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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着她,这么近,她几乎都能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眼瞳里的纹路,眼神是真正的平静,没有参杂任何的欲。望,白苏觉得反倒衬出了她的思想不堪。
她张张口想问他什么,那些想法还没组织好,就听见傅沥行冷冰冰的说:“不要再喜欢我了,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白苏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掉眼泪的人,傅沥行说过再多冷冰冰的话她都是心脏鲜血淋漓,面上还是能强颜欢笑的。
可是那些话都不及这一句,让她来得难过。
他明明都没接纳过她,无视她所有的情感,就判定了她将来的结局。
她看着他,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完那句话,泪腺一痛,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从心脏的麻木一直蔓延到身体的各处。
傅沥行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白苏透过模糊的泪眼看见那条手帕的一角绣了沥行两个字。
他给她擦泪,手心攥着手帕,松开扣住她后脑勺的手,直起身子,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先生,他说:“好好生活,为了男人去买醉,不值得。”
愣在原地,白苏只听见自己的耳朵里在嗡嗡作响。
傅沥行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的人再次追了上来。
白苏拽着他的衣袖不放,傅沥行的眉头皱了一下,她拽得更紧了,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死乞白赖的说:“我打不到车,你得送我回去。”
傅沥行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往前走,白苏拽着他的衣袖就跟着他往前走。
却是在下楼的时候,她因为跟不上,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她身子惯性的朝着傅沥行扑过去,但想到他还病着,她又是一转身,结果脚一崴,还好傅沥行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
“再乱来就自己走回去。”傅沥行言辞颇厉。
白苏觉得被他扣住的腰都麻了,声线颤抖的哦了一声。
她今天穿着一条到脚踝的雪纺长裙,这会儿人被傅沥行带了一下,裙摆往上飘,被风扬起的弧度像蝴蝶的翅膀。
傅沥行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落在她的裙摆上。
白苏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从傅沥行的怀里起来,拉好裙子。
第224章 骂够了?
骂够了?
影沉沉的车厢内,路两旁的树影不断从白苏的脸上掠过,折腾到这个时间,她有些累了,靠着椅背,手往座椅上一搭,却不小心碰到了傅沥行的手。
他的手背是温暖的。
是记忆里的温度。
白苏呼吸一窒,感觉到有一股电流从她的心尖上划过,瞬间扯动起绵密的疼痛。
她克制着自己握下去的冲动,手指发僵,转头看傅沥行,发现他仍是闭着眼睛,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手碰着他。
她凝神看了一会儿,越发大着胆子,手指微微一蜷,指尖扣住他的手指,发抖的牵着他。
“拿开。”
傅沥行幽幽的开口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不以为意的说。
他一动不动,唇角抿了一下。
白苏听着耳边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声音,因为关着窗,所以听得并不真切,反倒是自己的心跳声愈发的清晰。
她有些不适的调整坐姿,脸上的血口子上了药,敷了一层纱布,药水渗进伤口里,隐隐有刺痛感。
她收回视线,盯着车窗外,车子已经下山了,平地路旁的路灯灯柱愈发显得高耸,灯光也更清冷了。
白苏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她呼出一口气,将手指收了回来,却是保持着刚才若有似无的搭在他手背的姿势,然后不再乱动。
“几年不见,小气成这样,碰碰手怎么了?”
她说得很小声,方才在医院里哭过,声音闷闷的,带了一点沙哑。
传入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傅沥行缓缓睁开眼睛,白苏在他睁眼之前就转头看着车窗外,精致漂亮的小脸倒映在窗玻璃上,连脸颊上的那块纱布都变得生动起来。
视线下移,是女人葱白细嫩的手指,因为不敢乱动,骨节看上去有点发僵。
白苏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宽敞的车厢因为有傅沥行的存在而变得逼仄,鼻息间全都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耳边又是他低而缓的呼吸声。
她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
视线不知不觉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将那股酸涩的感觉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一抬眼,看见倒映在窗玻璃上自己的脸。
——还有傅沥行的脸。
心跳蓦然一紧,她忙不迭移开视线,转头,正对上傅沥行的黑眸。
车窗里的倒影看不清,此刻她转过来,傅沥行才看见她红红的眼眶。
又哭了…
傅沥行手指轻轻一动,手背上那只柔软白皙的小手也跟着动了一下。
想到他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白苏学乖,保持沉默。
只是和他对视一眼,就移开视线。也将手收了回来,双手交叉的搭在膝盖上。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的住处楼下。
白苏打开车门,凉爽潮湿的风扑面而来,略微令她清醒了一些。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门把,呼吸颤抖着紧紧咬着下唇,没有回头,终究什么也没说,下车离开。
回到公寓,关上房门,她才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直接从门板上滑落到地上。
随手抓起一只拖鞋就往沙发那边砸,眼圈红得不像话,“傅沥行,你这个王八蛋!”
乒乒乓乓的砸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嘴里不断吐出骂傅沥行的话,骂到后来哽咽了,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后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按门铃。
这个时间,会是谁?
