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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蓝的柔声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像挑断了她的某根神经似的,让她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哭出了声。
隐忍的啜泣演变成大哭,最后变成了无声地流泪。
看着她的拳头砸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侬蓝的心里也很是难受,但他没有再多说,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轻叹着气。
直到她哭得累了,罗娟丽才悠悠转醒,茫然地看了哭成泪人的她一眼,吃痛地抚了抚眉心。
“念念,你哭什么,我怎么了?小哲呢?小哲在哪里?”
秦念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没事,小哲在检查,没什么事。”
“那你哭什么?眼睛都哭肿了你。”罗娟丽忧心忡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挣扎着要起身,“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小哲!”
秦念也没拦着,只是跟着站起身,上前扶住了身形有些晃的她。
“小哲,小哲你怎么样?我刚才被人弄晕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娟丽见了正在医生仔细检查下的秦哲,扑上去就焦急地问道。
秦哲摇了摇头,随即看了秦念一眼,“姐,姐夫呢?姐夫流了好多血,有没有事?!”
罗娟丽闻言有些愣怔,“小哲你在说什么,谁流血了?江女婿?江女婿怎么流血了?!”
“姐你说句话啊!你不在姐夫那里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秦哲见她红着眼睛不说话,焦急地嚷嚷道。
“他。。。。。。还在抢救。那里不需要我。”秦念说着,垂下了头。
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罗娟丽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念念你说什么?江女婿在抢救?谁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夫为了救姐,帮她挡了那个疯女人的刀子,伤得可重了。”秦哲说着,眼眶也红了。
“这,这是真的吗?”罗娟丽闻言一愣,踉跄了一步差点没有站稳。
听着他俩的话,秦念心里更是难受,没有答话就退了出去,在外面等候着。
侬蓝一直静静地陪在她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念念,你脸色不太好,休息一下吧。”
她摇了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去看看江医生,你在这里等等我。”侬蓝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没一会儿,他便回来了。
“怎么样?”她忧心忡忡地开口,声音喑哑。
“还在抢救,看样子好像不太好。”侬蓝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对不起念念,我当时应该拦住那个女人的。”
秦念摇了摇头,“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受伤了。。。。。。”
“反正,对不起。”侬蓝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我对不起你。”
她没心思深究他话里的深意,心思全在江铭那边,整个人有些恍惚,心里难受得慌。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严肃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飞快地接起,“怎么样?”
“医生说江先生肝脏破裂大出血,手术很成功地止了血,但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转到重症监护室了。您还是别过来了,这会儿陆家人都疯了。”
严肃说着,她只听得那头传来了林清婉的低吼声,颓然地挂掉了电话。
她垂下头,烦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憋闷得快要疯了,眼泪现在已经是无意识地往下流淌着。
“放心吧,江铭那边我会找最厉害的医生照看着。”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她抬眸看了看,是向北来了。
侬蓝的表情变得很不好看,但两人都碍于秦念的情绪不太好,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互掐,只是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秦哲检查完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谁都不愿意离开医院,都在等江铭脱离生命危险,还是在向北的安排下,给他们找了个病房当做临休的地方,秦念木然地坐在板凳上,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天黑之后,张嫂提着一堆东西慌慌张张地过来了,“秦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又不能乱吃外面的饭菜,我给你做了点,你趁热吃吧!”
