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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也没错,所以没人反驳。但女知青脸上的神情都不以为然,还是羡慕地看着风知意那边。
孟西洲见萤火虫快跑没了,提醒风知意,“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说着,铺好枕头扶着她躺下,给她盖上薄毯。
风知意拍拍身边还有一小半的位置,“你不上来吗?”
“这在外面呢,”那吊篮又不是很大,他一起睡的话,两人势必要搂在一块。要他们俩在外面这么睡一夜,回头那些嘴碎的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孟西洲不想他媳妇儿被人指指点点,“我在这席子上睡就好。”
这吊篮放得很低,离地才半米高的样子,孟西洲盘腿坐在她跟前,拿了把扇子、给她轻轻摇着扇子,“睡吧,我给你扇着风。”
“哦。”风知意闭了闭眼,发现毫无睡意,就侧了侧身,无辜地睁着一双清醒无比的双眼,“我睡不着。”
孟西洲俯身,给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那要听睡前故事吗?”
风知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陪我聊聊天吧。”
孟西洲如善从流,“聊什么?”
风知意想了想,其实她还在感触,“你说,那个陆佳良怎么就这么“屈服”了啊?”
她是一点都想不明白,“这事儿就算报公安处理,他救人也不可能有错、也不会背上耍流氓罪的吧?”
孟西洲想了想,“还是旧俗观念的问题吧。如果那女的真的因此耽搁了一生,或者寻了短见,陆知青虽然法理上没错,但终究还是背上“污点”了。”
风知意听得闷了闷,“这都是什么事哦!救个人,还要搭上自己的一生。还有那个许家姑娘,到底咋想的啊?就那么“肌肤相亲”了一下,就没清白了?就值得要死要活了?这年头,不是有很多离婚再嫁的吗?犯得着吗?”
孟西洲一语道破个中缘由,“那个陆知青,看上去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
风知意微怔,“可、可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且心里没她的男人结婚,有意义吗?强扭的瓜,会甜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孟西洲笑笑,“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可能觉得生活条件好,就是甜的吧。她们不会想得那么深、那么远,觉得嫁得好、有面儿就行了。反正搭伙过日子嘛,跟谁还不是一样过。”
这就是有思想和没思想,有深度和没深度的区别了。
说到底,还是思想观念的问题,所以风知意实在没法认可,“日子是自己过的,婚姻也不是拿来装面儿的工具,有必要吗?不是自己过得舒心,才最重要吗?漂亮的鞋,自己不一定合脚啊!再好看,穿得磨脚,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孟西洲失笑,“如果她们能想得到这些的话,就会自尊自爱自立,不会配合做出这种事了。”
风知意微怔,“你觉得,这真的是人为刻意?”
看她乖乖听他说的样子,孟西洲心下柔软地揉了揉她的头,“你等着看吧。”
孟西洲一语中的,在陆佳良结婚摆酒后没多久,大队里忙着收玉米的时候,江妙妙被人逮住跟郑六钻了玉米地。
前因后果风知意没去探听,只是听说,江妙妙被郑家逼婚时,雷厉风行地跟一直对她示好的王有志定了亲。
而王有志,就是跟风知意颇有交情的那个王家长孙,长得挺憨厚的一个大小伙子。
定的婚期还定得非常急,就定在没几天后的国庆。
江妙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要求王家像模像样地办场婚礼。
而王有志从两三年前起,就一直对江妙妙求而不得,现在终于抱得美人归,可不就满口答应了?
因为王有志是王家长孙,他们家这一辈的人第一个成家立业,王家对此也颇为重视。
所以这婚事,就热热闹闹地展开了。
风知意听得唏嘘,江妙妙和郑六,曾经还是一对感情那么好的有情人呢,居然翻脸闹得这么难看,这得是结仇了吧?
之前她领证结婚的时候,江妙妙可能是因为风知意拿药救过她的事,事后一个人独自一份儿补了礼过来。
现在江妙妙结婚,风知意就不得不回礼了。
而且,江妙妙邀请所有知青去参加婚礼,再加上她跟王家还有点交情,王家也那么盛情邀请她。
所以这个婚礼,风知意就算不太想去,也不好回绝了。
孟西洲不太放心地摸摸她已经微微凸起来的肚子,“你去送个礼,就回来吧?婚礼上闹腾腾的,人多,不安全。”
风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快四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好,我就去走个过场。”
“我送你过去。”孟西洲把她送到王家门口才折回去。
正好也过来的李燕华见此,过来打趣她,“你家那位可真紧张你。”
风知意跟她一块踏进王家院子,像当地媳妇一样谦虚,“他那是紧张孩子。”
“得了吧,”周曼曼在一旁笑道,“他是紧张你,还是紧张孩子,你以为我们没眼睛,看不出来啊?”
“就是!”李燕华倒是比较照顾她,一路走进去,伸手微微挡着来往过路的人,“又是捉萤火虫、又是带你放风筝的给你逗乐,这些难道是对孩子好吗?”
风知意淡定反驳,“心情愉快难道不是对孩子好吗?”
“那以前在晒谷上守夜的时候,他整晚地给你打扇子驱蚊子守着你呢,试问几个男人能做得到?”周曼曼说着都羡慕,“王有志对江妙妙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看得我都想也找个男人结婚算了,熬啥啊!”
