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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披着衣裳坐起来,喊来婆子去请大夫。
深更半夜的,那婆子从被窝里爬出来去当差,心里自然不乐意得紧,咧咧嘴的骂了一路。
结果才上长廊却冷不丁遇到一个人。
那人冷峻高大,跟暗夜里矗立的一座壁仞似的。
“你骂谁是扫把星?”
那婆子一听是陆云峥的声音,吓得一抖,慌忙跪了下来,
“长公子饶命…。”
陆云峥面如寒霜,咬着牙吩咐身边小厮道,
“给我拖出去打死!”
“遵命!”
茗茶使了个眼色,身后两个侍卫上前把人给拖走。
陆云峥怔怔望着二房庭兰轩的方向,脸色阴沉如水,
“长公子,大夫很快就到了…”
茗茶心里很纳闷,主子对裴姑娘的态度很奇妙,动不动又生她的气,却又见不得别人欺负她。
莫非是记恨小时候被她欺负?还是觉得裴姑娘不在意他?
茗茶觉得自己得把这事琢磨清楚,否则不好当差。
作者有话要说: 别骂了,会虐他的。。。。
第22章
不多时,大夫赶到,给裴玉衡开了方子,吃了药后,她出了一身汗退了烧。
只是次日起来,裴玉衡却咳嗽了起来。
老太太嘱咐下人小心照料。
陆云兰想去看望裴玉衡,却被拦住了,裴玉衡怕把病气过给她。
陆云兰才不介意这些,愣是进去看望了下她,才放心。
正要出门时,忽然如意领着一丫头进来了。
这丫头陆云兰认识,是前院负责清扫陆云峥书房的丫头。
陆云峥不喜丫头伺候,身边都是小厮,偶尔有事便是叫这个丫头来后院。
“怎么了?”陆云兰问她。
那丫头给陆云兰行了一礼,才掏出一个瓶子,道,
“长公子听说表姑娘咳得厉害,叫奴婢送这荣安堂的川贝膏,说是吃了便能止咳。”
陆云兰闻言大喜,连忙把瓶子拿过来,递给裴玉衡,“裴姐姐,这药好得很,千金难求呢,也就大哥哥那还有,上次祖母生病大哥哥才舍得拿出来一瓶,我哥那次咳嗽找他讨要,都没给。”
裴玉衡微微错愕,“多谢了…。”
“看来大哥哥还是记得你们小时候的情分的!”陆云兰很高兴道,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那丫头补充了一句,
“长公子还说,叫裴姑娘尽快养好身子,省得过病气给别人。”
陆云兰:“……。”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大哥哥果然还是大哥哥,不该对他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
裴玉衡倒是不在意,“麻烦你回你家长公子,他有心了。”
丫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陆云兰等冷杉倒出药给裴玉衡喝完,拿着那瓶子端详了一番,
“看这这药的份上,你别跟大哥哥计较了。”
裴玉衡舔了舔嘴唇的苦涩,垂着眸道,“我不会…”
陆云峥这时好时坏的动作,她受不了,还是早点把婚事定下来的好。
蒋承耀不行,不是还有个贺林吗?
等病好了,想个法子去见他一面。
不得不说,陆云峥这药起了奇效,第二日裴玉衡就不怎么咳了,第四日彻底好全了。
第五日裴玉衡便出了门。
这几日病着,她便叫冷杉去打听贺六公子的事。
裴玉衡来京城是有备而来,当初带来些人手如今都在外头当差,冷杉吩咐了一声,自然把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知道这贺六公子每日都会去城中书录书院去听讲,下午申时三刻会从书院出来。
书录书院有个硕大的藏书阁,京城人士均可凭着文牒前往借书。
裴玉衡便打着借书的名头进了书院,人却等在了每日贺林出书院的必经的一个亭子里。
她准备找个借口偶遇他,制造个认识的机会。
读书的男子,裴玉衡大抵都是喜欢的。
裴玉衡没坐多久,就看到贺林的身影沿着那长廊而来。
冷杉在一旁见自家小姐严阵以待的摸样,暗暗叹气,
这等心思用在陆云峥身上,怕是也能成。
裴玉衡吩咐冷杉道,
“待会儿等他下台阶来,你就去问路,明白了吗?”
亭子在水泊边,长廊下来便是一条沿着水泊的石径,石径在往前走便是一个角门,贺林平日从那边出府,上府中马车回府。
冷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贺林正抱着一本书,时不时看两眼,又默记着什么,可见是在背文章,神色十分专注。
直到看到三阶台阶,才定了定神,踏步而下,举止从容,温文尔雅。
是裴玉衡喜欢的摸样。
不错!
裴玉衡越发坚定,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眼瞅着人快到了前面,裴玉衡赶紧地朝冷杉使了个眼色,
冷杉只得赶忙上前,一副焦急的摸样,
“这位公子,烦请问个路!”
贺林这才抬头,朝冷杉看去,这一望也就看到了亭子的窈窕身影。
今日裴玉衡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套湖水蓝的裙衫,披了一件月白的披衫,个子高挑秀逸,显得婉约动人。
贺林一眼就看呆了,可很快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朝裴玉衡拱了拱手,“失礼…。。”
裴玉衡正愁着没机会呢,自然是款款出了亭子,
“见过公子。”
“裴姑娘好!”贺林回礼。
裴玉衡:“……”
又是一个认识自己的。
果不其然,贺林面色微微发红,
裴玉衡一瞬间就明白了,看来之前陆三夫人是明目张胆问过意思了,这个贺林肯定也是知晓的。
“不曾想在这里遇见裴姑娘,裴姑娘怎么来了,是借书吗?”贺林语气十分温和,忍不住想看裴玉衡,却又强忍着别开目光,
在他心里裴玉衡是高不可攀的明月光,如今这明月光堪堪在眼前,仿佛只要够一够就着了,但他心里还是有些虚,自己到底配不上她。
这表情,裴玉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暗道有戏有戏!
