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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你带着孩子回家,这里我看着。”
李仲夏查看一遍后,看天色不对,跑来抓着她大声的喊。直到这一刻,顾言才觉得他不愧一直当领导多年。那么温和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做事干脆利索,话语中不自觉的带着命令的口吻。
抱着妞妞,她点点头。五月的天气居然刮这么大风,这天气实在反常。就算不放心来查看,也得先把孩子送回家。他虽然不在大队任职,但社员们对他非常信服,有他在出不了事儿。
把老婆孩子送上坡,李仲夏披着雨衣再次返回打谷场。拿着手电查看一番后,跟几个留守的男人钻进了旁边的草棚里。
顾言带着孩子前脚到家,后头噼里啪啦的雨声就传了来。老太太坐在炕上看到她们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正担心你们了,可算是回来了。这大风大雨的,打谷场那麦子都苫好了吧?仲夏在那儿看着呢?”
“嗯。支书今儿有事不过来,全交给我了。他让我带孩子回家,自己留在那儿呢。”说着瞅瞅竹帘外的雨幕“等一下我再去看看吧。”
“不用了,有他在呢,你有啥不放心的。”老太太嗔她“仲夏做事认真负责,他是当过领导的,知道怎么做,上万人的队伍都能料理的了,这么点子事儿不搂他干。你不用那么操心。”
也是。顾言顿时笑笑,抬手摸摸后脑勺。一直靠自己,下意识的觉得该亲力亲为。忘了自己如今是有靠山的人。
“小丫,你咋也摸后脑勺?”
小花一开口,顾言转头正好看到小丫放手。顿时没好气的的过去拍孩子一下。
“坏丫头,老学妈妈干啥啊?”本来也没用劲儿,只是轻轻触碰而已。这一摸倒是让她发现了不对。
“这么大包,你这咋弄的?”拿手电筒过来仔细的看,伸手轻轻的摸。“你不疼吗?咋不吭声啊。”
“有点儿疼。”小家伙毫不在意的笑笑“妈妈,你别担心,这没多疼。不碰它就不咋。”
“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
这多长时间了,不会把脑子里摔出什么好歹吧?想到曾经在新闻中看到的那些摔下床就脑出血的孩子,她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得ct才能看到,如今可没这机器,她空间也没收这玩意。这要是真有什么,不,不,不会有事的。
“就刚才,我不小心从麦秸垛上掉下去,结果磕到了脑袋。妈妈,你别担心,这都没事的。我之前磕过,过几天它就消了。”
老太太看她一下子脸色煞白,笑一下出言安慰她。“别自己吓自己,小孩子嘛,磕一下碰一下的都是常事。你别一点儿小事把自己吓个半死,这么养孩子那当妈的得累死。”
小花也呵呵笑着搂住妹妹:“妈你别管她了。这小丫头就没个安生的时候,比皮小子还皮。磕了又不是第一回 了,很快就消了。”
不要紧吗?原来之前你们都不当回事,从来都没说过的。顾言默默出口气。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压下心中的忧虑,在家里陪几个孩子玩。直到仨小时后,外头的雨都停了,小丫没出现任何恶心、呕吐、头疼的症状,这才放孩子们去睡。
夏日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哗啦哗啦用泼水的速度下完,风停雨住,天空中露出了月亮姐姐弯弯的脸。
顾言哄睡妞妞,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找李仲夏,一出门跟男人撞了个正着。
“怎么还没睡?你这要去哪儿?”
顾言退回来。“本来是想去看看你那儿的情况。”
“你呀,”伸手半搂着她回屋。“有我在,有什么好担心的。雨已经彻底停了,麦秸垛没进去水,你就放心吧。明儿太阳晒干了地面就可以继续脱粒。”
“那就好。你赶快洗洗去,早点儿睡觉。”
“嗯。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夏粮收割,农民的大工程。忙忙活活的谁也顾不上别的。等麦子全部脱粒,会计计算后,顾言开着拖拉机到公社去送公粮。
第60章 第六十章
公社书记的办公室; 她迎头就被一通批。“顾言,你这觉悟跟不上啊!如今这形势,从上到下都在轰轰烈烈的闹,咋就你们大队没啥动静?”
“这不是忙着收麦子嘛。书记; 这前方冲锋陷阵; 它不得有人搞后方后勤工作嘛。今年我们大队夏粮不少交吧; 让同志们吃好了; 那才能有革命热忱不是。”
“也对。西河大队今年泡了上千斤的麦子;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书记说着气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徐老蔫儿、魏老木这一对混球; 居然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出这么大差错; 简直就是犯了……”
听完书记训话; 临走让她拉上去河野大队的工作组人员。“全国都在轰轰烈烈的搞革命,你们大队也不能落后。让工作组的去指导指导你们; 把那些隐藏的……”
顾言点头应承,等看到工作组的组长时; 顿时就觉不好啦。身体紧绷,一瞬进入防备抵御状态。
“怎么,顾师傅不认识我了?”
“怎么可能呢,教练如何成了工作组的人了?这是改行了吗?”
