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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未经唐朝廷调令私动兵戈不成?”
“赞普还真说对了,据小僧所知,纵兵连夺桑巴领地,格尔木城,然后覆灭五万吐蕃大军斩杀多赤罗王爷的唐军,的确未经唐朝廷调令,是他们自己私作主张而为之。而且,率军之人就是当日在长安斗狗大赛击败多赤罗王爷的兵部兵司员外郎——郭业!”
言罢,鸠摩智也徐徐走出位置,来到没庐德乃的身旁双手合十解释道。
“什么?”
松赞干布拍案而起,怒道:“郭业,又是郭业,又是这个名声不显的郭业?是谁,到底是谁给了他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纵兵犯我国土,屠我将士,还斩杀了我的王弟。我不会放过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松赞干布最后一吼,近乎歇斯底里。
看着殿上松赞干布如此疯狂,没庐德乃与鸠摩智心有余悸。
不过没庐德乃还是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一直同为政敌的鸠摩智,毕竟在这个时候鸠摩智没有对他落井下石。
但是鸠摩智的心宛若海底深,岂是没庐德乃能触摸的着?
没庐德乃最后硬着头皮上奏道:“因此,就目前而言,赞普不应出兵与大唐宣战,不能断然决定吐蕃国的命运。至于这个始作俑者的郭业,赞普可以派出使者前往长安递交国书,且质问大唐皇帝,必须给我吐蕃国一个说法,为多赤罗王爷与五万死难勇士讨回一个公道。”
“小僧赞同没庐大相的建议。”鸠摩智又是双手合十轻声说道,“如今吐蕃国需要的不是征战连连,而是休养生息徐徐强大,只要给我们十年的喘息发展时间,再与其他诸国建立更为密切的关系。小僧认为,十年之后再联盟诸国覆灭大唐,赞普定能马踏中原,入主长安都城。”
“十年?漫长的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松赞干布渐渐放下心中愤怒,仰天长叹甚是无奈。
鸠摩智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继续说道:“如若能够马踏中原,覆灭大唐,赞普等上十年又有何妨?如今您才三十几岁,十年之后您正当盛年。若春秋鼎盛之年华,能够一统中原大地,赞普定为一代天骄,名垂青史,永为流传!”
松赞干布呢喃着:“一代天骄,名垂青史?”
“不仅如此。”鸠摩智嘴角浮起一股笑意,说道,“赞普在派遣使者递交国书质问大唐皇帝的同时,还应该再向大唐皇帝求亲,让他赐婚一个公主于你。前番求亲,他多有推诿。这次借着多赤罗王爷与五万勇士遇难格尔木城之事,李世民总不该再推脱求亲之事了吧?”
“还要求亲?哼,本赞普不稀罕他们大唐的公主,不稀罕!”
显然松赞干布上次李世民婉拒过,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倍感没面子。
鸠摩智摇头又是一阵轻笑,说道:“不不不,赞普错了,这大唐公主必须娶来啊。你想想看,大唐公主和亲入吐蕃可不比寻常人家的女子啊。我想这嫁妆应该不简单吧?只要娶了这大唐公主,也许吐蕃国强盛起来就不一定只需十年。八年?五年?或者更短呢?”
“懂了!”
松赞干布突然面露毅色,重重地点了下头,声音柔和地说道:“国师,我懂了!谢谢国师,本赞普能得你辅佐,邀天之幸!”
“赞普谬赞。”鸠摩智陡然间面露大慈大悲之色,双手又是合什状,道,“小僧能够辅佐赞普成就一代天骄,成为千古一帝,实乃大幸!”
“哈哈哈,共勉,你我共勉之!”
松赞干布顿时豪气干云,心中充满了期待,继而问道:“那国师说说,何人能够替本赞普出使大唐面见李世民,替本赞普求来这桩亲事,顺便让李世民夺了郭业小儿的狗命?”
