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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急,也因为没经验,本想亲脸颊的,谁知道唇却碰到了下巴。
他下巴很硬,硬得有些扎人。
异性的肌肤触感是如此不同,这陌生的感觉如一道电流,让顾清溪浑身一个激灵,之后脑子里轰隆炸开。
她心慌意乱地看着他,看到他惊讶地望着自己。
突然就觉得没脸见人,一扭脸,自己赶紧跑了。
萧胜天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缓慢而僵硬地摸着自己被她亲过的地方,怔怔地傻站了半响。
******
跑回宿舍后,顾清溪才发现自己没有宿舍钥匙,钥匙在彭春燕那里,彭春燕没回来,她进不去。
这宿舍是筒子楼,很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有鞋架还有做饭的炉子什么的,时不时有人从宿舍里出来拿东西或者上厕所什么的,顾清溪干站这里太引人注意,她便跑到了旁边角落楼梯口那,等着彭春燕回来。
彭春燕到了很晚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她回来看到顾清溪,也是猛地才记起来:“哎呀,我忘记了,你没钥匙进不去。”
当下赶紧开门,开门后点灯,洗漱,准备睡觉,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顾清溪倒是没什么,反而是彭春燕,念叨了半天
最后躺那里,彭春燕忍不住说:“对了,问你个事。”
顾清溪:“啥?”
彭春燕:“你啥时候回来的?”
顾清溪顿时明白了:“早就回来了,你跟着去看录像后,我就回来了啊。”
彭春燕不信:“你没和他多说说话啊?”
顾清溪:“他?你是说萧胜天吗?”
彭春燕:“是啊!你们没趁机多说说话?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顾清溪:“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彭春燕:“真得没有?可我觉得他对你真好,给你剥花生,没那意思,他干嘛对你这么好啊?”
顾清溪:“他这人就是好。”
彭春燕:“真的假的?”
顾清溪不太想说了。
她是把彭春燕当成朋友,但是彭春燕太过关注萧胜天了,前些天也是,总打听萧胜天的情况,而且她这种打听给自己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觊觎。
于是她淡淡地来了一句:“这没什么真的假的,我们都是学生,好好学习才是关键,就算有什么,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想多了对学习没好处。”
彭春燕听着,想起来自己的学习问题,顿时心塞起来,也就不说什么了。
躺在那里,彭春燕辗转反侧了一番,也就睡着了。
顾清溪却一直睡不着。
她忍不住回想起来上辈子,上辈子在别人冷落了自己的时候,彭春燕一直和自己保持着联系,经常会说点什么。
以前的她从未注意过,现在回想下,她知道的好多关于萧胜天的事,竟然都是彭春燕提起的。
比如萧胜天的公司上市了,萧胜天的身家多少了,萧胜天上了什么什么财富排行榜,萧胜天去参加了什么国际经济会议,这些,都是彭春燕说给自己听的。
之前的她,总觉得萧胜天距离自己很遥远,是一个传奇人物,而彭春燕提起这个传奇人物,就像其他人提起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再回想,原本的“说起昔日有出息同乡”再牵扯上男女关系,却是有些微妙了。
第69章
顾清溪想到这里; 自是后背阵阵发凉。
上辈子的萧胜天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这种喜欢,自己从未知道; 彭春燕从何而知,她和自己说起萧胜天种种的时候,难道真得只是找一个人“抒发一下”,而不是别有用意?
以前不知道; 不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 细思那些言语; 蛛丝马迹还是能找到的,她就是有意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和萧胜天有联系了。
顾清溪又想起彭春燕这一世对萧胜天的种种在意; 越发不舒坦起来; 只觉得恨不得自己早早逃了; 再也不要和她同处一室。
好在后来; 她也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 彭春燕还在睡; 光线模糊的宿舍内,熟睡的彭春燕看着很是单纯无害的样子。
顾清溪有一丝犹豫; 想着也许误会了她; 不过又想起来陈昭。
陈昭何尝不总是一副无辜模样。
她沉默了一会;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上辈子,其实那个背后插刀的,本来就是自己要好的同学吧; 只是自己套用了一些自以为是的经验; 只看表面; 可能再次错了,再次轻信了别人。
一时收拾了东西,临走前为彭春燕关好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此时天还早,文化局宿舍一片静谧,走出文化局宿舍大门,便见一缕晨光穿过淡薄的雾气,照在街道上,让一切变得光亮起来,而就在那淡金色晨光中,一辆拖拉机安静地等在那里,萧胜天穿着宝蓝色的确良衬衫,含笑站在一旁。
那衬衫样式很简单,是最基本的款,后来的世界怎么变,这种最简洁的衬衫好像永不过时,以至于顾清溪这么看着他,竟觉帅气耀眼到分不清时代。
“你起得挺早,不睡个懒觉?”萧胜天笑着问。
看到他,顾清溪心情大好,周围一切都变得绚丽多彩起来,照在身上的阳光都变得温煦舒服。
她笑着走近了:“你不是挺早的,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萧胜天:“这不是怕你万一出来了还得等我,也不知道去找我就傻等着,我才早起一会。”
他这么说,顾清溪却是明白他的体贴,心里越发感念。
一时两个人上了拖拉机,顾清溪看过去,宝蓝色衬衫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型,可以让她一眼看个明白,他果然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样,是那种宽肩细腰的,很有型。
感觉到他也在看自己,顾清溪没继续打量,便随意收回目光。
拖拉机突突突地响起来,顾清溪别开脸看路旁边,这个时候麦子已经长起来了,过膝盖了,齐刷刷绿盈盈的,风一吹,浅绿色麦浪随风而动,美得像一首流溢在麦田里的诗。
拖拉机路过一处公社街道的时候,萧胜天停下来,说是要给拖拉机加点水,这种柴油机烧时间长了,发动机发热厉害,不加水容易把发动机烧坏了。
于是拖拉机开到了一处地头,那里有个手扶压水井,因为没桶,就借了人家旁边肉铺的水桶,是一个姑娘提着水桶给他的,那姑娘看到他时候还冲他笑了笑,应该是认识。
萧胜天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提着桶过来了。
顾清溪赶紧过去帮忙,这压水井是得一下一下地把水给压上来,顾清溪本来要压,萧胜天让她一边看着。
顾清溪于是就乖乖地从旁看着了。
看着的时候,忍不住笑着说:“我看你倒是挺讨姑娘喜欢的,到哪里都受欢迎。”
萧胜天眼睛都没抬,认真压水,清澈的井水咕咕咕地从沉积了铁锈的压水井里流出,流到了水桶里。
“和人家就说过几句话。”他随口这么说。
“我就是纳闷。”顾清溪笑着叹道。
不免心里暗自纳闷,他这人年轻时候其实还挺开朗的,后来功成名就,他上那种采访财经名人的节目,侃侃而谈幽默风趣,其实吸引很多人喜欢吧。
但他就是不结婚。
他喜欢自己,她信,但如果说一直等了那么多年,她还没那么自恋,现实中哪可能有这种事。
萧胜天看了她一眼,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他笑得温煦:“纳闷什么?”
