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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重案,无非就是整天聚在一起,在旺角这一地区招摇过市,最多就是故意找找一些字花档,鸦片馆,舞厅之类的麻烦。十二金钗的老幺,刚刚十七岁,本名严丽芬,是九龙城大同舞厅的头牌舞女,又有一个身份是同新合白纸扇的干爹做靠山,少年时曾加入香港女童军总会,所以经常会穿着一身女童军制服与十二金钗其他人一起上街,尤其还在自己的手袋里藏着一把童军刀,与人发生冲突,拔刀就刺,得了个花名叫做童军芬。顾天成前段时间去大同舞厅跳舞时,认识了童军芬,童军芬对顾天成颇有好感,不过问题是,她那时刚刚交了个男朋友,是和勇义在石塘咀地区新冒出头的四九仔,花名叫做靓强,相貌俊俏,姑爷仔出身,年纪轻轻已经是石塘咀一处私人俱乐部的经理。得知童军芬居然背着自己勾搭其他男人,靓强当然感觉面上无光,但是他不敢直接找童军芬的麻烦,毕竟童军芬头上还有十一个干姐姐和一个同新合白纸扇的干爹,但是对顾天成这个没有字头招牌的人毫无顾虑,曾经嚣张的带七八个人来赌档找顾天成的麻烦,只不过没等看见顾天成,就被黎昂驹带着扯旗山等人完全不讲同门情谊的逼退。而童军芬呢,觉得两个男人都不错,全都生的靓又有前途,很难抉择,看到双方要为她大打出手,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干脆宣布定在今晚旺角凤如酒楼,在十二金钗的面前两人分出个高下,谁赢她跟谁走。
如果不是黎昂驹一直在身边上蹿下跳挑唆他,顾天成才懒的去在一个腰带比鞋带还要松的风骚舞女扮小丑取乐,比起女人,他更喜欢钱和地位。
“祥叔交代咩事?不会吧?你今晚要争靓女,祥叔也知道,仲要安排你去忙?要不我去帮你,你去酒楼。”黎昂驹听到祥叔吩咐顾天成做事,皱皱眉说道。
在他这种年轻人眼中,没有什么事能比男人为心爱的女人争风吃醋这种事更重要。“这是一千块,祥叔让我取的,用于今晚开销,别的话毋须讲,当着靓强和那些女人的面,把一千块丢到酒楼老板的脸上,告诉他今晚酒楼客人所有开销,都是我顾天成嘅。”顾天成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一千块现钞递给黎昂驹:“我不会太晚赶过去。”
黎昂驹接过钞票:“成哥,一千块包下凤如?有些吃力,一千五百块可能足够,毕竟凤如是上下三层,几十张桌。”
“那就当定金好了,差多少数目,事后我补足。”顾天成对黎昂驹说道:“如果有人问我,就话祥叔吩咐我去做事,迟些到。仲有,把你的短刀给我,我用来防身。”黎昂驹收起钱从后腰处抽出一把锋刃雪亮的匕首,递给顾天成,顾天成也不和他废话,接过匕首藏在衬衫下面,转身就朝着一处银库走去,按照笑面祥的吩咐,让看守银库的人从里面取出两万块现钞用报纸包好放在身上,在账簿上签上他支取的名字,等银库的银头又安排人去联系笑面祥,证明这笔钱的确是他让顾天成支取之后,才放顾天成出门离开。经过一处杀狗卖肉的摊案,顾天成悄悄拿起屠夫专门用来杀狗敲头的羊角锤,也卷在一张报纸下面,这才不急不躁的消失在九龙城寨外的夜幕中。
第四四五章 一瓶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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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成怀揣心事和羊角锤以及那两万块港币,刚刚走出佛光街,拐过街角,就遇到了靠在煤气灯柱旁,一身皱巴巴西装,叼着烟卷,手里拎着个皮箱的宋春忠。
“后生仔,蛇吞象呀?”宋春忠在顾天成走过他身边时,突然笑嘻嘻的开口问了一句。
顾天成顿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宋春忠,露出个不解的表情:“这位阿叔,你在同我讲话?”
