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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从前,明月楼已经清静了不少。
顾妙坐在一楼隔间里,这回出来徐幼薇跟着,还有刘伟湛江十三。
徐幼薇悄声道:“原来青楼长这样。”
刘伟湛道:“没生意的时候才这样; 有生意的时候挺热闹的,有弹词唱曲的,还有跳舞的,但是大将军和楚统领目不斜视,一眼不看。”
这是消遣的地方,宁州可不止有明月楼,现在全关门了。
刘伟湛想,不能全关了吧,顾妙到底怎么想的,不会真弄个卤肉馆吧。
刘伟湛试探着道:“夫人,这明月楼你打算怎么办?”
顾妙道:“想把这里弄一个豆腐坊。”
明月楼不少姑娘,卖豆腐一定卖的好。
豆腐西施,说不定以后能卖到天南地北去。
“后院磨豆子,一楼卖豆腐豆皮,还能卖早食,二楼晒豆皮,也能摆桌子,晒豆干。三楼留着住人,其他地方,可以卖卤肉什么的。”顾妙是这样打算的,“明月楼里装潢好看,就不用改了,你觉得行吗。”
刘伟湛:“行啊,当然行,这雅间都不用改了,坐下就能吃饭。”
明月楼做豆腐坊,丽春院卖卤肉,豆腐西施卤肉西施,这宁州……
门外,老鸨身体晃了晃,明月楼里卖豆腐?一群娇娇艳艳的姑娘要磨豆腐!
她掀开帘子,“不行!不能卖豆腐!”
顾妙看着门口的人,“为什么不行?难不成明月楼还想开门接客,要知道,你们引人吸五石散,该关进牢里的。”
老鸨心里有气,又无可奈何,将军夫人就是不一样,说改豆腐坊就改豆腐坊。
她摇了摇扇子,勉强勾起一个笑,“是因为不会呀,这她们没做过,也不会磨豆腐,哪儿能卖豆腐。照我说,还不如在屋里绣绣花,做女红赚点银子,也能养活自己。”
顾妙道:“不会可以学,我会,舍妹也会,没道理这群姑娘学不会。
明月楼变成豆腐坊,也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愿意的就留在这里学做豆腐,不愿意的就去牢里吃牢饭。”
“我不勉强。”顾妙知道他们命苦,但是引人吸五石散本是重罪,做豆腐还能靠自己赚钱,既然不愿意就进牢房。
老鸨道:“这……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顾妙:“如果你愿意做卤肉,明月楼也能改成卤肉馆。”
老鸨:“……”
老鸨:“还是豆腐坊吧。”
然而当明月楼变成豆腐坊,而丽春院改成卤肉馆,老鸨无数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不改成卤肉馆,为什么,肉多香,想吃卤肉她们只能拿豆腐换。
每天路过丽春院,闻着里面的肉香,都后悔死了。
顾妙:“那就这么定了。”
老鸨讨好地笑了笑,那还能怎么样。她还想过找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去伺候徐将军,毕竟徐燕舟打入盛京后是要称帝的,那身边的要么封后要么封妃。
是她想多了。
老鸨问:“夫人,那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啊?”
“不必改什么,会有人把东西送过来。到时候把楼里打手放出来,不用姑娘们做力气活。”顾妙站起来,“大家好好做,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有人不信,做豆腐能赚多少钱,能不能卖出去都不知道,怎么安身立命。
还不如弹琴唱曲呢。
顾妙笑了笑,“当然,做的不好的,有二心的,直接关进牢里,大家考虑清楚。也劳烦老板把这话告诉没来的人。”
老鸨已经是老板了,她点点头,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将军夫人的。
“夫人放心,一定好好做。”
宁州少了明月楼丽春院,多了豆腐坊卤肉馆。
就是不知道以后倚红楼入云阁以后变成什么样。
模具磨盘全搬过去,卤肉方子也给了,顾妙回了岭南。
徐燕舟这些日子都在军营,顾妙不在,他也没回来。
岭南去豫州几十里,镇远侯在路上设了不少路障,他死守,并不好打。
徐燕舟出兵打了一次,并未攻下。
镇远侯成天提心吊胆的,岭南失守,倘若再守不住豫州,他真得提头见皇上了。
镇远侯写了战报,让信使送往盛京。
一日一夜,信就到了盛京。
周宁琛伤已经好了,有太医守着,名贵药品用着,连疤都没了。
他看完信,这算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好消息,但周宁琛并没有多高兴,再守不住,镇远侯这个大将军也不用当了。
周宁琛道:“防范徐州虞城,宁州失守就失守了,务必守住豫州。”
豫州和盛京之间有两座城,唇亡齿寒,周宁琛现在头疼的很。
外伤太医能治,但是头疼的毛病总治不好,周宁琛只能喝止疼的药,那里面加了罂粟,喝多了上瘾,不能一直喝。
周宁琛按按眉心,“行了,你退下吧。”
信使退下去,周宁琛把奏章处理完。
忙了一上午,他准备传饭,结果元宝匆忙进来,“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周宁琛:“出什么事了。”
元宝脸的颜色跟纸一样,“皇上,熙宁宫出事了。”
上午丽妃娘娘腹痛,派人来御书房,但那时皇上忙于政事,让丽妃难受找太医,别来御书房。
所以丽妃就传了太医,太医来诊治,说丽妃闻了于胎儿不利的香料。
丽妃只早上去御花园转了两圈,当时遇见了同样出来的苏柠雪,然后丽妃就把苏柠雪请到熙宁宫。
“苏采女在熙宁宫跪了小半个时辰,见红了。”元宝一脸苦相,“皇上,您去看看吧。”
周宁琛靠着椅背,整个人处在烛光的暗影中,他问:“丽妃可有事?”