当初对这个奸诈的男人没好脸色; 后来直接辞掉他的书记此刻已经换了态度,谄媚的简直算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顾言也明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对给她使眼色的书记眨眨眼; 脸上也笑的跟朵花似的。
男人翘着嘴角; 眯着眼睛,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瞅着顾言像上市场买菜一般的掂量她。
顾言对这种人脾气一向不好,这若是末世,她保管扬手送他一团火; 让他尝尝烈焰焚身是个什么滋味。但这特殊时期,她拖家带口的是啥都不好干。
熬过这段时间,以她的能力,无论是带孩子去城里生活,还是留下带着大家致富都不是问题。
哦,对了。她还有男人呢。以李仲夏的资历,等这时期一结束,肯定会回城恢复工作。以他的资历,他们一家子大概都能农转非吧。多少万元户花钱都办不到的,她只要坐等就行。
“顾师傅如今是大队主任了,巾帼不让须眉啊!”这家伙顾左右而言他,瞅着顾言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都是群众信任,为人民服务嘛。”顾言嘴角抽抽,实在说不出更官方的语言。“领导既然要去河野大队指导工作,那咱就走吧。这天不早。”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她可是无产阶级,他能找到什么麻烦?只要不是原则性大错误,顶多开会批评一下而已。大不了这大队主任她不干了,他还能把她怎么样?
“好啊!河野大队觉悟太低,我是得特别关心一下。”
这话好似意有所指,顾言那隐隐的心慌又涌了上来。一路开着车,心里把自己做过的事儿挨着捋了一遍。
自己没问题,老人孩子肯定也没问题,那最有可能被攀扯的就是李仲夏了。这家伙当年到底说了什么,导致了自己辞职回乡?如今这人特意来河野大队是为了他吗?
一路很快到大队,顾言把人请进党支部的大办公室。让人去把支书叫来。上头来人了,他这个一把手肯定得出现。不然被人说怠慢领导,不重视工作,这帽子又压死人。
俩人在大办工桌上各据一方,气氛诡异的坐着互望。一起来的工作组成员也感觉到不对劲儿,坐在一旁没敢啃声。小喽啰做惯了,被顾言气势压的不敢炸刺,起身给领导倒了水,顺带也给顾言倒了一杯。
顾言点头道谢,坐着没动任他打量。那坦然的态度,带着默默的嚣张。显然没把他多当回事。
“吆,领导光临我们河野大队,我们大队全体是热烈欢迎啊!”
“李支书可是大忙人,大家都在轰轰烈烈闹革命,独河野大队没动静,顾不上。”
这一下压的不可谓不重,李支书擦擦额头的汗。赔着笑脸:“哪儿能呢,这不是正赶上收麦子嘛。这回领导来了,正好给我们讲讲形势,我们也好提高认识,紧跟领导步伐。”
男人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俩男人说着假模假式的话语,顾言在一旁好似入了定,一言不发。
当晚,支书居然把领导请到了自己家里吃饭。招待工作来人,原该是保管的工作。一月下来后到大队结算。规格都是有限制的。
这回李支书算下了本钱,不仅个人去打了酒,家里的鸡和鸡蛋也都拿出来,还朝顾言要只兔子。
“没了,早进了肚子。”
“顾言。”支书虎着脸,瞪起了大眼睛。“你要分清楚形势。如今不是你们女人闹别扭的时候,这些爷爷们要招待不好,只要稍稍挑点儿刺,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可我家里真没兔子了。这大热天的,啥能放得住啊。割麦子时逮的早都吃完了。而且,这工作组这么招待也不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你还是太嫩。朋友来了有好酒,咋能怠慢呢。你家不是还养了只花兔嘛,把它杀了就行。”
“绝对不行。”顾言苦笑:“那是我闺女的宝贝,一天看八百遍。我要敢给杀了,那泪流成河非把我冲跑不可。”
“嗐。你说说你,一个当妈的在孩子面前一点儿威严都没有。谁家养的鸡啊兔的不是大人说了算,你这倒好,在家连杀只兔子的权利都没有。亏李仲夏还说你是一家之主呢。你这算个啥一家之主?”
支书没好气的嘟囔完,转身出屋子:“我去找李仲夏去,让他给杀。”
找谁都白搭,我俩都不会擅自杀闺女的宠物。这话说了这些人根本不会理解,在这时代人的眼里,啥都是能杀了吃的。顾言伸手拽住男人,提了解决方法。
“兔子我去弄,您留下陪这位。”
“对嘛,这才像个当家做主的样子。”
顾言无所谓的笑笑,转身出了支书家院子。兔子而已嘛,空间里冷冻的还多着呢,我给你们化一只就是。
回家跟孩子们磨叽了一阵,她提着解冻的兔子再次返回支书家里。她是大队主任,这种场合得陪着谈工作。
把兔子送到厨房,支书媳妇指指堂屋跟她耳语。“已经喝上了,让我炒了鸡蛋,拍了个黄瓜。刚才竟然说要炸花生米。这他娘的刚喝就醉了?别说花生米了,家里油都没了,炸个屁的花生米。”
“没事,您就炖肉吧。有啥做啥,别理他就是。”虚了把头的招式还不少,明知道没有还吆喝让做。好像他多阔气热情一般。这时候了,支书怎么还搞不清形势?等会儿这家伙给你按个奢侈风的罪名,我看你咋办?
“嗯。你可少喝点儿,别跟那些臭男人比。”
“知道,我就应个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了这个桌,那还能推辞的了吗?顾言刚进去,已经被前教练挤兑。
“来晚了,顾主任您可得自罚三杯。”
支书看顾言的脸色沉了下来,赶快开口解释“顾主任是去给您杀兔子了,一会儿做了辣兔丁咱们好下酒。”
“李支书,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是无产阶级,要有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怎么能又是鸡又是兔的大吃大喝呢?而且,家里养这么多家畜,是想走…的道路吗?”
“这……”李支书哭笑不得,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喝酒是他提出来的,说是打平伙,朋友分摊增进感情。他作为支书还不至于连这都舍不得,当即就又杀鸡又杀兔,这咋刚上酒桌,就给他们这么大下马威?
“支书家里就两只鸡,这是对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