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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好了么?
他好了么?
谁都没好。
“你到底怎么了?”赵学兵看着他异常的神色,“难道是陈知青又拒绝你了?”
也不对,以前陈知青又不是没拒绝过他,他不是一直挺乐观地乐呵呵吗?
想到这里,赵学兵不以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至少她现在该感激你了吧?有了好感就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她总不会对你这个救命恩人还老冷脸。”
“她该感激我吗?”苏望亭直愣愣地看着他,“我们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做个医生,而且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把她往上面举荐。现在时局这么乱,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或者可能遭遇的危险?”
赵学兵笑意一敛,脸色一沉,皱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刚刚是从她那回来吧?可从她那打听到什么消息?为什么我们的举荐上面压下来了没反应?她之前被送去了哪里?是去给谁治病?治好了吗?你听她说了吗?”
苏望亭听他只关心这些问题,却丝毫不关心她可能遭遇的处境和危险,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地凉了、冷了,脑子也清醒了,敛了敛神色,“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就是让我不要再自作多情、多管闲事,离她远点。”
赵学兵一怔,随即忍不住冲口而出,“她这是要过河拆桥?!”
苏望亭顿时“呵”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这桥,是我硬搭起来推她上去的,她根本就不想过这个桥。”
“怎么可能?!”赵学兵失声问道,“难道她不想调回城、不想进入部队、不想有个好工作好前程?!”
“怎么不可能?”苏望亭用风知意之前反问他的语气,反问赵学兵,“人各有志,吾之蜜糖,可能是彼之砒霜。我们枉顾她的意愿,太自以为是了。”
赵学兵默了默,“这么说,她确实得了上面的青眼,甚至为了她的意愿,压下了我们在部队里的举荐?所以,她才会没有获罪、也没有调动,像没事儿地被送了回来、继续当知青?”
直到现在,他还是只关心这个问题。她的意愿、以及他是不是被她讨厌,他居然问都没问。
苏望亭失望地低下头,嘴角嘲讽地勾了一下,声音漠然平稳地道,“不知道。反正以后我们不要多事了,没得讨人嫌。”
随后不欲与他多言,抬脚踏进院子里推出他的自行车,与跟进来的他道,“我先回部队了。”
“这么晚了还回去?”赵学兵一愣,随即拦了一下他的车子,“你今天没带警卫员,等下,我陪你一块。”
“不用。”苏望亭绕开他,把车子提出院子,踏上车飞快地骑远了。
其实这会也不算晚,此时天黑没一会,才7点出头,更何况还有月光。
苏望亭心中憋着一股气,把车子踏得飞快,吹了半个小时的山风,吹得脸都有些僵了,才吹到了军营里。
回宿舍的时候,路过营长的宿舍前,见里面的灯光还亮着,脚下顿了顿,然后去敲开了门,进去一脸沮丧委屈地求安慰,“何叔,我是不是很蠢?”
才四十来岁,长得颇为英挺的何营长刚硬的脸色一怔,随即一笑,脸上的刚肃如寒冰化开,和煦地开玩笑,“怎么突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苏望亭闻言,顿时脸色一垮,“真的很蠢吗?”
何营长见他是认真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是受什么打击了?赶紧关心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好端端地问这个问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说我是蠢货。”苏望亭对这个耿耿于怀。
风知意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嫌弃不要太明显。后来经过他亲自证实,他才知道她在嫌弃他蠢得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甚至还拖她下水。
何营长一愣,随即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谁啊?谁这么有见识?这么慧眼如炬?”
“何叔!”苏望亭有些恼羞成怒了。
何营长赶忙收敛了笑意,“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哪里蠢了?你机灵着呢!就是聪明劲儿不往正事上使,跟人相处的心思也比较单纯。不过你年龄小,遇事儿不多嘛,正常。”
苏望亭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受打击。感觉这些都不是借口和理由,陈知青比他还小两岁呢,可就比他聪明多了。
“有什么办法能变聪明些吗?”苏望亭觉得他再这么蠢下去,陈知青永远都不可能看得上他。
何营长忍住笑意,“人蠢就要多读书嘛!”
苏望亭脸色一变,他最不喜欢读书了。想了想,“何叔,最近有什么任务可以让我单独出吗?”
何营长一怔,随即眼睛眯了眯,神色和蔼地试探,“怎么突然想一个人出任务了?你不是一直都跟赵学兵一起的吗?”
“我想独自多顶顶事儿,长长见识和心眼。”不想读书变聪明,苏望亭只能另辟蹊径,“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不然老让兵子带着我,我怕我一直独立不了。”
听他这么说,何营长欣慰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是该好好历练历练,经经事儿。我这里是有个任务,明天你一大早就去吧。”
苏望亭立马点头,“好!”
他要化悲愤为力量,做出一番成绩来给她看!
第31章 踹飞
乡下农村地方,尤其是在还有没电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天黑就睡、天亮就起。
风知意整理完新住处刚准备睡下,彭大娘有些急地来敲门,“素素啊,你睡了吗?”
“还没。”风知意赶紧去打开门,“大娘,有事?”
彭大娘也是刚准备睡下突然想起来,“你今天一大清早的就出了门怕是不知道,有个事情得给你提个醒。”
“您说。”风知意洗耳恭听状。
彭大娘沉吟了一下,好半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你们知青点,那个贺梅的事你知道吗?”
