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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撑着座椅,将身子往傅沥行的方向凑近,轻轻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又在做什么自我感动的事情?”
她笑的太过明艳,阳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她的脸上,织出一片片的色彩斑斓。
说话间,气息轻喷在傅沥行的脸上,微热,带着一股香甜,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傅沥行移开视线,“把烟戒了。”
白苏意兴阑珊的坐了回去,“都抽好几年了哪里是说戒就能戒的?傅先生怎么还这么不了解我,一旦染了瘾,除非要了我的命,否则这辈子都戒不了了。”
她语气带笑,不知道说的是烟瘾还是其他。
傅沥行没接她的话,看着她鼻尖冒出的细汗,转头吩咐易山将空调调低两度。
白苏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又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
她扯开背包的皮扣,从里面掏出一盒香烟,不是她平常抽的女士香烟,而是之前从周子成那里拿来的男士香烟。
之前周子成在她面前抽过,她认得这个味道。
从前哥哥常抽的一款烟。
白苏的手指在那还剩下一半的烟上拂过,手指一抖,随手抽了一支出来。
不可能在傅沥行面前点烟,但她这会儿烟瘾真的犯了,手指捏着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也算是过把瘾。
就在她准备将烟折成两截,更容易闻出味的时候,忽然手腕被人一扣,手里的那支烟以及烟盒都被傅沥行夺了过去,丢进垃圾桶里。
白苏想要去抢已经来不及。
她恼羞成怒的看着傅沥行,却很快恢复平静,“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想看到我嫁给周子成?”
还是说…
白苏及时收了不该有的猜测。
因为下一秒傅沥行就已经开口了,“给你挑个更好的。”
果然啊…
白苏心一痛,舔唇一笑,泪水很快涌上眼眶,眼睛都浸湿了,“那我先谢谢傅先生了。”
傅沥行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白苏看着他的侧脸,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心底翻涌出来。
后知后觉车里的冷气降了些,她听见傅沥行的咳嗽声,才吩咐易山将空调再调高一些。
眼眶逐渐湿润了,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最近的睡眠总是不好,脑子里总是堆了很多事情,有关父亲的,有关傅沥行的,尤其是和周子成“在一起”之后,她更是寝食难安。
她只是靠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易山从后视镜看到她睡着的样子,尽量将车子开得更平稳些,白苏的脑袋不断往下滑,倒在傅沥行的肩膀上。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掀开眼皮,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她恬静的睡脸。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恬静,她就算睡着了,五官也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妩媚,和当年真的不大一样了。
白苏穿着一条牛油果绿的吊带长裙,裙摆将她纤细的脚踝都遮掩住了。
她似乎很喜欢穿长裙,回国至今,也没见她穿过其他的。
傅沥行再次闭上眼睛,却忽然又睁开。
车子缓缓驶出隧道,傅沥行抿了一下唇,手指轻轻挑起白苏的裙摆——
在傅沥行的印象里,白苏拥有一双笔直匀称,白嫩细滑的腿,单单那两条腿便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小姑娘曾经还引以为傲,常在他面前展示她的修长美腿,对于自己的双腿,白苏是很满意的。
他也记得,她十分怕腿上留疤。
可当那些遍布她双腿的肉增生出现在眼底的时候,傅沥行觉得自己的呼吸停了一下,手指一抖,裙摆再次滑落下去,将那些可怕的疤痕遮掩住了。
好长一段时间,傅沥行都没有动静,男人平静如湖的双眸渐渐漾起涟漪,仿佛山色空蒙里缭绕了一层白雾,那层层迷雾下,是溢出来的心疼。
怪不得,那天他问起她腿上的疤的时候,她会言辞含糊目光闪烁,原以为只是一小块疤痕…
脑海里关于遍布白苏双腿的肉增生的一幕,久久挥散不去。
他抬手,将白苏枕在他肩头的脑袋又往里靠了靠。
原来,她当时眼底的惊慌是怕他看到这个。
******
白苏回不了家了,因为她住的小区楼下堵满了记者。
她叹了一声气,埋怨的看了傅沥行一眼,厚着脸皮说:“事情是你曝光的,这些记者会找上我也全都拜你所赐,所以,我无家可归,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傅沥行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吩咐易山把车开出去。
白苏理所应当住进了傅家。
夜深人静的时候,傅沥行将管家叫到了房间——
“这几年白小姐挺安分的,没有闯什么祸,也没听说过她出了什么事。”管家回答道。
傅沥行咳了几声,靠着床头微仰着下巴,沉沉道:“再想想。”
管家也想不出什么,更不知道傅沥行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几年在白苏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白小姐当年被您遣送回国之后不久,去了一趟城郊的寒水寺,回来之后听说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很久。”
第233章 她的双腿被烧伤了
她的双腿被烧伤了
第二天,白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白纱照在她的手背上,不算很热。
她撑着手坐起来。
居然已经九点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没有睡的这么沉过。
起身,朝外走了几步,掀开香炉的盖子。
里面的香灰还没被清理,有人给她点了安眠香。
葱白的手指在香炉盖子上若有似无的划了几下,性感的红唇抿了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白小姐,你醒了吗?”