她看了看满目狼藉的客厅吸了吸鼻子,起身从鞋柜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脸,一手攥着纸巾,一手扭动门把开门——
“骂够了?”低沉醇厚的男音兜头罩下。
熟悉到令人心酸的声音。
白苏目光一颤,猛地一抬头——
“你…”
脱掉高跟鞋的白苏比傅沥行矮了很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双眼红肿,鼻尖也红红的女人,眉头皱了起来。
白苏没想到傅沥行会上来,一时无措,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一点也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傅沥行站在玄关,刚才在门外听到一些动静,知道她砸了不少东西,可没想到,会狼藉成这样…
他回头,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白苏一眼,低沉的吐出两个字:“拖鞋。”
白苏还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打开鞋柜,这才想起自己的公寓里没有男士的拖鞋。
她看了看狼藉的客厅一眼,脸色一红,硬着头皮说:“没有你穿的,就不用脱鞋了。”
傅沥行没再说什么,径直迈开长腿走进去。
沙发上还有今早白苏随手从阳台收下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内衣裤——
“等等!‘
白苏整个人几乎是扑过去将那些衣物拽进怀里,脚下却是一踉跄,身子跌进了沙发里。
她满脸通红的倒进沙发里,怀里还抱着一些太过私密诱惑人的东西,被傅沥行直勾勾的盯着,她慌忙起身,将东西塞到背后去,然后扯开一只抱枕,示意傅沥行坐下来。
吞吞吐吐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傅沥行目光淡然的从她胸前的那堆衣物移开,坐下,这才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塑料袋放在茶几上,“你的药落下了。”
是医生给她的伤口开的药,可以自己换,不用麻烦再去医院。
白苏哦了一声,却是盯着他看,“怎么用?”
其实用法医生已经告诉过她了,只不过当时在医院里,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傅沥行,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些事情,药盒上有使用说明,但和医生说的又不尽相同。
疑惑间,傅沥行似乎叹了一声气,随即拿起茶几上的一支笔,低头,执笔在药盒上写字。
傅沥行行云流水写下用法,白苏知道他一向记忆力惊人,却不知这些小事,他也能记得。
白苏看着他清俊的侧脸,眼眶酸酸的,喉咙再次哽住,呼吸都觉得痛。
是不是写完用法,他就要走了?
怎么办?
她很想再多留他一会儿。
恍惚间,傅沥行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白苏的心疼得瞬间绷了起来,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跑进厨房里,倒了一杯温开水出来。
水杯放在傅沥行的手边,“你喝点水。”
第225章 原来眼泪会烫人
原来眼泪会烫人
白苏将水杯放在傅沥行的右手边之后,站在原地,傅沥行的身边,不想挪动。
今早离开之前阳台的推拉门没关上,地上的瓷砖被雨打湿之后下午又被阳光晒了几个小时,只剩下一点点浅浅的水渍,风吹进来的时候,有些凉爽。
白苏的雪纺裙摆随风舞动,若有似无的拍打在傅沥行的手腕上。
好像有一根羽毛在心尖上挠。
白苏却未察觉,悄悄靠近他一些,再靠近一些。
到底还没完全入夏,白苏打了个哆嗦,手指蜷了起来,攥成拳,见傅沥行又咳了几声,她又连忙转身去将推拉门关上。
回头,傅沥行拿起水杯轻呷了一口,唇角抿了起来,淡如樱瓣的唇更显削薄。
白苏觉得自己不是个贪心的人,站在几步开外看他就行。
她有些失神,想到过去种种,觉得是一场梦吧,傅沥行从来就不曾离开过,也没有这几年的煎熬日子。
可傅沥行放下水杯之后,作势就要站起来,她下意识靠近几步,走得快,停下的时候惯性的往前倾了一下,脱口而出:“你肚子饿不饿,我煮面给你吃。”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她看到傅沥行的眼底闪起一丝讶然,那样不动声色的一个人,她觉得意外,也觉得比他以往的任何时刻都生动,好像更贴近生活一地些。
然后就听他淡淡的开口:“还会煮面?”
白苏咬唇瞪他。
这语气…说的好像她真的不学无术一样。
她勾着眸子嗯了一声,有些难为情的撇开视线,面上却是装作淡定的回答:“勉强入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夜里我是不吃东西的。”傅沥行语气还算委婉,白苏却没看到他的嘴角稍稍勾起的弧度。
白苏幡然醒悟。
傅沥行的饮食很严格,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吃什么怎么吃,都有严格的要求。
她喃喃道:“我忘了。”
其实她哪是忘了,只不过见他要走了,想多留他一会儿才脱口而出的话。
见傅沥行站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身子已经先一步的做出反应,伸出双手将他拦了下来—
—
“你把水喝完了吧,才喝一口,从医院出来你就一直咳嗽,喝了会好些。”
她已经找不出其他什么留下他的理由了,白苏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狗吃了,一见到傅沥行就满盘皆输。
傅沥行哪里肯多留一会儿,听她满口胡言。
只是没想到,傅沥行真的就转身将茶几上的水杯拿了起来,微扬起下巴,慢条斯理的将那杯水喝完,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和他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就好像,他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样子,他其实可以是一个更加有血有肉的人。
傅沥行放下水杯,目光却是停留在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打火机是限量版的。
烟却不是什么好烟,很普通的女士香烟。
烟盒已经被拆开了,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