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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年。
好像过了很久了,却又好像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哥哥,你能帮我摘一朵玫瑰花吗?
那是生日宴会会场的花园里,宾客在房子里面觥筹交错,傅沥行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灯光昏暗,他陷入黑暗中,轮廓模糊,只隐约能看出他清俊的侧脸线条。
他在暗,小女孩在明,那张明艳动人的精致小脸挂着的笑容,像冬日里的天狼星,在天的一方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要玫瑰花做什么?
——因为我要送给生日的人啊!
她脆生生的声音像泉水叮咚声,十分沁人。
他向来不太喜欢小孩子,太吵,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心尖上坚硬的那一块微微有了柔软的迹象。
他是傅家长子,是傅家当家做主的人,称得上是北安城最尊贵显赫的身份,收到的礼物价值千金不说,更有奇珍异宝,世间独有。
一朵玫瑰花作为生日礼物?
他低声笑了笑,伴随着还有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你认识他?
小女孩摇头。
——嗯…不认识,但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不能白来一趟,白吃了他的蛋糕。
是个很实在的小丫头。
——为什么送他玫瑰花,我听说他是二十岁的男人。
——因为玫瑰花漂亮,像我一样漂亮!我爸爸说,他生病了,生病的人一定不开心,因为我生病的时候就不开心,我希望送他花,能让他开心!
我希望能让他开心。
傅沥行在黑暗里坐了好一会儿,开心与不开心,在被这破败的身子折磨了这么多年以来,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看着黑暗里的他,充满期待,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仿佛是冬末春初透过窗棂照进屋里的那束光,照在桌上,春风浮动,生机盎然。
他的心尖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起身为她摘了一朵玫瑰,递给她。
小女孩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情急之下便从自己身上斜跨的小包里掏出一张折了角的照片,小小的一张。
她哒哒哒的跑过去,将相片和玫瑰花放在石桌上,回头冲着黑暗里的他说。
——哥哥,拜托你,帮我把礼物送给过生日的大哥哥吧,有照片他就知道是我送的了,我…嗯,我祝他长命百岁!
她跑起来的时候,胸前那枚玫瑰花的胸针闪着光,柔和却又十分有力量。
而她穿着红裙的小小身子像置身在黑暗中,含苞待放,隐有芬芳的红玫瑰。
她那时候,才七八岁,太小了,大概早不记得了。
傅沥行的眼神落在泛黄的照片上女孩的笑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变。
胸腔一阵绞痛,他身子不稳的踉跄了一步,身后的架子哐当一声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姜璐到国内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她本来不甘心就这样和傅沥行离婚,可她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她知道,傅沥行是一个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更何况是她呢?
她将车子停在傅宅外面,准备向他辞行。
她进门便问管家傅沥行在什么地方,管家小声提醒她,少爷心情不太好,在花房那边,您还是别去的好。
姜璐觉得自己在傅沥行那边碰壁的次数太多了,多到超乎了她的骄傲所能承受的范围,也不在乎这一次。
只是等她到了花房外面,看见的是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傅沥行!
第202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奈何明月照沟渠
姜璐在急救室外面焦急等待,直到医生出来告诉她傅沥行已无大碍,她才舒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像瞬间被抽干,踉跄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晕过去?”她呼吸急促。
医生沉重的说:“傅先生的身体状况想必您也清楚。”
姜璐一点头眼圈就红了几寸,她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发硬的说:“有什么你尽管说。”
医生没有详细说,只是最后告诉她,傅沥行应该没几年了。
姜璐眼前一黑,管家急忙上前搀扶了她一把,也是老泪纵横。
她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
医生又接着说道:“不过今晚会晕过去,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与他的身体状况无关。暂时…”
后面的,姜璐没怎么听进去。
那天晚上姜璐哭了很久,离婚那天她都没哭,管家亲眼看着她潇洒的离开傅家,如今重返故地,心情却已经绷不住了。
她进了病房,傅沥行还没醒来。
锦瑟在病床旁边守着。
“你先出去吧。”姜璐开口道,声音嘶哑。
锦瑟犹豫了一下,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点了点头,出去了。
傅沥行的脸色还是苍白,就好像血液在突然之间退去,只留下一具空壳。姜璐想起医生说的话,忽然从心底涌出浓厚的恐惧感和不舍。
他怎么可以…
她浑身颤抖着走过去坐在床边,已经很久了,他们没有这么安安静静近距离的接触了。
要不是那一场她执意要来的婚姻,他们的关系会比现在还要好。
至少,傅沥行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排斥她。
她身子抖得厉害,心空落落的,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而且他还昏迷着,听不见的。
她低头去拉他的手,却看见他的手心里攥着一个什么东西。
她疑惑了一下,试图将他的手指打开,可他捏的紧,她又不敢太用力掰,只看见是一张特殊的纸质,像是…相片!