风知意斟酌地点头,“听别的知青说了些大概。”
她只听周曼曼单方面地描述过,至于跟事实有没有出入,她就不清楚了。
“那你应该也知道,贺梅引来的毒蛇咬瘸、咬瘫了不少人。你之前又会金针拔蛇毒,所以你昨儿一回来,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几波人上门来找你,想你给他们治治。”
彭大娘说完,也没八卦地向她打探她能不能治、或愿不愿意给治,只是提醒,“这个事情你心里有数一下,明天说不定他们还会来找你。”
对于这个,风知意也不是很意外,“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娘。”
昨天贺梅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她医治,不就是打着“拉着一大堆人逼她就范”的意图吗?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劝她原谅。
毕竟,她若帮贺梅医治了,能不帮其他人医治?贺梅就是他们投出来的问路石。
“没啥。”彭大娘说完就回屋睡了。
风知意关上门回屋,智脑就立马问,“家主,您要给人治吗?”
“不治。”风知意想都不想地冷笑拒绝,“他们都瘸了瘫了一两个月了,来找我拔毒?拔的是哪门子的毒?”
这明显是想找她治瘸治瘫,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笑话。
医院都没法治好的瘸和瘫,却来找她治?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若她真给治好了,别说大的社会影响,名声传出去带来的隐患和负累,光是这些人,怕是以后不管什么沉疴旧疾、疑难杂症都来找她治,不治或治不好就是见死不救、坏良心的各种道德绑架。
让他们得逞一次,他们就能得寸进尺。
她又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去惹这种麻烦。
可她不惹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
第二天一大清早,果然就有人接二连三地扶着抬着瘸了瘫了的人求上门。
一上来,就冲风知意诉苦,说家里倒了壮劳力、顶梁柱,要如何如何活不下去了。
风知意一脸寡淡地表示:有病就去医院,她不是医生,不懂看病,更不会治瘫治瘸。
可好几家来人都胡搅蛮缠,硬要她拿针扎他们试试,说治不好也没关系,就跟王队长一样,死马当活马医。
风知意才不上当,若她真上手试了,不给治好,这些人说不定回头就装成更严重的样子来讹上她。
不是她小心眼故意把人想恶劣,而是这些人家里本来就贫穷,倒了壮劳力没了最大的收入来源,日子会更加贫苦。
而走投无路的贫穷和困苦,真的会逼出人心底最大的恶。
更何况,有女主讹她手表的成功范例在前,若没治好,陷入困境的这些人能不在她这个“又傻又好骗”的人身上找损失?
所以无论对方怎么哭诉、怎么可怜,风知意都岿然不动地表示:她不是医生,她真的不会看病治病。
然后这些人就秒变脸,说她试都不愿意试一下,心肠太冷了。
风知意无所谓这些人对她的看法,不软不硬地全部打发完,都已经中午了。
幸好今天是国庆节,大队里又不强制地放一天假。吃过午饭,风知意就跟彭大娘招呼了一声,背着篓子准备去山上晃一圈。
可刚拐出院子,就看到许梨香期期艾艾地站在巷口,想必是特意等在那里堵她。
风知意不闪不避地直接走过去,在快擦肩而过时,许梨香看她目不斜视地似乎没看见她,忙叫住,“陈知青……”
风知意脚下一顿,侧首好像这才发现是她,直接一个直球打得她手足无措,“来还手表?”
许梨香的脸色顿时青也不是、白也不是,很是难堪窘迫,“我、我还没凑够钱。”
“哦。”风知意扭过头,抬脚继续朝前走。
“陈知青!”许梨香赶紧追上来,“我爹被蛇咬伤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风知意脚下不停地朝村外走,眼神都不给她一个,“你爹被蛇咬伤了,你找医生啊!找我做什么?”
许梨香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走着,“找过了,可医生说他的腿部神经被蛇毒破坏了,这个要转去国外才有可能治得好。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门路也没有那么多钱,就想着你能不能给他针灸试试?”
听到这个,风知意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女主来找她,十有八九是别有所求。唯一意外的是,她爹也中了蛇招,“神经方面我也不懂,你还是另想他法吧,这个我无能无力。”
“可是……”许梨香听到她拒绝,急切地还要说什么,被风知意突然停下抬手制止,清冷冷的黑眸毫无温度地看着她,“别跟我说“可是”,那是你的“可是”,别拿来为难我。”
许梨香被噎住地抿抿唇,深吸了口气,好像很屈辱地开口,“那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送我爹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
“好呀!”风知意突然神色和煦地一口应下,笑眯眯地道,“但借你钱之前,先把手表还给我。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嘛,你说是不是?”
许梨香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一阵地五彩缤纷,神情扭曲得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风知意暗自轻笑一声,转身转出了巷子,却看到男主赵学兵迎面走来,“陈知青好一张利嘴,不帮忙也就罢了,何必仗着自己家境优越这样刻薄埋汰人?”
风知意微微眯眼,前后夹击啊这是,“关你屁事!”
之前认都不认识,这人就算计到她的头上来,现在还来对她指手画脚。所以对于这个人,风知意一点都不想客气。
昨晚她故意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