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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白董事长说,是私事。”
钢笔轻叩在桌上,傅沥行的薄唇轻抿,低沉的嗯了一声,“请他进来。”
白氏与傅家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白父的来意,傅沥行隐约能猜到。
人进来后,傅沥行从办公桌后绕了过来,走到沙发旁。
清贵的嗓音染了几分嘶哑,“白董事长请坐。”
白父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微笑颔首,坐了下来。
秘书端了两杯茶进来后,就出去了。
白父拿起茶杯,白瓷茶盏精致奢华,茶香怡人。
他微微一笑,品茶。
“宜宾的雀舌,傅总身边都是聪明人。”
这是他最喜欢的茶叶,傅沥行身边的人功课做得很足,白家和傅家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却将他的喜好摸透了。
傅沥行指节分明的手指拎着杯盖,看了他一眼,漆沉的眼瞳黑白分明,淡淡勾唇,“白董事长喜欢就好。”
白父放下茶杯后,眉心微拢,问道:“听傅总的声音,不舒服吗?”
“小事。”
即便是发烧几天,对傅沥行来说也只是小事。
从年少时开始,早就习以为常。
“白董事长有事找我?”
白父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花白的两鬓轻轻一抽动。
明显,他要开口的事情,很令他为难。
数秒后他才开口说道:“这件事说来惭愧。是我教女无方,苏苏屡次打扰傅总,白某实在是感到抱歉,希望傅总不要介意。”
傅沥行低垂着眼睛看着茶杯里浮动的茶叶,嘴角上扬,“她年纪还小。”
白父也笑了笑,说:“傅总不怪罪就好。说到底还是被我给宠坏了,无法无天,心思也单纯,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欠缺考虑。
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迷茫期,很多时候,并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尤其是苏苏,她性子执拗,是个死脑筋,认死理。”
傅沥行安静一边听他说,一边喝茶,细小的茶叶顺着茶水流到口中,滑入喉中,有几分涩意。
白父说的何其委婉,傅沥行心思玲珑,也不戳破,两人的话中都含着一层薄纱。
“您放心,她会明白的。”
“有傅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父看着他,作为商人,他对傅沥行不仅仅只是欣赏,更多的其实是惊艳。
他年少时便接管家族生意,到如今傅家家业日益壮大,掌握北安城绝大部分的经济命脉。
所谓后生可畏,傅沥行便是这一代年轻人翘楚中的凤毛麟角。
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谁不愿意将自家女儿送到他面前去?
别人或许可以,可是他做不到。
他四十岁后才得了白苏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想给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最好的东西。
她喜欢什么,即便办不到他也会想尽办法给她弄到手。
可偏偏,她喜欢傅沥行。
他的年纪和傅沥行的父亲相当,对傅沥行的情况,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即使傅沥行的条件是这北安城里最好的,可他的身体不好。
他的苏苏才十八岁。
花一样的年纪。
万一傅沥行将来有个好歹,他怎么忍心自己的女儿受苦?
他自己早早失去妻子,明白一个人要熬过来,是多难的一件事,尤其是女人。
就算苏苏将来嫁的人没有傅沥行那样的家世,是普通人也好,但只要能陪着他的女儿到老,他也是愿意的。
且不说傅沥行会不会看得上自家的女儿,看不上那是最好的了。
可是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不过了,那丫头认定了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旁敲侧击的问过,都被她回避过去,后来被问烦了,她就索性不理他,父女俩好几天都不说话。
他不可能将女儿的幸福赌在傅沥行身上,所以这件事,他只好请傅沥行帮忙。
临走之前,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傅沥行起身送他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淡淡的说:“您是她父亲,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我不会告诉她。”
是个通透明理的人。
白父有些惭愧,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傅总了。”
******
黑色宾利停在江边。
易山是傅沥行的随行保镖也是司机,生日宴会,他无法进去,只好守在车旁。
他正从烟盒里含出一支烟,烟就被人一巴掌拍掉在地上。
锦瑟皱着眉,“傅少前两天刚病了一场,你还敢抽烟?让他闻到烟味,到时候又得咳嗽了。”
易山冷酷着脸,却也不敢顶嘴。
锦瑟这个女人,只有在傅沥行面前才完完全全像个女人,在夜场虚与委蛇,在外面,冷淡如冰。
不能抽烟,他就低着头,碾鞋底踩着的草皮。
过了一会儿,他不经意抬头,猝不及防看到一道墨蓝色的身影,才刚要走过去,身旁的锦瑟已经先他一步迎了上去。
锦瑟走到傅沥行面前,吓了一跳,急忙搀扶着他的胳膊,“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回头,催促易山将车门打开,然后搀扶着傅沥行上车。
车厢里光线昏暗,傅沥行的脸色渐渐显白。
他一句话也没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臂一只搁在扶手上,另一只随意的搭在身侧。
锦瑟忙将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移开,有条不紊的将他外套的扣子解开。
这种材质的西服,即便是在夏天穿着也不会太热,明显,傅沥行的不舒服,是因为前两天的一场病。
而给他解扣子的时候,她凑近傅沥行闻到了他呼吸间的酒气。
“您喝酒了?”锦瑟平稳的声线都颤抖了。
他什么身体,怎么连酒都敢碰?
