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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已经铺好了被子，是统一天蓝色的被套。
苏瓷还没有过睡上下床的经验，她不敢睡上床，担心自己半夜会从上床滚落下来，她还是选择睡在下床。
夜里的孤儿院很安静，偶尔传来一两声孩子的打闹，嬉笑声。
苏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上下床都是硬木板，上面只垫了一层薄薄的软垫，木板硌得苏瓷浑身都疼。
她拿起手机，直接给陆折发了消息：陆折，我睡不着。
另一头的房间里。
胖福正在跟陆折聊天。
“你跟苏瓷是情侣？” 他好奇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陆折擦着头上的头发，他冷声道：“不是。”
胖福看得出陆折和苏瓷两人之间的不一样，但他想到陆折身体的问题，他顿了顿，小声说道：“你们两人还挺配的。”
一个帅，一个美，怎么看都相配。
胖福问陆折，“苏瓷知道你的病？”
“嗯。”
苏瓷知道陆折的病，还愿意跟他走在一起，“苏瓷喜欢你吧。”
一路上，他都看见苏瓷粘着陆折，两人之间，显然是苏瓷主动一点。
“不是。” 陆折低垂下眼帘。
他知道，苏瓷亲他，跟在他身边，都是为了维持人形。
而不是喜欢他。
胖福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怎么不是呢，我看得出她……”
他的头被陆折丢过来的毛巾给盖上。
“我的命不长了。” 陆折的话，直接堵住胖福嘴里没有说完的。
胖福一把扯下头上的毛巾，他看见陆折僵冷的脸在白炽灯光下，神色淡淡的，唇角挂着一抹自嘲。
此时，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尴尬。
“谁来敲门啊。” 胖福正要起身去开门，那边的陆折已经走去门口。
门被打开。
外面站着的是穿着浅雾蓝色裙子的苏瓷，美人娇娇，就算是站在昏暗中，也很耀眼。
“有事？” 陆折问她。
“陆折，你没有回我的信息。” 苏瓷小眼神控诉地看着他。
“我刚才没有看手机，怎么了？”
“我睡不着。” 她有点不好意思，“床太硬了。” 她不承认是自己娇气，只是这副身体娇气而已。
陆折小时候睡了好几年这里的上下床，当然清楚女孩会睡不习惯。
“我帮你找几个软垫子，先垫一垫。” 苏瓷点点头，哪里会不答应。
胖福看着陆折就这样被苏瓷叫走了。
他还记得陆折小时候就不喜欢跟女孩子有接触，长大了也一样。而现在，他刚才看见了，陆折被苏瓷拉着手离开，他也没有甩开。
啧，身体比嘴巴诚实。
村子地处偏僻的郊外，这里不光空气好，就连夜里，天空会布满星星。
苏瓷也不急着回去铺床了，她让陆折带她在孤儿院内走走。
孤儿院的后面有一个小草坡，旁边搭建了不少滑梯和其他游玩的设施。
苏瓷坐在小孩子的秋千上，她侧过头去看旁边帮她推秋千的少年，“人有生老病死。”
她不能告诉陆折，老院长只有两个月的寿命。
陆折看向她，“我知道。”
“假如喜欢你的人不在了，会另一个替补上。” 老院长真的不在了，她也会关心照顾陆折，好好赚钱养他。
陆折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她确实很容易找到喜欢她的人。
苏瓷也不知道陆折有没有收到她的暗示，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反正谁离开你，我都不会离开你。” 毕竟，她和他连命都绑定在一起了。
陆折推着秋千，他看见女孩的雾蓝色的裙摆在月色下绽放，“嗯。”
苏瓷眼尾勾起，小泪痣在夜色里分外妖娆，她问陆折，“陆折，这里没有人，都说草坡上亲吻特别刺激，你要尝试一下吗？”
陆折已经习惯女孩时不时逗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明天我会让院长帮忙出一份证明，然后我带你去警局办理身份证。”
苏瓷没有身份证，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
苏瓷点点头，“好。”
她示意陆折停下，她从秋千上下来，拉着陆折往旁边的草坡走，“快，你躺下，我亲你。”
月光下，漂亮得像是妖精的女孩一脸隐隐欲试。
陆折扶额，眼底的清冷被击散，再冷酷的人，都会被这一肚子坏水的女孩逼得无从反抗。
苏瓷看着躺落在草坡，面容清俊的少年，她趴在他胸口上，身体像是没有骨头地压着他，她笑得发颤，鼻子有点酸，“陆折，你真好。”
晚上没有吃饱，胖福跑到孤儿院附近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两个泡面回来。
他大吸溜着面，看见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胖福看着走进来的陆折，他差点把嘴里的面喷出来。
他使劲咽了下去，抹了一把嘴，惊讶道：“我去，你滚草堆去了？怎么身上都是草。”
陆折没有应声。
想到刚才女孩趴在他胸口上，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唇，陆折黑色的短发下，耳尖泛红。
第23章
清晨， 苏瓷是被小孩的嬉笑声闹醒的。
从房间出来，她看见好几个小孩正在围着胖福玩闹。
另一边，有好几个孩子围着陆折， 几人站在围栏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苏瓷走过去，围在陆折身边的几个小孩看见她， 一脸害羞和好奇，其中一个长得白嫩的小女孩没有忍住， 她奶声奶气道：“姐姐好漂亮。”
“我知道，我知道， 这是天使姐姐。” 旁边小男孩抢着开口。
另外一个穿着一件红色小恤衫的男孩反驳， “是神仙姐姐。” 他脸蛋红红的，有点害羞， 不敢直视苏瓷。
