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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陆云峥更清楚,裴玉衡是个骄傲到不屑于流泪的人。
可惜,这么多年的风霜终究把他的女孩儿磨练的收起锋芒。
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敢来欺负她!
陆云峥心里憋着团煞气,语气却柔软的不像话,
“对不起,昨夜我回来晚了…。。” 否则也不会被大夫人撞见来羞辱她。
陆云峥灼灼的目光几乎要凝在如玉的眉眼上,呼吸更加迫人,
“以后有事叫你的丫头去徐管家那里递个话,不需要你亲自去等……。。夜凉,不要冻着。。”
丢下这话,陆云峥转身上了马车,马车飞快朝衙门奔去。
夜凉,不要冻着……
直到他身影消失,裴玉衡仿佛卸下躯壳,身子不住的发颤。
马车出了巷子,渐行渐远,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吸着鼻子,情绪终于在一刻崩溃,任泪水裹着寒风肆意流淌…。
回了马车,裴玉衡靠在马车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目光凝滞,眼底泪痕未干。
冷杉瞧她这摸样心疼得很,
裴玉衡不爱示弱于人,今日如此,自然难受。
冷杉知晓,不由把她抱在怀里。
“姑娘…。有些事情强求不行,强推也不行。”
裴玉衡闭上了眼。
这等事情还轮不到陆云峥亲自动手,不过是派了茗诚出去一趟,很快京兆府的人恭恭敬敬把人放了出来,还再三跟茗诚道歉。
朱权虽然受了点罪,待知道是陆云峥出面,心中不免狂喜。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知道四方阁幕后是陆云峥在撑腰,连忙来告罪,可惜他们不了解陆云峥的性格。
害的裴玉衡遭了那样的罪,陆云峥连带大夫人那里那股煞气也通通发作了出去。
那些算计朱权的人,不是入狱就是被发卖离京,还有些个少了胳膊断腿的。
陆云峥雷厉风行摆平了这事,暗地里京城那些行当里传言,四方阁背后是陆小宰相,借雄心豹子胆也不要去得罪。
四方阁在京城这口大染锅里踏踏实实立稳了足。
消息下午就递到了裴玉衡这,她终于稳当地睡了个午觉。
次日一早,裴玉衡去给老太太请安,几位夫人都在。
裴玉衡如常的问候了几位夫人,站在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便问起了昨日的事,
“衡姐儿,你昨个那么早冒雨出去,可是出了什么急事?”老太太忧心忡忡的,总担心裴玉衡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被人欺负。
裴玉衡温柔含笑,“一个铺子的管事被人陷害入了狱,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太太闻言大惊,“谁这么大胆子干这种没良心的事儿!”老太太骂了一句,复又想起如今的世道,叹着气道,“唉,世道如此,捧高踩低,欺负老实的,没靠山的…。”
“后来怎么解决的?”
“找了我祖父一个学生。。”裴玉衡垂着眸声音平静。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孩子,下次有事找你大哥哥,他如今在朝中为官,这点小忙,那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没必要去求别人,你还是太生分了…”老太太有些不高兴。
裴玉衡心头酸涩,终究是将眼底的情绪压了下去,淡声道,
“多谢姨祖母。”
大夫人那边听了这段公案,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握着那杯子浑身不自在,又放了下去。
看来是真的出了事,那晚上她应该是着急找陆云峥。
是她一直防着人家,才误会了。
大夫人想着裴玉衡虽然不同往昔,可大家风范还在那儿,自己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夫人虽然有些色厉内荏,自以为是,却不是那等坏心肠的人,那夜的事也没传出去,好在也没什么影响。
大夫人旋即又想,趁此让裴玉衡斩断念头也是好事,她少不得做这个恶人罢。
复又神色如常,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
裴玉衡连瞥都没瞥她,她不在乎大夫人怎么想,无论如何,大夫人肯定不想她跟陆云峥有瓜葛,她还是避着的好。
又一日难得陆云峥休沐,并没有一早去朝堂,而是来给老太太请安,陪太太太太用早膳,一众姑娘也都在。
用膳时,大夫人特别观察了下裴玉衡和陆云峥,见裴玉衡自始至终都没朝陆云峥看了一眼,反倒是自己儿子瞅了人家两眼,不过看儿子那冰冷的神色,也不像是有意的。
用完膳,大家凑在暖阁陪着老太太聊天。
大夫人适时就当着裴玉衡的面提起了陆云峥的婚事。
“母亲也该给峥儿定一门婚事,他年纪大了,该支应门庭了。”大夫人漫不经心地说着。
陆云峥闻言眯了眯眼。
裴玉衡则低头在帮陆云兰摆弄她那百褶裙,装作不在意的。
老太太自然也愁的不行。
“就是,峥儿,你给祖母一个准话,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前阵子老太太给他张罗着相看,都被他拒绝了。
陆云峥不动声色的喝茶。
大夫人却连忙接话,“我看尚书府王家的三小姐就不错,还有礼部尚书家的嫡孙女,都是名门之后,父兄也都在朝中…。”
大夫人还没说完,被陆云峥冷冷打断,
“母亲怎么知道她们不错,你跟她们处过?还是暗中观察过?我记得母亲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家里有宴客也鲜少露面,怎么就知道她们都不错,总不至于是因为人家父兄都在朝中任职,就觉得不错吧,我是娶妻子,又不是娶男人!”
“噗!”