秦念无力地摇了摇头,不说话。
“我来吧。”侬蓝上前接过保温桶,张嫂这才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退到旁边。
“那我。。。。。。我先过去看看。”张嫂边说着,边打量着秦念的脸色,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退出了病房。
“念念,吃饭,你身子跟着垮了,还怎么去等江医生恢复?听话。”侬蓝说着,打开了保温桶,取出了张嫂特地煮的青菜小粥,将勺子递到了她手里。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没胃口。”
“多少吃点,江医生醒来,肯定最想看见你,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是白帮你挨刀子了?”侬蓝说着,将吃的又往她面前凑了凑。
“就是,赶紧吃吧。你胃也不好。”罗娟丽叹了口气,跟着附和道。
秦念听了侬蓝的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接过粥,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她得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江铭就白挨了这一刀了。
想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碗里,她也无暇顾及,只是埋头默不吭声地吃饭,没一会儿,就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侬蓝点了点头,“这才对,你先休息着,我再去帮你打听一下情况。”
来来回回,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侬蓝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向北好像是懒得跟侬蓝打照面,所以没再出现,严肃跟她保持着电话联系,她听着他的汇报,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休息吧。医生说他出血休克,今晚熬过了就没事了。”
她不说话,垂头盯着手机看,生怕漏了严肃的消息。
房间门被敲了敲,下一秒,江宁推开门,眸子在满是人的房间里扫了一眼,随即看了看秦念,“你先出来。”
“这疯丫头又要干什么?”罗娟丽忧心忡忡地拉着她,问道。
“我先过去一趟。”她说着站起身,出了病房。
江宁脸色不是太好,这会儿正板着脸,双手环胸地伫立在过道。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她跟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感觉自己是有愧于陆家人的。
她像一个凶手,像一个扫把星,把江铭连累成了这样。
“你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事儿多,现在作何感想?”江宁的语气有些清冷,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秦念垂眸不答话。
现在好像说任何话,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林清婉是不可能让你们再见面了,这会儿好像回去安排人去了,然后我哥病房外面会有人看着,不让你过去。”江宁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很是淡然。
“你反正时间也不多了,好好休养着吧,若是还有机会,我倒是不会阻拦你们见面。”
秦念闻言咬了咬牙,不说话。
“哑巴了?”江宁有些不耐烦地剜了她一眼,“我哥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大概因为自己是医生的缘故,很会照顾和爱惜自己的身体,说实话,我听说他在抢救的时候,也恨不得找你拼命。但。。。。。。”
“你也是厉害,他居然愿意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秦念被她说得有些难过,倒不是她的话有多难听,而是她句句实话,让她的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刺痛一阵一阵的。
“你要是为他好,就安安静静的走吧。你怕是不知道,我哥遇上你,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他一个穷医生,愣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还有良心的话,带着你身边的那些仇怨,远离我哥成吗?”江宁见她一直不吭气,语气有些强硬。
“我会走,等他没事了,我就走。”秦念这会儿才开口说话,语气真真切切,听得江宁眉头微微蹙起。
“我说了,你以后都不会有什么机会见他了,他好了我会通知你,也省的林清婉看见你就闹,闹得人心烦。”
秦念闻言心里如同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林清婉不在,你过去看一眼,就当告别吧。”江宁大发慈悲地说着,随即垂眸扫了她一眼,“我不会打报告的,去吧。不过你的时间不多,她应该快回来了。”
得到了允许,秦念几乎是毫不停留地朝那边狂奔过去。
离重症监护室越近,她的脚步越沉,到后面,几乎是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趴在透明玻璃窗上往里看。
江铭身上有很多仪器,戴着氧气罩,整个人毫无生气。隔着玻璃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她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来。
终于,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地绷断了。
她趴在窗户上,泪如雨下。
肩膀被人动了动,她飞快地抹了一把脸,扭过头,发现陆星河拧着眉看她,手里还拿着个烟灰色手帕,正耐心地递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
陆星河勾唇一笑,“女人是,遇事只会哭吗?一下午,被三个女人把头都哭昏了。”
她垂眸不语,只是又转过身去看江铭。
踱步到她旁边跟她并排站着,陆星河发出了悠悠的长叹:“怎么办呢,我有点佩服你们的伟大爱情了。啧啧。”
“感情,真能使人做到这种地步?命都不要?”
她木然地眨了眨眼,道:“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陆星河闻言嗤笑一声,“我有没有心,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要是有心,宁儿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她淡淡的说着,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铭惨白的侧脸。
“可是我看你们有心的,过得也不怎么样。”陆星河轻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真心。。。。。。有什么用?”
秦念闻言,没再搭理他,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为了避免再一次刺激到林清婉,她依依不舍地看了江铭一眼,转身欲走。
“听说,事儿是叶氏的独生女做的,多大仇?”陆星河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倒当真带着些探询和不解。
她咬了咬牙,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便快步离开了此地。
走到转角,正碰上了跑了一身汗的严肃。
“秦姐,我这会儿才抽出空来跟你说说话。”严肃拉着她,似是有话要说。
“什么事儿,说吧。”
“那个录音,我已经交给巡捕了,还有,人家说叫你有时间过去一趟,还有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我说你受到了惊吓,身体情况不好,你看你什么时候,抽时间去一下吧!”严肃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随即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过去。”
“那个女人胆子可真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绑架!证据确凿的事情,估计没跑了。”严肃说着,很是气愤,“还好秦姐你机智,留下了确凿的罪证,我还真没想到一个女人能这么凶!”
她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小严,好好照顾江铭,赶紧过去吧。”
严肃点了点头,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她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罗娟丽飞快地迎了上来,见她整个人倒也平静,这才松了口气。
“念念,我听这位先生说,江女婿情况不太好,我也挺内疚,要不是我没有点防范意识,被那个疯女人给骗过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要不,我去给他们道个歉,让他们别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