宋春忠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间,香烟随着嘴巴的动作不住抖动:“左手银纸右手刀,不是赌徒就是殍,知不知殍是乜鬼意思?就是你准备吃人。”
顾天成犹豫一下,马上迈步朝远处走:“痴线。”
“我盯了笑面祥的赌场已经很久,今天本来想收网,被你不小心毁掉,后生仔,你害我丢了两百多万港币。”宋春忠吐掉烟蒂,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槟榔,对着想要走出的顾天成说道。顾天成回过头望向灯柱下的宋春忠,宋春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像是笑却又笑的有些勉强,顾天成突然做了一个动作,他伸出右手,挡住宋春忠的鼻子以上的部分,只看宋春忠的嘴巴,宋春忠一边嚼着槟榔,一边咧着嘴巴,是个笑脸。
可是把手向下移动,挡住宋春忠的嘴巴,只露出宋春忠的上半张脸,那是一双杀机浮现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顾天成,让顾天成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阿叔,你边个字头?我招惹过你咩?”顾天成把手收回来,不解的问道。
宋春忠嚼着槟榔:“我说了,你今日害我损失了两百多万,你知不知那个替鬼佬翻译的军装,收了我多少钱?才肯今天开口说那句话?却被你多嘴堵死。”
顾天成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用报纸包住的羊角锤。
宋春忠朝灯下又靠了靠,刚好被煤气灯光彻底笼罩。
街上,只有灯下的宋春忠,和黑暗中的顾天成,明明一明一暗,可是两个人却都看不清彼此样貌。
“是不是想自己今晚洗了银库?拿个二三十万港币脱身?”宋春忠吐掉槟榔,继续开口。
顾天成沉默,握住了羊角锤,感觉眼皮不自觉的开始轻微跳动。
“二三十万太少了,你比二三十万值的更多,没必要冒风险,我觉得你比两百万港币更值钱,不然你活不到现在,尸体都该冷了。”宋春忠走出灯柱下,对顾天成露出个清晰的笑脸。
顾天成转身:“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想不想知道?你不甘心一辈子窝在赌档做银头,方法有很多。”宋春忠说道:“我请你去荔园663吃饭。”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钱人,澳门有我一间赌档,现在老了,想找个人替我养老送终,我觉得你不错,现在想不想陪我去吃顿饭?”宋春忠自己转身走出街角:“想清楚,就去663搵我,对侍应报徐震的名字。多嘴劝你一句,你能想到今晚洗银库,就证明你比银库里那些钱更值钱。”
看着宋春忠走远,顾天成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徐震?”
……
香港大酒店大厅内,灯火辉煌,人影如织。
穿着黑色马甲的侍应生端着托盘脚步灵活的在大厅内穿行,为在场这些非富即贵的客人送上各式饮品。
“褚先生。”雷英东在室内小型喷泉旁对褚孝信说道:“多谢您邀请我出席乐施会的慈善筹款晚宴。”
褚孝信笑了笑,从侍者托盘里取了两杯威士忌,递给雷英东一杯:“该是我多谢你赏光,阿耀说起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也托我老豆探了探盛伯的意思。”
雷英东接过褚孝信递来的威士忌,听到盛伯两个字时,手微微抖了一下,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
“盛伯怎么讲?”
