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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的阳光自窗户透入了微弱的光,那光轻淡柔和,丝丝缕缕地在这安静的面馆中交织成朦胧的一层纱。
陈旧暗红的餐桌前,乌蒙蒙的刘海下,那双眼睛羞涩地垂着,睫毛遮住了眸子,他看不真切。
她脸颊嫣红,娇俏安静,温柔似水,就这么看着,让他想起千转百回的一个梦,凭空生出许多遐想,甚至忍不住去想一辈子那么长的光阴。
有一种冲动想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甚至会离经叛道地想抱着她藏起来为所欲为就这么一辈子,不过这也只是瞬间罢了。
在呼吸渐渐平息,理智回笼后,他抬手,重新为那碗面洒上绿莹莹的葱花。
她吃面喜欢放葱花,但是不能多,也喜欢放一点香菜,当然也更不能多。
他将那碗恰恰好放了她喜欢葱花和香菜的面放在她面前,淡声说:“吃吧。”
顾清溪手握着筷子,轻轻戳着面。
“我刚说什么,你听到了吗?”她声音低,颇有些埋怨,刚才说了后,他倒是傻看了自己一番,结果什么都没说。
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她都这样说了,他竟然不吭声。
“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萧胜天吃了一口面。
面条劲道,配上几块酱红色的烧牛肉,味道极好。
“你听进去了吗?”顾清溪有些小小的恼火。
“知道了。”萧胜天低头望着桌子,笑。
“干嘛笑那么傻?”顾清溪意识到,他其实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不愿意太过外露情绪罢了。
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说的那话,确实过于直白了。
“我高兴。”萧胜天扬眉。
“呸!”顾清溪有些不好意思,也就赶紧不提,反而呸了他一声:“我还是吃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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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顾清溪就想回去学校了,萧胜天却不许:“赶明儿就要去首都,好几天不回来,你不想我啊?”
顾清溪嘴硬:“我想你干嘛!”
萧胜天知道她的性子:“那我想你总行吧?”
顾清溪抿唇,不说话了。
路上的灯三三两两地亮着,夜晚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卖冰棍的卖糖葫芦的还有卖各种小零食的,都开始出动了。
萧胜天买了一份冰炒栗子,是把炒栗子放在碎冰里面冰着,吃起来嘎嘣脆中带点栗子雪糕的香糯。
顾清溪没吃过这个,觉得新鲜,忍不住剥开一个要吃,谁知道却并不好剥。
萧胜天:“笨死你了。”
说着这话,帮她剥开,剥开后,却不递给她:“张开嘴。”
他命令道。
顾清溪看了看四周围,有结伴出来玩的,也有牵着手搞对象的,还有专心叫卖的,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和萧胜天。
一切都是自己心虚,以为别人看到会笑话,其实这年代,大街上已经足够开放,有些姑娘已经穿上了百褶红裙子。
于是她犹豫了下,终究微微张开唇。
散落一街的灯光,如同失落在银河的星子,熙熙攘攘的叫卖是噪杂的背景音,萧胜天低头,在这由他的身影隔开的一方空间中,他看到姑娘清澈的眸子仿佛含了雾,迷离柔和,看得人想醉在里面。
他将那栗子喂到她口中。
顾清溪咬住,轻轻嚼,确实好吃,冰冻起来的栗子在炎热的夏日别有一番奇异滋味。
萧胜天不吃,他就这么看着她吃,哑声问道:“好吃吗?”‘
顾清溪点头:“好吃!”
这么一抬头,她看到萧胜天眸光炽烈直接。
呼吸微窒,她意识到了什么,心猛地漏跳一拍,还没及多想,他已经俯首下来。
“那我也想吃。”他的声音低哑温和,他的唇缓慢地覆上了她的。
当唇和唇相贴的时候,顾清溪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炸开了一朵花,五彩绚烂的火焰,瞬间洒落四处。
所有的声音都被屏蔽,所有的感官尽数无能,唇间生疏而莽撞的碰撞,是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触碰。
屏住呼吸,几乎是一辈子那么长,他的唇才逐渐撤离。
她却几乎喘不过气来,微张着唇,迷惘地看着他。
萧胜天低首,用额头抵住她的,低声说:“我听说,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你怎么不闭上?”
额间来自男性的触感,以及鼻翼萦绕的滚烫气息,将她慢慢地自那失重的晕眩中拉回,她张了张唇,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地说:“我忘了……”
萧胜天:“那我们……再试一次吧?”
