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知意捧着杯子笑吟吟地怂恿:“再来点,倒满。”
“少喝点。”徐碧君收了手:“别看这酒是自己酿的度数不高,容易上头呢。”
“爸爸和大伯酒量都好,我酒量应该也不差。”周知意没由来地自信心爆棚,坐回去的时候,隐约看到陈宴睨了她一眼,眸底涌着点一言难尽的笑意。
可惜周知意是个心里没数的,一杯喝完,趁着没人留神,又偷倒了半杯,才喝了两口就被陈宴按住了杯口。
他明明在看另一边,也不知道眼神怎么这么好,仅用后脑勺就能发现她在偷喝酒,周知意不满地皱了皱眉,听到他说:“去照照镜子。”
周知意:“啊?”
“不知道的,”陈宴抬手捏住她的脸颊,向外扯了扯:“还以为这是苹果。”
周知意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问:“不可爱吗?”
“……”
陈宴眼睫微垂,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手。
*******
夜里十一点,周知意洗漱完毕,安静躺在了床上。
葡萄酒的后劲似乎这会儿才上来,她睁眼瞪着天花板,默默出神。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无数个画面,最后又定格在陈宴蓦然松开她脸颊的手指上。
她翻了个身,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
可却说不出个缘由。
这一天明明过得丰富又圆满,可她暗自咂摸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一种没着没落的不甘在身体里汩汩流淌,被残余的酒精燃烧着,烧得她头脑昏沉,心口发烫。
她烙煎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数回,终于拥着被子,坐起了身。
……
陈宴洗完澡,穿着宽松的长袖和居家长裤从浴室里出来,拿毛巾擦着发梢上的水珠。
夜深了,四下静谧,忽而有什么声响清晰地钻进他的耳膜,他静立在客厅里,分辨了片刻,抬脚走出门外。
似水月光下,廊檐下的秋千在轻轻晃动着,早春时节,夜里依旧凉气逼人,周知意只穿了条单薄的长袖睡裙,歪着脑袋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
陈宴蹙眉,回房拎了件风衣出来,走到她面前。
“周知意,”他音色比夜色更冷,“怎么不去睡?”
“睡不着。”周知意脚尖翘着,露出白皙纤瘦的小腿,在凌凌月色下白得发光,她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蒙着层薄薄水光。
她叫他的名字,“陈宴。”
“嗯。”陈宴冷着脸,俯身把风衣披在她身上。
周知意嗅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像他爱给她吃的那颗糖,她又叫他的名字:“陈宴。”
“说。”陈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上淡淡的阴影,衬出她眼底的一丝茫然,她笑嘻嘻地:“忘了要说什么了。”
陈宴打量着她的脸,皮肤瓷白,嘴唇嫣红,两颊堆着层淡淡的粉,一副酒精上头的娇憨。
“你醉了,回去睡吧。”他说。
周知意闷闷点头,模样乖觉,陈宴伸手拉她,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我不。”
陈宴问:“为什么?”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胸口有火焰在烧,满眼都是他的眸色:“我有点难过。”
陈宴很轻地叹了口气,“喝醉了酒都会难过,睡一觉就好了。”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他耐心即将告罄,声音越来越淡。
她手脚有些发软,脑子有些昏沉,却异常清醒,比白天的时候甚至还要清醒:“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宴忽而敛起眉眼,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三分,融入夜色中。
他莫名烦躁,极力压制着:“周知意,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早恋。”
“说过。”周知意抿了抿唇:“所以我等到现在才说。”
“现在也不行,高考之前都不行。”陈宴没了耐心,“起来,回去睡觉。”
周知意仰头和他对视,他面色冷然,双唇淡抿,下颌紧绷显得锐利又薄情,站在月光下,比身后的夜色都要冷。
却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她舔舔唇,对他伸出手,“你拉我。”
三分娇憨,三分任性。
陈宴捏了捏眉心,微微俯身。
月色如薄烟,掩映着他的眉眼,周知意看见他突出的喉结,看见他渐渐靠近的挺鼻薄唇,看见他深冷黑眸中的光亮。
胸口的灼热是掩在微醺下清醒的欲/望,怂恿着她再靠近一些。
于是她抬起手,倏然环上了他的脖颈。
陈宴动作一滞,垂眼看向她。
她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像嵌在夜空中的一对星子,燃着让人无力招架的孤勇。
“陈宴。”
她呢喃着,叫他的名字,像是呓语,又像蛊惑。
在陈宴凝眸分辨的瞬间,她倏然欠身,吻上了他的唇。
“陈宴,我喜欢你。”
万籁俱寂里,他听见她说。
“不是小孩对哥哥的喜欢。”
“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第42章 42
院子里种了棵海棠树; 三月底,花苞将开未开,像少女欲说还休的心事。
静谧深夜; 万物休歇; 庭院是一座孤岛。周知意攥紧了陈宴的衣领; 像攥着她那喷/涌而出又随时可能会烧尽的勇气。
月光被廊檐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倾洒在她身后; 秋千还在轻轻晃动; 影子落在月光里,像被春风搅动的湖面; 陈宴凝眸,在她眼里看到光和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心头倏然一紧; 失灵的感官这才昏昏然体味到唇上的两片温热; 是少女的软滑清甜,喉结克制滑动,他捏着她的下巴,拉开两人的距离。
“周知意; 你喝醉了。”
