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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这所普通一表学校的数学系朋友圈里，以一种几乎刷屏的趋势，充满了关于柠檬树、美金以及比尔猜想的照片。
——论别人的十八岁和我的十八岁。
——她有了一百万美金，我有了一百万柠檬，我们都拥有美好的人生。
——悬赏，急，请问世上还有哪个数学定理比较值钱，也不用一百万，八十万就行。我速速前去破解，发表论文后和你们对半分……
……
在因为比尔猜想被证实而掀起的巨大涡流之中，叶千盈无疑是旋涡里的最中心人物。
只是，和旁人的激动或嫉妒不同，她自己反倒如同一块屹立不动的江心巨石一般，态度非常淡定。
原因无它，在大家还不知道的时候，叶千盈其实已经高兴过了。
只不过，她高兴的不是这一百万美金的奖励，而是每天与日俱增的巨大名气值。
样刊寄到叶千盈这个作者的的手里都要发国际邮包，过海关口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华国的师生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只有叶千盈本人，因为系统页面上不自然增长的名气值，以及重洋之外来自主编的一封邮件，知道了《Duke Mathematical Journal》发刊的消息。
在那几天里，叶千盈连走路都像是脚底下安装了弹簧似的。
数学家磁盘，买买买！
商城里刷出来一本《特别版：素数进阶与成就》？让她看看——哦，才300名气值，这么便宜，买下来研究！
有钱人喝豆浆是不是喝一碗倒一碗，叶千盈不知道，因为她家没有这个规矩。
但是她们有名气的人，花名气值的时候，肯定是买一个再搭一个了。
叶千盈：“康威！快把这张数学磁盘给我包起来，你们库里的我也要了，我要一起买两个！”
系统：“……”
系统：“宿主你冷静一下，没有你这么买的。”
系统：“宿主别想钻这种空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遇到了黎曼的数学磁盘，你还会大喊‘我要清库’了呢。”
叶千盈：“……”
只能说，太熟了还是有不好的地方。
比如说，系统对于她的行为模式，太了解了，简直料敌于先啊。
就这样，在愉快的买买买、逛逛逛、以及看着自己名气值数字猛增一波的过程中，叶千盈的心态逐渐趋于平稳，不再为外界的诱惑所动。
而直到此时，国外数学界的消息，才通过早年留洋的那批华国数学家，以及国内数学家们的朋友传递回国。
关教授在半夜里收到了来自A国老同学发来的信息。
毕竟两个国家之间存在时差，关教授这里的半夜，反而是那边的白天。当时关教授刚刚结束了自己的一项工作，带着疲惫之意点开了手机。
在看到自己朋友发过来的消息时，关教授一下子就清醒了。
关教授：“！！！”
他没看错吧。
自己的老同学说什么？
比尔猜想被证实了，还是被一个十八岁的华国女生证实的？
这么多年来，为了挣这一百万专门开课题小组的数学人士都大有人在，结果钱居然被华国的学生给捞到手了？
哈哈哈哈，果然，他们华国人就是财运重啊。
关教授有点得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还不等把这口咖啡咽下去，就看到老同学又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据他们华人数学圈里流传的消息，这个十八岁的、已经有资格领取百万美元的女生、女学生，她似乎是B大的！
关教授：“！！！”
此时此刻，关教授嘴里还兜着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去。
他们B大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学生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这个做教授的，平时和学生的关系也非常亲近，院里的学生一般有个疑难问题，都愿意来找关教授请教。所以对于系里发生什么事，关教授一般都能听到一手的消息。
然而这次，比尔猜想这么大个事，他竟然不知道？
关教授短短地懵逼了一瞬，大脑里来回闪过几个能做出这种事的学生——女生，很好，排除一大半了。十八岁，那就是大一，嗯……
关教授：“……”
这，这还用猜吗？
按照如此具体的条件来推论，人选不就……不就只有那么一个吗？
不是叶千盈，他把自己的舌头吃下去！
关教授放下咖啡杯，表情玄妙莫测，觉得那个女生的名字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舌尖。
如果老朋友再和自己八卦几句，他一定就能以一种非常漫不经心的方式给予回答。
——“哦，你说的那个学生啊，哦，我知道。我学生，上学期的时候在我这里拿了二百一十分的平时分……”
只是关教授不曾想到，还不等他用一种非常矜持、很是稀松、十分平常的语气，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朋友那边就先一步给了回复。
“哦，我知道这个学生是哪个了！据A国数学协会的人透露，这个女生去年曾经证伪了回文数定理！”
“天啊，从代数跳到数论，她的步子跨得可真够大了！”
关教授略略抬起自己的下巴，无不得意地想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学生。
朋友很是好奇地和关教授打听消息。
“据说她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肯定知道这个女孩吧，你教过她吗？感觉怎么样？”
关教授的脸上，渐渐扬起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他把咖啡杯往桌子里面推了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困了，而且甚至还能再熬一个通宵。
他运指如飞，给自己的朋友回了消息。
“当然，我当人认识她，这是我相当熟悉的一个学生……”
