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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走在前头的程也折返,男孩故意提高声音。
“果然和程也一样是个小异种,连话都不会……啊!程也你居然敢打我!”
小孩打架无非就是扯衣服揍脸。
然而对方年龄在那里,程也从身量就输给对方。
好在他身形敏捷,男孩出拳打了几下,都没打着。
倒是旁白的沈知棠,猛地被这场景吓住,只是下意识上前拽人:“不许你打我哥哥!”
“你放开我哥哥。”
下课的教学楼本来就安静,何况周行朗也没走远。
一听沈知棠的声音,立马跑了上楼。
“──糖糖!”
“舅舅呜哇呜哇呜哇,他打我!还打哥哥!”
小孩告状都是一流,可惜沈知棠语言能力有限,不能添油加醋将事情润色一遍,只能原封不动照搬。
还不忘将程也摘出来,挡在程也面前帮他说好话。
“他骂我是小异种,所以哥哥才打他。”
“舅舅,小异种是什么?”
这话一出,赶来的院长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别说沈知棠是沈明烟和钟樾的爱女,单就周行朗对这个外甥女的宠爱,在市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周先生,你看这……”
小孩之间有矛盾是正常,所以平时小打小闹,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然而周行朗明显不是常人,要真当他的面说“都是小孩子,没什么恶意的”,估计明天他这个院长就得换人。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那个男孩受罚,还被压着向沈知棠和程也道歉。
“周先生,是我疏于管教,所以才……”
院长一个劲弯腰道歉,周行朗只是冷着脸。
大人忧心重重,沈知棠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当程也拽着自己袖口,问要不要下楼摘枇杷时,沈知棠也不敢答应。
“他会不会还打你?”
“不会。”程也摇头,“他还在关禁闭,出不来。”
“关禁闭,是什么?”
“就是关小黑屋。”
……
除了周行朗,屋里的大人都提着一颗心,也就两小孩没心没肺。
没说两句,沈知棠已经将刚才的事忘记,亦步亦趋跟着程也跑下楼。
站在树下往上望。
“要那颗……最大的枇杷!”
“左边那颗,那颗最漂亮!”
小家伙吃个东西都看颜值,程也语塞,不过想着刚才沈知棠护着自己的模样,又听话照做。
连摘了一背包的枇杷,沈知棠才知足。
先前吃一半的薯片也被她拿出来:“这个给你,是糖糖最喜欢吃的薯片!”
“好吃的!”
“知道了。”程也语气淡淡。
脸上虽然不感兴趣,动作却诚实,将薯片塞到书包暗袋才放心。
本来就是抽空过来,何况刚才又发生了打架斗殴,周行朗没让沈知棠久留。
见外甥女收了一背包的枇杷后,周行朗就打算将人带走。
“那下次,糖糖还能来吗?”
小家伙语气软呼呼的,周行朗不忍心拒绝。
“等舅舅有空,就带你过来。”
沈知棠瞬间喜笑颜开,趴在周行朗肩上,还不忘朝身后的程也挥手。
“那哥哥,我下次再来找你,你要给我留枇杷吃!”
大人说的“有空”,通常都是应付小孩的借口。
程也没忍心戳穿,只是淡淡抬眸,“嗯”了一声。
得到程也的回答后,沈知棠才彻底放心,挥着小胖手抱住周行朗的脖子。
倒是周行朗闻言,微一扬眉,难得多看了这个小男孩几眼。
五岁的年纪,程也未必太早熟,不卑不亢得不像个小孩。
又想到刚才的斗殴,以及对方为了沈知棠出手,周行朗难得发善心。
临走之前还不忘多问院长一声。
“刚才那小孩,叫什么?”
“程也。”院长道。
“是个好孩子,今天多亏了他,糖糖才没受欺负。可惜我赶时间,下次过来,我再好好谢谢他。”
都是大人,一句话就点明利益关系。
院长点头哈腰,慌忙应下:“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出这种事。我一定好好看着,不让他们欺负程也。”
……
程也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保护对象。
跟着院长在门口送走沈知棠之后,又晃荡着回了后院。
刚才摘枇杷的动静不小,其他小孩也眼红,可惜都不会爬树,只眼巴巴站树下。
好不容易看见程也过来,忙逮住人,闹哄哄的。
“程也,你刚才吃枇杷了吗?”
“甜吗,会不会酸?”
“我也想吃枇杷!我们等院长不在,再过来吧?”
……
“不用摘了。”
讨论声停下,所有人都盯着程也看。
小孩只是不慌不忙拽紧了书包带,里头还有沈知棠刚给的薯片。
程也面不改色:“很酸,不好吃。”
第62章
一兜子的枇杷鼓囊囊的; 沈知棠没等到回家,在车上就开始剥着枇杷吃。
还不忘借花献佛,给周行朗也送了一颗。
“甜的; 舅舅吃!”
正好是枇杷的丰收期; 果肉饱满多汁; 沈知棠沾得满手都是。
一路吃着回家; 到家时只剩下一半。
小屁孩从小就会蛊惑人心; 拿着所剩不多的枇杷贿赂舅舅。
被周行朗抱着从车上下来时,还不忘悄悄凑近周行朗耳边。
“舅舅; 下回你要记得带我去福利院哦。”
“我还给舅舅摘枇杷吃。”
知道周行朗和钟樾不对付,她还特意补上一句。
“不给爸爸吃。”
周行朗心满意足; 扬长而去。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沈知棠就腾腾腾奔向钟樾,一口一个“爸爸”叫得亲热。
“爸爸爸爸; 我给你带了枇杷; 好甜的!”
