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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南更感动了。
这是大喜事,按理说应该吃顿好的,只不过现在住在客栈,就简单吃一些。
等打了徐州再庆祝好了。
徐州并不好,周宁琛摔下马,人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的确是结结实实摔下去了,身上有不少於痕。
这还不是最重的伤,他淋了一场雨,染了风寒,头脑发热。
随行的许太医诊完脉,开了药,立马有药童去外面煎药。
许太医收了脉枕,偏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周宁琛。
周宁琛一脸病色,嘴上还起了干皮,他睁着眼睛,目光落在淡黄色的纱帐上,那里面有不解,有不甘,还有嫉恨。
许太医收回目光,“皇上,心火郁结,当放松心情,病才能好的快。”
周宁琛道:“许太医开完药了,就下去吧。”
许太医行礼告退,屋里只有元宝伺候着,周宁琛咳了两声,挣扎着坐起来。
元宝放下杯子,赶紧扶住周宁琛,“皇上,您当心身体。”
周宁琛浑身无力,“朕没事,传镇远侯进来。”
大战当即,他怎么能出事。
很快镇远侯就进来了,周宁琛出事,担子又全压到他身上了,镇远侯还要顾着周宁琛的身体,实在是焦头烂额。
周宁琛身后垫着一个软垫,他问:“云州境况如何。”
镇远侯道:“徐燕舟在豫州三十里外扎营,很难打上去。”
周宁琛连着咳好几声,“大将军,你说该怎么办?”
镇远侯抬了一下眼皮,徐燕舟打仗稳中带狠,死守都守不住,打上去和送死无异。
徐州,虞城,徐燕舟很快就打进盛京了,虽然这么说实在是大逆不道,但大楚败局已定。
打不过,只能招降,许下爵位权利,为徐家平凡,还徐燕舟清白,兴许,徐燕舟会鸣鼓收兵。
镇远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打,徐燕舟没有抓到,大楚反而失了好几座城。
过了徐州虞城,徐燕舟可就打进盛京。
镇远侯道:“皇上,龙体要紧,不知什么时候,徐燕舟就会打过来,臣恳请皇上回盛京养伤。”
周宁琛扯着嘴唇笑了笑,“你让朕逃,让朕逃回盛京?”
镇远侯跪在地上,“皇上,龙体为重。”
周宁琛闭上眼睛,“不必多言。”
他御驾亲征,难道要他仓皇逃回去?
周宁琛脑袋昏昏沉沉的,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地步的,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一剑杀了徐燕舟,为什么没有。
还有徐幼薇,她可曾知道他来过豫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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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火雷
周宁琛又咳了两声; 他嗓子干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才能好,他道:“调三万兵马过来; 把京郊军营的火雷器运过来; 强攻豫州。”
镇远侯:“用火雷器难免伤到百姓; 还请皇上三思。”
火雷器比□□威力还要大,那是□□,用火雷器攻城; 恐怕会伤到百姓。
周宁琛抬头看了镇远侯一眼; 他眼神有些阴翳; “云州人算得上是大楚百姓吗,朕看你是糊涂了。”
“把火雷器连夜运过来,有火雷器; 徐燕舟带兵攻城也能抵挡一会儿。”
周宁琛觉得以前还是太仁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结果到了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镇远侯道:“可是; 皇上; 火雷器,□□都是徐燕舟带人治出来的; 火雷器并不稳固; 臣怕……”
周宁琛淡淡地瞥了镇远侯一眼; “你是怕用不好还是怕徐燕舟也造出火雷器对付大楚?”
周宁琛摸摸脖子; 还是疼,说话间都疼。他这些日子,几乎把这辈子没受过的苦都受了。
镇远侯两样都怕,□□和火雷器嗯是徐燕舟制出来的,云城就有; 徐燕舟不用,只是怕……
周宁琛舒了口气,“你放心,徐燕舟不会用,他把百姓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就用火雷器就逼他退兵。”
镇远侯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臣这便给盛京写信。”
周宁琛又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运过来的时候万万担心,不能淋了雨。”
镇远侯:“臣遵旨。”
“盛京现在如何了?”周宁琛连咳几声,“可出什么事?”
盛京到徐州不过一日,盛京有什么消息徐州很快就能知道。
从盛京来的信都是元宝收着,不重要的都是他看。
元宝道:“皇上不在,盛京有些乱。”
如今是太后监国。
大楚连败,豫州也没了,徐燕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盛京了,怎能不乱。
元宝小心地看着周宁琛的脸色,“不过,有御林军在,皇城还安稳。”
周宁琛记起周宁叙进了御林军,“朕记得永亲王世子在御林军。”
元宝皱了皱眉,“皇上,永亲王世子进了御林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盛京来信说,世子已经好几日没上职了。”
周宁琛按了按眉心,“原也不打算指望他,不添乱子就行。”
永亲王逍遥了大半辈子,独子随他,也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四六不懂,难不成还指望周宁叙披甲上阵?
周宁琛道:“让御林军整肃盛京,生乱者,一律抓进天牢。”
元宝点头应下,周宁琛坐着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有些不支,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大楚退兵到徐州,在徐州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周宁琛现在就住在军帐里,刚下过雨,结果天又闷热起来,身上有些湿黏,周宁琛向来喜净,他道:“元宝,备水,朕要沐浴。”
这里烧热水不方便,热水抬进去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周宁琛心里有火,强忍着去沐浴。
周宁琛四肢无力,堪堪坐在里面,热气熏着,他喉口发痒,涌上一股腥甜。
周宁琛捂住嘴,结果血从手缝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浴桶里。
元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皇上!奴才这就传太医!”
