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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接二连三,冲着接踵而出病房的那十来名郎中问询老父的病情到底如何。
不过这些郎中都未说话,没有只言片语的一丝信息反馈过来。
一个个,
不是摇头晃脑,便是唉声叹气,更有甚者,重重顿足自责其医术不精,功夫不到家。
他们不说,不代表郭业不懂。
他明白了,他们对老爹的病情,束手无策,苦无良方。
见罢,他现在心中满是失落,更是怒火中烧,全陇西的郎中大夫都在这里了,难道都无法医治在床榻辛苦煎熬的老爹吗?
随即冲着在场十几个郎中怒吼道:“都他妈是哑巴吗?说啊,我爹到底所患何病?到底能不能治啊?”
众郎中乍听,被喝骂得几许寒蝉,更是不敢吱声儿。
末了,还是那个老郎中走出人群,神情颇为苦涩地朝着郭业叹道:“郭,郭大人啊,老太公年事已高,再加上长年累月的身子不好,顽疾缠身。如今,如今已是药石无医,唉,大限已到,能不能撑过明晚,都是两说之事啊!”
老郎中一起了头,其他郎中们纷纷附和,各抒己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老太公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岁数,回天乏术啊!”
“正是此理,阎王让你三更走,岂能容你留午时?”
“的确,生老病死如春夏秋冬之四季循环,纵是扁鹊再生,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啊哩。”
“唉,郭大人,您还是提前准备准备后事,趁着老太公还有精神头,看看他老人家还想交代点啥,说点啥吧。”
“……”
咣当~
郭业越听越是心火难抑,一脚将跟前一把竹椅窜出了十几步开外,脸色铁青地扫视了一下众人,语带寒冰般冷声问道:
“你们是说,我爹没治了?”
呃……
众郎中不再说话,不过从他们的态度和神情来看,郭老憨的确救无可救。
身旁的吴秀秀见着郭业脸色不对,知夫莫若妻,她知道郭业这头犟驴可能要干什么。
立马用纤纤素手抱住郭业的右臂,柔声似水般喃喃道:“郭业,不要!”
呼~
郭业右臂猛力一甩,将吴秀秀缠绕着的小手甩开,沉声道:“起开,躺在里面苦苦煎熬的那位,是我爹!!!”
不顾吴秀秀的劝慰,无视吴秀秀小脸煞白的委屈,郭业双眼带着杀意,睥睨着在场这些和稀泥的郎中们。
徐徐一字一字吐道:“你们这群庸医,既不能治病救人,活着都他妈是个累赘!”
“我留你们又有何用???”
“来人!!!”
最后一句,郭业泄出了满腔的怒火与恨意,化作气势冲天地滚滚戾气,向院外吼去。
啊……
郭业一番话语落罢,在场的郎中们顿时慌乱成麻,扎堆成团一个个不知所措,皆被郭业的这番话给吓傻了。
直到从院外闯进来数十名手执横刀,白袍白甲的精壮士卒,他们才恍然明白过来。
郭业这个煞星,一怒之下,竟然是想让他们统统给郭老憨陪葬啊!
郭业心中只记挂老爹,哪里会管这些无关之人死活,冲着数十名随自己返回陇西,闯进院中的骑兵们下令道:
“将这群蠢碌无为的庸医们统统扣押起来,我爹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让他们统统陪葬!”
片刻,这些郎中们顿感天塌地陷,哭天喊地抹泪儿窜成一片儿,求饶之声响遍整个院中。
旁边的吴秀秀见状,再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被呵斥的委屈,容颜失色地惊叫道:“相公,你不能这么做,他们都是无辜的。”
“呵呵。”郭业冷笑一声,自顾答道,“他们无辜?我爹更无辜,医治不好我爹,他们统统都得去死!”
恣意妄为,蛮不讲理!
吴秀秀立马给郭业又添一条罪状,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眼前自己的丈夫可是要杀十几个陇西县的郎中,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随意十几头牛羊。
作为妻子,作为贤内助,她不能让自己的丈夫一时气昏了头,而犯下大错。
于是疾言厉色地当头棒喝道:“相公,你即便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公公便能康复如初吗?你是朝廷命官,不能罔顾大唐律例啊!”
“我呸!”
郭业现在满脑子都是老爹的生死,谁劝他都没用,森然喝道:“大唐律例算个屌?我现在就要我爹好好的,谁治不好我爹,都他妈去死!”
“你……”
吴秀秀一时语塞,看来自己的丈夫现在已经魔障了,她自认现在是无法规劝得了郭业了。
这个时候,只能搬出婆婆这桩大佛来镇压这个煞星了,也只有她老人家方能让郭业回头,以免铸成大错。
于是恨恨地跺了一下脚,急急返身出了小院,去寻郭小蛮和婆婆而去。
郭业一声令下,数十名白袍骑兵没有闲着,遵照郭业的指令,很快就将在场的十几名郎中统统捆绑了起来。
束手被擒地这些郎中呜呜哇哇慌乱大叫,如千万头鸭子被赶上岸边一般,嘈杂乱哄。
郭业心急老爹返身进屋看望,准备再想其他办法,看看能不能让老爹脱离危机。
对于医术,他当真是一窍不通。
就在这时,
还是那个老郎中突然惊叫一声,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格外的响亮,叫道:
“郭大人啊,留步,留步啊,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唔?”
郭业闻声驻足,心中庆幸道,你们这些王八蛋,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就愣是逼不出你们压箱底的东西来啊。
随即没有好脸色地问道:“还有什么法子?赶紧说来,挽回我爹性命,等同救你们自个儿。”
老郎中也是被吓得半死,后背出汗都湿透了汗衫,赶忙说道:“其实咱们陇西县的郎中,还有一人没有来贵府诊治郭老太公。论医术,他乃是陇西县第一,便是整个剑南道数十个州郡杏林,他也端得起圣手之名。”
嗯?
