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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玛莎第一次看见他的礼仪出现疏漏,这个男人尽管极少拿他的贵族血统做过文章,私底下却从来没有更改过礼仪习惯,始终坚持使用这套贵族礼仪,哪怕他一个人独处,也没有在这方面出过错。现在却出现了这么明显的错误,他在想什么?来信的是谁,让他的心神如此紊乱?
玛莎动了动嘴唇,拿起白板,刚要问他,谢菲尔德却站起身,将餐巾扔在了餐盘上:“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从后面望过去,他的脚步甚至有些匆忙。
究竟是什么信,让他在意到这个地步?
——
谢菲尔德拿到信封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用拆信刀划开。
电话里,雅各布只说安娜拍了非常出格的照片,却没有描述是怎样的出格,估计是不方便描述。
他站在午后的阳光里,抽出了第一张照片,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照片上,安娜趴在红色的布景里,盯着面前的黄金蟒。红色是禁忌的颜色,把她蜜黄色的肤色也衬得相当禁忌。她穿着一条湿透的白色真丝短裙,布料紧绷绷地、皱巴巴地贴在她的躯体上,宛如从她身上蜕下来的一层白色的膜。她轻佻地笑着,看黄金蟒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动物,而是在看情人。
一张照片看完,谢菲尔德必须要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撑着青筋突起的额头,才有力气看下一张。
谁知,下一张比上一张还要过分。她将黄金蟒搂在怀里,那条畜生也不知分寸地缠着她的膝盖、大腿和腰身。她没有穿内衣,蓓蕾似的圆润刚好被蛇身挡住,没有出现在照片上,却比直接出现在照片上,更加令他震怒。那条裙子就像是塑料般单薄且透明,完全遮不住隐私部位。一想到她接近赤。裸地站在摄影棚里,被整个杂志社的人都看过了,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火焰一样的躁意。
第三张照片,这叫人恼火的女孩又趴在了地上,一只充满肉感的脚掌天真地翘了起来。她好奇的小野猫似的,用鼻尖顶着黄金蟒的蛇吻,眼中带着可爱、俏皮却深情的笑意。
她之前最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他,现在却用这种眼神看一条畜生,还把红艳艳的嘴唇,印在了那畜生的头上。
看到这里,他的胸腔彻底被滚烫的血液灌满,头脑被嫉妒的咆哮震得嗡嗡作响,手指在轻颤,太阳穴的青筋也在跳动。要不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疾病,差点被这女孩气晕过去。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惩罚她。
如果她是他的女儿,他可以教训或呵斥她,但这一套早就在她那里失去了作用。她现在能他的训斥声中,笑嘻嘻地嚼口香糖。如果她是他的情人……他们不会是情人。
因为暂时想不出惩罚安娜的方法,谢菲尔德看着照片,四肢百骸被怒火炙烤得滚烫无比,整个人像待在热气腾腾的桑拿室般,身上在不断往外冒热汗,血液流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热汗沿着他冷峻的下颚角流下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这一刻,混乱的、冲动的、兽性的情绪失了控,冲破桎梏,占据了上风。他险些想背弃对玛莎的承诺,立即飞回美国,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冷漠而疯狂地惩罚她。怎样的惩罚能发泄怒火,就怎样惩罚她。不择手段。
他甚至想亲自看管她,让她寸步都不能离开他的身边,想去什么地方,见什么样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必须经过他的允许。
之前,他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控制欲,怕对她控制过头,引起她的反感。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将她禁锢在身边,变成一个彻底由他监护、由他支配的女孩,让她再也做不了这种出格的事情。
许久,谢菲尔德才从这种罪恶的、充满兽性的冲动中抽脱出来,渐渐恢复了冷静。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心中的道德藩篱已被安娜磨蚀得所剩无几。再被她刺激一回,他也许真的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做出一些可怕至极的事情。
他既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又阴暗地盼望它快点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是不是很勤快!快表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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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直到星期一; 安娜才从雅各布的监管中逃脱出来。
这个周末,她过得分外憋闷,于是没有给他好脸色。要是以前她这么做; 雅各布会想尽办法哄她; 带她去吃圣代冰淇淋; 或是买一些精致的小饰品送给她。
她卧室的衣柜里有个收纳箱,放着很多他送的小玩意儿,比如一个由红木制成的八音盒,一打开就能听见当红音乐剧的主旋律。
这部音乐剧她还和雅各布一起看过; 看完后雅各布毫无触动; 她却被男女主角的爱情感动得抽噎不止; 呜呜咽咽地走不动。他蹲下来哄了她半天,最后找到剧院经理; 买下了作为重要道具的八音盒送给她。她才抽抽搭搭地跟他回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桃心形太阳镜; 十多本铜版纸电影杂志; 若干不好吃的漂亮糖果……
与以前的他相比; 现在的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安娜蹙起眉毛,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坏。她最近可没有得罪他。
她琢磨半天,发现最近虽然没有得罪雅各布,却也称不上对他好。雅各布差不多每天都有关心她,正餐和下午茶也尽量按照她的口味来。她却很少关注他爱吃什么; 有没有不开心,以及为什么不开心。