看着朋友那边似羡似嫉地发过来的消息，关教授的嘴角简直都要咧到耳根了。
他倒要看看，这回谁还说国内没有天才。
这不就是现成的天才吗。人家就是国内土生土长的，天生就是为了吃数学这碗饭。
回国有什么不好，回国就是为了教出这么好的学生！
咳，虽然叶千盈这种级别的天才，一般自学成才的成分更多一些……
又和朋友有来有回地聊了几句，交流了一下国内国外的情况，老朋友终于压不住有些感叹岁月流逝，又有些羡慕旁人年少扬名的口气，言语里变得有点酸溜溜的。
“数学界往往有个定律，我原本不相信的，现在也要信了。命运总是偏心，金钱和天赋一样，它们都过多地青睐少年人。”
看到这句仿佛抱怨的闲聊，关教授不由得轻轻摇头。
其实扪心自问，这要是国内其他学校的学生，关教授自己肯定也要酸上那么一酸。
不过，叶千盈可是他的学生啊！
那还酸什么酸，这么好的事，倘若现在不是后半夜，他现在要把叶千盈找到办公室里来，狠狠地表扬一顿了！
“老杜啊老杜，你出去这么多年，都学会说洋话了。”
“你知道咱们国内该怎么说吗？”
“这就叫做——时人莫讶登科早，自是嫦娥爱少年！”
第一百零八章 （二合一）
国内的消息明显比国外要慢上许多。
叶千盈这里兴奋也兴奋完了； 高兴也高兴完了，国内的教授们才收到消息。
第二天，叶千盈先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遇到了关教授，被关教授当面问了问这件事的细节——比尔猜想到底是不是你证明的啊？
问出问题的关教授一脸的笃定； 像是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来源。而叶千盈自己也无意对大家隐瞒； 所以非常爽快地应答了一声。
“是我证实的； 老师。”
关教授当即就眉飞色舞起来！
原来刚刚的稳重和成熟； 都只是教授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伪装出来的假象！
“我在A国的同学和我说的时候，我刚开始心里还不敢相信呢； 没想到真的是你。”关教授又惊又喜； 手掌很有力地拍了拍叶千盈的肩膀； 像是一句无声的赞美。
这样值得骄傲的成果； 听别人给自己通报； 和听到自己喜欢的学生当面告诉自己； 带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只是可惜……唉； 我虽然订了《Duke Mathematical Journal》； 但是杂志这两天到不了……”
听到教授居然这么委婉地跟自己表示抗议，隐晦地问她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消息； 叶千盈心里隐隐地有点好笑。
这种时候； 她这个做学生的当然就得有点表示了。
“没事的； 老师； 您不用等这一期的《Duke Mathematical Journal》。论文在我电脑里都有； 我回去以后； 就把电子版发给您。”
关教授闻言，赞许地连连点头，微笑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神采； 看起来对于叶千盈的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你现在把比尔猜想证出来，也算是圆了我年轻时候的梦想。我当初虽然自己没有证出来，但是我学生证出来了，我把论文拿在手里看看，也很开心啊。”
叶千盈稍微有点汗颜：“……抱歉，教授，我不知道，原来您对比尔猜想感兴趣啊。”
她当时证出来比尔猜想之后，因为院里没有和她特别熟悉的，研究几何的教授，所以只拿给邓淑华院士过目过。
关教授的研究在代数方向，所以叶千盈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划到帮自己看论文的人选里。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她才知道，原来关教授还对比尔猜想有过研究吗？
关教授不言不语，把手握成拳头，放到自己的嘴边轻咳了一声。
“咳……不只是我，半个数学院的老师，年轻的时候应该都研究过比尔猜想……当然有的不是认真想要研究明白，就是开开玩笑，证明着玩的……”
叶千盈：“……”
看着关教授的这个态度，再结合他的说话内容，叶千盈顿时秒懂。
比尔猜想是什么，比尔猜想是钱啊。
数学界的大家，谁年轻闲暇的时候没动过那么一点心思，想着一边研究数学定理，一边悠哉悠哉地就把钱给挣了呢？
所以说，课余时间研究研究比尔猜想，顶多就算是一种娱乐方式——虽然我知道我很有可能证不出来，但是万一就是证出来了呢？
叶千盈摸摸自己的鼻尖，她和关教授互相对视一眼，下一秒钟，师生二人一同笑了出来。
——要不是教授说，她还真想不到，原来平时给他们上课的教授和讲师们，也有过中二的时候啊！
在和关教授打过招呼后不久，叶千盈又收到了来自院长的消息。
院长让她有空来院长办公室一趟，叶千盈到了以后，院长都顾不上请她喝一杯水，第一句话就是：“那个比尔猜想……”
在见过关教授以后，叶千盈就预料到，关于比尔猜想的问题，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概都会是本院，乃至本校的热门话题。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听到院长这么问，叶千盈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是我证明的，发在《Duke Mathematical Journal》上了。”
想了想，叶千盈又补充了一句：“银行家比尔已经邀请我了，过几天我要去A国领奖金，可能需要院里开个假条。”
倒不是她故意把开假条这种小事拿到院长面前，而是近几年来，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院里的规定也随之推陈出新。
如果只是想要请病假，校医院开个条就行。假如要出省，那让辅导员点个头，假条就没问题。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