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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没什么颜色的嘴唇抿得很紧,指骨泛白,“你……就是不能答应他。”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
周衍嘴唇又紧闭起来,他的喉咙像塞了石头,压住了他的声带。
“你说啊。”许盈怒视他。
“因为……”他罕见地吞吐起来,整个人失去了以往的沉稳。
仿佛从一个沉着自持的男人变回了青涩无措的少年。
许盈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她怔然,同时感觉很怪异,“因为什么?”
睫毛止不住地快速开合,周衍眼神闪躲着。
他的沉默和闪躲让许盈耐心告罄,戾气爆发,她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她厉声道:“因为什么!你说!”
她揪着他的衣领,猝然和他拉进距离,近到几乎能碰到他的脸,黑沉的眼睛在他面前放大,仿佛漩涡般将周衍吸了进去。
他被吸入漩涡中,大脑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下意识道:“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轻而低的六个字,却如同炸雷,震碎了许盈的耳膜。
那一瞬间,四周静了下来。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许盈的喉咙才能够发出声音,她震颤着,“你刚才说什么?”
周衍如梦初醒。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没说什么。”他别过脸,平稳的声线里透出掩饰不住的颤音。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许盈心中一片激荡,惊涛骇浪震着她的灵魂。
此时此刻,之前让她疑惑的事情似乎有了解答。
水晶灯掉下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下她。
他为什么要关心她的身体,要给她钱。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丽江。
他为什么会经常出现在她的小区楼下。
他为什么要问路一阳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不让她和路一阳在一起。
没有什么比怀疑和模糊的疑问更能刺激思考。
一切一切,皆因他喜欢她。
许盈五脏六腑被震地四分五裂。她怔怔的,“你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周衍的语气很硬。
人在说谎眼球会向右转,并且眼球会干燥,所以会不停地眨睫毛。
他在说谎。
许盈眸光凌厉起来,“那你解释一下,灯掉下来时为什么要救我。”
“是别人我也会救。”
“为什么要关心我的身体?”
“我只是提醒你。”
“为什么要去丽江,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跳舞,在鬼屋为什么要帮我,看表演时为什么要给我纸。”
“去丽江只是碰巧遇见你。跳舞,鬼屋,表演,都是碰巧。”
许盈笑了,“那好,你再解释一下,为什么经常开车到我们小区楼下?”
闻言,周衍一僵。她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垂下眼帘,“因为——”
“你不住那里,你也别告诉我你有认识的人在那里,因为你的车,只在我上下班的那段时间出现。”
周衍语滞。
许盈乘胜追击,“你喜欢我,所以救我,所以关心我的身体,所以去丽江,所以经常去我住的地方,所以问我和路一阳是什么关系,所以不让我和他在一起,你喜欢我。”
整颗心都被许盈的话鲜血淋漓地剖析了出来。周衍忍不住后退半步。
脖颈青筋突起,似乎下一秒就会裂出表皮,周衍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他喘着气,闭上双目。
极度的挣扎让他脖颈的青筋蔓延到太阳穴,快要裂开的太阳穴钝痛,像是血浆要随着青筋破皮而出。
许久许久过后,他睁眼,说:“是,我是喜欢你。”
尽管已经确定他喜欢她,但再次亲耳听到他说他喜欢她,许盈仍然止不住震颤。
尘埃落定。他的确喜欢她。
许盈一瞬不瞬地直视他。
周衍在她的注视下,生出几分狼狈。她的目光似如一把刀,缓慢而锋利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喘了口气,再也抵挡不住她的目光,转身落荒而逃。
许盈在原地呆滞良久。
直到路一阳唤醒她。
“姐姐?”
许盈顿时回魂。
“姐姐,你还好吗?”
许盈说了声还好。然后和路一阳重新回到餐厅。
坐回座位后,路一阳问:“刚才那人是?”
“一个认识的人。”
“他跟你说什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大对。”
“没什么。”许盈冲他一笑。
见她不欲多说,路一阳咽下要问的话。
吃着吃着,许盈开始出神,眉宇间隐含着沉郁。
路一阳见状,心底降下一片阴霾。
现在这情况,似乎不太好表白。而且刚才表白被打断,他就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似的,再也雇不起勇气了。
他有些怨恨刚才那个男人。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他已经表白了,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许盈的情绪也不会变差,表白的好时机也不会被破坏。
他在桌下狠狠地扯了扯桌布,像是在撕扯那个男人一样。
饭后,许盈失魂落魄地进了家门。
“你没事吧?”刘玲玲在她面前晃晃手。
“没事。”许盈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她木木地坐在床上,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作者有话要说:哎嘿
第47章
许盈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
“我喜欢你。”
耳边不停地萦绕着这句话。
她平躺到床上,掌心盖住面庞。
城市另一端,周衍也平躺在床上,他用掌心盖住脸,只留下紧绷的没有血色嘴唇。
夜里,周衍没有闭眼,睁着眼睛到天明。
大亮的天光里,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短信:今天十点,xxx咖啡厅,我要见你——许盈。
周衍握紧了手机。
他按照时间来到约定的地点。
许盈已经到了咖啡厅。他坐下后,她看向他。
这么久以来,这是许盈第一次面对自己的时候如此平和,如此平静。
许盈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像沈蔓绿?”
