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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梨笑着将他冰冷的手牵的更紧,目光清亮,斩钉截铁道:“不怕,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你也不要怕。”
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终于被郁清梨看了个透彻。
他的倔强,骄傲,冷漠,脆弱,一切的一切,郁清梨看的清清楚楚。
纵有铁甲护体,这个男儿面向自己心爱的姑娘时,也像一只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腹。
听到这一句话,江煦之忽然觉得,自己何其有幸,遇到郁清梨。
他攥紧旗帜,偏头看向郁清梨,眸子中是越过岁月的沉淀与温柔,他说:“纵不能白头,一起厮杀,我也是无憾了,阿梨,若是我能回去,我一定许你风光大嫁,十里红妆。”
“好。”
…
这场火终于在夜半的时候起来了,山下浓烟滚滚,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是郁清梨穿着江煦之的铠甲,被人流裹挟着走,这群将军自愿组成包围的堡垒,护送郁清梨。
他们说:“郁姑娘,我们这群人,命都是主子给的,现在救你,就是在还主子恩情,您若是平安无虞,我们死的其所。”
每个人的心都很沉重。
终于冲到山下的时候,厮杀正式开始。
郁清梨从电影中看过各种血腥打斗的场面,或残肢断骸四处纷飞,或血浆四溢,又或者,尸体成堆。
可是都没有眼前的景象来的骇人,她不能叫,不能慌,身上的铠甲很重。
她躲在草丛后。
江煦之说,等到天亮,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是好是坏。
临走时,她问江煦之要了一把短刀和他的一缕青丝。
江煦之看了郁清梨片刻,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没说话,利落的将头盔摘下,削了最长的一缕青丝,交到郁清梨掌心中,伸手还像往日一般无二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容中,无尽悲凉。
郁清梨一把削断自己的头发,将两措头发绑到一起,放进了江煦之胸前的衣襟上,她掌心隔着布料贴在江煦之的心口,她说:“我很感谢那个作者,让我有了这么一遭,遇到你,能让我吹一辈子。”
旋即踮起脚,一枚轻柔似羽的吻落在江煦之唇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入江煦之唇上,他舔了舔,又苦又涩。
…
七皇子来时,是在战火最烈的之际。
江煦之带人冲下了山,他们围城一团,奋力厮杀。
有人被推进火堆中,成了巨大的火球,那突厥将死之际不死心,伸手拽住影卫,二人坠落悬崖。
“小心!”子言忽然冲古川喊道。
“噗哧”一声。
第66章
终
—
那利刃扎进突厥的身体时; 突厥自己似乎都没想起来,会背后受敌,他缓缓扭头; 想要看清是谁。
郁清梨不知何时冲了出来。
她抬腿给中刀的突厥膝盖窝狠狠一踹; 突厥直挺挺砸了下去; 郁清梨连忙退后,冲古川不好意思憨笑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我不会杀人。”
古川:“。。 。。。”
他瞧着挺厉害的。
郁清梨继续缩进草堆里; 这时; 山上的突厥闻信也冲了下来; 原本略有胜算的仗开始变的凶险异常,郁清梨只觉得山体都在晃动。
人越来越多,本就体力不知的影卫一个接连一个倒下去。
郁清梨看着不断被刀刺的影卫; 眼泪不停的流,她甚至恨自己; 为何不能上阵杀敌。
郁清梨观察队形; 忽然发现江煦之背后有一人缓缓靠了过去; 她瞪大眼睛,连忙大喝:“回头!”
江煦之猛一偏头; 后背中了一刀; 他踉跄一下; 手起刀落。
郁清梨心骤停; 有突厥注意到了她,伸手将她从草后面拽了出来,忽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山底传了下来。
郁清梨心如死灰,江煦之朝她冲了过来。
那突厥被一刀封喉; 根本想不到江煦之身手如此之快。
郁清梨攥着短刀,对江煦之道:“我们今天可能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江煦之攥住她的手,却不见惊慌,甚至笑的越发风骚了。
…
郁清梨真的已经做好了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谁知冲上来的竟然是宁奕一干人等。
宁奕带来的人正是当初从江煦之手中夺走的影卫,众人来不及行礼,皆全身投入了厮杀中。
江煦之同宁奕相视一笑,郁清梨发现不对劲,好像并没有两人心生龃龉的感觉。
一场仗,在天空露出鱼肚白时,结束了。
目之所及,尸横遍野。
长/枪上的红缨随着寒风飘扬,扎在影卫尸首上的短剑一支一支被拔下,众人眼含泪水,蹲下身子,将每一位战士双目合上,念了句:“我们赢了。”
他们的血已经流干了,身体是冷的,可是他们知道,那颗永远不灭的心,会一直热下去。
江煦之吩咐众人清理战场,将自己人好好的埋了,埋在九峰山。
自己也快速的去分尸体,郁清梨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清理,心中悲凉无限。
用这么多人命,换一个家国平安,这场年关,他们再也不能团圆。
等到骄阳重回头顶,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江煦之点燃了火把,一把火烧了了成堆的突厥尸体。
他站在熊熊火光前,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郁清梨突然从这个向来桀骜不驯的男人背影里,读出了寂寞与悲凉。
她走到江煦之身边,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
归城的途中,郁清梨同江煦之同坐一马,心里却又许多话要说,宁奕也不言语,江煦之也不言语,所有人都很沉默,她吞下了好奇。
连夜加急回到大昭时,江家人已经疯了。
尤其是郁氏,哭的险些晕过去。
当在军队中看到郁清梨时,险些冲上去揪住郁清梨,狠狠训斥一顿。
又是担心又是难过。
结果得知郁清梨竟然还杀了人,又骄傲了许多,不仅郁氏,就连荆氏,看着郁清梨也生出了别样的眼神,刮目相看。
郁清梨坐在桌子正中央,与江煦之同席。
却见江煦之站起身子,先是冲荆氏鞠了一躬,又冲着郁氏和江越鞠了一躬,吓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江煦之这是唱哪一出。
郁清梨红着脸垂下了头,她还没做好准备,但是既然江煦之这么着急,她也不介意就是了。
“阿梨没有爹娘,现今只有您二位亲人,我想纳亲。。。 。。。”
室内原先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消失,众人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应该按照这么个发展轨迹,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郁氏动静最大,她猛的放下碗筷,站起身子,走到门边,想起什么,又走了回去,安静坐到椅子上,缓了半天。
再睁眼时,眼眶蓄泪:“你,你当真?”
