不同寻常,常年透彻本质,透彻人心的“特异功能”,让万俟林木养成了冷漠的性子,但实际上,他反而是那个最心软的人。
罗参见他关心羽燃,不由吃了一口陈年老醋。
嗖嗖嗖——
哨子声还在继续,只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沉闷。
罗参眼看着绳子放了一半多,是时候该收回来了。
就在这时候……
嗖——!!!
是哨子声。
突然变成了长哨。
不止如此,一直松弛的绳子,突然“啪!”一声绷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坠着里面的火浣,将人快速的往里托拽。
“啊!”
拉住绳子的大虎和村民们一惊,没有防备,绳子脱手而出。
嗖嗖——
绳子快速的往里卷,万俟林木低呼一声“糟糕”,罗参已经快速上前,黑影一闪,“啪!”,一根鱼线卷住绳子的尾端。
就在绳子马上要钻进洞口之时,罗参的鱼线一把卷住绳子,狠狠往上一拽。
绳子猛地被拽出一段,万俟林木一见,赶紧冲上去,一把拉住绳子,还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两圈。
“火浣!火浣!!”
羽燃紧张的滚着轮椅来到棺材洞口,朝里面大喊。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抢绳子,火浣不会说话,根本无法回答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力道似乎在和他们拔河,与此同时,就听到“嗖!”一声,洞口中牵引着绳子的力气突然一泄。
嗖——!!
绳子猛地被拽了出来。
黑暗中,绳子卷住棺材,那另外一头却没有火浣。
空荡荡的……
“火浣!”羽燃扒着棺材口,使劲朝里面大喊:“火浣!火浣你听得到吗!?火浣!!”
火浣……
火浣——
火浣——
逼仄的黑洞中,只有一声声回音。
罗参拉住绳子的尾端:“断口光滑,是切开的。”
羽燃说:“火浣自己切开的?”
万俟林木说:“可他没有带尖锐的东西下去。”
平日里镇定自若的羽燃,此时已经慌张无比,颤抖的说:“你……你说下面还有人?”
罗参眯了眯眼睛,低声对万俟林木说:“应该不是人,没有呼吸,刚才地道里只有火浣一个人的呼吸。”
万俟林木低声说:“粽子?”
罗参没说话,也不肯定是不是粽子。
一瞬间人心惶惶,刚才信誓旦旦要下地道的大虎,已经吓得脸无人色,得得发抖。
罗参干脆利索的说:“我下去看看。”
万俟林木拉住他:“一起。”
罗参点点头,拉住万俟林木的手,转头对大金说:“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大金,准备水和食物,一会儿跟上来汇合。”
大金立刻点头:“好。”
他毫不拖泥带水,立刻招手,带着金缕大步走出祠堂,去准备物资。
羽燃是个瘸子,羽伯年纪又太大了,根本没办法跟下去,而且他们争分夺秒,也无法带二人下去。
白先生不放心万俟林木,自然也要跟下去,吴医生立刻说:“我!我也下去!”
白先生冷漠的说:“你跟下去干什么,危险不知道?你是傻子么?”
吴医生听了却全然不生气,笑呵呵的说:“危险我才要跟着,我不放心你啊!况且我是医生。”
白先生一听,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一刻心软。
罗参拉着万俟林木,打开手机照明,猫腰走进棺材的黑洞里。
黑压压的甬道,很窄小,毕竟在棺材里,罗参身材高大,必须弯腰前行。
沙沙沙——
沙沙……
甬道很长,一直往地下延伸。
大约三十米左右,变得开阔起来,已经走出了甬道。
面前是一个丁字口,向左右两边延伸,是一条墓道!
天圆地方,穹顶上雕刻着巨大的飞鸟。
仔细一看,这神鸟好像是一个男人,只不过戴着鸟嘴的面具,胳膊变成了翅膀,其他地方都像是一个成年男子。
男子展翅飞翔在高空之中,壁画的背景好像在下雨,雨水却很奇特。
——羽毛雨。
罗参仰头看着穹顶的壁画,沉声说:“钩喙。”
第82章 火浣之地9
“相传在钩喙降世的时候; 飘起了羽毛雨……”
罗参仰头看着穹顶壁画:“这显然就是钩喙降世的场景,这个墓葬; 应该是钩喙的墓葬。”
“等等……”万俟林木说:“你之前说过,钩喙死了之后,他老爹和小妈怕他报复,所以……”
罗参点点头,似乎已经知道万俟林木要说什么,说:“很有可能。”
吴医生跟在后面进来,一副害怕到筛糠的样子; 紧紧拉着白先生的胳膊; 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白先生身边。
但关键他的体型一点儿也不小鸟依人; 一米八几的高大身材,坠在白先生的袖子上; 好像坠死狗一样。
白先生无奈的说:“既然你害怕,还是赶快上去。”
吴医生强自镇定:“不,我会保……保护你的。”
白先生:“……”
吴医生听着他们的话; 奇怪的说:“所以什么?”
万俟林木之前听罗参讲过; 钩喙为了不连累城中百姓; 愿意投降,却知道这一回去,必然受辱,所以最后抱着弟弟的尸体; 从城门楼上跳了下来。
死的时候还在大喊; 一定会回去报仇; 让害死他弟弟的人不得好死。
钩喙的老爹,也就是当时羽民的族长,还有求欢不成恼羞成怒的小妈,都非常害怕,于是借口找人修建了钩喙陵墓,表面上说是为了祭拜钩喙的在天之灵,怀念他的儿子。
但其实……
是为了镇压钩喙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永永远远的监禁在这种坟墓之中,无法向任何人报复。
罗参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墓葬里会有很凶的东西,羽燃的尸气,也应该是受这个墓葬影响。”
吴医生哆哆嗦嗦的说:“凶……凶的东西?是什么?狗、狗吗?”
白先生:“……”
白先生懒得跟他说话,感觉他们之间有代沟,而且是无法逾越的代沟。
壁画一直往前蔓延,都是歌功颂德的壁画,毕竟表面功夫要做好。
每一幅画上,钩喙都戴着面具,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