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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衣服去哪了?”阿那瑰指着他光着的上身。
檀道一微窘,说:“你摸我,把我的衣服扯开了。”
阿那瑰郑重地跟他强调,“我不跟你睡觉。”
檀道一酒意彻底醒了,头嗡嗡地作疼,身上也有些发凉。把中衣穿好,他沉默地坐了一会,离阿那瑰近了点,“你嫁给我吧。”
阿那瑰低头嘟着嘴,“我不想做你的妾。”
檀道一不快,“你嫁给太子不是做妾?”
阿那瑰头一扬,振振有词,“太子以后要做皇帝的,你呢?”
檀道一脸色冷了,阿那瑰厚此薄彼的语气让他很反感,他狭长微翘的眼尾乜了她一下,又露出了那副轻蔑刻薄的表情,“泥瓦匠家,乐意你就去。”
阿那瑰脆生生道:“我乐意!”
檀道一气急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外面琴声铮铮不绝,渐至高亢,连笛声箫声也一齐响了。阿那瑰听得心烦,檀道一却诧异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家伎们哪来这个兴头奏乐?“可能是父亲在外面。”他疑惑道。
阿那瑰幸灾乐祸:“郎主看见,一定狠狠地打你。”
檀道一气得不想搭理她,倒在床的另一头闭目养神,只等檀济离开,谁知琴声笛声渐止,院子里灯光晃动,仍是没听见檀济的动静。正奇怪,外头有人笃笃扣门,檀道一翻身坐起。
那家奴扣了两下,不见檀道一搭腔,只能在门外道:“郎君,主人叫你出来。”
檀道一浑身一僵,不禁瞥向阿那瑰。阿那瑰哼一声,背对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郎君,”家奴又讪讪地催了,“主人等你一个时辰了。再闹,全府的人都要知道了。”
檀道一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间,镇定自若到了堂上。
奏乐的家伎们都退了出去,檀济独自坐着,手上闲闲翻着一本棋谱。他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端倪。听见脚步声,他掀了一下微垂的眼皮,淡淡地扫过檀道一。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檀济合上棋谱,伸个懒腰起身,仿佛没看到檀道一衣衫不整的放肆样。只是在回头时,眸中凌厉的冷芒一闪,“下次再敢乱闯,打断你的腿。”
“父亲……”檀道一定了定神,追上他一步。
“住嘴!”檀济爆喝一声,挥袖把裘衣扔到檀道一身上,他大步走出堂外。
檀道一知道檀济在气头上,不是争辩的时机,只能闭上嘴,回到檀府,沉默的父子各自回房,檀道一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合眼。次日,见窗纱发红,日上三竿,他来到院里,对着高耸的围墙出了一会神,抬脚往别院去了。
大概是檀济昨夜发了脾气,家伎们都缩在房里不敢露头。别院里静悄悄,连廊檐下的云雀都成了哑巴。檀道一遍寻阿那瑰不着,心知不妙,奔回檀府,问檀济道:“阿松去哪里了?“
檀济甩着麈尾起身,漫不经心道:“太子妃在栖云寺主持佛会,我送阿松去寺里了。”
第18章 、羞颜未尝开(十八)
过了冬至,又到腊日成道会,整个建康佛香缭绕,诵声如涛,全城的百姓,不分士庶,尽数涌进佛寺讨腊八粥喝。太子妃王氏施了一会粥,被主持恭送回了寮房。
“这么吵。”隔墙还能隐隐听见外头喧嚣,王氏皱眉道。
“还得闹几天呢。”婢女将窗扇放下来,却对王氏努了努嘴,“檀家的那个女孩在外头。”
王氏歪在榻上,手指轻轻揉着额角,蹙眉不语。
阿那瑰站在木樨树下,倾听着外头的动静。有赌赢了大笑的,被人摸去了钱袋子咒骂的,还有扯着悠长的嗓门叫卖熟栗子的,夹杂在铙钹和锣鼓声中,闹得有滋有味。隔着一堵墙,栖云寺却仿佛一潭死水,除了晨钟暮鼓,就是和尚咿咿呀呀的诵经声。
和尚们连吃饭都没有声音的呀!阿那瑰简直难以置信。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聋子哑巴和瞎子?
