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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排了一个会诊,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江宁忙着给自己选住处,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临近下班,他的电话响起,是林清婉打来的。
“儿子,听说你回来了,晚上回来吃饭吧。”
“我不是说,约在外面的么?”
他飞快地翻阅着各个病人的病历,冷淡地说道。
“别闹性子,先回来。”林清婉不答话,只是不容置疑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想了一会儿,他给江宁发了个消息,问她回不回去。
果不其然,江宁回了寥寥几字:不回,保密。
他揉了揉眉心,便驱车自己回了别墅。
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林清婉见了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没有招呼他去餐桌边,而是让他去沙发上坐着,看样子似是在等人。
“上次你回来没有好好吃饭,星河心中不快,说想跟你一起吃顿饭,我才叫你回来的。”
江铭闻言眸光暗了暗,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因为是他开口,所以您也顾不上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是否让我感到不便,对吗?”
“铭儿,我也是想你们能和谐相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林清婉看了一眼周围佣人的脸色,沉声道。
“他姓陆我姓江,像一家人吗?”
林清婉脸色有些许难看。
“要不是这姓陆的,我带着你们兄妹二个,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江铭闻言不再答话,薄唇紧抿,旋即眉头轻挑,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是吗?那我可得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呢!”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引擎声,不一会儿,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门,黑眸分明的盯着他,随即,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
“大哥,来了?”
江铭眸光微闪,点点头,“星河,多有打扰。”
“哪里的话?我今天特地让厨子做了些淡雅小菜,应该会合你的胃口。”陆星河冲他挑了挑眉,招呼他去餐桌旁坐。
进陆家这么多年了,江铭对这个贵公子的脾性再清楚不过了。
没事的时候,他绝不会跟自己打照面。
所以今天叫他来,应该没什么好事情。
反正,偶尔来这么一两次,他也习惯了。
“大哥,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
席间,陆星河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我没忘。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他抿了一口果汁,应和着问。
“是不是我想要的,都会送我?”陆星河说着,脸上带着悠闲的笑意,轻巧的瞥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穷医生。”
“你也知道,我想要的,都会自己争取。”陆星河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在意一旁林清婉有些挂不住的脸色。
江铭眸光暗了暗,不再答话。
“啊,对了。”陆星河似是想起什么来,突然开口,江铭的筷子顿了顿,还是好脾气地放下,等他开口。
“听说你时隔四年,又找了女朋友。”
此言一出,江铭和林清婉均是一愣。
“那不是很正常么?”对上了他好整以暇的眸子,江铭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我就是好奇,你这么优秀的人,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什么时候,带来大家见见?”
“我这种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自是找再也平凡不过的女人,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们见见的。”
陆星河闻言,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嘴角始终挂着愉悦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吃完饭,江铭几乎是不作停留地就想走。
却被林清婉叫到了一边。
不用她开口,他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铭儿,你真有女人了?”林清婉板着脸,很是严肃。
“这好像不在您的管辖范畴。”他答着,语气冷漠。
“你……我正在给你物色富家千金,你爸也说了,只要人家愿意,他愿意出面给你办盛大婚礼……”
江铭咧嘴笑,“那样我就成上流社会的人了?可以给您带来多少便利呢?”
“你怎么说话的?妈这还不是为了你们?除了攥在手中的实实在在的财产,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以后你爸要是变了心,我们一家子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林清婉秀眉紧蹙,表情中带着些焦虑和不安。
“到时候再考虑,把我的女朋友,送给星河哄他开心不就行了?这不是您最拿手的么?”江铭表情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难听至极,让林清婉的脸色更是难看。
“我说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是你妈!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行了,我女朋友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他截断话茬,不再跟她多说,便快速上了车离开了。
在楼下买了瓶酒回了家,他给自己斟了一杯,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窝在沙发里喝酒发呆。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哥,这是我号码,存下来哦!对了,晚上回去吃饭,怎么样了?”
电话刚一接通,江宁在那头急吼吼的问道。
“就那样吧。”他放下酒杯,淡淡地答道。
“姓陆的是不是又给你难堪呢?”江宁的语气冷了好几分。
江铭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一小孩子家家的,操心的事还挺多。”
“哥,不是我说你,你当初放弃了经管学位去学医就算了,他把你从那个家里逼出去,到后面,连你女朋友都不放过,你到底要忍让到什么时候?!”江宁有些气恼,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好了,早些睡吧!”江铭被她嚷嚷得头痛,作势就要挂掉电话。
“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想办法解我心头之恨,因为,他不是会因为你的忍让就知足的人。”
“不知足的人,就该一无所有。”
江宁愤懑地说完,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留下江铭眯着眼沉思。
脑子里一瞬间涌出许多想法,他挑了挑眉,给自己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平静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掐灭了烟,嘴角勾起一抹暗淡的笑意。
本想上床睡觉的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江医生?”