她嗖嗖嗖爬上钟樾膝盖; 坐在父亲大腿上。
“这是糖糖特意给爸爸留的。”
钟樾眼眉一抬:“没给舅舅?”
对上父亲戏谑的眼神,沈知棠眼珠子圆溜溜一转,嘴巴跟抹了蜜一般甜。
搂着钟樾脖子叫唤。
“没有; 都给爸爸了。”
沈知棠不知道的是; 当代社会,还有一种叫做朋友圈的东西。
比如当天晚上,钟樾和周行朗同时发了一条朋友圈,炫耀自家女儿/外甥女亲自给自己剥的枇杷;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然后两人双双在朋友圈见面,事后又若无其事地删了朋友圈,假装无事发生。
而那时的罪魁祸首; 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梦里还在和哥哥摘枇杷,丝毫不知道父亲和舅舅刚刚发生了什么大无语事件。
不过沈知棠还没等到下一次摘枇杷,就先迎来了新学期的开始。
没有一个小孩是喜欢上学的,特别还是在假期之后。
一大早上,沈知棠就假装被床封印。
不管沈明烟怎么说,都不肯挪开半步。
“糖糖不要上学呜呜呜……”
大清早就开始鬼哭狼嚎,甚至还在床上撒泼打滚。
钟樾好笑看着床上耍赖的小人,抱手倚在门上,还不忘说闲话。
“糖糖,别人都是到了幼儿园才开始闹脾气的,你这连房门都没出就开始闹了?”
正抽噎到一半的沈知棠突然停了下来,没好气瞥了父亲一眼,隔着一双水雾眸子朝钟樾道。
“幼儿园门口那么脏,地板还那么硬,糖糖才不要在上面滚。”
嗬。
撒泼打滚还要挑地,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
钟樾暗自在心里腹诽一句。
沈明烟一大早就和贝苔约了出去逛街,徒留钟樾一人单独面对一个熊孩子。
大道理说不通,钟樾也打算放弃。
“不想去就不去了。”
刚打滚到一半的沈知棠忽然停了下来,偷偷从被窝探出一个小脑袋。
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钟樾耸肩,佯装给老师打电话。
“爸爸和老师说就可以。”
“爸爸糖糖爱你!”
小家伙一蹦三尺高,直接从床上跳起。
末了才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妈妈会同意吗?”
“同意啊。”钟樾一脸无所谓。
“你不是不喜欢去幼儿园吗,那我让老师单独来家里。一对一给你上课,怎么样?”
沈知棠:“……”
她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让老师来家里?”
钟樾点头:“对啊。”
他收了手机,故意道,“老师来家里也好,就单独辅导你一个人的作业,还能单独给你考试,多好。”
“请一个老师估计不够,得多请几个,到时一排老师看着你做作业,就不怕你不会了。”
沈知棠:“……”
她彻底成了蔫巴巴的小白菜。
并且在一分钟之后,迅速从床上下来:“太麻烦了,糖糖还是自己去上学吧。”
“不麻烦,爸爸可以给老师加钱。”
“……不可以不可以,糖糖要自己去!”
钟樾跟在女儿身后,洋洋得意弯了弯嘴角。
姜还是老的辣。
成功将小屁孩送去上学,钟樾又拐道去了商业街,准备却接沈明烟。
沈知棠都已经四岁了,贝苔却才准备订婚。
“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明明应该是喜庆的事,贝苔脸上却半点喜悦也看不见。
她一脸平静盯着橱柜的戒指,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柜姐还在滔滔不绝介绍着贝苔手上的戒指。
沈明烟却看不下去,直接将戒指从贝苔手上取下,径直将人从珠宝店拽了出来。
“只只你干嘛……”
“闭嘴!”
沈明烟不发火的时候平易近人,一旦生气,连沈知棠都退避三尺。
贝苔哑火,不敢多言,讪讪跟在人后面。
楼下就有一家奶茶店,沈明烟点了两杯热可可。
直到热饮端上来,她才终于开口。
“真打算订婚了?”
贝苔和唐宁安分分合合几年,然而最后订婚的却不是唐宁安,而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据说人是贝苔母亲介绍的,也是个富二代,家里和贝家差不多。
“嗯。”
贝苔猛吸了一口热可可,温热液体从喉咙滚下,连着一颗心也在发烫。
她最后一次和唐宁安见面,也是在这家奶茶店。
不过那回唐宁安给她点的热可可还没到手,贝苔就先离开了。
“我很累,只只。”
强颜欢笑用来形容此时的贝苔最恰当,她勾唇,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我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唐宁安却连一步都没有。”
贝苔以手背抚额,“好多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会爱人,还是单单不会爱我。”
“他永远在做实验,所有时间陪着他那些机器人,我永远排在那些机器人后面。”
“我知道他严谨,知道他习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按照计划表来,不能出一丝差错。”
“可是只只,我是人,我不是他那些机器人。不是设定一个程序,就能在特定时间完成特定的事情。”
“唐宁安可以把自己活成一个AI,我不行。”
“我们之间,注定没有以后。”
沈明烟:“那现在这个呢,真打算就这么结婚了?”
贝苔耸肩:“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不过是需要一个人结婚,凑合在一起而已。”
说着,贝苔还有心思开玩笑:“不是有那么多先婚后爱吗,没准我也可以。”
这话明显是在自娱自乐,沈明烟没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