元宝道:“丽妃娘娘没事,可是苏采女……”
周宁琛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半个多月前,这只手受过伤,还有胸口。
是徐幼薇刺的,伤口不见了,可当时的感觉还在。
周宁琛心口隐隐作痛,徐幼薇她变了,可是那样的鲜活,明明他可以把人抓住,却舍不得伤她,把人放走了。
徐幼薇是徐幼薇。
所以周宁琛对苏柠雪心情越来越复杂。
周宁琛道:“见红了就请太医,朕去能有什么用。”
元宝看着苏采女面如金纸,正等着皇上做主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元宝道:“苏采女说并未害过丽妃,她在熙宁宫跪着,说,如果不还她清白,她就死在熙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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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刺眼,地上的石板好像被火烤过一样,苏柠雪瘫坐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血红。
苏柠雪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她道:“没做过的事,臣妾不会认……丽妃娘娘若是看不惯,臣妾,直接赐死好了,何必,何必拿这种事栽赃。”
丽妃脸色也不好,“本宫今日只见过你,不是你是谁!”
苏柠雪笑容苦涩,“我也有孕,怎么会拿伤身的药去害你。”
她捂着小腹,“你为妃,我不过是个采女,你要杀就杀……”
丽妃抚着微微鼓起的小腹,“你谋害皇嗣,的确该死。”
“谁该死?”熙宁宫宫门口,周宁琛背手站着,他走过去,把苏柠雪抱起来,怀里人轻的很,眼角还挂着泪珠。
周宁琛道:“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诊过脉,太医从屋里出来,“流血太多,只能一试。”
太医院的太医在毓秀宫忙到深夜,孩子总算保住了。
周宁琛去屋里看了一眼,苏柠雪躺在床上,眉头深锁,周宁琛正想出去,苏柠雪就睁开了眼。
“皇上……”
周宁琛道:“孩子还在,你安心在毓秀宫安胎。”
苏柠雪眼泪从眼眶里划出来,“臣妾知道。”
周宁琛无法惩罚丽妃,只能从别处补偿,“传朕旨意,苏采女孕育皇嗣有功,封为苏妃。”周宁琛安抚道:“等你好了就行册封礼。”
苏柠雪眼泪更多,“是臣妾没用。”
周宁琛叹了口气,“朕已经派人彻查此事了,会还你一个清白。”
周宁琛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等人走了,苏柠雪撑着身子坐起来,“值得。”
丽妃是蠢,她得谢谢这个蠢货。
她跪了半个时辰,但见红,地上的可不是她的血。也不枉她筹谋这么长时间,总算恢复了位分。
在御花园“偶遇”以后,她的人就偷偷往丽妃衣服上撒了香料,丽妃果然找上她了。
罚跪流血都是苦肉计,想必查明真相后,还会给她补偿。
苏柠雪摸摸小腹,天知道她一个人在后宫谋划这些有多艰难,幸好成了。
一下午,前因后果已经查清了,是丽妃宫里人撒的香料,周宁琛下令,让丽妃在熙宁宫好好养胎,不要出去。
也算变相禁足。
后宫总共就两个孩子,周宁琛宁愿让她们在宫里养胎,快四个月了,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周宁琛身心俱疲,他想回太和殿休息,结果元宝进来通报,“皇上,永亲王求见。”
周宁琛道:“请进来。”
永亲王今年五十多岁,看着倒是年轻。
他左手是个玉石把玩,右手拎了一个黑匣子,进了御书房,永亲王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周宁琛:“皇叔请起,不必多礼,赐座。”
永亲王坐下,他道:“臣寻了两样药材,里面是一颗灵芝,一根人参,皇上多保重身体。”
周宁琛道:“多谢皇叔关心,皇叔身体可还好?”
永亲王道:“臣成日里听戏听书,身体好得很,臣这回过来,是为了臣那不成器的逆子。”
永亲王:“这个逆子,一件正事不干,前天当街抢了一个民女,被御史弹劾。臣求皇上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总好过现在无所事事,不干正事。”
从前读书的时候周宁叙就不认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在御史院任职,没干两天,就走了。
周宁琛道:“不知皇叔想让朕给世子安排什么职位。”
永亲王叹了口气,“他读书不行,臣想着,能不能去御林军任职?”
周宁琛点了头,“那就先安排在御林军,倘若世子还是……”
永亲王赶紧保证,“皇上请放心,他若敢不去,臣就打死这个逆子。”
周宁琛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皇叔也不必太忧心,有您在,世子也能安乐无忧一辈子。”
永亲王苦笑,“他什么样子,臣最清楚不过,只希望他能长点心,这么大人了,该成家立业了。”
“现在世道乱,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永亲王道:“云州,皇上有什么打算?再拖,徐燕舟可就打到盛京了。”
周宁琛道:“朕打算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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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功夫,宁州豆腐坊已经开起来了,做的有模有样。
门口的“明月楼”牌匾撤下,关上了“豆腐坊”,现在做正经生意,出门感觉都不一样。
按顾妙说的,豆腐坊早上卖早点。
有豆浆豆腐脑,油条和煎饼,一碗豆浆一文钱,一碗豆腐脑两文钱,煎饼六文一个,油条一文两根。
陈掌柜以为卖不出去,结果生意出奇的好。
几个眉眼明媚的姑娘在那儿盛豆腐脑,煮豆浆,摊煎饼,就有人只点一碗豆浆,在雅间坐小半天!
其他人来只能摆小桌子!
后来陈掌柜就定了个规矩,早饭吃完就得走,不能多待。
卖豆腐,三文钱一斤,比不上揽客赚得多,但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可比银子好数多了。
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