相片里的内容几乎被他的手指遮掩着,她辨认不出是什么,只看到红色的公主裙一角,但有些东西即便只是匆匆一眼,就能留下刻骨的记忆。
姜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咬着下唇,目光幽怨的看着傅沥行。
受到刺激了…
他一向沉稳淡然,就算遇到再大的事,都是泰然处之,能受到什么刺激?
无非就是…
她的眼泪止不住,越想越觉得心绞着痛,撇过脸,正好望见窗外皎洁的明月,月光清凉如水。
她想起诗文里“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的是不是也是她此刻的心情?
******
快十二点,傅沥行终于醒过来,近凌晨的夜里格外的安静,私人医院就更是了。
他睁了一会儿眼睛之后慢慢坐起来,脸上的神情倒也没有丝毫疲惫和倦意,只是脸色还略显苍白。
病房宽敞,灯光昏暗,他抿着唇角轻轻的扫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姜璐睡得不沉,听见动静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傅沥行靠坐在床头上。
他昏迷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当时她吓得六神无主,从未有过的惊慌,乍然看见他醒来,她悲喜交加,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又哭又笑的说:“你终于醒了。”
在外人女强人一样的人,在这里却哭成了泪人。
对姜璐,傅沥行始终是有亏欠的。
他低沉的嗯了一声,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必要问。
而他进医院的事,傅家的人是不会擅自通知姜璐的,他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主动开口问她:“到傅家做什么?”
“没什么,想去看看你。”她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回美国的事情。
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就算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她和他十几年的情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一想到生离死别这种刻骨的字眼,她的心就是一阵痛。
但傅沥行就是傅沥行,“你在国内的事不是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去?”
姜璐愣了一下,“不…”
“回去吧,留在这里做什么。”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呵斥的意味,却毫不留情。
姜璐再次被他的一句话逼出眼泪,她扑过去,却也不敢扑到傅沥行身上,只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泪眼婆娑的质问他:“你的身体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看你哭哭啼啼的样子?”傅沥行声线清冷下来,眼神冷淡没有什么温度。
清淡如水。
姜璐的心咯噔一下,却是收不住眼泪,哽咽的说:“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国内不行,我们就出国,总有办法的。”
傅沥行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眉头微微皱起,冲她摆摆手,“把易山叫进来。”
“沥行…”姜璐还想再说什么,却是傅沥行的头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皱着。
姜璐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惹他生气,她擦了擦眼泪,起身出去将易山叫进来,没想到傅沥行却是让他备车,准备回去。
回傅家的路上,姜璐一路跟过来的,到了护城河那边姜宅旧址,她下意识看了傅沥行一眼,男人闭目养神,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没发脾气,两只眼睛红红的下了车,目送车子穿过桥梁,开往河的另一边。
傅沥行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有所好转,饮食起居,锦瑟处处小心伺候着,三天后,回到公司。
易山在外面敲了三下门,进来,“傅先生,白敬然的资料已经查到了,还有他之前在英国的所有动向也都已经查清楚了。”
******
白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白敬然照常给她送早餐进来,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漱。
“我爸呢?”
她改口的很快,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父亲。
白敬然拿着毛巾给她擦脸,她额前的碎发被毛巾上的水濡湿了,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他抬手将那些头发拨弄开,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白苏头皮一麻,看着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惊恐。
对上她的目光,白敬然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声线冷沉下来:“不是说会让他睡上几天吗?”
白苏的背脊一凉,“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苏苏。”
他说的太直接,白苏脸色刷白!
“你拿爸威胁我!你还是不是人!”
“他当年敢背叛我父亲,如今吃点苦头算什么?”
白苏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父亲!
她急得鼻腔泛酸,“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白敬然抓着她颤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要他的命。”
白苏的心疼得发慌,“你要我怎么听话?”
“以后别再想着傅沥行了,嗯?”
傅沥行…
一想到他,白苏的心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她的失神令白敬然的眼神骤然冷冽。
他用力掐着她的下颌,狠狠的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却是被白苏一咬,他吃痛的松开,“苏苏,别再激我,否则昨晚未完成的事,就是强迫你,我也在所不惜!”
他将她丢在床上之后,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一直到中午,她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没过多久管家就进来了。
“小姐,你怎么样?”
白苏被管家扶着坐起来,她身子虚弱,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就浸满了汗水,她也顾不上其他,抓着管家的手,浑身颤抖的问他:“我爸呢,他在哪里?”
管家的眼眶都红了,“不知道,先生房间的门被锁死了,只有少爷…只有白敬然有钥匙,我们谁都进不去!”
白苏的心一阵阵的发寒,这个畜生!
她喘着气说:“你去傅家,求傅沥行来救我和爸爸。”
其他人她指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