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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处躲闪,瞬间被卷到到巨浪当中,挣扎求生。
“英英?英英!”宋远洲转着身不住寻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五月初的时节日光正盛,明晃晃地将一切照的无处遁形。
可那个少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远洲捂住胸口咳了起来,咳得胸口发疼,心下酸胀。
他疼到佝偻着脊背,一声声地停不下来。
黄普连忙扶了他,“二爷怎么又咳起来了?小人先伺候二爷吃药吧!”
宋远洲一把挥开了他,“先找人,不必管我!”
但猛烈的咳喘牵扯的胸肺疼得厉害,疼得直不起腰来。他硬撑着,眼角扫到了一旁酒楼门前迎客的小伙计身上。
那小伙计恰同他对视了一眼。
宋远洲忍住胸口的疼立刻走了上去。
“你是不是见到马车旁的姑娘被人带走了?谁带走了?去哪了?”
宋远洲问对了人,那小伙计一直在门前迎客,确实是看见了。
“宋二爷,您家的姑娘确实一直在马车旁站着的,但来了一辆马车,然后她就没了影了。”
宋远洲心下一紧,“谁家的马车?看清了吗?”
他说着,让黄普直接递上一块银子。
小伙计眼睛都亮了,“看清了!看清了!是白家的马车,马车上坐的是白小姐的丫鬟!”
话音一落,空气急不可耐地涌入发闷的胸口。
宋远洲大口喘息,终于从溺水的窒息感中缓了过来。
连黄普都吓得拍着胸脯,“白小姐可怎么回事?带走了姑娘也不说一声。”
宋远洲刚放下些许的心,又跟着这句话提了起来。
他不免想到了这些日听闻的白秀媛的事情,心下又是一提,再当眼前浮现出少女脖颈的红痕,宋远洲直接转身叫了黄普。
“去白家。”
黄普懵了一下,“二爷,咱们不回府里,同夫人和大小姐一起去吗?”
但他问完就知道了答案。
现在就去白家。
*
白家,白秀媛带着计英下了车。
白秀媛一边笑着打量她,一边往马车后面看去,“计英,你说宋二会不会追着你提前赶过来?”
计英摇摇头。
宋远洲不会追着她过来,她只是个卑贱的奴婢,有什么必要?
但她不知道白秀媛想做什么。
方才在路边,白秀媛不由分说就把她拽上了马车。然后,马车一路狂奔出城到了白家办宴请的园子。
要说从前白秀媛行为叫做出格,那么眼下,白秀媛简直有些疯癫,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偏计英卖身契就在白秀媛手里攥着,刚才白秀媛还让丫鬟找出来,专门给她看了看。
“你今日可要好生听我的话。”
计英沉默地跟随着白秀媛,不知她要做什么。
今日白家花宴,在人前,白秀媛还规矩几分,先去她娘孙氏处请了安,然后便把计英带走了。
计英跟着她往园子里面走。
白家这一片城外的园林十分广大,计英跟着她走了半晌,连丫鬟婆子都稀少了起来。
计英有种不妙的预感,果然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院子里面,白秀媛一转身,笑眯眯地看住了她。
“计英,把衣裳脱了。”
。。。 。。。
*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白家就迎来了那位宋二爷。
他一到,白秀媛就知道了,眼睛眯了起来,细长的指尖挑着计英的下巴。
“你看,宋二爷心里着意你这个小通房,胜过我这个正妻呢!”
计英意外了一下。
宋远洲,会来找她?
不过她在白秀媛怪异的口气里,只是回应。
“宋二爷来定然不是为了奴婢,定是为了小姐。”
她这样说了,白秀媛又瞥了嘴,“我才不稀罕?宋二算什么?我可是要做伯。。。 。。。”
她没有说下去,计英听得糊涂。
做伯什么?
难道做伯爵家的夫人?
说实在的,以白秀媛的出身配宋远洲已经是高攀了,计英不知道宋家是如何答应了这门亲事?现在白家要和宋家退亲,还真攀上了金陵城里的权贵?
计英不知,白秀媛昂首挺胸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关在此处,便带人离开了。
。。。 。。。
宋远洲令黄普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只是到了白家门口,他又定了下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理了理衣裳,才下了车,进了白家的门。
当下他被引在一处喝茶,远远见着白秀媛来了,并未起身来迎,仍旧稳坐。
白秀媛心下冷笑。
追都追来了,以为谁看不出来?
她虽然已经不想嫁给宋远洲,但是见有人这般在意计英,还是令她感到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当时父亲想让她和宋远洲定亲,各种打点关系疏通人脉向宋家攀。
他们家以为宋远洲不会那么容易点头,没想到宋远洲的继母小孔氏一开口,他就答应了。
父亲自然高兴,但大哥觉得奇怪。
宋远洲会这么容易答应?
不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吧?
白秀媛不免猜测会不会是计英,但宋远洲着实没有再露出什么意思来。
可如今,计英刚从他眼前消失不到一刻钟,他就巴巴地追上了门来?
宋远洲有把白家、把她白秀媛,放在眼里吗?
白秀媛心下暗恨起来,偏皮笑肉不笑地上前。
“宋二爷来了,秀媛有失远迎,二爷勿怪。”
宋远洲说无妨,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喝茶。
白秀媛见他还不开口问,惯会装腔作势,却不想同他磨蹭下去,开了口。
“二爷这么着急前来,不是所为何事呀?”
宋远洲瞥了她一眼,“确有一桩事,白小姐送我的小婢丢了,到底是白家送来的人,就这么凭空丢了,宋某自当寻找,找来找去,这不就找到了白小姐府上?”
