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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今天差点出车祸了。”
“什么!”许母一震。
早上差点被撞到恐惧再次涌上来,许盈抱紧许母,说:“早上过马路,一辆车子失控,差点撞到我的时候,另一辆车子帮我挡住了。”
听罢,许母紧张焦急地上下左右检查她的身体,“你没受伤吧?”
“没有。”
“吓死我了。”许母拍着胸脯,接着说:“那车子里的人受伤没?”
“差点撞到我的那辆车,车子里没人,另一辆车,”说到这里,许盈停顿了一瞬,“里面的人受了重伤,进icu抢救了一天才脱离危险。”
“你说是这个人帮你挡了那失控的车?那相当于你的救命恩人了啊!”许母后怕不已。
“这个人……”许盈眸光深下去,“是周衍。”
“什么!”许母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惊呼,“你说周衍?”
“对,是他,他的车一直跟在我身后,车子撞过来时,他冲出去帮我拦住了车。”
“他……他特意救的你?”许母颤颤道。
“嗯。”
一时间,许母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
“不提他了,妈,我真怕,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缩在许母怀里,鼻腔酸涩。
许母心有余悸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在许母怀里缓了许久,许盈说:“妈,我决定辞职,以后不工作了。”
“不工作了?”
“今天差点出车祸,我怕……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别的事情上,我想多和你们待一些时间。”
早上差点被车子撞到,她顿悟过来,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她怕再次死去,她怕再也见不到父母。
许母说:“早就说了让你别去工作了,家里又不是没钱。”
家里的钱现在买了几套房子收着租呢,一个月那么多房租,许盈完全不用去工作。
“嗯,好。”许盈点头。
这天晚上许盈跟许母一起睡的,她紧紧地抓着许母的衣服,像她小时候那样。
许母轻轻拍着她,等她入睡。
想起周衍冒着死救了她女儿一命,她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到了一起。
彼时,周奶奶坐在病床边,哭着看着浑身包裹起来的周衍。
她看着周衍的左腿,泪如泉涌。
医生说,虽然阿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的左腿保不住了。
他的左腿膝盖以下保不住了。
他的后半辈子,都要依靠着假肢和拐杖。
她的脸贴在他腿边,泪水簌簌而下,浸湿了床单,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指甲几乎抠进床单里。
阿衍,他的阿衍,九月二十二日生人,一生聪明,少年多难,最终苦尽甘来。
可是他的苦,何时能尽,他的甘,又何时能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只能说现在的苦还不是最苦呢∩_∩
第73章
清冷的月光带着寒气钻进窗帘缝隙,爬到病床上。病床上微微隆起的白色被子像一座白色的坟,毫无动静。
周奶奶静静地守在床边。
半个月了,阿衍还没醒。
她擦了下泪,忽而注意到周衍的食指动了下。她一惊,唯恐是错觉,“阿衍?”
周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阿衍!”周奶奶大喜。真的醒了,不是幻觉!
“阿衍,你终于醒了……”周奶奶扑过去,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她想起他全身的伤,及时往后一退。
“阿衍……”她淌下泪。
周衍气息微弱,“阿盈……她……她……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是关心许盈,周奶奶心中发疼,“她……她很好,没事。”
听到她的话,周衍放心似的微微点了下下巴。
这时周奶奶终于想起来去叫医生,她忙不迭按铃。很快医生进了病房。
检查了一番过后,医生说他情况稳定了,慢慢会好起来。
周奶奶松了口气。
才醒没多久,周衍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他再次醒来。这次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周奶奶喂他吃了点流食,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他又问起许盈,周奶奶鼻腔酸涩,“你为她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我爱她。”他声音低哑虚弱。
“可是你昏迷这半个月,她都没有来看过你一次,一次也没有。”许盈的心太狠太硬,阿衍为了救她差点死了,她却不曾来看过他,哪怕一次也没有。
“是我活该。”他苦涩地低下脑袋。
周奶奶眼眶发热,没再说什么。
养了几天,周衍身体逐渐恢复,周奶奶犹豫了很久,最后一咬牙,说:“阿衍,你的左腿……”
“我的左腿怎么了?”
“你的左腿……”周奶奶喉头一哽,不忍心似的,“你的左腿……”
周衍眉心微皱,紧接着去掀被子看左腿。
被子掀开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周奶奶带着哭腔道:“你的左腿小腿没了!”