周宁琛把血咽了下去,“别去,朕没事。”
太医说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等收复失地,杀了徐燕舟,把徐幼薇带进宫,自会不治而愈。
周宁琛用帕子把血擦干净,“换一桶水。”
————
自六月初下过一场雨,一连几日都是好天气,徐燕舟下令休整,百姓就忙活起来了。
大人去地里除草,少女们去山上打猪草喂猪喂兔子,孩童结伴逮蚂蚱捉虫子,喂了鸡鸭,下出来的蛋又大又圆,蛋黄都比平时黄哩。
刘伟湛挨家挨户地问猪,顾妙说了,留出种药材的地,剩下的可以盖猪圈,盖鸡棚,那还不多买点。
但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猪都养了小半年,一百来斤,正是上膘的时候,山上猪草茂盛,家里孩子多,一上午能打好几筐,二三两银子卖出去,都嫌亏得慌。
刘伟湛舍不得多加银子,一头肥猪也才四两多银子,现在加到四两,傻子才干。
问了一上午,一头猪都没买到,只能悻悻而归。
顾妙觉得奇怪,“怎么什么都没买?”
刘伟湛道:“太瘦了,看不上。”
那肯定不能说买不到,是他不买,是他看不上猪,不是买不到。
顾妙点点头,“看不上就不买,下午去村里收鸡蛋鸭蛋吧,给将士们添菜。”
这年头鸡蛋只舍得给老人孩子吃,剩下的攒着,镇上城里有人要。
一枚鸡蛋三文钱,一个月攒十几个,就是三十几文。
顾妙道:“能收的都收上来,看着什么东西好,也买回来。”
买别的始终不如肥猪可心,刘伟湛道:“夫人,不如下午你跟我们一块儿去?”
顾妙能带着他们挖苦菜,捞鱼,流连岭南城守府的密室也是顾妙发现的,顾妙还能做豆腐卤肉,打人也疼,在刘伟湛眼里,顾妙无所不能,没准在山里发现几百头野猪呢。
刘伟湛嘿嘿一笑:“跟着夫人,就有肉吃。”
顾妙:“那去镇上里转转。”
豫州多是小山坡,这个时候山上草木繁盛。
有人牵着牛赶着羊群在山上放牧。
一群山羊在树下吃草,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像一团团白云,草越嫩的地方山羊越多,放牧的人赶着羊去山阴面吃草。
羊群里有母羊,还有小羊,顾妙过去问:“山羊卖吗?”
顾妙粗略看,羊有几十只,如果能卖他们几只母羊,就能喝羊奶。
奶和蛋都是好东西,羊肉也好吃,他们在云城还有几百只羊,只是离得远,不方便吃,再说了,谁还嫌肉多。
放牧的打量顾妙一行人,开口道:“能卖一只母羊,六七只小羊。”
一只母羊卖五两银子,小羊卖三两,卖一次能赚不少银子。
放牧人指着卖羊赚些钱,趁着这个时候多买几亩地,现在太平,得多置办田地房产。
顾妙直接应下,“那买一头母羊,七只小羊。”
母羊还能挤奶,买一只羊,挺值的。
给了银子,刘伟湛他们把羊牵了,八只羊,正好一人牵一只。
徐幼薇牵了一只小羊,小羊咩咩直叫,往前面窜着吃草。
徐幼薇:“哎!嫂子……它们跑了!”
小羊带着母羊羊山上走,山顶上,又是阴面,草又鲜又嫩,顾妙好像听到了水声。
羊会找嫩草吃,周围有水也不奇怪。
顾妙没在意,结果山羊们在这里吃完草又往山阴里跑。
山羊走了一路走吃了一路,越往前走水声越大。
刘伟湛跑过去看了一眼:“夫人,是山泉。”
山泉汩汩,积了一潭深水,刘伟湛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道:“这里面好像有鱼。”
潭水远看就是黑色,也不知道有多深,可是,再看,潭水在动,倒不是水光波动,里面好像有活物。
刘伟湛蹲在潭边看了一会儿,肯定道:“这里面就是有鱼。”
刘伟湛就知道,跟着顾妙有肉吃,虽然没买到猪,但是有羊有鱼啊。
水潭里的鱼可比锦湖里的大,这鱼在水里不知活了多久,一条挨着一条,又肥又大。
也是放牧人看着山羊不能乱跑,不然他们也找不到这儿。
刘伟湛道:“夫人,得把羊送回去,带人上来捞。”
顾妙过去看,里面真的是鱼,黑鱼在潭里游泳,这么大一个水潭,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条鱼。
顾妙一下就笑开了,“刘将军,你在这儿守着,我叫人过来。”
徐幼薇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一瞬,从前,她是怕这些的,鸡鱼这些,在小厨房里看见了就远远躲开,现在她一点都不怕。
这么多鱼,可以做水煮鱼,酸菜鱼,炖鱼块,煮鱼丸,炸鱼干儿!
顾妙和她说过,她跟楚淮去豫州之后,他们在锦湖里捞了好多鱼虾,美美地吃了一顿。
那个时候,徐幼薇和楚淮在赶路,路上吃不好睡不好。
到了岭南,在军营里,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雨,他们就啃干馒头,烧饼,就着水还噎人。
天知道徐幼薇多想吃顿热热乎乎的鱼汤。
徐幼薇:“嫂子我们快去叫人!”
但凡遇见能吃的都是大事,顾妙带着几十个人上山,每个人都背着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