鸠摩智闻言心中一怔,他心里装着诡异,现在不可能在长安露面,一时间不知推荐什么人出使才好。
就在这时,一直不吭声跪在地上双膝都痛死的吐蕃大相没庐德乃开口说话了,居然主动请缨道:“臣愿率使团为赞普分忧解劳!”
此时鸠摩智深得松赞干布宠信,没庐德乃怎么可能不好好表现一次呢?
鸠摩智心里一美,真是来了瞌睡送枕头,还真有迫不及待的。
松赞干布听罢,暗暗琢磨,也行,吐蕃国的大相出使大唐,也算是对得起求亲赐婚这桩事了。
随即大手一挥,下诏道:“准了,一切就看没庐大相的了!”
“臣定不辱命!”
……
……
翌日,吐蕃大相率领千人使团,浩浩荡荡离开逻些城,正式出使大唐。
十五天后,没庐德乃一行抵达长安,入驻专为外宾使节准备的鸿宾楼中。
此时的大唐皇帝李世民正在宫中听着蜀王李恪和李孝恭两人诉说着在吐蕃国的遭遇,越听越是火大,这吐蕃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软禁私扣朕的皇子。
生气之时,又听着礼部尚书李纲来报,说是吐蕃大相没庐德乃抵达长安要求面见大唐皇帝,这他妈不是来看朕的笑话吧?
随即喝道:“告诉他们,就说朕很忙,先晾他们几日再说。什么狗屁的吐蕃大相,一群茹毛饮血的蕃人而已!”
吐蕃大相没庐德乃真够苦逼,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第612章 李二陛下的麻烦
吐蕃大相没庐德乃一行人时运不济,正好撞到李二陛下的枪口上,被晾在长安城足足五天之久。
最后还是在尚书右仆射萧瑀的帮衬下,五天之后方得李世民的召见。
没庐德乃一见到李二陛下后,除了递交了吐蕃赞普的亲笔国书外,就剩下抱头痛哭数落着郭业等人在吐蕃国的胡作非为。
没庐德乃泣血控诉着兵部兵司员外郎,三地镇抚司镇抚使郭业,私自纵兵侵犯吐蕃疆土,在吐蕃国攻城拔寨,令吐蕃五万兵马全军覆没,且惨无人道屠杀八千吐蕃俘虏兵,更是狗胆包天私自斩杀了吐蕃王爷多赤罗。
李世民听着没庐德乃痛哭流涕的控诉,眼皮子止不住地一阵乱跳。
吓!
奶奶的,郭业这小子是要逆天啊,跟朕之前私相授受的本意居然如此大相径庭。
他居然在吐蕃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真是……
李二陛下也不知该如何评价郭业这番行为了,是胆大包天呢?还是扬我国威,真他娘的解气?
他暂且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没庐德乃晾在一边儿,示意萧瑀、长孙无忌两人好生安抚一番。
然后打开松赞干布的亲笔国书,细细看起来。
李二陛下素爱书法,对书圣王羲之推崇至极。现在他看着松赞干布的国书上一水儿的汉字,而且字迹苍劲有力如游龙,心中忍不住起了反感,一个吐蕃国的赞普不好好琢磨你的吐蕃文字,居然精研汉家书法如此造诣,你想干嘛?
仅仅一番字迹,就让李二陛下对松赞干布的第一印象直接负分归零,小逼崽子,负分滚粗!
看着松赞干布在国书中再三强调,要求大唐必须严惩郭业,给吐蕃国一个说法,还吐蕃王爷多赤罗一个公道。
措辞严厉,语气咄咄逼人,好让李二陛下一阵心里不舒坦,这他娘的还是一个番邦小国对天朝上邦应有的觉悟吗?
吐蕃人,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放个屁的功夫,李二陛下不由心中开始大赞起自己之前授意郭业私自出兵的主意,解气,真是解气,就该打他娘的吐蕃人。
但是——
心里舒坦归舒坦,郭业还是给他捅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篓子。
居然未经自己同意,便私自斩杀了吐蕃王爷多赤罗。
堂堂吐蕃王爷不仅是吐蕃王室,更是吐蕃国的脸面,说杀就杀,这不是逼着吐蕃与大唐彻底决裂吗?