苏瓷一大早就收到这么甜的彩虹屁， 她还泛着困意的黑眸亮了起来， 赞同地点点头， “你们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目光太好了，不愧是祖国可爱的花朵。”
得到夸赞，旁边的小女孩笑弯了眼眸，“漂亮姐姐夸图图厉害。”
“我也厉害。”
“我最厉害……” 小萝卜头们争着围过来。
苏瓷凭着一张漂亮的脸，一下子打入孩子圈里。她正想要对陆折炫耀， 转过头时， 她竟然看见陆折从围栏里抱起一只白色的兔子。
他怎么可以抱其它兔子！
苏瓷走过去，目光挑剔地看着陆折手里的大白兔， “毛色不够纯白， 也不光滑， 眼睛无神，身型肥硕。”
“这只兔子一点也不可爱。”苏瓷鉴定完毕。
陆折：“它很温顺。”
苏瓷直勾勾地盯着陆折摸着兔子的大手，“陆折，你是要出墙其他兔子了吗？”
她凑近他。
看见陆折的手指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她一下子就酸了，她记得陆折之前也很喜欢捏她的兔耳朵。
苏瓷轻哼一声，瞪着陆折手里那只表情呆滞的兔子，“今晚就吃红烧兔头！”
“不吃兔兔，不能吃兔兔！” 旁边小女孩恐惧地摇摇头。
“兔兔是朋友，不能吃，它好乖的。” 红衣服的小男孩赶紧劝苏瓷。
陆折意味不明地看着苏瓷，清冷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轻哄，“别闹，你不能吃同类。”
苏瓷：……
有被气到！
苏瓷把富贵喊了出来，“陆折怎么这么可恶，当着我的面，抱其它兔子！”
富贵一阵兴奋，【太过分了，主人，他这是出轨的行为，你不能纵容。】
苏瓷眼尾微勾。
富贵开始实施离间计：【主人你罚陆折，下次不要把金棉花糖都给他。】
最好留一半给富贵。
苏瓷没有应它。
她一把将陆折手里的兔子抱走，丢给红色衣服的小男孩抱着，她像极了童话里的坏巫女，“你快带这只丑兔子走开，不然我今晚就要吃麻辣兔头。”
小男孩赶紧抱住兔兔，“姐姐坏，不能吃兔兔啦，我们快把兔兔藏起来。” 说着，几个小萝卜头屁颠屁颠地抱着兔子逃命去了。
苏瓷主动拉过陆折的手，牵着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把他的手伸过去，“你摸过其他兔子，要把手洗干净。”
陆折低眸，看着女孩白皙柔软的手，在水龙头下揉搓他的大掌。
“这么在意我抱过其他兔子？” 他觉得有几分好笑。
揉搓了几下，苏瓷觉得陆折的手已经洗干净了。
她关上水龙头，帮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一双黑眸怨怨地瞪他，“你太贪心了，有了我，还去抱其他兔子。其他兔子有我可爱吗？有我漂亮吗？”
苏瓷挨近陆折，她捉起陆折洗干净的大手，放在她脸颊上，“你只能摸我，只能抱我！”
抱其他兔子就是不行！
女孩的脸白皙光滑，触感细腻，软软的，蹭得陆折的手掌心发热。
怎么会有这样的妖精，明明是无理又霸道的要求，却理所当然得让他难以拒绝。
陆折低声问她，“如果我不答应呢？”
苏瓷凶巴巴地看着他，“你抱一只兔子，我就吃一次麻辣兔头！”
陆折低声笑了起来。
苏瓷这才发现陆折笑的时候，左边竟然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稀罕地多看了几眼，喜欢得不行。
少年的小酒窝是灌了蜜吧，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甜？
……
老院长醒来后，陆折和胖福去找她了。
苏瓷自己一个人在孤儿院里游逛，她听说这里收留了二十几个小孩，大的已经能上初中，小的才一两岁不到。
看着那一张张纯真，可爱的笑脸，苏瓷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舍得将他们丢弃。
苏瓷想到了陆折，他也是被丢到孤儿院的？
苏瓷走进了一间教室。
里面排放着整齐的桌椅，显然是孩子平常上课，吃饭的地方。讲台角落那边放着一台钢琴，外表有些残旧，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好心人捐赠的。
苏瓷走过去，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悦耳的钢琴声缓缓充斥着孤儿院。
一首钢琴曲停止后，她旁边站着好几个小萝卜头，睁着一双双黑溜溜又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
“好听吗？” 苏瓷问他们。
“好听，姐姐是天使吗？” 小男孩觉得面前的这位姐姐好漂亮。
苏瓷摇摇头，“天使会拯救世人，帮助大家。” 但她不会。
“那姐姐是什么？” 旁边的小女孩疑问地看着苏瓷。
“姐姐是漂亮的妖精，哪个小孩子不听话，我就会吃掉他。” 苏瓷看向他们，“你们听话吗？”
“听话，我最听话了。”
“宝宝也听话。”
“听姐姐话，别吃我。”
……
啧，小孩子们真好哄，比陆折容易哄多了。
“天才他快死了。” 这时，一个小男孩指着角落那边，“姐姐，甄天才他快死了，你吃掉他吧。”
苏瓷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坐着一个小孩。
“他怎么快死了？” 苏瓷问他们。
“护工姐姐说天才的心脏出了问题，如果不会跳了，就会死。” 旁边大一点的小男孩告诉苏瓷。
苏瓷眨了眨眼。
心脏病吗？
她走到角落那边，才发现这个叫天才的小男孩长得很好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一双黑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很安静。
苏瓷想起昨晚老院长提及陆折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的陆折是不是就像面前的这个小男孩，独自坐在这个角落，看着其他孩子玩耍？
“你叫甄天才？” 她靠着墙壁，学着小男孩的姿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