郭业心中迟疑,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脸带煞气,口出疑惑道:“陇西还有这么一个人?本官为何从未听过?”
“不,他非陇西人氏,居无定所,但近几年却一直长留陇西一带采药救人。”
郭业心道,原来是个走方郎中兼采药客。
继而问道:“现在人在何处?速速报来,本官一定要将他请来,医治好我爹!”
老郎中为难地答道:“我只知道他在陇西一带,但是具体在何处,就真不得而知了。还望郭大人饶了我等啊!”
不过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而是急切问道:“他姓甚名谁?老子要全陇西发告示,召他为他爹诊治。”
老郎中见着郭业没有了刚才那股子杀气,心中多少有些淡定,缓缓说道:
“此人姓孙,名思邈……”
第316章 奶球,又干上了
“你说什么,你说那人叫孙思邈???”
这老郎中说出的话,真是好大一个雷啊!
差点没把郭业给劈哩啪啦一道闷雷给砸晕过去。
那老郎中听着郭业诧异地疑问声,以为郭业不信自己所报之名,于是重重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没错,那人就叫孙思邈,老朽决计不会记错!”
听着老郎中的二次肯定答复后,郭业止住心中的震撼,呢喃自语道:“原来真是他!”
孙思邈之名,他怎么会没听说过,无论是今世还是后世,这名字不仅闻名遐迩于华夏杏林界,就连普通老百姓,每一个华夏子孙都是如雷灌耳。
关于其生平与逸事,郭业耳熟能详之外,亦是如数家珍。
孙思邈,陕西人氏,千古医书《千金方》的作者,中国乃至世界史上伟大的医学家和药物学家,世人尊称其为“药王”与“神医”。
这位孙大神医,出生北周,历经隋,唐,一生之中不仅治病救人无数,更是传下精湛医术万千,最后更是得享高寿一百零一岁,不过野史传闻孙思邈寿终一百四十三岁。
这位孙大神医,乃是与扁鹊,华佗,李时珍并称齐肩的绝世名医。
凡后人提及中医者,无不提及孙思邈及名著《千金方》。
……
确定是孙思邈无疑之后,郭业心中对老爹病况的忧虑尽褪,脸色也徐徐转阴为晴,宽慰道,谢天谢地,只要孙思邈出手,老爹的病情肯定无忧也。
突然又想起刚才老郎中提到,不知道孙思邈如今身居何处,无迹可寻。
于是故意恫吓道:“孙思邈在何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老郎中闻言,满脸尽是苦涩,委屈地叫冤道:“郭大人唉,老朽是真不知道孙大夫身在何处,我骗你无益啊!”
此时的孙思邈虽有医术,却是名声不显,且未得到李二陛下的召见,天下知其名者,并不如后世那般的出名。
所以,这老郎中,包括同行的郎中,都称其为孙郎中或孙大夫。
郭业看着老郎中这番作态,应该没有作假,的确是不知道孙思邈现在何处。
就在他失望之余,突然又窜出一个年轻郎中来,哇哇叫道:“郭大人,郭大人,我知道孙大夫现在在何处。”
“什么,你知道?”
郭业失而复得,心情显然又是大好,连连催问道:“快说,孙思邈现在在哪里?”
年轻郎中讪笑一声,转移话题道:“郭大人,如果我跟您说了实情,你是否放我们出府,归家去啊?”
麻痹的,这个时候还跟老子讲条件?
郭业没来由的拉下脸来,哼道:“别废话,你现在不说,磨磨叽叽的,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让你的脑袋落地?”
“啊?不敢不敢~~”
年轻郎中吓得缩紧了脖子,老老实实说道:“昨日正午,孙大夫就被新到县令冷天霖冷大人派来的四人大轿,接走送往益州而去。”
冷天霖?
郭业貌似没听过此人,也没时间去打听这个陇西新任县令是何人。
他更关心孙思邈被送完益州干嘛去。
于是问道:“你知道孙大夫具体被冷县令送往益州什么地方吗?益州郡城那么大,本官怎么找?”
年轻郎中回道:“这事儿在下知之甚详,据说是益州刺史卢承庆卢大人患病多日,益州郡城内的郎中大夫都无法诊治痊愈,所以才下令咱们陇西县衙的冷县令,火速将孙大夫送往益州刺史府。”
怎么我爹患了重病,这狗日的卢承庆也患病了呢?
奶奶的,真是冤家路窄啊!
由不得郭业不信,这次又跟刺史卢承庆撞上车了。
随即问道:“卢刺史患了何病,寻常郎中无法医治吗?居然要孙思邈亲往益州刺史府诊治。”
年轻郎中闻言,想笑又不敢笑,最终还是忍住了笑意,轻声说道:“听说卢刺史便秘来好长一阵时日,身子无碍,胃口常开,能吃能喝,愣是不能如厕上茅房。而且寻遍了整个益州城内的郎中,开遍了诸多良方,皆是束手无策,所以……”
“哈哈哈哈……”
这种情形下,郭业本不该发声出笑,但他还是忍不住笑意狂笑了出来。
听着卢承庆这般遭遇,笑得眼泪儿鼓出,乐道:“这厮便秘也能便得这么成功?该不会是缺德事儿干多了,被人爆了菊花,堵住了屁眼儿吧?哈哈……”
意犹未尽,砸吧嘴道赞:“该,该,活他妈该!”
见着郭业在这种公然场合,竟然如此兴奋得诋毁一州刺史,众郎中不得不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