在栖云寺里已经待了半个月,还不知道要待到几时。她简直要想念起阿好了。
她闷闷不乐地想着,走进寮房时,却扬起嘴角,作出一副天真烂漫状,叫道:“殿下。”见王氏微垂着眼皮不做声,她的脚步瞬间轻了,转头一看,婢女正在收拾案上的佛经,阿那瑰柔声细气,“姐姐,我帮你收。”
婢女不领她的情,“你不识字,收乱了。”
阿那瑰“哦”一声,又蹑手蹑脚到了榻前,举起小拳头,殷切地替王氏锤腿。
拳头还没落下,就被王氏轻轻拂开了。眼角瞥过阿那瑰,王氏微笑道:“你是檀侍中的爱女,不是奴婢,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阿那瑰眉间微蹙,脱口而出,“殿下,我好闷啊。”
王氏酸气四溢地审视阿那瑰。这个孩子颇有心计,来到寺里后,没有浓妆艳饰,只穿着家常的半旧青袄,乌黑蓬松的头发简单盘着单髻,雪白的脸颊鼓鼓,红唇微嘟,忽闪着发亮的眸子,鲜嫩得仿佛一掐就能沁出水——正是豆蔻年华,她膝下最大的女孩也快到这个年纪了。
更衬得她人老珠黄。
王氏厌烦地翻个身,忍着没有拉下脸来,“听说檀侍中想把你嫁进太子府。”她直言不讳,“太子府里规矩大,你能受得了吗?”
阿那瑰眼波一闪,含羞垂下微红的脸庞,“请殿下教导我。”
王氏嘴角扯动,理了理裙裾,淡淡道:“你去抄经吧,性子不磨可不行。”
阿那瑰欢快地答应一声,仿佛没看见王氏厌烦的表情,她伏案提笔,状似聚精会神地往纸上涂抹起来。
王氏正在看着阿那瑰出神,婢女走了进来,笑道:“太子也驾临了。”
王氏奇道:“他来干什么?”
“陛下今天高兴,亲自出宫祭腊,又往天宝寺去听玄素和尚讲经,太子伴驾,途径咱们这里,说也要讨一碗腊八粥喝。”
王氏不由坐起身来,要去前殿迎太子,“已经到了吗?”
“到了,在前面寮房和主持说话。太子说不过来了,殿下施粥劳累,歇着就好。”
到了栖云寺,却不来看一眼太子妃。王氏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正对镜整理鬓发的手也懒懒放了下来。有一阵若有所思,她眼尾一扬,声音轻了,“他来了吗?”
这个“他”是谁,婢女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往外去了。
“阿松。”王氏对阿那瑰招了招手,语气比刚才和气许多,“你不是嫌闷得很?去把这壶茶送给太子,再陪他说会话。”
阿那瑰放下笔,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是。”从婢女手里接过茶,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婢女瞧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王氏重新靠回榻上,声音里有丝讥诮,“与其在这碍眼,不如去前面开开眼——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真以为太子府是洞天福地?”
婢女往外一望,悄声道:“薛纨来了。”
王氏心里一阵发热,转过身背对着房门,佯做入睡,寒冬腊月的,被子却推到腰间,露着玲珑浑圆的肩头。静静等着,听见脚步声在身后停了停,又往外去了,王氏急忙睁眼起身,嗔道:“哪里去?”
薛纨只得在门口站住了,目光将王氏从头瞧到脚,却不肯走过来,只惫懒地笑道:“太子人就在寺里,你胆子大过天了。”
王氏弱柳扶风般倚着锦帐,嗤笑道:“只许太子干那些龌龊的事,不许我找个交心的人说两句话?”她热辣辣地看向薛纨,“要说胆大包天,除了你再没别人了。既然来了,离那么远干什么?”
薛纨知道太子这会不得空,遂一笑,走了过来。王氏扶住他的肩头,先靠了过来,一双朱唇在他耳边暧昧地游移,“怕什么,闲杂人都退下了,檀家那个婢子我也打发去太子那了。”
薛纨一顿,“檀家哪个婢子?”
