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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远见是他,强打着精神苦笑道:“傅兄,我家里还有些事,这就要告辞了。”
“幼宁刚才都告诉我了。”
“她……她告诉你什么了?”
“她告诉我,你们定过亲,当然,也退了亲。”
卫承远的拳头渐渐捏紧,片刻后,突然没了力气。
“我一直在想幼宁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每天要面对什么样的人,今日……今日见到傅兄,我安心了,也死心了。”
原来,带走幼宁的人是傅成奚。
难怪可以轻而易举地为徐伯父平反。
大理寺卿傅成奚的本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他护着幼宁,幼宁会过得很好。
刚才见幼宁跟傅成奚站在一起,当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傅兄,幼宁是一个单纯的姑娘,我知道她只是你的一个妾,可你既然要了她,请一定照顾好她。”
傅成奚正欲说话,余光瞥见卫承远身后的来人。
“殿下。”
卫承远回过头,果然见一袭朝服的太子站在他的身后。
太子的目光在卫承远和傅成奚的身上走了个来回,不咸不淡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卫承远低着头:“微臣家中有事,正在向傅大人告辞。”
“既然有事,赶紧回吧。”
“谢殿下。”卫承远说完便匆匆离开。
太子冷冷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有点误会,卫承远以为幼宁是我的妾室。”
“所以呢?他哭成这样,是心甘情愿输给你?”
傅成奚总觉得太子这句话意味深长,似乎另有含义。
他只得道:“我还来不及解释,你就过来了。不过,你若想用他,任由他误会下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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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必; 我要娶谁,用不着遮遮掩掩。下回见到卫承远,你尽可告诉他; 徐幼宁是我的女人。”
太子说完,也不搭理傅成奚; 自己往戏台那边走去。
傅成奚无端受一顿吼,见王吉落后几步; 悄悄把他拉到一旁:“这是怎么了?”
王吉低声道:“跟幼宁姑娘闹了几天别扭; 在气头上呢!早上出门刚好一点; 这又遇到卫承远; 真是……”他不敢久留,丢下这句话便匆匆追上去了。
李深在吃醋?
傅成奚哈哈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忽然想起沈云贞也在侯府,今儿这戏台看来是真的会热闹。
不过; 这里毕竟是傅家的地界; 可不能叫他们闹起来了; 傅成奚想到这里; 赶忙朝戏台赶去。
这会儿已经开过锣了; 凤仙班唱得第一场; 演的是《蟠桃宴》。
戏台上,众仙齐向王母道贺; 戏台上,太子正在向傅老太君贺寿。
太子一到,傅老太君自是邀请他同坐主桌看戏。
傅成奚正好过去,揶揄道:“要不去旁边,我看幼宁那一桌位置还多。”
太子正要应允; 一旁的侯夫人道:“成奚,你胡说什么。殿下来,自然要坐主桌,前院还有些事务要我去打理,方才云贞同我说她那个位置看不得戏台全貌,我去把她叫过来。”
傅成奚跟太子要好,侯夫人自然跟慧贵妃走得近,知道沈云贞是慧贵妃相中的儿媳妇。今日难得太子和沈云贞都在,自然竭力撮合,好叫两个年轻人亲近亲近。
这个安排自是无可挑剔,傅成奚点头:“也好,把沈姑娘请过来一块儿跟祖母说说话吧。”
徐幼宁独自坐旁边的桌子,因太子到来,忍不住朝旁边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沈云贞走过去,与太子同坐。
沈云贞今日的妆容娇艳婉丽,一身缕金百蝶穿花锦衣尽显明艳之姿,落落大方,端庄秀丽,将戏台下一众娇怯稚气的少女比了下去。
她似感受到徐幼宁的打量,柳叶眉轻轻一挑,朝徐幼宁投过来一抹不善的目光。
徐幼宁赶紧转过头,继续专注跟前的蜜饯。
侯府厨子的手艺当然比不过东宫御厨,但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便是不同的味道。
侯府的点心,徐幼宁吃着新鲜。
她这边吃着,旁边的主桌亦热热闹闹的,坐得满满当当,正当中是傅老太君和太子,两侧有傅成奚和有沈云贞。
因着戏台上吵闹,徐幼宁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一桌人脸上都挂着笑,一直在说话。
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一直笑一直笑的。
平常在东宫,太子可都是板着脸。
徐幼宁老是提醒自己别去看他们,可就是忍不住。
吃完一碟子蜜饯,又想偷偷瞥一眼,这一回没看到那一桌人,只瞥到了艳艳紫衣的一角。
仰起头,便见燕渟笑嘻嘻地看着她。
“别老是盯着别人看,要不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徐幼宁被抓了现行,顿时低下头。
燕渟顺势坐了下来,挡住了徐幼宁的目光,正好把太子挡住了。
“你怎么来了?”徐幼宁埋下头,飞快地抓了一把糖蜜糕在手里,假装自己在吃东西。
“傻子,在我跟前,你不用装。”
徐幼宁撅了撅嘴,心里却很享受燕渟的亲昵。
不管怎么样,被燕渟抓包的确好过被其他人抓包。
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看到自己去盯主桌了,要是叫太子知道,当真是丢死人。
“你怎么过来了?等下傅大人又会过来跟你吵。”徐幼宁小声道。
“本王在这里听戏,碰巧这里有座,坐下怎么了?”燕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再说了,先前在水榭,我是让着他,不是怕他,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手下败将罢了。我要是跟他吵架,保管他今天就想自杀。”
徐幼宁一下就被逗笑了:“手下败将?难道你破案比傅大人还厉害吗?”