秦念那边很是吵闹,隐隐约约能听到刺耳的骂声。
“嗯。”他拧眉,淡然答道。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妈,让我接完电话行不行?”尽管后半句声音小了很多,他依旧能听清,诸如“滚出去”、“赔钱货”、“没你这个女儿”之类的咒骂。
“忙完了给我回个电话。”他沉声说着,没等她回答,便挂断了。
秦念这边是真的惨。
本来说回去收拾东西,干脆独立出去算了,被罗娟丽拉着一通臭骂,还把她的行李都扔到了门外面,乱七八糟的衣服散落一地,吓坏了回来休息的房客。
“赶紧滚蛋,我这就去说我没这么个神经病女儿,真不知道你一把年纪了还抽什么风!工作工作不要,嫁人还不乐意,那你就出去自生自灭吧!咱家不缺吃白食的!”罗娟里在家里破口大骂,把邻居都吵到了。
秦念尴尬地向邻居道歉,随即一声不吭地让租客进了门。
反正时日无多,在哪儿,都是一样过。
她蹲在门口收拾衣服,心里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
因为行李很多,她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才把自己那几箱私人物品都搬到了楼下。
累得生无可恋,她瘫坐在绿化带旁,抹着头上的汗。
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来显,还是江铭。
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突然这么执着地找她到底有什么事,吸了口气,她接起了电话。
“忙完了?”他沉声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要么明天……我这会儿还有一堆东西要搬……”
“在哪?”他全然不顾她的推辞,飞快地截断了话茬。
江铭果然是老天爷派给她的天使。
看着停在面前的车,她如是想。
“我觉得我们两个,除了之前的花费还没结,好像没什么需要见面的理由了……所以,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要钱吗?”她吃力地将自己的行李放进他的后备箱,喘着气问道。
“还真是健忘,欠我两顿饭。”江铭将她的行李仔仔细细地摆放好,后备箱放不下,又放到车后座。
秦念闻言看了一眼时间,“你不是超过八点不进食?”
“加班,还没吃饭。”他答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她偏了偏头,示意她上车。
刚上车,他拿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还顺便扔给她两张。
“你这架势,被家里赶出来了?”
秦念表情一滞,随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就当我自己独立出来了。”
江铭轻不可闻地嗤笑一声,没有多说,只是启动了车子,就往市区里开。
“我知道一家卖海鲜的,你往那边开吧!”秦念说着,给他指了个具体位置。
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只是一个深秋的夜市小摊,摆着个长长的火炉,在烤着各种黑不溜秋的东西。
秦念熟稔地跟老板打招呼,然后点了五个烤生蚝,一堆肉串什么的,然后要了瓶酒,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见他拧眉不说话,她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知道你是健康传道士,但你看这么多人吃都没事,就别挑剔了,坐!”
江铭闻言,面无表情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在桌上扯了几张抽纸,开始仔仔细细地擦着桌面。
不一会儿,生蚝烤好了,秦念将碟子推到他面前,还体贴地帮他拿了双筷子。
“生蚝,大补的,多吃点。”
江铭垂眸瞟了一眼,白花花的肉上面撒了点佐料,这会儿上面的不明液体还是冒泡,发出呲呲啦啦的声响。
“咋了?没吃过?就像这样,一口一个!”秦念说着,自己拿起一个,麻溜地给他做了个示范。
“嗯,寄生虫也是一口一个。”他挑了挑眉,成功地看到她表情一滞,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之后,随手拿起一个最小的,拧着眉吃了下去。
滑溜溜的,口感奇怪。
“怎么样?”她偏头看他的表情,觉得好像不太好,便干笑一声,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倒了杯酒,“男人嘛,想大补肯定是要吃苦头的,这生蚝还算好吃的,不然你去吃吃牛鞭羊鞭什么的……”
江铭没说话,只是拧着眉看她一口闷了面前的一小盅白酒,还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本想阻止,转念一想,便作罢了。
“半年男朋友,找到了吗?”他双手环胸,没有继续吃第二口的意思,淡然问道。
“找什么找啊,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今天相亲!”秦念无语地咋舌,生无可恋地瞟了他一眼。
“虽然,我很感激你帮我解了围,但……在那种情况下,非得说我是精神病患者吗?那个小侯,是我小学同学,肯定一张嘴全世界宣扬去了……”
“不过,无所谓了,相亲黄了,房子没了,工作没了,这都不是事儿!再怎么着,挺过这半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她自顾自地说着,给自己又满了一杯酒,就着刚烤出来的肉,几乎是一口一杯,看起来颇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实在想要男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看在你今天请我吃饭的份上。”江铭闻言,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眸光里暗潮涌动。
“你?你怎么这么好心了啊?”秦念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