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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柠不悦嘟囔：“可皇上是爱收集，又不是真拿去称重，收集的话，新奇是关键，越奇奇怪怪，越能让他爱。”
步封黎不说话。
青柠亦不做声。
第274章 想见的人
两人僵默了好一会儿。
青柠叹了口气，罢了，不同意进献就不献吧，她再想其他法子。
上前将秤台里的砚台拿下来，端起那台小秤，作势就准备离开，却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来：“献给父皇可以，但不许再算算算的，就说你也不晓如何使用，免得”
男人话音顿了顿，“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纠复。”
青柠停住脚，刚准备问什么纠复，又听得男人补充道：“毕竟边国的东西，父皇疑心重。”
青柠恍悟。
怕皇帝以为他们跟边国来往过密、有勾结之嫌是吗？
只是，这个男人不是一向自我得很吗？
几时在意过皇帝会怎样想，又几时怕过皇帝误会？
“不晓如何使用的话，皇上可能都不相信那是个秤。”
她说的是实情，刚刚如果不是她称了砚台给他看，他不是也没猜出是个什么东西吗？
实在是跟这个时代的秤没有一丁点相近的地方。
“放心，父皇身边有一个对秤极有研究的秤官，此人会悟出来的。”
秤官？
青柠汗。
竟然还有专门的秤官！
管理皇帝收藏的那些秤吗？
看来皇帝对秤是真爱啊！
只是这癖好，也是清奇。
难得步封黎同意，青柠也只得做些妥协。
“好！那我们现在就进宫？”
步封黎蹙眉：“如此迫不及待，宫里有你想见的人？”
“没有，”青柠也是醉，“宫里除了女人就是太监，有什么好想见的？”
“父皇不是人？太医不是人？小心这话传出去掉脑袋。”
青柠顿时觉得脖子上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颈。
这个举措反而愉悦到了步封黎一样，只见他唇角轻勾，自位子上起身：“你去让钟力准备马车，本王换身衣袍。”
还要换身衣袍？
真讲究！
“好。”青柠出了门。
待青柠走远，步封黎屏退了门口的守卫和待命的下人，朝空中击了三下掌。
一抹人影身轻如燕，从房顶勾檐飞出，翩然落在他的跟前。
“王爷。”是琳琅。
步封黎转身进屋。
她紧随其后。
关门。
步封黎走到书桌旁，抽开一个抽屉，自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
“还需要再取一次你的指尖血。”
琳琅怔了怔，上午不是刚取过吗？
却也没有多问。
主子指示下人照做就行。
何况她了解这个男人，他若愿说，无需她问，他若不愿，问了只会令他不悦，还什么都问不出来。
走过去拾起小瓷瓶，发现跟上午那个太医院院正所执的采血瓶一模一样。
拧开瓶塞，又自袖袋里掏出银针，取血。
马车上，青柠跟步封黎面对而坐。
步封黎淡瞥了一眼她放在座位边上的小秤：“本王曾得过一琴谱，上面的音符跟你那秤上显示很像，想必是来自同一国。”
青柠心口一撞，想起那张曲谱。
都是阿拉伯数字。
“不知是哪个边国？”步封黎问。
“送我秤的这位故人是东蓬的，但这秤不一定是东蓬的，到底是哪个国的，我也不知，当时也没问。”青柠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道。
步封黎没再多问。
第275章 自是不会
龙吟宫
宫人尽退，内殿门紧闭。
太医院胡院正正在跟皇帝禀报。
皇帝皱眉：“所以，宫丫头的血是不行的。”
胡院正恭敬颔首：“回皇上，是的，第二次检测下来，四王妃的血并非是我们要找的血，这，应该才是正常，毕竟她也不是第一年检血。”
皇帝面露失望，声音也明显变得不悦。
“如此说来，第一次是你这边检测错了？”
“回皇上，这个已无从得知，也有可能是四王府服的药药效退了，所以血就正常了，听说她这段时日在食丹练气。”
皇帝没做声，面色依旧难看。
外殿传来季喜的声音：“皇上，四王爷四王妃求见！”
皇帝眸光微微一敛。
“何事？”
他这个儿子，除了宣他来龙吟宫，很少见他主动前来。
而且还带着宫丫头。
“王妃有一新奇小秤想献给父皇。”这次出声的是步封黎。
听到说秤，皇帝眸光一亮，刚准备说“宣”，又蓦地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吩咐胡院正：“正好宫丫头来了，你再取一次血测测看，若这次还是不行，就作罢了。”
啊？
“还要取一次？”胡院正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怎么？嫌烦？”
胡院正一惊，连忙回道：“微臣不敢，只是，反复取，恐四王爷不让，总不能说微臣又将瓷瓶打碎了。”
皇帝冷了他一眼：“朕来说便是。”
说完，朗声朝大门口道：“宣！”
门开，步封黎和青柠拾步进来，青柠怀抱着那台小秤。
见胡院正竟然在，步封黎眸色微深，视线在胡院正脸上略一盘旋，便看向前方皇帝，带着青柠行跪拜大礼。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扬袖，示意两人起来，视线落在青柠怀抱的那台小秤上：“这个就是”