周衍眉心一拧,“不是。”
“是吗?”
周衍眉心拧得更紧,“你是你,她是她。”
她似乎还是不信,目光很犀利。
他说:“如果我是因为你像她而喜欢你,那两年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许盈心里一片冰凉。多残酷的事实。那两年他对她没有半点喜欢。她早就明白。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喜欢上我了?”
静静地与她对望良久,他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不知道。”
其实他知道。
许盈缄默,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就像曾经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一样。
她久久不言。
有风铃响起,叮叮咚咚的清脆声传至耳畔。许盈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开。
“许盈。”他叫住她,“昨天你和路一阳……”
习惯性地想甩给他一句“不关你事”,许盈及时改口,“他没有对我表白,也并不喜欢我。”
眸光微闪,周衍没有说什么。
许盈离开了。
桌上只留下她没喝完的咖啡。
腾腾的热气朦胧了她远去的身影。
周衍将咖啡拿过来,指腹摩挲留下她唇印的杯口。
细致的唇纹开在白色的杯口,像绽放的蔷薇,香气覆盖了咖啡的香气。
他端起杯子,嘴唇印在那片纹路上。
许盈开门进屋。将手提包挂好,她从冰箱里拿出冰块。
听见动静的刘玲玲来到客厅,说:“冰块儿有这么好吃吗,你搬来这里以后就经常吃,以前你也不爱吃这玩意儿啊。”
嘴里冻得有些失去知觉,许盈说:“降暑。”
“快九月了,天气慢慢转凉了,还降暑呢。再说,今天也不热啊。”
吞咽下最后一块冰,许盈说:“吃习惯了。”
“少吃点吧,冰吃多了肠胃不好。”
“嗯,知道了。”
许盈回到房间。静坐到太阳落山,夜色笼罩。她望进窗外的一片黑暗里。
黑夜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引诱着她自投罗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黑夜。
第二日早晨,许盈偷偷拨开窗帘。
掩藏在窗帘后面,许盈看见了楼下的车。
她掀了下眼皮,掩上窗帘。
许盈请假回了家。
许母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累了,想家。”许盈抱住许母。
许母摸摸她的脑袋,“累了就别工作了,辞职吧。”
许盈扯了个笑,说:“妈,我想吃泡椒凤爪。”
“等着,这就给你做去。”许母去买菜。
许盈坐到许父对面。许父在下象棋。
自从他被开除后,他就没再工作,许盈把钱拿回来之后,他也没去找工作了,一心过起了养老生活。
“来一局?”许父说。
“嗯。”
下到半局,许盈的棋子走错了一步,她哎呀一声,“错了错了。”说着要把棋子返回去。
许父按住那颗棋子,说:“落子无悔,不能悔棋。”
“就一下。”许盈笑眯眯道。
“一下也不行。”
“这不是,我这棋子刚放下去,你不还没动吗,就当我还没把棋子放下去,啊。”
许父见她这样,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又纵容,“就这一下。”
“谢谢爸!”
许父摇摇头,突然一本正经道:“盈盈,棋盘上你走错一步能耍赖反悔,要是人生道路上你走错一步可耍不了赖也反不了悔,每一步你都必须谨慎考虑。”
许盈笑意立时敛去。
谨慎考虑,不能反悔。
许父的话敲在她心头,她握紧棋子。
入睡前,许盈脑海里还是许父的话。
她即将走出的这一步要谨慎考虑,这一步一旦走出去,她无法再反悔。
晨曦浮过天际时,许盈做好了决定。
吃过早饭,许盈说:“妈,我们去烧香吧。”
“怎么突然想去烧香了?”
“想去了。”
“行,等会儿就去。”
香炉里的妙香生着缕缕白烟,如云雾般在佛像前漂浮。
佛像下面,许盈跪坐在蒲团上,虔诚地祈愿。
佛说人应一心向善,不可行恶,她大概不能一心向善了。
唯愿她的恶行全部报应在自己身上,不牵连到父母。
许盈重重地磕头。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一张桌子。许盈端起咖啡,看向对面的周衍。
抿了半口苦涩的咖啡,许盈说:“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有一天下雨,我扭伤了脚,在医务室遇到了你,你当时在输液。”
周衍怔然,似乎在回忆,然后说:“我不记得。”
“你当时看都没看我一眼,当然不记得。”许盈说。
周衍抿唇。
“在那之前我没怎么注意过你,从那以后,我开始真正注意到你。”
“你和我坐同一辆公交车,有一次上学车子颠簸,我差点摔下去,你在后面拉了我一把,救了我,近距离接触,你身上有很干净清冽的味道,我很喜欢。”
周衍仍然不记得。不是因为时间久远,是因为那时的她在他眼中只是一团模糊,他不会记住。
许盈继续说:“我开始无时无刻地关注你,视线下意识地追随你。发现你没钱交班费,我帮你交班费,你妈妈去世,我看你很难过,给你巧克力,写便利贴安慰你。”
“你难过,我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