真是掐准了好时机。
白苏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她穿着吊带睡裙实在不宜见人,随手拉了一件昨晚从傅沥行房间顺来的衬衣穿上,然后才去开门。
白衬衣衬得女人肤若凝脂,一线流光,煞是美丽。
管家收回视线,关心的问道:“白小姐睡得可好?我昨晚特地给你点了安眠香,希望你睡的好一些。”
白苏嗯了一声,微笑道:“谢谢福叔。”
说着,她就跨出门,走到傅沥行的房间外,连敲门都省了,扭开门把,管家开口:“少爷一早就出去了。”
白苏皱眉,“他出去了?”
“嗯,说是要去一趟寒水寺。”管家如实说道。
听到寒水寺三个字,白苏眼神微微一凝,管家看出她的神情微妙的变化,想来也奇怪,但昨晚傅沥行特地叮嘱他给白苏房间的香炉添点香,就是为了不让她一大早也跟着去。
“他去寒水寺做什么?”白苏一秒恢复如常。
管家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少爷出国之前,还是时常会去寒水寺添香油钱的,想来只是想去看看吧。
先下去用早餐吧,睡到这个时候也该饿了,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蓝莓派。”
******
寒水寺在北安城城郊十里之外。
车子停在山脚下,易山下车开门,另一只手撑着一把大的黑色的阳伞。
夏天已经将近九点的阳光也能烤的人汗流浃背,傅沥行身子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傅沥行从车上下来,举目望去,是几百阶的石梯。
“傅先生,我背您上去吧。”易山作势就要将伞递给保镖。
却是傅沥行抬手拦了一下,似是被他的话逗笑了,“易山,你也觉得我如今连这石阶都登不上去了是吗?”
易山铮铮汉子,微红了眼圈,微笑道:“我只是担心您累着。”
一行五人,上山。
主持还是当年傅沥行离开之前的那一位,年过六旬,睿智通达。
“傅先生,别来无恙。”
傅沥行微微颔首,神情淡然,“都好。”
是不是都好,主持其实心中了然。
虽然多年未见,但主持还记得傅沥行当年的习惯,亲自替他点了香,递给他。
拜完佛之后,傅沥行将香插上,余光瞥见右手边一排的长明灯。
左边的长明灯是为死者点的,右边的长明灯是为生者祈福用的,可保健康长命。
傅沥行看到白父的名字。
他走过去,停在写了白父名字的长明灯面前。
主持走过来,看了一眼,在这里的每一盏长明灯他都记得。
“这是年初的时候,白小姐亲自为白先生求的灯,白小姐一片孝心。”
傅沥行淡淡的嗯了一声,主持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其中的一盏灯,说:“您的灯在这里。”
傅沥行平静如水的眸微微起了一层涟漪,他顺着主持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灯座是圆形的,被火光照得像透着光的上好的玉石,正面刻着一个‘佛’字,灯芯上的火苗燃得很旺盛。
傅沥行的眼底仿佛也烧起了火苗,炙热的,滚烫的,一路往下,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明知顾问:“是白苏求的?”
主持微笑的点了点头,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来。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寒冬了。
求灯看各人诚心意愿,有人跪了半个小时,有人跪了五个小时,主持在寒水寺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跪了三天三夜。
最后那天有一对夫妇带了一个孩子上山来烧香,那小孩贪玩,四处乱跑,结果撞到了摆放长明灯的架子。
燃着火的长明灯都装了灯油,被打翻之后,火势瞬间蔓延开。
寺里的僧人纷纷赶来灭火,大火覆灭后,有人大叫一声里面还有人!
那人就跪坐在一片废墟之中,手里捧着一盏灯。
“白小姐为了护住您的灯,双腿被烧伤了,不过她很勇敢,只见到你的那盏灯完好无损,她竟还笑得出来。不过年初的时候再次见到白小姐,她的心境变化很大,有人是成长,她却更像是衰老。”
主持娓娓道来,像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而听了这个故事的人,心却像这些燃起的长明灯,永远都留着一簇火苗。
傅沥行和主持又聊了一些其他,给寺里添了香油钱,用了斋饭,下午听主持说禅。
午后静谧,两人相邀到湖心亭下棋,易山等其余人都在湖的另一端守着,一直到日落西斜,一行人才下山。
回到傅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但等傅沥行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和管家站在一起的白苏。
她还是穿着一条长裙,未施粉黛的脸上透着洁净的光泽,将原本略显得妩媚的五官淡化了不少,柔柔顺顺的,像等着丈夫归来的妻子。
她在等他。
察觉到傅沥行的目光,白苏往后缩了缩,似乎在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但傅沥行已经走了过来,她不以为意的说:“我家附近还有记者埋伏着,所以只能再住这。”
“少爷吃过晚饭了吗?”管家上前。
傅沥行淡淡的看了白苏一眼,“没有。”
走了两步,有人没跟上,他微微皱眉,“不想吃的话就回去。”
白苏微微一愣,反应慢了半拍,这才跟了上去。
吃完饭后,白苏因为在晚饭之前都在医院里陪着白父的,身上还有消毒水的气味,她匆匆上楼去洗了一个澡。
电话铃响,管家接起问了两句,按住听筒,转过头来对傅沥行说:“少爷,是医院白先生打来的电话。”
傅沥行坐在沙发上喝茶,闻言眉眼微微低垂。
灯光在他的侧脸投射下一片暗影。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过去拿过听筒,低沉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