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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落吟的血,白鸿盛的血,几乎分不清是谁的,糊成一片。
白寻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发冷,几乎从头发丝麻木到手指尖。她的眼神随着颤抖在一起的四个人转动,却是十分机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无措。
“你他妈还挺能干!”柳一疤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不远处已经被逼到了天台边上的少年——喻落吟洁白的校服斑驳了不少血迹,他自己的,他们的,几乎狼狈不堪。
但少年漆黑碎发下的眼睛却冷的像冰,犹如一只桀骜的孤狼。
虽然一对三,但他们不是不狼狈的。
只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喻落吟已经被他们逼到绝路了,他身后就是天台栏杆下的深渊,他能怎么办?
“跑啊?干啊?你他妈倒是继续啊?你不是很有种么!”男人冷笑着疾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喻落吟的头发屈膝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喻落吟痛的闷哼一声,倔强的不叫出声,利落精致的下颌线绷的死紧。
“你他妈能跑哪儿去?像她老子一样跳下去?!”
三个男人七手八脚的把喻落吟按在天台边的台子上,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柳一疤逼着喻落吟转过头,和角落里眼神空洞的少女对视,他狞笑,声音在深夜里空旷的天台不断回荡——
“这贱货那老不死的爹欠了老子几十万!几十万我他妈拿去给他放贷!他跳个楼就跟我钱财两空了?做梦!”
“她想好好高考?想成材出息人?有钱读书没钱还钱?做梦!”
“我没钱谁也别想过好日子!白寻音,我就问你老爹欠的钱你给不给?”柳一疤双目赤红,受了伤的手掐着喻落吟的咽喉,用力到在少年洁白修长的颈项留下颈项,血迹,蔓延到校服上……
他歇斯底里的问:“不给钱我们就同归于尽!我就把这狗崽子扔下楼去,让你这姘头也陪你老爹去当植物人!你到底还不还钱?!”
同样的天台,梦魇再一次的重复。
只是这次的主角从白鸿盛变成了喻落吟,可心中鼓噪着的痛苦却是一样的。
不!不要!我还钱!
白寻音拼命的想喊出声,但她没办法和几年前一样尖叫了,只能不住的摇着头。
少女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勉强扶着旁边的栏杆站了起来。
在凛冽寒风中她纤细的身型单薄如易碎的蚕翼,一步一步想靠近他们。
她看到喻落吟双眸红润,似乎是想说话,但男人掐在他喉咙上的大手让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喻落吟只能对她轻轻摇头,像是在说:别过来。
“哦,我忘了你是个哑巴,你不会说话,你们家也没钱还。房子都卖了,这破房子还是租的,那怎么办呢?我他妈是真生气啊……”
柳一疤看着白寻音单薄无助的模样,像是知道注定得不到欠款,气疯了一样的神经质喃喃自语:“干脆死了得了。”
他话音刚落,扣在喻落吟颈项上的大手一松,少年的半个身子立刻被控向天台外,眼看着就要摇摇欲坠——
同样的梦魇再次回笼,白寻音瞳孔急剧的收缩。
少女感觉漫天的血又泼到了她眼前,身体里的某个‘阀门’像是被转动了一样,q她不受控制的叫出了声——
“不要!!!”
第37章 痛
最后他们五个人还是没有在半夜十二点, 在这八楼天台‘同归于尽’成功。
在午夜钟声敲响的一刹那仿佛灰姑娘的魔法降临,所有魑魅魍魉都被夜空里突兀响起的越来越近的警笛鸣叫声弄的无处遁形。
“条子怎么找到这儿的?”柳一疤满腹的气势汹汹顷刻间哑火,他有些不安和神经质的把打半个身子都悬挂在天台外的喻落吟拽回来, 自己低头看了一眼, 啥时间面色一变。
“妈的,咱们得赶紧走。”许是下面有几辆警车渐近,柳一疤面色霎时难看的厉害。
他也顾不得喻落吟和白寻音了, 再狠的歹徒也怕正义使者, 柳一疤近乎苍惶的扔下两个学生, 带着他的兄弟跑路。
“喻落吟!你怎么样了?”眼看着那几个人匆匆摔上天台阶梯上面的大门离开,白寻音双腿一软,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向倒在栏杆旁边校服上血迹斑驳的少年。
她一时间都没意识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只是跪在喻落吟身边, 看着他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模样眼前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喻落吟……”
少年呆呆的看着她, 像是很不可思议似的。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 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心底里仿佛悄然无息的百花盛开。
一瞬间,之前做过的咨询,读过的书,费过的心思甚至是受过的挫折……都有了尘归尘土归土的去处了一样。
喻落吟觉得值得。
“音音。。。。。。”他怔怔的看着她, 刚刚被扼住的咽喉嘶哑,平日里低沉清冽的声音难听的厉害:“你能说话了。”
白寻音愣住。
“你能说话了。”喻落吟嘴角翘了翘, 伤痕累累的脸上只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他不顾越来越冰冷的身体机能, 声音嘶哑微弱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能说话了, 我可真开心。”
白寻音感觉整个人像是经历了古代那种‘点穴’外加五脏六腑的‘走火入魔’, 只能呆呆的跪在原地。
她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搞不清楚失声了两年多的自己怎么就突然能说话了,甚至她刚刚还没意识到,就好像她从未哑巴过一样……