李燕华也颇为认同地感慨地说,“说起来,咱们这些女知青还真的没剩下几个。你结婚了,陈素素也结婚了,现在江妙妙也定了,之前还有韩招娣……哎她不说也罢。如今这回城也没个影儿,这一年年地熬得年龄也大了,真不如在这里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搭伙过日子算了。”
“你们哪年纪大了?”风知意不以为然,“不都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青春貌美呢!”
“哈哈哈!”李燕华被风知意这话给逗乐了,“你这话我喜欢!对!咱们正青春貌美,急啥!”
说话间,几个人找到席位入座,没想到陈素素也在。
看到她们来,陈素素赶紧殷勤地给她们挪开凳子,冲风知意说,“素素,听说你会一些中医,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结婚都大半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风知意赶紧远离她坐在另一旁,“你肚子没动静找我有什么用?找你男人啊!我又不能让你怀孕。”
李燕华和周曼曼听得“噗嗤”轻笑,“就是!她又不是男人,还能让你怀孕不成?”
陈素素脸被臊得通红,“我是说、是说,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是不是不容易有孩子?”
“不知道。”风知意一口回绝,“我又不是医生,你有毛病上医院看就是了。”
“那、那你跟你男人,是怎么这么快就怀上的?”陈素素臊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问,“可、可是有什么生子偏方……”
风知意听了一半就不耐烦地站起来,朝李燕华和周曼曼抱歉颔首,“我换个地儿。”
她算是嫁到这里了,可以和那些小媳妇小嫂子们一块坐席。
风知意这明显嫌弃陈素素的行为,让李燕华顿时有些尴尬地站起来,“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吧。你这大肚婆的,小心点。”
周曼曼倒是毫无感觉,“我也去!顺便去看看新娘子来了没。”
剩下陈素素一个人尴尬地留在原地。
风知意见此问,“其他知青呢?怎么都没来?”
李燕华解释说,“顾寒音在洗衣服,说等下就过来。邵玲玲和谢云容做伴娘去了,其他男知青,说是帮忙送嫁……”
正说着,院门口一阵喧哗,喊着“新娘子来了!”
风知意抬眼,果然看见院门外一众男知青簇拥着新郎用自行车推着新娘远远地过来。
周曼曼立马窜到前面看热闹去了,风知意倒是往旁边让了让,让也蠢蠢欲动的李燕华去前面看,不用顾及她。
李燕华见此,就忍不住也挤到前面去看了。
风知意目力好,不上前也能看清,被王有志推在自行车上的新娘江妙妙冷若冰霜着一张脸,只偶尔对恭喜她的人僵硬地扯扯嘴角。
可架不住新郎乐成傻二哈,时不时地朝人解释她就是这“冷艳高贵”的高冷范儿,所以气氛还算和谐乐呵。
风知意看得心下复杂,以前她见江妙妙在郑六面前,可一点都不高贵冷艳啊!
也不知道,江妙妙这结婚是为了脱身呢,还是为了作茧自缚?
至于王有志无辜吗?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待热闹起哄的人渐渐消停散去,风知意才寻了个缝隙把贺礼给呆在新房里的江妙妙送去。
江妙妙接过贺礼时突然问她,“结婚好吗?”
风知意微怔,说老实话,她跟江妙妙关系不好、但也算不上是有仇。尤其是前年大水时,她拿药救过江妙妙之后,江妙妙虽然还是一副高冷范儿,也没有跟她示好过,但有什么人情或需要支持的,她都主动凑一份。
所以风知意看江妙妙这会冷若冰霜的脸色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本想送了贺礼就离开的脚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一千种婚姻就有一千种家庭。好不好,看自己经营吧。”
江妙妙看着风知意面色红润、眉梢眼角都泛着幸福蜜儿的样子,倒是毫不掩羡慕地直言不讳,“大家都说你嫁得不好,可我却觉得,你是过得最好的一个。”
风知意微微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忠于感情、忠于自己,所以才过得舒心自在吧。”
江妙妙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风知意辞别后,就直接从王家出来,没去吃宴席。
只是没想到,她一从王家出来,就看到孟西洲眼巴巴地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眼睛一亮地小跑上去,吓得孟西洲跳起冲过来,“别跑别跑,慢点儿慢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妙妙的事情给感慨的,风知意看到他,心里就特别柔软特别珍惜,拉着他手,神色不由娇软,“你怎么在这儿?”
孟西洲小心翼翼地揽着她腰一起往回走,“我等我媳妇儿回家呢!没有媳妇儿的地方我呆不住。”
风知意娇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特意去学过怎么说话?嘴巴怎么这么甜?”
孟西洲笑,俯身低首凑过来,“那你要不要尝尝好不好吃?”
风知意失笑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别闹,大街上呢!”
“怕什么,”孟西洲满是遗憾地直起身,“又不是没在外面亲过。”
风知意没好气地掐了一下他扶在她腰间的手,“你还得意是吧?我可被别人笑话了。”
孟西洲不以为然,“人家那是羡慕嫉妒眼红……”
说话间,两人拐了个弯,然后看到郑六失魂落魄地站在街角,眼睛发红,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热热闹闹的王家。
两人顿时禁了声,默默地从旁边走过。
到了家,风知意才微微感叹地跟孟西洲说了下江妙妙这事,“……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了脱离一个泥潭、陷入另一个泥潭。”
孟西洲给她放好洗澡水,扶她进浴桶里洗澡,“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决定,有什么后果,自己承担就是。”
“说得也是。”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