目光触及左腿膝盖以下,周衍顿住。
他愣愣地瞪着左腿,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许久许久,他呆呆道:“怎么没了。”
“伤势太严重,只能截掉了。”周奶奶哭着说。
周衍没说话了,他一直盯着空荡荡的左膝下方。
不知多久过去,他苍白的嘴唇扬起,安慰周奶奶似的,“没关系,人还活着就好。”
周奶奶掩面而泣,“阿衍,我可怜的孩子。”
他轻轻握住周奶奶苍老的手,“奶奶,我没事,别哭。”
夜里,等周奶奶睡去后,周衍偷偷地打开被子,他去摸自己的左腿。
他的指尖逐渐发抖,隐忍压抑着喉咙里痛苦的声音,大颗大颗的温热液体从颊边滑落下来。
第二日早晨,周奶奶发现他红肿的双眼,她心痛难抑。她知道,尽管阿衍说没了腿不要紧,可是那只是在安慰她,阿衍背着她哭了一晚上。
左腿康复的日子里,周衍几乎每天都在忍受幻肢疼痛,刀割针刺般的疼,烧灼挤压般的疼,每日轮番折磨着他。
他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疼痛,周奶奶抱着他垂泪,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罪。
周衍开始戴假肢。
第一次看到假肢时,微微的恐惧感心理障碍让周衍大脑麻木了很久。
等他克服了恐惧和心理障碍,他戴上假肢,开始每天训练。
适应假肢的过程痛苦而漫长。
一开始,他把握不住重心,只能走两步路,走了两步路就疼。
慢慢地,他能走一小段路了。
周奶奶红着眼睛取下周衍的假肢,轻轻地给他擦药。他的左腿承重部位皮肤破损,红肿不堪。
“奶奶,我不疼。”周衍笑着说。
闻言,周奶奶泪流得更加汹涌。
周衍小时候没朋友,瘦瘦小小的他天天坐在院子门槛上,看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三岁时,有一天,小周衍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门槛上看其他同龄人一起玩游戏。
忽然,有个小男孩对他说:“喂,你过来一起玩吧!”
他的反应迟钝了半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叫我?”
“对啊!过来一起玩!”小男孩大声道。
小周衍受宠若惊,他开心到手足无措,急忙要跑过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跑进院子里,摘了一把蔷薇花。
他抱着花跑过去,怯怯地,小心翼翼地把蔷薇花送给男孩,“给你。”
他用花感谢男孩对他的善意。
谁知男孩忽然哈哈大笑,“谁要你的花!万一你把传染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我、我没有传染病。”他急忙辩解。
男孩一把推开他,他往后一摔,蔷薇花摔地上,四分五裂。
“你们干什么!”周奶奶跑了出来。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周奶奶赶紧去拉地上倒着的小周衍,“阿衍,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周衍从地上爬起来,把摔坏的花一片一片捡起来抱到怀里。
“你受伤了!”周奶奶发现他胳膊上的擦伤,连忙带他进屋上药。
他的胳膊擦破了皮,溢出了血丝,药擦上去的时候,他轻轻痛呼。
周奶奶摸摸他小小的手,不禁红了眼。
“奶奶,我不疼。”小周衍咧开嘴角,笑出白白的牙齿。
往日情景与现在重合,周奶奶心酸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就那么苦的阿衍,到现在还要受这么多苦?
周衍每天训练锻炼的时候,路一阳终于准备向许盈表白了。
许盈到达路一阳约定好的餐厅后,发现餐厅里竟然诡异地一个人也没有。
她四处环顾,在中间位置发现了路一阳。
“姐姐!”路一阳向她挥手。许盈走过去,坐下,说:“这里居然没什么人。”
现在是饭点,而且这餐厅以往生意都很火爆,这会儿居然没人。
脑中忽然划过一个猜测,许盈一窒。路一阳不会把整个餐厅都包了吧。
紧接着,她似乎又猜到了什么。她心中思绪万千,目含深意地扫瞅了瞅路一阳,然后沉静下来。
果然,饭吃到一半,许盈熟悉的开场白来了。
许盈:“姐姐,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许盈微笑,“一阳,谢谢你请我吃饭,你真好,简直比亲弟弟待亲姐姐还好,我有时想,要是你真是我亲弟弟就好了,我可喜欢你当我亲弟弟了。”
路一阳浑身僵硬,“亲……亲弟弟?”
“对,我想你要是我亲弟弟就好了。”
路一阳脸上闪过慌乱和难过,他难以接受般的抿起了唇,下一刻,他鼓足勇气,豁出去一般,“姐姐,我不想当你的亲弟弟!我想——”
“我想你当我亲弟弟。”她笑着打断他。她不想让他难堪,不想让他尴尬。
这时候,路一阳仿佛也明白了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他心尖一颤,就要退缩之际,忽而吼出来,“我喜欢你!我不想当你弟弟!”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餐厅里回荡了一圈。许盈敛了敛气,她斟酌着言辞,说:“对不起,一阳,你很好,但我只把你当弟弟。”
路一阳瘪起腮帮,泪光莹莹的,“我不想当你弟弟。”
“真的不能接受我吗?”
“对不起。”
路一阳握紧拳头,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许盈起身,“我先离开了。”
路一阳没有拦她,他看着她走远,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哭着弯下了背脊。
许盈走出餐厅,雨滴落到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一片。
她接下一滴雨,望向天上的浓云。云层乌压压的,她的心情也同样乌压压的沉重。
路一阳是一个很可爱很阳光的弟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失去这样一个朋友,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心如止水。
她轻轻叹息。
与此同时,周衍正在忍受碎骨般的疼痛。
下雨了,他的左腿又开始疼了。
自从左腿截肢后,除了最开始每天的幻肢痛以外,每次下雨左膝以上都会剧烈地疼,像有把锤子,在一下一下地砸他的腿骨。
他吃了止痛药,疼痛只是减轻而已。
雨停了,腿不疼了,他马不停蹄地开始练习戴假肢走路。
他要快点适应假肢。
快点见到阿盈。
漫长痛苦的几个月过去,他已经完全适应好了。
这一天,许盈从超市买东西回来,猝不及防头顶沉下一片黑影。
她抬眸。
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