傅沥行单手贴着额头,半阖着眼睛,淡漠的睇了她一眼,“不碍事,开车。”
锦瑟在他身边久了,明白他这是不想说什么,她也不敢再问。
易山将车子开进傅宅,管家福叔在大厅里等着,一听见车子的引擎声,连忙迎了出来。
“少爷怎么了?”
傅沥行虽然自己下车,可脸色明显不太好,旁边锦瑟又挽着他的手臂。
“傅少他…”
“多嘴。”傅沥行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锦瑟立马闭嘴,看了福叔一眼。
福叔是看着傅沥行长大的,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
他也不敢再问了。
回到房间后,锦瑟将傅沥行扶到到床上,让他坐着,靠在床头。
然后才转身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出来。
先是给他擦脸上的汗,然后要给他擦手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的手里紧攥着一条手帕。
是他常带在身上的手帕。
是他私人的物品。
锦瑟平常不敢随意碰。
她将毛巾丢进脸盆里,再去打开傅沥行的手。
却是傅沥行的手指攥的紧紧的。
他的力气很大,就算是病了,锦瑟也掰不开他的手,最后只好作罢。
“傅少,我给您擦手,先把手帕松了吧。”她压低了声音说。
傅沥行本来就只是闭着眼睛没睡着,所以锦瑟年的话,他听见了。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手帕攥的更紧了。
那只手背的青筋凸显,在白皙的肌肤下尤为明显,分明的指节泛白,隐隐透着森冷的寒意。
可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那半睁开的眸子里,神色都未动分毫。
锦瑟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心下骇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屋子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低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才看见傅沥行终于松开那条手帕,闭着眼睛,淡漠的说了两个字:“烧了。”
第183章 他的女孩
他的女孩
车内,坐在后排的白敬然皱着眉头,目光深沉的看着靠在车窗的白苏。
上车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的。
“在怪哥哥?”白敬然声音低哑。
船上,他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就跑出去了,他在沙发上等酒劲缓和之后就出去找她。
找到的时候,人是坐在船尾的地上,抱着膝盖,两眼无神。
一路上被他抱着上车,也都不说话。
白苏不说话,还一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又或许什么都没看,目无焦距。
直到车子开进别墅里,停下,她也一声不吭。
白敬然看了她一眼,下车,绕过车子,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白苏靠着车门,车门打开瞬间,突然失去支撑,身子直接倒在白敬然的怀里。
伸手接住柔软的身子,她在发抖。
白敬然的双臂倏然收拢,紧紧拧了一下眉,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白父也刚好下车,回头,看了一眼他怀里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人,实则睫毛轻颤着,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想睁开眼睛。
“爸,我先抱她回房。”
白父叹了声气,“好。”
白敬然抱着白苏上楼,腾出一只手开门,再反脚将门揣上,抱着她走到大床边,再将她放下。
白苏一骨碌滚到床中间,趴着身子。
白色的床,红色的裙子像铺开的一朵鲜艳无比的玫瑰,愈发衬得裙子包裹着的身子玲珑曼妙。
裙子的腰背部分是镂空设计的,女孩白皙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泽。
今晚喝了不少的酒,白敬然这会儿觉得口干舌燥,他扯开领带,随手扔在床尾的脚蹬上,侧身坐在床上,一只手往前伸,撑在白苏的枕头上。
床边往下陷,白苏知道是白敬然,她并没有睡,但她也不想说话,直到白敬然的手抚上她的脸,眼眶里蓄着的泪水就绷不住。
手指被润湿,那温度滚烫。
白敬然的心拧了一下。
他倾身过去,将白苏抱了起来,揽在怀里,一声一声的道歉着说:“是哥哥不好,说话太严厉了,不怪哥哥了好不好?”
他并不知情,白苏有一种不被理解的委屈感。
她的身子往男人的胸膛一挤,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咬着下唇,身子抖得厉害,渐渐控制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哥哥,我失恋了。”
她哭得毫无形象,脸上的妆容也花了,胡乱蹭在白敬然的白衬衣上,泪腺像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
白敬然怔然,白苏没有男朋友,而且,她喜欢的人是傅沥行,更不会看上其他男人。
所以,这个“失恋”只可能跟傅沥行有关。
思及此,男人的双眸间浮动一层淡淡的寒气。
双手搂着她的肩膀,紧了又紧,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本来就肿了,这会儿又红又肿,难看。
一股邪气在胸中肆虐,他的声音冷沉下来:“你和他没有开始,哪来的失恋?”
白苏哇的一声,哭得很凄厉了,“非要我说那么清楚吗,我被他嫌弃抛弃丢弃了,可以了吗?他不要我了…”
她哭得越来越撕心裂肺,差点就要背过气。
白敬然没办法,耐心哄着她:“苏苏,听哥哥的话,忘了他吧。”
忘了吧…
傅沥行也是这么说的。
想到那个无情的男人,白苏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敬然一遍遍的哄着她,哄到最后,怀里的人都睡着了。
床头上的时钟显示快十二点。
他将人放倒在床上之后,转身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出来。
将她一张花脸擦干净,身上的裙子有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