“檀济的养女,一个自作聪明的蠢婢子。”王氏撇嘴,“檀济把她塞到我这来,想求封一个孺人。”
薛纨捏住她的手,笑意不改,“你让她去太子那乱闯,岂不是找死?”
“太子府是什么样的人都进得的?”王氏见薛纨神色不对,疑心他和檀家的婢子有瓜葛,陡然不快,手在薛纨胸口一拍,嘲笑他道:“太子的人,轮到你不舍得吗?”
“不舍得?”薛纨冷笑,心想:我正想要她的命呢。
阿那瑰怕热茶变冷,脚下不停,到了前殿。她在寺里半月,还没到过主持的住处,跨过门槛,见院子里松枝低垂,不见和尚们的影子,紧闭的房门外,唯有两名穿甲执戟的侍卫在廊下把守。
她一出现,侍卫立即警惕了,挥舞着长戟,低声喝斥道:“太子在此,不得擅闯。”
阿那瑰疑惑,捧着托盘上前:“太子妃叫我来送茶给太子。”
侍卫掀起茶盖闻了闻,没有异状,便接了过去,仍对阿那瑰摇手,“太子在歇息,你快退出去。”
阿那瑰在王氏那里憋了半个月,难得才有个和外人说话的机会,况且知道了太子近在眼前,却头都没露,简直是万般不甘愿。被侍卫推搡了两把,她有些恼怒,慢慢往外走时,不断地回首张望。
房里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哐”一声巨响,有人夺门而出。
阿那瑰先是一喜,继而一惊,见太子披着一件宽大的衫子,露着精赤的胸膛,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拽住先奔出来的那人,往里一甩,那人便踉跄倒在地上。
“是你。”太子转过身,看见阿那瑰,诧异地笑了。
两名侍卫慌神,丢了戟跪地求饶。阿那瑰忐忑不安地退了两步,见太子一双眸子如鹰鸷般,盯得人无处遁形,她站定了,大着胆子对太子灿然一笑,“太子妃叫奴来送茶给殿下,殿下口渴了吗?”
“是有些口干。”太子袒胸露腹,满不在乎地抓起茶瓯,喝了几口,对阿那瑰招手,“你来。”见阿那瑰缓步到了面前,一张小脸上仍是笑盈盈的,半点也不见慌张,太子倒觉得有趣,丢了茶瓯,苍鹰扑食般擒住阿那瑰的手腕。
阿那瑰被他攥得手腕一疼,忍着没有出声,顺势迈进房里。
摔在地上的是个女人,散发覆面,看不清模样。听见有外人,她跌跌撞撞爬起来,苍白的一双手扯着半幅帷帐,勉强遮住了身子。
太子扑哧一笑,对阿那瑰道:“你知道她是谁?”
阿那瑰心里七上八下的,摇头道:“奴不知道。”
“她就是袁夫人。”见阿那瑰不解,太子吃吃发笑,“元翼那个出身高贵、深得圣宠的娘。”
袁夫人浑身颤抖,咬牙骂句“畜生”,捂住脸哽咽起来。
太子糟她臭骂,不怒反笑,看一眼袁夫人,再看一眼阿那瑰,两相比较,阿那瑰虽然鲜嫩,却懵懂稚气,毫无风情。太子故意当着袁夫人的面,对阿那瑰笑道:“好看吗?她的年纪,做你娘都嫌老了。”
太子正是亢奋的时候,浑身滚烫,阿那瑰被他拥在怀里,成年男人猛烈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点难受,悄悄地蜷缩起肩膀,低头小声道:“我要回去了,殿下恕罪。”
“别走,”太子只当阿那瑰害羞,在她脸颊上轻浮地掐了一记,“就在这里,我让你亲眼看看这位袁夫人有多浪。”他放声大笑,一把扯开帷帐,将衣不蔽体的袁夫人抛上床,扯过她的腿便伏身上去,嘴里还在调笑,“元翼也十八岁了,怎么你的腰比太子妃还细,莫非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袁夫人羞愤欲死,尖叫着挣扎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