顾清溪的大脑一片混沌,她仰脸看着他,只觉得他像太阳,而自己已经化为了他滚烫的眸光中。
她低声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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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夏日清凉的夜风吹起,顾清溪竟然迟迟不舍得回去学校。
在学校的时候,她觉得试卷的试题中自能品出别样的滋味,她沉迷于其中,但是如今离开学校,被他这么牵着手,就信步走到大街上,她竟然希望就这么走一辈子,连同那数学试卷中纵横交错的几何证明题都失去了吸引力。
不过终究是要回去,他第二天还要早早起来去赶前往首都的长途汽车。
“想要什么?”萧胜天低声说:“我给你买。”
“也没什么想要的……”顾清溪现在并不缺什么,事实上现在的她,用的纸和笔在同学们中都是很好的,萧胜天会带着自己去百货商店买,哥嫂也会塞给自己钱,就算是伙食,比起别人来也不差,家里条件好了,带的干粮比以前好,嫂子还给了自己一些粮票让自己不要饿到,除了这个,萧胜天更是三天两头带自己出来吃,说是“改善伙食”。
因为营养好了,她感觉自己肌肤更加红润,个子也比原来高了一些,以至于最近穿衣服都觉得比以前短了一点。
“你想一个吧,不然我也不知道给你买什么。”萧胜天捏着她的手笑道。
顾清溪想抽回来,他却不让。
在外人面前,他很正经,和她保持半米距离,但是一旦没人看到,他喜欢捏着她的手指。
“我哪想得到,也没什么缺的,不行你就去新华书店看看,那里有什么书吧。”现在才出的政策,说是废除了书票,买书不需要票了,而萧胜天有钱,顾清溪可以肆无忌惮提要求了。
“好。”萧胜天笑着手:“我看到什么合适的,就给你带来。”
“嗯!”顾清溪这么点头的时候,心里却是充盈着甜蜜的满足。
他这么说,让她有一种被纵容宠爱着的感觉,好像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自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恨不得一切好东西都摘下来递到她手里。
第76章
第二天; 顾清溪找到了谭树礼,说起来萧胜天过去首都的事,这让谭树礼眼睛瞬间亮了; 不过亮过后,他眸中又泛起一抹沮丧。
顾清溪能理解他的心思,可能对于他来说; 多少存着一点和萧胜天较劲的意思,毕竟是同龄人; 萧胜天又那么优秀。
但是有一天,自己陷入无助茫然之中; 指望着一点光亮; 那个伸出援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假想敌,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只是人生就是不断的和解; 与自己和解,也与自己的假想敌和解,谭树礼只能接受,别无他法。
谭树礼默了半响,才苦涩地说:“顾同学,谢谢你; 谢谢萧同志; 他如果能帮我打听,那是帮了大忙。”
顾清溪:“对他也是举手之劳,你不用太在意。”
谭树礼看看顾清溪; 想说什么; 不过犹豫了一番; 到底是没说出口; 苦闷地离开了。
顾清溪把自己做的那套高考卷子还给了陈老师; 又把自己的完善过的解题也麻烦陈老师帮忙过目。
陈老师看了看,这些答案他都已经烂熟于心,快速浏览,竟然没发现什么明显错误,当下不免惊讶:“你这是多长时间做完的?”
顾清溪:“这个试卷是我自己模拟着高考时间做完的,不过这些用钢笔画的,是后来添加的。”
她没表,不能看时间,不过用了下午两个自习的时间,根据上下课钟声来判断时间,掐着点做的。
陈老师再看那些红笔,不由惊叹连连,她做完了题目后,竟然把每道题都画出长线来,在那长线旁上这道题的考点,公式,以及易错点等等,几乎是把每道题都分析透了。
他越看越激动:“不错,不错,你做的这个,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顾清溪:“当然可以,我还盼着陈老师帮我看看错误呢!”
陈老师笑了:“能有啥错,你这个全都对,而且解题的思路,总结的笔记,比我的讲义还要好,我打算拿你这个当讲义给高三年级的同学讲了?”
啊?
顾清溪意外:“这能行吗?”
她怕自己的笔记误人子弟。
陈老师:“你这笔记记得太好了,当然行,水平很高!”
顾清溪听陈老师这么说,笑了,不过还是道:“老师,这个笔记你可千万别提是我写的,不然我怕别人笑话我。”
陈老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会?”
顾清溪却是收敛了笑,诚恳地道:“陈老师,我是说真的,多事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老师顿时明白了:“行,那我这个当老师的就窃取你的劳动成果,不提是你写的了。”
顾清溪点头:“好。”
她才高二,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是需要加强,所以希望慢慢积蓄能量,并不想把自己做高三年级试卷的事弄得人尽皆知,更不想让人知道陈老师用了自己的笔记讲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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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胜天的电报是第二天中午时候发过来的,邮局说有顾清溪的电报,从首都来的,当时她还怔了下,之后猛然意识到了。
恰好谭树礼就在学校传达室去问信,得到了又一次没有通知书的消息,正沮丧着。
顾清溪赶紧和他说了,谭树礼半信半疑的,不过也跟着顾清溪赶去了邮局。
去了邮局,是先收钱再拿电报,电报不便宜,竟然要两毛钱一个字,发来的电报是七个字,要一块四,实在是贵,好在这个钱顾清溪还是能掏的。
谭树礼见了,忙抢着要付钱,顾清溪没让他付。
打开了电报,只见在那电报码中,是几个字“已录,静候通知”。
看到这个,顾清溪顿时激动了:“谭同学,你看,你看,这意思是你已经被录取了,让你等通知书,萧胜天他打听到了,看来没问题了!”
不过谭树礼还是有点不信,他对着那个电报码着实看了一番,又问人家邮局,这个怎么看,最后还是不敢相信:“是萧同志发来的?他没弄错吧?他该不会说的别人吧?”
顾清溪都忍不住笑了:“这还能有错,就是他发来的,你看这是名字,我让他打听你录取的事啊,给他说了你报考的学校还有专业,肯定不会错的,你放心好了。”
欣喜其实已经冲上谭树礼脑门,但是他还是怀着一丝忧虑,他抓耳挠腮,心里高兴,但又怕万一是假的,万一自己领会错了意思,或者干脆萧胜天弄错了呢?
顾清溪见状,知道不拿到录取通知书,他是怎么都不能安心的,当下便说:“那你先不用急,等着吧,反正他都这么说了,我觉得肯定没问题,你回家后,先别和别人提,这种事,也就是先自己吃个定心丸。”
谭树礼自然是明白,一时间对顾清溪千恩万谢,之后要回家,但又不舍得,看看顾清溪,对她说:“那个……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