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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烧掉一点,周星心里的黑雾就更加淡一些。
她本来就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现在头发好好地梳在身后,双眼不再因泪意而红肿,静静地凝视着那一张张在火焰里化成灰烬的纸片,等到它们全部烧干净了,周星把蜡烛吹灭,拿过一旁的盖子,牢牢旋紧,盖住这一罐灰烬。
她双手叠着放在窗台上,下巴靠在手背上,晨光从云后穿过来,洒在她的脸上。
最后一丝黑雾消失了,古绫手里多了一颗橙球。
…
岑钺揉着眼睛,也睡不着了,醒了过来。
手心里已经没有了那只小精灵,他记得古绫走之前,跟他说了话。
岑钺便也没有着急,打了个哈欠。
“喂,你说梦话啊。”旁边传来小智的声音。
岑钺疑惑地扭头:“?”
小智得意洋洋地说:“看着你像多了不起似的,没想到你也一样会说梦话啊。”
“我说什么了?”岑钺倒是真不知道这个。
小智翘着二郎腿重复:“哼哼,我也没听清楚,就听见你叫谁不准走之类的。切,原来你也会说梦话,你也很普通嘛。”
岑钺撇了撇嘴,没再搭理他,把自己挪下床去洗漱,在把轮椅拖过来之前,他尝试着站在地面,果然比之前稳当了许多。
岑钺伸手把轮椅拉过来,只有一步之遥。
他可以直接往后倒下去,落在轮椅上,也可以试着,自己走这一步。
岑钺双手撑在病床栏杆上,盯着轮椅看了很久,额头上冒出细汗。
他做不到。
岑钺放松了双手,让自己倒在轮椅上,后背被硌得一阵疼痛。
岑钺去洗漱,再过一会儿,徐博士该带早餐过来了。
他甩掉手上的水珠,出洗手间,病房的门被人打开。
岑钺正要开口打招呼,下一秒,声音却停滞在了喉咙里。
握着门把手的男人身材高大,眉目锋利,是不常见到的好容貌,以及特有的气场。
岑天南。
小智捧着刚从医护站领来的早餐,简直都要看呆了。
岑天南眼神晦暗地盯着岑钺看了一会儿,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单膝朝下,蹲在岑钺面前,双鬓发白,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你在京城治疗,为什么不告诉我?”
岑钺没说话,绕过他,去另一张桌子前拿纸巾。
看到岑天南,他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原本,他对岑天南就没有多少对父亲的感情,再加上现在又知道了,他和岑天南的父子关系,不过是在这个“故事”里一个构思设定好的,他就觉得更加淡漠缥缈。
就好像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毫无道德负担地,不再把这个人看作感情上的父亲。
“岑钺!”被岑钺无视,岑天南感到了不满。
原本,在他查到岑钺现在就在京城治疗接受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很恼怒了。
他以为,是黄愿生前安排好的医生,所以岑钺一个人默不吭声地来了。
但岑天南同时也很欣慰于岑钺的果断和独立,也曾有过“不愧是我的儿子”这种念头。
但来到医院后,被岑钺彻底地无视,让他的怒火重燃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依赖自己,说明,他根本没把自己当父亲,不是吗。
小智哪里见过岑天南这种人,着急忙慌地跟岑钺对着眼色。
岑钺凉凉地看着他,小智一怂,把脖子缩了回去。
“岑钺,治腿这种事,你怎么能自己来?”
小智听出来了不对劲,疑惑地说:“叔叔,岑钺治腿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岑天南一咬牙,眉心拧紧朝小智看过去。
小智或许是受多了岑钺的冷脸,两相比较之下,他反而更害怕岑钺的。
也就顽强地顶住了岑天南的攻击。
指着岑钺说:“他都快能出院了呢,我刚还看见了,他扶着床站了一会儿。”
岑天南又惊又喜:“真的?你母亲给你找的医生,看来很不错。”
岑钺唇角动了动。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徐博士拎着一袋热腾腾的早餐走进来:“今早有瘦肉粥……哎呀,岑先生。”
徐博士有模有样地跟岑天南打着招呼。
岑天南陡然意识到,岑钺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让徐文盛陪着他一起来治疗。
他让一个签协议拿工资的陌生人陪着一起治疗,却连通知都不曾通知自己一句。
“岑钺,”岑天南不可置信地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在你心里比不上这个没什么用的老头子?”
徐博士咳了咳。
岑钺开口说:“这次的医生,是你口中没什么用的老头子,这位徐博士,替我找的。”
岑天南僵住。
岑钺隐隐地白了他一眼,推着轮椅朝徐博士去,接过早餐,放到里面的桌上。
徐博士也十分自然地跟他一起坐到桌边,拆开筷子。
岑天南还站在病房里没走,可是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你、岑钺,你年纪还这样小,怎么如此执拗?你就算恨我,你母亲临终之前也是想要你能得到岑家的承认的,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吗?现在我可以让你得到之前黄愿想给你的一切,你根本不必如此倔强!”
岑钺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上一次跟岑天南见面,提出断绝关系时,他心中还多少有一分赌气,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越是跟岑天南说话,越是清醒地认识到,他跟岑天南,除了血缘上的父子,没有任何能做成家人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章!!