她并不是不愿意关心他,只是疏忽了。在她的眼里,雅各布是父亲、兄长和好朋友的结合体,她宁愿和朱莉发生隔阂; 也不希望和他发生隔阂——她真的很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于是,放学后,安娜难得打扮了一下自己。这两天她过得有些消沉,经常把早餐时间睡过去,然后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着不整洁的睡衣,打着哈欠,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雅各布和谢菲尔德一样注重仪表,可能是她太过邋遢,才惹他不开心了吧。
安娜在洗手间里换下满是草屑的脏兮兮的短裤,打湿手帕,擦了擦汗湿的腋窝。将脏衣服塞进书包里,她凑到镜子前,在嘴唇上涂上晶亮的口红。
然而,当她光彩照人地走出校门后,却没有看到雅各布。来接她放学的,是一个棕色鬈发的女人,有一张奇大无比的红嘴巴。
女人对安娜笑笑:“我叫艾米丽·泰勒,是朗费罗先生的秘书。朗费罗先生最近比较忙,以后都是我来接您放学。”
安娜有些警惕地后退一步:“他以前再忙都会来接我放学。”
“抱歉,朗费罗先生最近是真的很忙,不然也不会让我来接您。”艾米丽为难地笑着,打开后座的车门,“这是朗费罗先生为您准备的歉礼。”
一只毛茸茸的、死气沉沉的、毫无可爱气息的棕熊布偶。
就像当初她看着母亲坐上其他男人的车子时,抱着的那只棕熊布偶一样。只不过这只熊,比那只熊大了好几倍。
安娜垂下脑袋,走到车尾,看了一下车牌,确定是雅各布常开的车以后,把书包扔到后座,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雅各布从不允许她坐副驾驶,理由是这个位置不安全,不是小姑娘坐的地方。她为此还闹过一阵子脾气,觉得他一点也不尊重她,完全把她当成儿童对待。
现在,她大喇喇地坐在副驾驶上,艾米丽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提醒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汽车,朝别墅的方向驶去。
其实前座和后座没有太大的区别,安娜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头晕,不禁开始怀疑是前座的问题。她将头抵在车窗上,哼哼唧唧着,难受地发出一丝呻。吟。
艾米丽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开车。
安娜没能得到她的关心,悻悻地问道:“雅各布去忙什么了?”
艾米丽这才回过神,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朗费罗先生的行程是其他秘书在安排。我的级别很低,不太清楚他在忙什么。”
安娜问了个寂寞,闷闷不乐地撅起嘴,不再说话。
回到别墅,她立刻开了罐汽水,斜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剧。女主角的扮演者是西班牙人,说话带着浓重的西语腔,她需要听得很仔细,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不由有些烦躁。但是,除了这个频道,其他频道要么是新闻节目,要么是幼稚的动画片。
安娜关掉电视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不知道雅各布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忙的——他像个单身父亲一样,陪她从春到夏,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关心和呵护她的心情,连她不喜欢吃的食物都记得清清楚楚,实在不像个大忙人。
而且,他走了以后,她就像一只失去了蛛丝协助的大蜘蛛般,虽然不至于死去,却突然间什么事都做不了:没办法联系谢菲尔德——不知道电话号码,平时都是雅各布替她拨号;没办法出去玩——到家后,艾米丽就拿着无线电话,去花园里打电话了,她和艾米丽不熟悉,也不想和她出去玩。
想到这里,安娜沮丧地、沉重地、孤独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被雅各布抛弃了。
就在这时,花园的落地玻璃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艾米丽拿着无线电话,走进了客厅。她原本一直捂着听筒,见安娜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又放下手,有些讥嘲地对电话另一头说道:“那个讨人厌的女孩睡着了。”
说完,她顿了片刻,在等对方回复。几秒钟后,她继续说道:“噢,亲爱的,真的不是我太刻薄了,这女孩就是很讨厌。——你想知道她做了什么?行,我告诉你。我把她送回家,她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就这么开门走了,让我一个人把她的书包和那只接近两米的布偶,扛到她的卧室里。这不算什么,她现在在沙发上睡着了,两只脚搁在沙发扶手上——天哪,你不知道她的袜子有多脏,我没见过这么不爱干净的女孩!”
这一回,对方似乎惊叹了一大段话,艾米丽也停顿了很久,抽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点燃:“是啊,她是个邋遢的小姑娘。长相嘛……”她讥讽地拖长了声音,“长得一般般,脸上有很多难看的雀斑。你知道,就算这种雀斑女孩小时候长得还可以,长大后也会变得非常糟糕。——你好奇她长什么样子?就是校园里非常非常普通的女孩,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对方不知道开了什么玩笑,艾米丽夹着香烟,嘎嘎地笑了起来:“我哪知道她和朗费罗是什么关系。不过说真的,朗费罗太有钱了!你不知道这栋别墅有多大,我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回音传到其他房间去。这么好的别墅给一个小姑娘住,真的可惜了。……好了,不说了,佣人要上菜了,下次聊。”
脚步声渐渐远去,艾米丽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安娜从沙发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扎起散开的头发。要说生气,也没有多生气——她的气量大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发脾气,要是以前,她肯定立马爬起来,把整只手塞进那女人法兰克香肠似的大嘴里。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