话未说完，似是陡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对了，刚刚朕跟胡院正还说到你们呢，朕今日去太医院，胡院正正在检测前日大家所采的血样，被朕不小心碰翻了一匣子，碎了好几瓶，碎了的几瓶朕让胡院正重新采血。刚刚胡院正发现，其中一瓶是宫丫头的，便跑来找朕，说自己不敢再去四王府取血，朕还想着要不要给道旨意他，你们就来了。正好，宫丫头也在，让胡院正再取一次，都是为了宫丫头好，老四不会有意见吧？”
步封黎唇角微勾：“自是不会。”
青柠没经历过二次采血，自是不明白个中因由，听到说胡院正不敢再去四王府取血，以为是慑于步封黎的淫威。
毕竟怕他的人不少。
便也没有多想。
见胡院正过来，便将小秤只手抱着，正准备将手递给他，蓦地听到步封黎道：“十指连心，这次换只手。”
她想想也是，上次是右手采的，右手是常用手，左手采比较好，便又将小秤腾到右手，将左手递给胡院正。
胡院正朝步封黎鞠了鞠，又朝青柠鞠了一下，这才自袖中取了瓷瓶银针采血。
采完血，又对着青柠鞠了鞠。
步封黎眼波微敛，示意青柠：“还不快把你的秤呈给父皇看看。”
青柠连忙上前呈秤。
胡院正边盖瓶塞，边转身。
步封黎见皇帝的注意力被青柠引了过去，袍袖下的长指一动，一枚细小的圆子自袍袖飞出，落于胡院正脚下。
而胡院正的注意力又都在手中的瓷瓶上，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踉，手中的瓷瓶脱手而出。
“啊！”胡院正惊呼。
步封黎飞身而起，将那枚瓷瓶险险接住。
第276章 王妃是人
接住的下一瞬，便以袍袖所掩，快速将瓷瓶推入袖中，与袖中事先备好的琳琅所采的那一瓶交换。
动作快如闪电，山水不显。
胡院正站稳的同时，步封黎将手中瓷瓶递给他，凤眸里净是冷意：“胡院正当心点，难不成又摔碎，又得重新采，本王的王妃是人，不是井。”
胡院正赶紧双手接住，连连又是致谢又是致歉：“多谢四王爷，多谢四王爷，是下官笨拙，都是下官的错。”
青柠汗，井？
这比喻就采几滴血，倒也不至于。
皇帝示意胡院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忙吧。”
胡院正行礼告退。
“宫丫头说这是秤？”皇帝拿着那台小秤周身端详。
“回父皇，是的，是千暮大婚之时，一位友人送的，寓意送我一个称心如意。只不过，她说她也是辗转所得，只知道如何称重，不知如何读重。”
想着来之前步封黎交代的只能进献，不能说自己会用，她只得如此说。
“哦？如何称呢？”皇帝顿时来了兴致。
“千暮给父皇演示一下。”
接过秤，放到皇帝前方的一桌案上：“将秤放平，摁一下此处，听到它‘滴’十下，不滴了，就将要称重的东西放在这上面的托盘里。”
随手拿了边上的一个杯盏放到上面：“尽量居中放，然后看这里，这里显示的就是这个杯盏的重量。只不过千暮不认识这些字符是表示多少。”
皇帝凑到数显屏前看。
的确上面有字符，虽然他也不识，但终是相信了这是杆秤。
“对了，这个秤小，所以，只能称小物，秤太重可能会将其压坏。”青柠补充道。
皇帝没做声，依旧凑在秤跟前左看看右瞧瞧。
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个什么，才直起腰身：“没关系，交给蓝椒研究，他应该能搞明白。”
虽未听过蓝椒这名，但青柠想，应该就是步封黎说的秤官。
思及自己的正事，她又再度开口：“父皇，此秤摆放之处是很有讲究的，不能太热，不能太冷，也不能太干，亦不能太湿，否则可能这里就不显示。”
指指秤的显示屏，青柠胡诌道。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可能，不是一定。”
皇帝拢眉：“那何以叫热？多冷叫冷？怎样为太干，又怎样为太湿？”
青柠自袖中掏出一枚温湿度计，继续胡说：“所以友人还送了千暮这个。”
“那是什么东西？”皇帝凝目看过来。
站在边上一言未发的步封黎也朝她手上看过来。
方才在王府，她可没跟他说过这些。
青柠微微笑：“听说父皇将所收藏的秤都放在秤房，千暮可以去秤房测量一下。”
“好！”皇帝当即应允，自龙椅上起身，朗声吩咐季喜：“去秤房！”
一行人出了龙吟宫往秤房而去。
步封黎沉默不语，侧目看了青柠一眼，微微凝了俊眉。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当真是想图表现、博圣恩。
如今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第277章 做回自己
秤房在御书房隔壁，他们刚到门口，便有人迎了出来。
是个年轻的男人，一袭白衣，很儒雅。
“参见皇上。”
跟皇帝行完礼，又朝步封黎鞠了鞠：“四王爷。”
接着又朝青柠点点头：“四王妃。”
皇帝“咦”了一声，“蓝椒不是每日申时都会去御花园散步一圈吗？今日怎么没去？”
叫蓝椒的男人微微笑：“回皇上，微臣正准备去呢。”
青柠有些些意外，还以为秤官是个老头子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等会儿再去，四王妃刚刚进献了一台秤给朕，你且瞧瞧。”皇帝示意他。
“遵旨。”
蓝椒上前接了青柠手中的秤，端详。
皇帝问青柠：“是要进去测量吧？”
青柠颔首：“是的。”
“那进去吧。”皇帝拂袖，带头走在前面。
青柠跟步封黎紧随其后，蓝椒一边看着手里的秤，也一边走了进去。
大太监季喜走在最后。
进了秤房，青柠惊呆了。
虽然有心里准备肯定会有不少秤，却也没想到会那么多。
一排排跟书架一样的木架，一个木架又好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