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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差一点啊,就差一点,他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要和国公府掰手腕了。
还用掰吗?咔嚓一下就得给他拧碎。
宋福生此时在门外正告诉着,钱米寿还没有回来,和他姑母出去了。
小全子拧眉,那都能去哪呢,怎么还没有回。
宋福生心想:可去的地方,那可就多了。
将钱佩英昨夜嘀嘀咕咕的打算告知一遍:
糖铺子里要买糖,干果铺子要买大枣买核桃仁,粮铺子里买些小米,买些黏米,卖布的铺子要买几块杂七杂八的布料和棉花,肉铺子里可能会买几斤精排骨,日杂铺子里可能会去买些牙粉,等等。
小全子:还等等呢,你们这可真是,来一次城里,不亏本。
宋福生:另外,她们娘俩还有可能乱晃,一边买,一边乱溜达,具体能晃悠到哪,那就更不好说了。
“你们几个,这条街。剩下的,跟我来。”去下两条商业街。
“是,”有一个小厮高声应道:“全大爷放心,一身蓝,小子记下了。”
宋福生微皱眉,寻思你们抓犯人呐?正要上前嘱咐,别吓着俺们孩子,只看远处又来一匹马:“宋福生?”
“呦,顺子爷。”宋福生赶紧抱拳。
顺子也没下马,一走一路过道,“放心,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会亲自送回钱米寿。”
“有劳啦。”
顺子咧嘴一笑,见外了不是。
陈东家看了眼马上的顺子,看了眼身侧的宋福生:“……”
急忙甩了下头,别感慨啦,赶紧套关系吧,“昨日谈话就能感觉出,宋老弟就不是池中之物,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望宋老弟?”
宋福生急忙拦住,说陈东家,此话怎讲,何来得罪,是在下要感谢。
两个人进了酒楼。
“姑母,快排到咱们了吧?”钱米寿翘脚望了望前面的人。
“馋啦?”
“没馋,是怕兜里的烧饼该不热了,姑父和姐姐就不能趁热乎吃啦。”
钱佩英假装接受了这理由,没拆穿。
没馋,你小鼻子一路闻着味就寻来了,非要让她领着走这条街。
到了这条街上,离远就能看到买烧鸡排队的,有买完的拎着油纸包从身边路过,米寿还问她:“姑母,他们买的么呀?好吃吗?”
你猜呢,不信你猜不出来。
这不嘛,想买的还没买上几样,就带着孩子来排队了。
“下一个。”
钱佩英一只胳膊挎包袱,一只手领着米寿往前去,正要说,给我们来半只烧鸡,再单独来两个鸡大腿,艾玛,就给她吓一跳。
青天白日里,就敢抢孩子啊。
钱米寿也被气的脚蹬手刨,干啥呀,好不容易排到我了。
给小全子的棉帽子都给干掉了。
“钱米寿。”顺子叫道,且对钱佩英也再不是目中无人了,而是下马后,抱了抱拳。
国公府。
各院管事以及管事婆子们,纷纷奔走相告:
少爷抱回一孩子。
少爷抱着一孩子。
松涛阁,就在松涛阁呢。
夫人呛茶了:“咳咳,”用帕子压,都压不住。
老夫人挥手让捶腿的丫鬟退下:“恩?你说谁?是珉瑞抱着一个四五岁孩童?”
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微笑地冲老夫人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茯苓糕(一更)
陆畔的娘,过了最初的惊喜和惊讶劲儿,也止了咳,心算了一下陆畔十八岁的年纪。
又笑自己,刚刚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实属不该,还给自个的心口弄得怦怦跳。
不过,对于她儿子能抱着的孩子,她仍旧很感兴趣。
要知道几个外孙见到珉瑞,那都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直往后躲。
于是,陆畔的娘、国公府夫人,对身边的大丫鬟嘱咐,再去仔细打听打听那孩子的来历,离府前,唤到咱们院儿来,我要瞧瞧。
却没想到,大丫鬟没一会儿就转回身笑着告诉说,听说老夫人已经去松涛阁了,还不准人通报少爷。
“噢?”陆畔的娘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那咱们也去瞧瞧?”
“公主,您慢着些,慢着些。”只有秦嬷嬷时而还叫老夫人公主,她伺候了公主一辈子。
老夫人下了步撵,过了假山,指向小亭子,“别再往前了,不要扰了他们,就坐在这里瞧瞧吧。”
她眯眼先望了望对面一身蓝的孩子,之后,她就将目光放在了孙儿身上,眼里是慈爱无比,像怎么瞅也瞅不够似的,仔细观察孙儿的表情。
此时,小亭子对面的松涛阁里。
钱米寿正站在陆畔面前,一一展示这段日子学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谁教的。”
钱米寿笑得眯起眼:“是姐姐呀。”
因为从小将军哥哥的脸上,发现了哥哥满意的表情,所以小人就更来劲儿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忙趁东风放纸鸢,纸鸢,呵,这是谁做的诗。”陆畔放下茶杯,认真地和孩子对视。
谁做的?不道啊:“反正是姐姐教的。”
如果宋茯苓此时在,会在听到陆畔问这话时,心里猛的一跳,没人提醒不注意,我天,怎么嘴一秃噜就给后朝的诗教了,光记着是小学课本上学来着。
不,清朝并不算是太往后,宋茯苓你还顺嘴秃噜出: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陆畔等啊等,想等下句,却没了音:“怎的不念了?”