“哎呀,”白秀媛挑了眉,“二爷说计英呀?我可没瞧见。莫不是她自己跑了吧?可巧了,我正处置一批不听话的奴婢,若是她自己跑了,该同那些不听话的奴婢一般,狠狠打上三五十板子!”
一般男人受三五十板子,有没有命都不好讲。
白秀媛倒是张口要打奴婢三五十大板。
说来说去,不就是在暗示他吗?
宋远洲心下一沉,面上不露,端起茶盅继续喝茶,“既然白小姐忙着,宋某就不耽搁了。回头再让人去旁处寻找便是。”
他撩着茶叶喝的悠闲。
白秀媛还以为他会着急上火地上了她的套。
她今日不求旁的,就想要宋远洲为计英发一回狂罢了。
谁让宋远洲这病秧子一时半会死不了,而她等不及了呢?
只能用这么个招数了。
只要宋远洲冲冠一怒为通房,宋白两家的亲事自然就要黄了。
他们白家只要说是宋远洲宠妾灭妻,这退亲的事便一点一星都扯不到她白秀媛头上。
但宋远洲态度暧昧,又十分沉得住气,白秀媛有点摸不清了。
她又怕多说出错,只能暗暗着急地先退了出去。
宾客陆陆续续到了,白秀媛跟着去门前迎了几回人,听说宋远洲还在那坐着吃茶,十分头疼。
恰好她大哥白继藩走了过来,白秀媛连忙把这事同白继藩说了。
“大哥,你说怎么办?宋远洲是不是并不在乎计英啊?那还怎么让他宠妾灭妻?”
这本就是兄妹二人商议的计策,眼下出了点意外,白继藩也琢磨了一下。
“宋二巴巴地紧追着你赶过来,定还是为了计英。至于他为何不着急。。。 。。。”
白继藩稍一琢磨,想到了。
他叫了白秀媛,“你把看着宋二报信的人都撤了,只远远地放上几个,我就不信没了人,他还能一动不动?”
白秀媛眼睛一亮。
“对!说不定他自己便会寻过去,我再找人给他引引路,到时候他见到计英那般状况,我就不信他还定得住!”
☆、第32章 第 32 章
宋远洲一连吃了三盏茶; 再抬头的时候,院子里洒扫的人都没了。
他松了松身子站了起来,一路向西面人少的院落走去。
这一路都没遇到什么人; 只是有几条路上仿佛在修整似得,放上了花盆堵路。
宋远洲凡是遇到岔路口的地方; 都选了没有花盆堵着的路。
小丫鬟探头探脑地看了个清楚; 小步快跑着报给了白秀媛。
白秀媛一听传信就大笑了一声。
“快; 准备好东西,我必得让宋远洲发狂才行!”
她兴奋地准备着;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看过去; 看到了被绑在凳子上的计英。
计英明明都被绑在了凳子上,可是看向她的目光却令她不适,仿佛在看她登台唱戏一般。
白秀媛自来不喜欢计英这般的目光; 当下冷哼一声。
“计英; 今日让我来帮你测一测宋二,看他对你有没有真心真情。”
计英大致晓得白秀媛在做什么了。
白秀媛就是想找个退婚的由头,于是便把这由头扣在她和宋远洲身上。
她淡淡笑笑,“小姐恐怕多想了,那位宋二爷对我十分烦厌; 我出了事他也不会如何的; 小姐想要退婚,干脆找算命的说八字不合; 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八字不合是两人都有问题!我必得让宋二背这个名声才行。我可是要嫁进。。。 。。。”她还是没说下去,就道,“反正不能八字不合; 过错必在你们二人身上!”
计英摇头; 白秀媛直接让人堵了她的嘴。
“是与不是; 待宋二来了就知道了!”
她这边匆促准备完毕,门口的小丫鬟就来报信了。
“姑娘,宋二爷来了。”
白秀媛正要道好,谁料那小丫鬟又补了一句,“咱们四爷也一起来了。”
“啊?”白秀媛一愣。
这等状况实在出乎意料,没等白秀媛反应过来,白继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秀媛,你在闹什么?英英呢?”
话音一落,房门被咣当推开了去。
宋远洲跟在白继苏身后。
方才那一路走得太过顺利,宋远洲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待他看到鬼鬼祟祟的身影,冷哼一声,干脆折回去寻到了一个人——那位计英的“白四哥”。
白继苏一听计英丢了,慌张了起来,“英英怎么不见了?真的在我们家园子里吗?”
宋远洲虽不喜他的态度,但倒是不妨碍叫着他一同前来寻人。
当下,白继苏推开门,血腥气如同等候了很久,腾地一下扑面而来。
饶是宋远洲早猜到白秀媛在耍把戏,还是被这股血腥味道冲得心神一荡。
再往前,他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地上的血迹刺眼,宋远洲目光甫一扫过,呼吸便急促起来。
耳边不由自主地响起白秀媛说的话,她说要重重惩罚奴婢,打上三五十板。
这声音在耳边回响的厉害,他压不下去,眼角却扫到了墙边绣墩上的柳黄色褶裙。
计英今日出门便穿的是这条裙子,而柳黄色褶裙已经被血迹布满,只剩下零星未染的地方,还能隐约辨认是她的那条。
裙子。。。 。。。血。。。 。。。白秀媛还真的敢在自家花宴上伤人?
宋远洲连连告诉自己这定是把戏,可还是止不住扯着胸肺闷声咳了几声。
在他的咳嗽声中,眼前发蒙的白继苏一瞬间回了神。
白继苏两步就冲了进来,声音冷厉得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