“盛伯说,今晚请你喝汽水。”褚孝信拍拍雷英东的手臂,看到又有人来,说道:“我先招待其他人。”
雷英东端着威士忌立在喷泉边出神。褚孝信嘴里的盛伯,是香港本地船王徐平盛,万吨以上的客货轮就有五艘,千吨级的货轮十多艘,是香港航运业除了英国人之外,真正的地头蛇,上海来香港的那些做航运生意的商人重操旧业后,最受冲击的其实是这位徐平盛。
雷英东沉了一艘货轮,当然不想报复,只不过靠他那点实力,不要说和上海船帮斗法,恐怕连对方的面都未必见到。上海来香港做航运生意的商人,关系复杂,不止能与内地拉上线,而且也与台湾方面打通门路,台湾海峡那些水雷,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只炸了他雷英东的船,不用说,就是因为这段时间运费高涨,担心本地一些类似他雷英东这种实力小但是胆子大的人,强行走远海路线,抢了上海船帮的财路。
炸了他雷英东的船,能吓退一大批想要跑远海搏一笔横财的人。
晚宴主持人此时已经走上舞台,开始介绍本次能赏光的各位达官贵人,他雷英东自然是轮不到能上台致辞的,端着酒杯立在原地,看着褚孝信先说明今晚这个慈善募款晚宴的发起目的。
很快,第一件拍品就被主持人带上了舞台,褚孝信的未婚妻卢佩莹捐出来的一副不知名的西洋油画。
雷英东不懂欣赏略抽象的西洋油画,这幅画作底价三百港币,被叫了几轮之后,一名褚孝信舅少团的朋友用两千港币买下了这幅油画。
卢佩莹的油画只是抛砖引玉,随后,珠宝,古董,首饰,怀表依次登场。
雷英东没有急着出手,他今晚来此的主要目的是见褚孝信,至于拍些什么不重要,等到有拍品流拍时他才准备示意,此刻主要是想着褚孝信说的那句盛伯请你喝汽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六穿着西装,走到雷英东的身边:“疍仔哥,你不饮我饮。”
黄六接过雷英东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顺着雷英东的目光看向舞台:“你准备拍些什么,我老板特意吩咐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此时,一名侍者托着一瓶玉泉汽水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有些尴尬的笑笑:“拍品,一瓶汽水,捐者不具名,底价一蚊。”雷英东看了黄六一眼,举起自己的左手示意,语气平静:“一万块。”
第四四六章 伦敦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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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嘴里刚喝了一口的威士忌差点吐出来,看着雷英东,又看看手里的威士忌:“这杯不会算在我头上吧?”
雷英东确定没有人和自己抢拍之后,对黄六笑笑:“我请你。”
一万块拍下一瓶汽水,在场的人自然是有些意外,不过众人关注的焦点,更在于究竟是什么人会拿出一瓶汽水来拍卖。
毕竟,这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过此时,雷英东却十分清楚这瓶汽水的真正意义。
褚孝信那句今晚盛伯今晚请你喝汽水,此刻,雷英东才真正明白含义。
一万拍下一瓶汽水,倒也算是今晚拍卖会的一个噱头,引得不少人议论,自然,就算不知道情况,其他人也十分清楚,这汽水恐怕只是一个暗语,所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得罪人。
雷英东顺利拍下汽水,不过也没有急着起身,而是一直等到拍卖会结束,才找到了褚孝信。
盛伯会有这样的安排,必然会有后手,雷英东可不觉得,盛伯只是拿这么一瓶汽水跟他开个玩笑。
拍卖会刚刚一结束,雷英东却再也忍不住,快步的朝着褚孝信所在的位置走去。
一旦是能够攀上香港船王的这条关系,不管水上还是陆上,他雷英东那条沉在台湾海峡的那条海轮,死在海底不能还乡的那些兄弟,都能有机会去找对方讨个说法。
不过才走出两步,雷英东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黄六。
黄六不等雷英东说话,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疍仔哥尽管去忙,我老板让我戳在这里,就是他态度。”
雷英东微微点头:“替我谢谢阿耀。”
酒店内灯红酒绿,莺莺燕燕,不过雷英东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此时褚孝信正端着酒杯与两个和他年龄相近的年轻人一起闲聊,看到雷英东走过来,褚孝信朝两个人说了两句,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褚先生……”
雷英东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