顾清溪:“你挺招人喜欢的?”
萧胜天:“是吗,招你喜欢?”
顾清溪睨他:“我说正经话呢!”
萧胜天笑了,继续压水,顾清溪想了想:“你就是心眼太多了。”
他这个人其实挺精明的,是褒义的精明,心思敏锐。
萧胜天:“那是当然,我可不像你那么傻。”
顾清溪又不太服气:“我怎么傻了?”
萧胜天却只是笑:“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说得是不是你?”
顾清溪愣了下,想起今早的感慨,就不说话了。
萧胜天也就不说了,提起来满满一桶水,过去了拖拉机旁边,打开水桶盖哗啦啦倒进去。
顾清溪从旁看着,四月的阳光下,她看到他挽着袖子,露出小半截手臂,手臂是小麦色的,年轻健康,结实沉稳。
拖拉机捣鼓好了,萧胜天把水桶还给人家,重新上去拖拉机的时候,萧胜天说了一句:“你那个舍友,叫彭春燕的,就昨晚那个,你远着点。”
说完这话,拖拉机突突突响起来了,顾清溪自己在拖拉机的颠簸中,倒是傻想了半天。
******
回去家里后,廖金月自然是留萧胜天吃饭,又说起来第二天恰好是顾清溪的生日,到时候让他过来一起吃面。
萧胜天笑了,说道:“既然赶明儿要过来给清溪庆祝生日,那我今天当然不能留家里吃饭。”
廖金月:“为啥?”
萧胜天:“也不能天天来家里吃,今天吃了明天我不好意思来了,明天的长寿面肯定更好吃。”
廖金月笑了:“就你心眼多。”
一般农村里,不怎么过生日,不过顾清溪这次生日就是满十八岁了,算是一个大生日,况且廖金月一向疼女儿,最近日子过得又好,过一个生日自然不在话下。
当天晚上廖金月早早地剁肉馅包饺子,陈云霞也打下手帮忙,她现在怀上了身子,这都是多亏了小姑子指点,她心里感激得很,对这个小姑子也是掏心挖肺,盼着小姑子好。
本来顾清溪从旁忙着烧火拉风箱,不过被这婆媳两个赶出去,让她没事多读书,好好复习,明年就要高考了。
顾清溪只能回去了,拿出书来温习功课,把之前做的卷子整理错题本什么的。
第二天过生日,萧胜天早早过来了,提了一块上好的炖牛肉,热腾腾还冒着热气,拿给廖金月让廖金月去切了,自己却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屋。
进屋后,便见顾清溪正轻倚在旁边的老桌案上写寿字,白底染小碎花的衬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段,黑亮的辫子柔顺地轻搭在窄瘦的肩头,白净柔腻的小手指尖微染上一些墨痕。
萧胜天盯着那小手指,有种冲动想捏在手里,只是到底身边有人,忍住了,径自将手里的袋子放桌上,对旁边的顾保运说的:“清溪生日,我也没啥好送的,正好得了一本画册,给清溪翻着玩吧。”
顾保运听了,一连声说破费了,打开来看,装订很讲究的册子,翻开来里面一张张的黑白画,看了一番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门道,连声说:“这个画得挺像,画得真好。”
比年画看着更像真人。
之后也没当回事,就随手递给了旁边的顾清溪。
顾清溪接过来手里,却是有些惊讶。
她喜欢画画,上辈子当老师,在陈昭去世后,自己为了打发时间,也上过素描课,所以对这种画册能看得懂,这是一本八开大本的画册,就叫《素描》,里面收录了一些著名画家的景点素描作品。
最关键的是,这套画册当时出版的时候,发行量就很小,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再版,以至于后来根本买不到了。
顾清溪拿着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一时又有些疑惑地看向萧胜天:“这哪来的?”
萧胜天:“买来的。”
顾清溪也就不问了,这东西肯定不是那么好弄的,要书票,还得想办法排队什么的,反正要费不少功夫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