江煦之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
…
他们的大婚之日定在三日后。
成婚前夕,郁清梨终究没忍住,还是去找了江煦之,问关于这次战役一事。
江煦之告诉她,原本就是同宁奕,不,现在应当称呼为太子,同太子商量好的计谋。
她问:“那他和宁王的那些事,你知道吗?”
江煦之没说话,室内好一阵沉默。
郁清梨忽然明白,他们失去过坚定不移的信任。
尽管后来宁王一家无一幸免,可是纵使铲除再多的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也许最后一刻,宁奕还是动摇过。
好在,他悬崖勒马。
江煦之替她拢紧披在身上的轻裘,笑道:“明天就是新娘子了,不必想太多,好好准备你的,等我去接你。”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贴在郁清梨脸上,叫郁清梨莫名发酸,她回握住江煦之的手,目光无比郑重地看向他,道:“若是,以后我不见了。。。 。。。 ”
江煦之眉头拧的很深,他凝视着郁清梨的双眸,影影绰绰的烛火中,照的他眼底一片深意,室内昏沉,只听他哑着嗓子道,“你不会不见。”
郁清梨笑着将他手攥到自己掌心中,抬眼对上江煦之的双目,尽量用轻松的口吻:“我只是说万一。”
江煦之脑海中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极力剔除那个念头,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让它发生。”
郁清梨没招了,笑着说,“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它不会问你愿不愿意的,假若我有一天突然消失了。”
江煦之忽然低头,咬住了她的唇,郁清梨只觉得唇面一凉,她没说话,任由江煦之轻轻咬在她唇上,泄愤一般。
他的呼吸很轻,混着檀香,窜进郁清梨鼻腔中,鼻尖有点痒。
她犹豫了片刻,缓缓抱住江煦之的后背,任由这个吻从最开始恼极了,带着惩罚意味辗转成耳鬓厮磨。
她想,是的,耳病厮磨。
后来这件事,谁也没有再提。
郁清梨站在他房中,莫名不想走,她怕的东西太多了,怕今夜,怕明天,怕日子不够长。
江煦之将她轻裘上的帽子替她戴上,又系紧了丝带,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道:“我送你回去,我们徒步走回去可好?”
郁清梨声音哽咽,低头道:“嗯。”
长夜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寂寂无言,郁清梨静静感受着从对方掌心传来的温热,她眼睛酸涩的快睁不开。
后来,快到门口时,江煦之忽然掰正了她的身子,冲她道:“你别怕万一,纵然有万一。”
“你等我用前程交换,奔赴你。”
…
转眼间就又是一年冬天,宁奕与江息溪的婚礼也在月前完了,日子又回到最开始的安宁。
郁清梨因为风寒瘫在床上不肯起,袖桃端着汤药,拍了拍郁清梨:“可不管,您要是不喝,回头将军回来拿我们问罪,到时候您不护着,还帮着将军。”
郁清梨缩进被子中,连连求饶:“那药太苦了,好袖桃,乖袖桃,你去倒掉,我这次保证能装的很认真,很像,装出才喝完药皱巴巴的模样,你去找古川玩会儿吧。”
袖桃才不理会,将药端着送到床边道:“将军可是叮嘱过了,你若不喝,再把你送去晓青衣先生那边,给你送回去!”
瞧,在嘉印府的这些日子,旁的没学会,江煦之的奸猾学的是有模有样。
不止袖桃,郁清梨很是不明白,怎么?老奸巨猾也会传染?
郁清梨:“。。。 。。。 ”
她一骨碌坐起来,端着药捏着鼻子喝了个精光,只要不回去,什么都好说。
喝完药,就见江煦之正笑倚门框,懒洋洋的看着她,眸子温润至极,笑意也风骚至极。
凛冬时节,炭火盆劈啪作响。
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是好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 表小姐终于被拖拖拉拉的我结束啦!首先我要撒个花,为我寄几,为大家,(鞠躬)
其实表小姐中后时期崩的一塌糊涂,尽管前面其实也不好。但是后面的糟糕不是一句两句能表达,大纲没有,全靠自己放飞自我,狗都追不上(苦笑)
不过还好,总算写完啦,给表小姐一个开始和结尾。
总是开玩笑,第一本,祭天啦,现在看来,的确是祭天了,但是有段时间写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每天一睁眼,看评论,看收藏,睡觉之前,看评论,看收藏,发现大家都好有梗,也很友善,特别开心。
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真的很感谢很感谢,(再次鞠躬)
特别感谢几位朋友,我其实一直觉得我这样的配不上大家陪伴至尾(嘴上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