钱米寿两手一摊:“可是没了呀,姐姐就念了这么一句,是来到这里下大雪的时候,她推开家门,张开两个胳膊伸懒腰时念的,让我听见了,我就记下了。”
小黑板,划重点,伸懒腰,恩,陆畔接过顺子递过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接着,米寿再开口读的诗,第一句就让他意外地挑挑眉。
没想到,宋茯苓竟教了这首诗。
只听,童音在抑扬顿挫道: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陆畔问钱米寿:“你懂这首诗的意思吗?”
钱米寿说:
“我懂一夜征人尽望乡。
姐姐说,这一夜,既是指时辰上过了一宿的意思,又可以理解为是整个夜色中的人,所以叫一夜。
而且不直接说他们想家了,而是说他们都往家的方向瞅。
夜里又黑漆漆的,看不到月亮什么的,更不用说能看清家了,就只能由笛子声勾起他们的思乡之情。
哥哥,我姐姐讲的对不对,好不好?”
陆畔沉默地回望钱米寿,脑海中是他第一次随父出征的场景。
那时候,他十四岁,也看到了很多和他当时一般年纪的士兵。
有很多兵士,在恶战后,哭了鼻子。
白日里,战斗越残酷,夜晚,想家的人就越多。
当时他在夜色里,也望向了家的方向。
第一次上战场浴血奋战,第一次杀人,想起的就是这首诗,一夜征人尽望乡。
“小将军哥哥,我坚持不住啦。”
给陆畔突然唤回了思绪,也给顺子吓了一跳,以为孩子是忽然憋不住尿啦,嗳呦。
却没想到,这小孩,竟然是唱歌,并且唱歌还带动作的,连唱带跳,唱的怪声怪调,跳的更是怪模怪样。
“我,心里一直有个梦,想和将军哥哥学武功,就像话本里神气的英雄,行侠仗义,飞檐走壁。
哥哥你,为何可以行如流水,枪扎一线,棍扫一片。
你却挥挥衣袖对我说。”
钱米寿停下了歌声:“哥哥,该到你了,你要说,赶紧练功去。”
顺子刚要拦,什么呀你这是。
陆畔:“赶紧练功去。”说完,耳朵微红。
顺子:咳咳咳咳咳咳。
“好嘞!”
钱米寿扬起大大的笑脸,跳起了宋茯苓当初逗孩子玩,在她家炕头教的几个街舞动作,边扭着小身子边继续唱道:
“练功必须顶大太阳,晚上还要借月亮光,一日不练十日空。
习武先习得,学艺先学礼,我也心中牢记。
英雄台下十年功,为战场几刻钟,艰难寂寞谁会懂。
豪气挥拳于风中,身进退似游龙,传承一代英雄梦。
武德比山重,名利草芥轻。”
收。
钱米寿顶着跳的红彤彤的小脸,一身蓝棉袄歪头瞅陆畔。
陆畔冲钱米寿挑了下眉,嘴角控制不住弯起,“也是你姐姐教的?”
先不分析这词是谁写的。
教念诗,教唱歌,教动手制作小东西,那个叫宋茯苓的小丫头还真挺忙。
原来那个丑不拉几装蛋糕的蒸笼,蒸笼上拴的一个太阳脸,就是出自小孩子们之手。原来那个蒸笼,他们的姐姐也意识到蒸笼太过丑不拉几了,并不是不想给弄好看些,是从早忙到晚。
并且,陆畔这次通过和钱米寿对话,知道了好多。
眼前这孩子还懂点算学,说也是姐姐教的,直接用铜板教。
“是,哥哥,姐姐不仅教了我,也教了很多哥哥和弟弟妹妹的,只是他们都没有我记性好。”
恩,陆畔心想:你是很不错。
到了该吃点心的时辰了。
今日,大丫鬟木槿,也不知少爷还吃不吃点心了,因为之前,少爷真是吃了不少蛋糕,她去取回蛋糕时,那花都让少爷给吃了,被挖的乱七八糟。
但是不敢坏了规矩,照常引领着其他几个丫鬟,端上了几样平日陆畔爱吃的点心。
木槿又伺候着钱米寿洗手。
钱米寿躲了躲说不用,谢谢大姐姐,我姐姐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木槿偷瞄了眼陆畔。
陆畔却一直在观察米寿洗手,发现洗的真的挺干净。
“哥哥,这个是什么点心呀,”钱米寿举了举自个咬了口小牙印的点心。
“茯苓糕。”说完,陆畔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第二百七十三章 礼物(二更)
此次国公府之行,钱米寿收获了好些样礼物。
第一样,自然是陆畔赠与的,弩。
顺子见少爷竟赠此物,意外的不得了,杵在旁边不停添旁白,当然了,是搁心里添的旁白,他哪有资格说话:
钱米寿啊钱米寿,你晓得不晓得,此弩是谁的?
这可是你眼前的“小将军哥哥”,小时候贴身佩戴的。
也是当年,国公爷亲自将此弩,挂在了六岁的少爷身上,为少爷亲自打造。
你更牛,你五岁得此弩,从今往后,谁不服就能干谁了。
陆畔赠与钱米寿此物,是觉得男孩子,就一定要有尚武精神。更何况钱米寿不是唱了嘛,心里一直有个梦,想和他学武功。
陆畔两手把住钱米寿小小的肩膀:
“将来,我要你,文武双全。”
这话弄得顺子又在旁边划重点,不停在心里添旁白:
听见没?没听见的快来听听啊,重点是,我要你。
哎呀小啊人,你到底懂不懂少爷这句他要你,是个啥意思?你只要不长歪,他会一直护你。你成了他的自己人啦,往后,将来,托着你上青云。
这小孩,这小孩福运也太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合来人有福,得说,小钱米寿,是真聪慧啊,他都稀罕瞅,瞅不够,顺子在心里最后又补了句。
钱米寿的第二样和第三样礼物,就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