然而喻落吟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却不能任由她无止尽的思考,他在流血。
“音音。”他修长的大手抓住她冰凉的手指,力道不重却有种让人无法挣脱的感觉,喻落吟固执的看着她:“再说一句话给我听。”
他想要确认着什么一样。
白寻音强迫自己理智回笼,看着地上刚刚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受了多严重伤的少年,她手指微微发抖。
少女的声音柔和而清冷,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哭过还是太久没说话,微微有些喑哑——
“我叫救护车。”
半夜十二点,警车,救护车接踵而至。
白寻音很多年后还仍然记得这个午夜——她经历过最兵荒马乱,最意外之喜,也是最无形之中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一个午夜。
救护车上,医生护士撕开了喻落吟的校服,用便携的仪器给他检查着身上的伤处——却出乎意料的受到了阻碍。
来自当事人的阻碍,喻落吟死死的拉着旁边陪护的白寻音的手不放。
甚至在后者忍无可忍的要起身时,跌跌撞撞的非要下去简易病床,一条伤腿丝丝拉拉疼的厉害,使得喻落吟万分狼狈的跪在了救护车上,少女脚下。
白寻音一愣,下意识的就要弯身扶他,却被少年紧紧的拉住了手。
“音音,原谅我一次。”喻落吟似乎要打定主意在自己半死不活的凄惨时候卖惨,他惯常的斯文清隽荡然无存,被头顶救护灯晃着的狭长黑眸水光潋滟:“你原谅我之前骗你好不好?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白寻音在一群无语懵逼的医护人员的注视下,就被这家伙跪地求原谅,一时之间头脑发白的僵在了原地。
直到喻落吟修长的身子受不了的晃了下。
“好,都好。”白寻音大梦初醒一般的回了神,她似乎还不那么适应说话,清冷的声音一急就有些吞音:“你快回去。。。病床,让医生检查。”
喻落吟乖乖的躺回去,唇角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只是仍旧拉着白寻音的手不放,两只冰冷的手都有些攥热了。
“小伙子,你这都骨裂了,还想着哄女朋友啊?”医生微微用力的按了下喻落吟的膝盖,看着少年倔强的闷哼一声却不叫出声,只额角出了一层隐隐的冷汗,便又是佩服又是有些无奈:“还挺有刚劲儿——不是,你们高中生谈恋爱就算了,大半夜还打架斗殴?这伤的可不轻啊?”
“医生,很严重么?”白寻音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来,刚刚被泪洗过的双眼水光潋滟,在头顶明晃晃的灯光照映下显的无辜又脆弱。
少女声线清冷,口音却软糯,一口轻微鼻音闷哼的吴侬软语,听的人心里泛痒。
医生轻哼一声:“有点呢。”
说着,手下继续在喻落吟身上按压着检查伤势,动作干脆利落。
可躺在病床上的单薄少年,校服里面的衬衫也都是斑驳血迹,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白寻音清晰的察觉到医生每按一下,喻落吟握着她的手就不自觉的紧一下,便不由得心脏收缩,下意识的阻止:“可不可以轻点?”
“音音。”喻落吟咬牙忍着疼,还能有兴致跟她插科打诨的开玩笑,一双被汗浸过微微发刺的双眼眯起,盯着白寻音不放:“我不会死了吧?”
……
已经检查完都是皮肉伤的医生就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不会的。”然而白寻音完全不懂医学这方面的事情,光是看着喻落吟表面伤痕累累的模样就觉得惨,忙摇着头:“你不会死的。”
她另一只没被喻落吟拉住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的握在一起,指甲快把掌心都抠破了。
“可我浑身都觉得疼。”喻落吟清隽的眉头蹙起,趁着现在兵荒马乱白寻音头脑嗡嗡作响的时候,铆足了劲儿的卖惨:“音音,我们……我们能不能和好?”
白寻音一愣,随后她察觉到这儿是什么时间地点,周围医生护士和跟着做笔录的警察戏谑的眼神,不由得耳根绯红。
她轻声细语的说:“等回头再说行么?”
“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万一我非死即残了呢?”喻落吟不依不饶,眼巴巴的扭头看着她,一双黑眸闪着期翼的光,看起来好不可怜:“你就当哄我了行么?”
白寻音手心不知道是被他拽的还是被逼迫的,直感觉灼热到开始出汗。
喻落吟炽热的眼神让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他因为自己伤痕累累,却还孩子气的等着一个所谓的‘答案’延误治疗……
白寻音只得胡乱的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妥协了下来。
只是心里像是被塞了个马蜂窝,乱糟糟的蜇人。
其实喻落吟也知道白寻音是为了让他好好治疗在敷衍他,可即便这样,他也暂时性的心满意足了。
少年脑子里紧绷着的神经猛然泄了劲儿,才后知后觉的感知到身上被拳打脚踢的疼痛,他混沌的黑眸微微眯起,想尽量睁眼看着白寻音,看的更清楚些……但还是熬不住的偏头晕了过去。
“这小子还真是个痴情种,能挺到这个时候才晕过去。”旁边围观的医生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我可是早就给他打了一针杜冷丁了。”
白寻音微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直到救护车到了医院,喻落吟的病床被推进了急诊,他死死拉着白寻音的修长手指才被人硬是掰开。
后者微微活动了下指关节,直感觉手这一路快被他攥麻了。
“白同学,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可以再去警局接受一趟调查么?”随行跟着的女警察刚刚问了白寻音一路,到了医院门口在将将做好一个简短的笔录,她客气的微笑:“因为这个自称柳一疤的人之前也有案底,他半年前在隔壁省涉及一起金钱诈骗案,估计这次回来威胁你要钱是狗急跳墙了。”
“可以。”白寻音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会过去的。”
和女警察分开,她就连忙跟上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