“我没醉。”周知意手指还在他颈后绕着; 紧攥着他的衣领不放,“陈宴,你知道我今天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陈宴凝视她直白的眼眸; 低声说:“你醉了; 回去睡觉。”
周知意手指还在不安分地绕; 指尖触到他颈后的那块皮肤,不知道是她的体温太高还是怎的,恍然中好像被那片热度烫到:“我的生日愿望是; 你可以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陈宴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松开,垂在身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下,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上的软腻触感。
他神情冷肃,眼底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消沉。
周知意吊着他的脖颈,忍不住将他向下拉近,她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近在咫尺、只要她再一仰头就能亲到的鼻梁和嘴唇,以及那被她在白纸上描摹了数次的侧脸,却忽然觉得他这一刻离她很远很远。
两人之间隔着雾气,隔着月色,隔着透明的隔膜,她越是看不清他,就越想拼命地靠近。
周知意鼓着脸,微蹙着眉心,有些苦恼,“陈宴,你答应了我的,会一直陪我,直到我不需要你的时候。那你能不能不要拿我当妹妹,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陈宴眼睫微微一颤,整齐的睫毛遮盖下去,掩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眸色。
再开口,还是冷沉的三个字:“你醉了。”
******
周知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次日清晨被闹钟叫醒时,脑子昏昏沉沉,太阳穴闷痛,像是有根棒槌在她脑袋上不断地敲。
入睡之前的场景却记得无比清晰,她被冲动怂恿着,跑到陈宴的院子里,一鼓作气向他表白,他却说她醉了,看她的眼神像是她疯了。
她的表白失败了。
周知意抓了抓头发,扯过被子蒙在头上,把自己裹成蚕蛹在床上无声翻滚了几圈,大概是空气憋闷,她胸口一阵闷痛,眼眶竟莫名地有些发胀。
闹钟不知疲倦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催得人内心焦灼,周知意终于走出了卧室。
直到洗漱完毕,吃完早餐,都没见到陈宴。她拽过书包,恹恹地想,今天大概没有顺风车可坐了。
没想到一走出大门外,却看见停在路口的牧马人,她脑子“铛”地一响,脚步略略迟疑,便听见车里传出的喇叭声。
是陈宴在催她上车。
早间起了雾,她眼前也像起了雾,攥着书包背带的手指紧了紧,这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
她突然有点不想去上学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从脑子里不争气地钻出来,陈宴已经降下了驾驶座的车窗,淡声叫她:“周知意。”
他的声音听上去与以往每一天都没区别,像是昨晚的场景只是她的一场梦。
周知意一边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一反常态的怯懦,一边趿拉着步子走到后座车门边。
她低头开门,余光似乎瞥见陈宴似有若无地偏头看了她一眼,于是堪堪碰触到车门的手就这样停住,她轻吐口气,像是给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心理建设,向前两步走到副驾车门边,如往常一样坐上了副驾驶。
周知意扣上安全带,陈宴沉默地发车。
车里很静,其实以往的早晨车里也会很静,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觉得坐立不安,像是有什么隔膜挡在两人之间,欲破不破。
周知意偷偷用余光观察陈宴的神色,他侧脸冷峻,是一贯的淡漠模样,让她找不出破绽。
她绞着手指想了想,决定开口打破这份恼人的沉默,然而还没开口,车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丁以南的气泡少年音就传入耳膜:“宴哥,一姐,早啊。”
早……你个棒棒锤啊……
周知意第一次觉得他那把少年音如此刺耳。
她没好气地瞥了陈宴一眼,太阳穴又开始闷疼,索性一歪脑袋,睡了。
丁以南扒着座椅凑过来,朝她看一眼,压低了嗓音问:“我一姐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陈宴:“昨晚没睡好。”
“哦。”丁以南又说:“失眠了吗?早知道昨天下午我就不让她喝那杯咖啡了。”
“……”停顿两秒,陈宴低低“嗯”了声,没什么情绪道:“让她睡会。”
话落,丁以南安静闭上了嘴。
于是,这种抓心挠肺的静默就一直持续到了学校门口。
直到车停稳,周知意都没能睡着。丁以南率先下了车,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先扭头去看陈宴,正巧撞上他的视线。
他眼皮半垂着,神情懒散淡漠,从容不迫地移开了视线:“到了。”
周知意“哦”了声,坐直了身子。
她像是在醒神般怔楞了几秒,而后解开安全带,侧身去开车门。
抓着门把手的手指蓦然紧了紧,她闭了下眼睛,深呼口气,回过了头。
语气满是破罐子破摔的无畏:“陈宴,不管你信不信,我昨晚说的每一个字——”
她紧盯着他的侧脸,一字一顿地强调:“——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陈宴流畅的下颌线倏然收紧了,显得轮廓更深,也更冷情。
“你不要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开门跳下车,大步往校门口走了。
车内暖气一停,玻璃上很快蒙上一层雾气。
陈宴隔着那层毛毛的玻璃目送她的背影,慢慢闭了下眼睛。
她总是这么冲动任性。
连表白都像是威胁。
没有丝毫缓冲的空间,直球出击,一招将人逼进死角里。
******
周知意一鼓作气说完那些话,也不知道该怎样再面对陈宴。
感情是件不能勉强的事情,她的表白和表现都太过强硬,确实没给陈宴任何反应的时间。
可是,十八岁的少女有着不顾一切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