陆云兰跟陆云英二人实在绷不住,被陆云峥这嘴皮子给逗乐了。
大哥哥永远是大哥哥。
不会让人失望的。
怼起自己亲娘来,也毫不嘴软。
大夫人被这话给噎个结结实实,连连咳嗽。
“你个逆子!”居然敢当众气她,
陆云峥慢条斯理起身,淡淡看着她,一本正经道,
“嗯,我是逆子,所以我爹是逆夫是吗?”
大夫人脸色瞬间僵住,
陆云峥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丢了一句,
“你少插手我的事,或许我还能早点娶上媳妇!”
大夫人闻言再次色变。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插手什么了?不过是问了几句,她平日也从不管他什么,
陆云峥,简直是大逆不道!
大夫人扶着丫头的手,颤颤巍巍起身跟老太太告退。
老太太还是头一次看到陆云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母亲的脸。
莫不是他母亲得罪他了?
这孩子,唉,亲娘都不放过,不过想着他为他爹说话,老太太心里的气也顺了不少。
当初自己的长子在感情上可是折在大夫人手里,满心欢喜把心爱的人儿娶进门,却从来没得她一个笑脸,强扭的瓜不甜。
后来老太太在晚辈婚事上,就格外谨慎,绝不随意撮合干涉。
陆云峥最后一句话,别人没听明白,裴玉衡却是明白了。
他是责备大夫人那夜堵她了。
至于后半句的意思,裴玉衡不敢深想,但愿跟自己没关系。
总之,她的婚事还得早点定下来。
等到众人渐渐离去,裴玉衡找了机会单独留下来陪老太太说话。
“姨祖母,如果卢家再派人来,您就答应了吧,那事我不介意。”裴玉衡红着脸说到。
老太太为之一愣,定定看了她少许,
“你这是想好的决定吗?”
裴玉衡点头,“我想好了。”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叹息了好一会。
“也罢,总没有事事如意的,卢家也不错了,这样,如果卢家再派人来,我便应下。”
裴玉衡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旋即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老太太看着她纤瘦如竹的身影缓缓步出,目光忽然恍惚了一下,喃喃跟身边的老嬷嬷开口,
“其实啊,还有个更好的人选,只是…。唉…。。”
老嬷嬷忽的来了劲,
“您是说二公子吗?”
老太太神情顿了顿,垂下眼眸,没有接话。
这边老嬷嬷却自顾自道,
“老奴听说二公子曾为这事找过二夫人,被二夫人拒绝了,还严厉批评了一番。”
老太太闻言哼笑了一声,满嘴鄙夷,
“这些没眼力劲的东西,不知道当年的太傅府是何等荣耀,当年老头子当宰相,太傅掌文教,一个宰执天下,一个盛名海内,皆是一时之双雄,衡姐儿得太傅亲授,曾冒名科考,九岁拿下进士科,卢家那小子都委屈了她,轩儿也配不上她!”
“比起我这三个儿媳,卢家那位二夫人才真正算得上有眼光。”
“再过几日不是淑妃寿辰么,我带衡姐儿入宫,正好试探下卢家的想法,如果真有心,那便不拖了。”
老太太做了决定,心中再惋惜也是没法了。
十二月初八是陆云峥的生辰,陆云峥几乎从小到大都不过生辰,原因很简单。
因着他母亲并不喜欢他父亲,大夫人刚怀上他的时候,自己假装摔倒就是想把孩子给摔没,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后来是大老爷苦苦哀求才放手。
陆云峥知道自己的出生,并不得大夫人喜欢,正好,他也不稀罕这个娘。
二十年来,他从未喊她一句“娘”,母子俩感情十分生涩。
所以陆云峥不爱过生辰。
也不准家里办宴席,老太太想叫儿孙一起吃一顿给他贺礼,陆云峥也不肯。
这是陆云峥对大夫人无声的叱责和惩罚。
每年这一日,大夫人都不会出院门。
即便如此,府内外交好的年轻子弟,还是会给陆云峥送贺礼。
陆云峥人在衙门,书房内已经堆满了礼盒。
裴玉衡这边想了几日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恰恰这几日她听何嫂子过来禀报,四方阁得了陆云峥很多照顾,如今各条路子都走的极通。
裴玉衡心想着无功不受禄,便把准备好的一份分红的契书拿了出来,正好也当他的生辰礼,便吩咐冷杉道,
“你去跟徐管家递个话,说我明日约长公子在四方阁对面的茶楼见面。”
冷杉喜笑颜开去了。
徐管夜里讨陆云峥示下,明日恰恰是陆云峥的生辰,
得知裴玉衡邀约他见面,陆云峥唇角一勾,自然是高兴的,便把时间定在了下午。
次日,裴玉衡早早过去等着,坐在茶楼二楼,把对面占地极广的四方阁看得个清清楚楚。
旌旗飘展,气势恢宏。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缓缓飘落,可堪入画,让裴玉衡想起了江南时,陪着祖母赏雪的情景,那个时候再苦,身边还有个至亲,还有个相依为命的人。
如今剩她一人飘零,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挣得又有什么意思?
裴玉衡眯了眯眼,心底涌上一股凄凉。
陆云峥褪下大麾,推门而进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美人如画,倚在窗口,目色怅惘而失落。
陆云峥心忽的一下紧了紧,这样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缓步向前,一步一步似踩在自己心尖上,走向她,有那么一瞬想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可最后生生忍住,折了个方向,坐在了她对面。
裴玉衡在这个时候,回神抬眸,撞入对面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这让她想起初入之夜,也是这样抬眸望见他,不同的是,此时那清湛的眉眼里没有那日的淡漠,唯有往日不曾见过的温柔。
“江南的雪也会来的这么早么?”他声音淳和而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