“破案,我不懂,我说的是情场。”
“情场?”
燕渟游走于庄敬庄和两位公主之中,看起来的确是位情场老手。
他说傅大人在情场是他的手下败将吗?
那到底是哪位公主呢?
徐幼宁的好奇心一下就叫他给勾起来了:“燕渟,傅大人喜欢的人是谁啊?”
燕渟拿了一块莲蓉糕,塞进徐幼宁的嘴里:“小姑娘家的,不可以太八卦。”
八卦?
这又是什么北梁的方言吗?
徐幼宁不高兴了,明明是他先挑起的:“是你说话只说一半,还怪我。”
燕渟道:“好,怪我。”
虽然服了软,到底没有告诉徐幼宁傅成奚的意中人是谁。
“幼宁,刚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往李深那边瞟了三次了。”
“你胡说,我是看你。”
燕渟托着下巴,看向徐幼宁,“那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好好看看我。”
徐幼宁不全是嘴硬。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往李深那边看了三次。
燕渟这么一说,她又想起来,似乎是朝那边看了几眼,但她并不是刻意想看,只是因为燕渟坐在那一方,望向燕渟的时候顺便看上一眼。
她正琢磨该如何狡辩时,又听着燕渟轻言细语地叹道:“没想到你已经如此在意他了。”
“我没有。”徐幼宁斩钉截铁道。
“是吗?”燕渟的眸光看起来有些悲伤。
徐幼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她能感觉到,燕渟并不是在拈酸吃醋,而是真的很悲伤,为她悲伤。
徐幼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燕渟自己闷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其实我早应该料到的。”
“料到什么?”徐幼宁忍不住追问。
燕渟抬起头,笑容颇有些无奈:“幼宁,我只是在想,你的生活太简单了,除了李深就是李深,根本没得选,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出东宫,见识了外面的天地,到那个时候你才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不一样的选择?
徐幼宁不太明白燕渟最后一句话,但前面的她听懂了。
燕渟的意思,是因为她天天对着太子,没什么见识,才会对太子那么在意吗?
“爹爹跟我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惜,我脑子笨,只看过一点点的书。”
“你不笨,只是没有人好好教你。你看庄敬公主,是不是觉得她很聪明?”
“当然啊。”
庄敬公主又美又飒,还能帮助太子批阅奏折,当真是女中豪杰。
燕渟道:“那是因为她生来是公主,自幼有专人教导六艺,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如果你生来也是如此,绝不会比她差。”
“怎么会呢?我家里人也教过我读书的,是我真的笨。”
“学得慢未必就是你笨,也有可能是教的人不会教。”
徐幼宁忍不住笑了:“燕渟,你可真会安慰人。”
“我不是安慰,我是实话实话。”燕渟望着徐幼宁,正色道,“幼宁,你有没有想过去外面看看。”
“外面是哪里?”
“东宫之外,京城之外,南唐之外。”
徐幼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离开东宫,她确实想过。等到她生完孩子,对慧贵妃和太子没用了,她从东宫全身而退,守着祖母过后半辈子的日子。
离开京城,她去过京城郊外的祖宅,那边景色秀丽,人烟稀少,跟繁华的京城很不一样。
离开南唐……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南唐。南唐之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听说北梁有一片广褒的草原,听说波斯国的女人在大街上都会露出肚子,也听说过南洋有许许多多的奇珍异宝。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那些地方。
“幼宁,你想去瞧瞧吗?”
“怎么去啊?”徐幼宁不解地问。
燕渟道:“现在我们不是在谈怎么去的问题,而是在谈你想不想去的问题。”
顿了顿,燕渟又道:“我换个方法问你,如果老天爷让你选择,你是愿意留在东宫给李深做妾,一辈子在他的后院里生儿育女,还是愿意走出去,去见识天底下那些不一样的人,见识那些不一样的风景?”
徐幼宁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
对她现在的处境而言,如果太子喜欢她,愿意对她好,那她自然是乐意留在东宫的。
要不然,她一个破了身的姑娘,将来出去,还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但是燕渟说,要她不要考虑能不能的问题,只考虑愿不愿意的问题。
“我不知道,”徐幼宁叹了口气,“如果离开京城,我该怎么过活呢?我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积蓄,只怕没走多远,就饿死在路上了。”
燕渟略微颔首,没有再逼问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今日幼宁愿意顺着他的话去想,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假以时日,他慢慢地将一些现代女性的想法灌输给幼宁,相信她的想法也会一点一点的改变。
毕竟,谁能拒绝对自由的向往呢?
“幼宁,我叫人给你换一些点心。”傅成奚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径直站到了徐幼宁和燕渟的中间。
不过正如燕渟所言,这里大庭广众的,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