第36章
要不是不合适; 岑钺真想告诉他,他们不过是被迫当了父子,叫岑天南没必要再执着了。
许久没得到回应; 岑天南狼狈地留下一句“我去找找医生”; 出门离开。
岑钺继续跟徐博士一起吃着早餐。
徐博士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开口说:“那不管素质咋样吧; 到底是你爸。”
岑钺淡淡地看了徐博士一眼,没说话。
徐博士也就不再劝了。
古绫回来的时候; 恰巧在他口袋里; 看了看屋里有好几个人,就没跟他说话; 拿着橙球抛来抛去地玩。
小智想了半天,也说:“我觉得你那爸,还不如我爸呢。”
岑钺耸耸肩,表示赞同。
小智不知在那琢磨了什么; 叹了口气。
后来岑天南没有再出现,小智的父母倒是来了一次。两人依旧还是之前那样; 愁眉不展,当着孩子的面就开始争吵。
小智抿了抿唇; 破天荒地主动接近了两人; 说:“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两人的争吵声顿时停住,彼此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难得的快活和欣慰。
吃过饭后,周今书风风火火地来了。
“岑钺,我跟你说,我想到了新办法……”
“不用了。”岑钺张开掌心; 古绫把橙球放在他手心里,融了进去。
他转头看向周今书:“应该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为什么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周今书一脑门问号,她昨晚琢磨了一晚上呢,结果这就莫名其妙地解决了。
岑钺没理她,推着轮椅去复健室,周今书依旧跟在后面念念叨叨,过了许久,突然“啊”的一声,惊叹:“积分加了,加了十分!”
“哈哈哈,我回家有望了,快了快了!”
“不对啊,我现在总积分零分……这跟最开始有什么区别啊?”
“滴——检测到宿主三句内未包含敬语,扣除积分一分,目前总积分,…1分。”
“……”
小区里,窗台上茉莉花开的香味飘进房间,趴在桌上的女孩子终于又重新拿起了相机,对着镜头摆出了各种可爱的姿势,伸出舌尖的可爱笑脸,明媚一如往常。
语言是微小又强大的东西,对于亲近的彼此爱护的人,如果缺少了必要的爱语,就会滋生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和痛苦。对于不了解全貌的人,如果擅自空口鉴婊,用言语兴风作浪,就会带来难以弥补的伤害。
但是它的效果又那么显著,一句谢谢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救即将倾塌的废墟。
…
岑钺拿了那颗橙球后,去复健室锻炼,说实话,确实是抱着一些别样的期待的。
或许,真的能重新开始走路呢?哪怕只是迈出一小步也好。
可是,他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汗水湿了一层又一层,却始终没有成功。
古绫焦急不已地扑上前,抱住他的手指,岑钺却反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不要紧的,能站起来就已经很好了。”
就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要让古绫失望了。
古绫摇摇头,她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多。
一周的治疗差不多结束了,医生叮嘱了后续的复健注意事项,徐博士去帮岑钺办了退院手续。
岑钺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给岑天南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要回A城的事情,但是没有回复岑天南叫他等等,等他过来送他们回去的短信。
有些亲缘,可能就只适合这样淡薄着。
徐博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医院外约了车,不过今天下大雨,有些堵车,车子进不来,只能从医院的小道走出去。
他们从小道中经过,窗台上的花开得很好,叶片坠落下来,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声音很好听。
古绫偷偷地钻出口袋,喃喃地说:“好热……”
天气的确有些闷,岑钺摸摸她,到了车上有空调,就会好很多。
但古绫却像是有些受不了,飞了出来,跑出伞外,伸着小手淋雨。
“好热啊……”她嘀咕着。
“古绫。”岑钺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小巷中除了他们没有人,岑钺才敢轻声地唤。
平时乖巧的古绫此时却不听了,一点点向外面移去。
伞缘遮挡了岑钺的视线,他看不到古绫的身影了,把手缩回来,想要收伞。
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拉长了时间,拉长到几乎静止。
岑钺抬头,抬眸的瞬间,看见古绫小小的身子在空中泛出莹润的光。
然后,这道光被放大,照亮了整个穹宇,连一旁的树木建筑都变得模糊。
光线收束之时,仿佛慢动作一般,一个小小的身影,黑发,长裙,闭着双眼,睫毛搭在软软的脸颊上,小手伸展着,光着小脚,在空中缓缓地落下。
岑钺张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几乎没有思考,撑着轮椅站起来,往那边迈出两步。
然后,时间恢复了原速。
原本几乎静止的雨水重新噼里啪啦地落在岑钺的耳侧,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刚刚接到的女孩。
圆圆的小下巴,秀挺的鼻尖,纤长的睫毛,像娃娃一样的一张脸。脖颈纤细,身量又轻又软,暖暖的人类体温。
黑色的齐耳短发,柔软顺滑,从手指上拂过,像水流一般。
徐博士赶紧冲上来拉住了岑钺的胳膊,拉着他上下检查了一遍。
“小钺,你手臂痛吗?你刚刚接住的这是……”
对于徐博士来说,方才就是须臾之间,他就看见岑钺从轮椅上冲了出去,然后接住了半空中掉下来的一个小孩。
这附近是居民楼,小孩长得怪漂亮的,难道是从二楼不小心掉下来的?
徐博士吓了一大跳,忙检查着岑钺的胳膊。
接着就见岑钺怔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