好在松赞干布这小逼还有所忌惮,不然大唐与吐蕃一开战,这可大大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想着这事儿的确颇为棘手,郭业这小子也忒肆无忌惮了,吐蕃人这边什么都好解决,唯独私杀多赤罗一事不好解决啊,不是三言两语便能糊弄过去的。
李世民思前想后,使团也营救出来了,国威也扬了气也出了,现在应该安抚吐蕃人一番才好。
很快他心中便有了主意,将国书交给旁边的顺公公,示意他收好。
然后对吐蕃大相没庐德乃说道:“没庐大相,贵国赞普的国书朕也看完了,具体事情的来龙去脉朕也了解了。对于贵国多赤罗王爷的不幸,朕深表遗憾。放心,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且先下去休息,朕与两位尚书仆射商议一番,再行通知于你!”
没庐德乃粗粗松了一口气,不顾脸上的泪痕斑斑,拱手作揖道:“多谢大唐皇帝的秉公处理。不过外臣此番前来还身负另外一件重任,还望大唐陛下玉成此事!”
李二陛下问道:“没庐大相请说,凡是朕能够办到的,定不会推诿。就算是朕对贵国王爷不幸遇难聊表寸心吧!”
这话李世民说得倒是诚心诚意,毕竟是自己暗中派郭业纵兵入吐蕃行凶,虽然他没授意郭业宰了多赤罗,但是多少与他还有点干系。
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吧!
但是这话听在没庐德乃耳中,却犹如天籁,宛若天降福音。心中不由暗道,果真让鸠摩智那个秃驴说中了,借着多赤罗王爷之死博同情,大唐皇帝果然中招儿。
随即,他拱手道:“外臣此番前来,是想为我家赞普求亲,希望大唐陛下能够赐婚,下嫁公主到我们吐蕃,好让唐蕃两国结为姻亲,永结万年之好。当然,我家赞普说过,只要娶了大唐公主,唐蕃两国便是翁婿之国。大唐为翁,吐蕃为婿,今后吐蕃将唯大唐马首是瞻也!”
“这件事情啊……”
李二陛下闻言不由脸色一滞,有些蹙眉地看了萧瑀和长孙无忌一眼。
求亲赐婚一事,松赞干布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来了,上一次被李二陛下给拒绝了。
没想到这一次又重开了这个话题。
李世民本想当场拒绝来着,可是刚才自己又说了大话,如果再拒绝的话,就有点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就在李二陛下踌躇之时,长孙无忌突然站出来奏道:“陛下,此事毕竟关系到两国皇室,是否先商议一番再行答复呢?”
长孙无忌一句话,立马解了李世民的呆立当场的尴尬。
随即赞赏地望了一眼长孙无忌,心道,知我者,无忌也!
随后,笑着回复没庐德乃道:“没庐大相,长孙大人言之有理啊,你且先回鸿宾楼,过些时日朕会给你一个答复。”
没庐德乃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多事儿的长孙无忌,然后称了一声好,拱手告退离去。
没庐德乃一走,李二陛下就皱眉说道:“吐蕃人还是不死心啊,非要娶走朕一个公主才罢休。哼,朕的女儿岂能嫁到吐蕃那种苦寒之地受罪?”
长孙无忌苦笑道:“可是陛下刚才已经对没庐德乃放了话,这再收回来就有些不合适了吧?金口玉言,难以更改啊。”
萧瑀也是附和了两句,然后说道:“陛下,其实跟吐蕃结亲也并非坏事,毕竟以后成了翁婿之国,我想他们应该就会臣服我们大唐了吧?”
“呵呵,萧大人您没事儿吧?”
长孙无忌冷嘲热讽道:“你觉得松赞干布娶了大唐的公主,就不会再雄心壮志了?这只不过是他的虚与委蛇之计罢了。今日他敢软禁蜀王一行人要挟大唐,明日他便敢拿着我们大唐的公主再次要挟我们大唐。吐蕃人,永远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