“是啊,我是要借书,只是忘了出去的路了…。”
正好可以一道离开!
裴玉衡的算盘打的很好,贺林闻言面色再次一红,心怦怦直跳,
“既然如此,在下可以…”
“表妹怎么在这?”
忽然一道清冽的声音插了过来。
裴玉衡听到这话傻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死心的偏头看过去,正见陆云峥带着小厮含笑从长廊上走了下来。
那茗茶手里抱了一大摞书,神情崩溃的很。
陆云峥话是问裴玉衡,目光却落在贺林身上,
“贺公子还没回去?”
语气竟是难得温和。
贺林看到他,一想起自己刚刚心里所想,顿时更加不自在,
“原来是陆大人!”贺林连忙行礼,
“我本是回去,正好裴姑娘…。。”他指着裴玉衡还要说什么,却被陆云峥含笑打断道,
“我听到了,她不认识路,没关系,我这个亲表哥带她出去。”几乎是咬牙切齿,还特地把“亲表哥”三个字咬的极重,
裴玉衡扶额。
重逢这么久了,裴玉衡从来没叫过他表哥。
一旁的冷杉差点要笑破功,不得不说,同样是一袭青衫,陆云峥如空中朗月,山间松柏,原先还觉得贺林不错,可站在陆云峥身边一比,只够当陪衬的。
贺林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告退。
裴玉衡不甘心地盯着他的背影,暗骂了陆云峥几句。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又搅黄了她的婚事!
第23章
等贺林一走,陆云峥脸色就拉了下来,见她眼神钉在人家背上,语气凉飕飕的,
“还没看够呢?那日的崔友林可比他好看多了?你怎么不盯着瞧!”
裴玉衡气笑了,撩了撩耳鬓的发丝,皮笑肉不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长公子觉得崔公子好,我却觉得贺公子好呢!”
裴玉衡忍无可忍,丢下这话,转身带着冷杉上了台阶,准备从正门出去。
陆云峥望着她轻快的背影,气的面色铁青。
这哪里是不认路,分明比谁都脚快!
敢情用了珍贵的药治好她,她却是迫不及待来约会男人!
不甘心,他冷哼一声,讽刺道,
“表妹还是多穿一点,省得再病倒。”
裴玉衡也不甘示弱,头也不回的回,
“放心好了,今日穿得多,就算病了,也会搬出去,不会过病气给你们陆家人!”
陆云峥:“……。”七窍都在冒烟。
茗茶快要撑不住了,“爷,咱回去吧…。”再不回去,他就要栽在这里了!
陆云峥冷冷觑着他,
“爷我的书房什么书没有,需要来这里借?还回去!”
陆云峥扭头操小道走了,留下茗茶目瞪口呆。
他最近当差没当好吗?主子这是消遣他来着!
还是在表姑娘那里受了气,撒火撒在他身上?
就说呢,平白无故来书录书院借书,皇家藏书阁不够他借的,还是国子监不够他借的,堪堪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倒霉,认命!
茗茶看着裴玉衡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是悟出什么来了。
裴玉衡回到府上,天色已晚,不过今日居然怼了陆云峥一句,心情很爽。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
陆云峥越这样,她就更加要走了。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总跟她过不去?
又休息了几日到了十月。
这阵子陆云峥连带着她跟府上的少爷小姐一块儿管教。
动不动就要交作业!
虽然每次她都能得了上等,可这算哪门子的事嘛?
她又不是陆家人,而且她与陆云峥严格来说,算是师兄妹关系,当初祖父都不曾这么管教她,陆云峥凭什么!
裴玉衡被折腾快没脾气了,不过也猜得到,陆云峥这是在秋后算账呢!
不行,她得去铺子里住一阵,这陆府实在待不下去了。
于是,十月初一的清晨,裴玉衡就带着丫头去给老太太请安。
“姨祖母,我祖母去世时,陛下下诏安抚,把我祖母以前一个铺子给退了回来,如今就在恒阳街上,我想着也到了盘账的时候,想过去住几日。”
这事老太太当初也知晓,当初陛下想用那铺子给裴玉衡祖孙俩营生,算是破格优待。
“你一个姑娘家的,懂什么盘不盘账的?那些个掌柜的都是老狐狸,把你骗了你都不知道,你就在府上待着,叫他们过来,我叫兰姐儿母亲在旁边帮你看着,他们断不敢玩出花样来。”
裴玉衡闻言不免苦笑,老太太待她是真心,可她真的想出府透口气。
“一间小铺子而已,哪里敢劳动二夫人,还是我自己去吧。”
老太太闻言没吭声,而是皱着眉打量着她的神色,
“衡姐儿,莫不是你在府上住的不自在了?”
裴玉衡失笑一声,立即摇头,“怎么会?就是大家都对我太好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是应该的!”老太太也知道自己上次发了一通火,底下人安分了不少。
“既然没自在,就尽管住着,我知道你想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得了,我还想多留你一阵子,怕是不行了。”
裴玉衡见老太太眉宇含笑,话里有话,不免好奇,
“姨祖母的意思是?”
老太太笑容绽放,拉着她的手道,
“丫头,前阵子你在王家露了脸,有人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