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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一个愿意亲传的师父实属珍贵,在这方面,田芮笑一直都很幸运——当然,这离不开她人见人爱的性格。
田芮笑乖巧而认真地说:“好,谢谢Anna姐,我一定做到。”
翌日一早,田芮笑在酒店餐厅里见到了庄久霖。他着灰色衬衫,系温莎结,身上无一丝褶皱。他在她进入餐厅时与她一眼对上,细眯着眼,似乎在确定那是不是她。
田芮笑由远及近,庄久霖收回目光。她问好道:“先生早。”他重新抬头,应了声:“早。”
一旁Anna笑了:“小田一回到家,就变成了台湾腔。”
田芮笑依旧执着:“是南普啦!”
来浦越这么久了,田芮笑发现,除了必然的头等舱与酒店套房之外,庄久霖给下属的规格和自己的没有太大差别。浦越一行围长桌落座,田芮笑在距庄久霖最远的地方——当然,她的权级最低。
席间,同事们谈笑风声,一些夸张的玩笑也不避讳老板在场,庄久霖不搭话不参与,似乎也根本没听,却任由他们闹腾。原来他待下属是这样的宽和,难怪浦越里人人既仰慕他的才华,又敬爱他的为人。
田芮笑真的没料到团队会是这样轻松愉悦。也是,这些人陪着庄久霖掀起过多少风云,哪像她一样没见过世面。
该出发了。来车一共三辆,庄久霖居中,田芮笑和Anna一道在后。
到达公司会议室时,田芮笑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伊恩。他与庄久霖握手之后,见到了跟在最后的田芮笑。
“笑笑?”伊恩非常意外,家里人的名字他念得很准,接而用回英语,“我想起来了,雯告诉过我你在浦越实习,可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相信我,这只是巧合,”田芮笑说,“通常就和你想的一样,我没有资格来这里。”
庄久霖看了过来,伊恩解释:“抱歉,她是我妻子的妹妹。”
庄久霖开了句玩笑:“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粤菜了。”
“哈哈哈……”一行人笑了。
一行人落座。
标的公司即将上港股,浦越和伊恩所代表的英方公司都是大股东。田芮笑坐在会议室最边上的角落,和同事一道各司其职。
她听着庄久霖稳健儒雅地与对方谈话,原来他根本不需要翻译,上次完完全全是给足了她面子。
到了午饭时间,中国人讲究热情好客,本订了餐厅请诸位一同用餐,可英方觉着下午还要赶着开会,在食堂就地解决即可。庄久霖充分尊重,附和道:“那就一起到食堂吃吧。”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把预计该谈的都谈完了。
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
前往酒店的途中,Anna拉田芮笑一起补妆。看着她包里的CPB粉饼和香缇卡高光,年薪百万的Anna都不由感叹:“亲爱的,你用的东西真的很贵。”
田芮笑很故意:“之前品牌方做宣传请到我送的。”
“哦天呐,我都忘了你是个模特,”Anna很认真地盯着她,“你能不能继续靠脸吃饭,别来跟我们一起搬砖了?”
浦越一行与英方一行在酒店汇合,一同走进餐厅。
进门之前,田芮笑的手机响了起来,紧接着,离她不远的伊恩也接到了电话。
几秒之后,田芮笑和伊恩隔空对望了一眼,露出相同的表情。
——田镇南醒了。
庄久霖最先发现失色的伊恩,上前关切地询问。伊恩犹豫着看了一眼田芮笑,庄久霖同样看了过来,见到她紧握手机站在那里,面无血色。
“没什么,没什么,”伊恩最后决定说,“抱歉,我们进去吃饭吧。”话音才落,他又紧接着说:“庄先生,我想您是否可以允许……”
——“没关系。”两人抬眼,田芮笑已来到近处。她先看看伊恩,再冲庄久霖一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进去吃饭吧。”
她知道伊恩想让她现在就离席去医院,纵然与伊恩的地位相比她可有可无,可伊恩能坚持下去,她也必须能。
庄久霖看着她,再转向伊恩:“如果家里有急事,先生可以先行离开,没有关系。”
“不,不,真抱歉,我不想影响任何人,”伊恩朝田芮笑摊开手,“但是……”
“是的先生,没有人会受到影响。”田芮笑保持着微笑掐了他的话。她绕过两人走到前面,往里摊开手,对庄久霖说:“先生,进来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有人问就解释一下吧
笑笑在实习过程中主要是展示能力+产生崇拜
佐证这两项的剧情我也写出来了
与其加“他觉得她好优秀”、“她开始崇拜他”这种旁白
实例不是最能说明一切吗
加上言情本就是女主视角
现在关于老庄的想法当然只能靠她自己猜啊
理工狗写文很抠人物动机的逻辑
我认为现阶段老庄作为上司有过多动作只会令她困扰
想想你老板对你。。。。。
在北京 你只有够优秀才会被人看见
现在就是笑宝贝展示优秀的时候
至于老庄到底有没有看见
暧昧期搞的就是这种你猜我猜似有若无的感觉啊
全都写明白了有啥子意思
好了预告一下下一章有你期待的老干部的行动
第15章 他的方向
晚宴开始之前,Anna悄悄对田芮笑说:“亲爱的,我刚知道你不会喝酒。答应我,香槟每次只抿一小口,那不会让你喝醉的。”
田芮笑却疑惑:“姐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
Anna朝那位英俊的男人使了个眼神:“老板说的。”
田芮笑心头一抖。庄久霖总是有办法让她想起雪地里那场发疯。她恍然觉得,这竟也算是与他之间独有的秘密。
宴会礼仪对田芮笑并不生涩,从前家里曾多少次举办这样光鲜亮丽的宴会,那时的田镇南高朋满座,谁都想抓住机会与他称兄道弟,从他的生意里分到蛋糕。田芮笑幼时从未羡慕过《格林童话》里的公主,因为她就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只待有一天属于她的王子出现。
酒会开场,来宾觥筹交错,谈笑风声。
交流之中,田芮笑谈吐不俗,举止得体,更是能接住西方人喜欢的笑话,甚至比一些老同事都表现得自在,而不让人感到丝毫刻意。
她与生俱来一种气质,懂事却不世故,沉静却不老成,眼睛里流动着一种灵气,俏皮又烂漫。在今天这样首先以相貌品论某人的时代,同学们提起她,第一形容词竟多是“善良”。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Anna悄然凑近她:“小甜心,你可以走了,你姐夫在门口等你。”
田芮笑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不远处庄久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庄久霖冲她有力地点了点头,她一怔,耳边Anna开了口:“庄总让我来叫你的。”
田芮笑重新望向庄久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就那样安静地与他对望久久。
然后她撒腿往外跑,伊恩果然等在那里,拉过她就走:“来!”
伊恩开车上路时,田芮笑看了眼时间,九点刚过。
到了医院,从车上下来,田芮笑险些没站稳。伊恩扶着她往前走,提醒道:“笑笑,爸爸刚醒过来,意识还不完全,答应我不要太激动,我们给爸爸一点时间,好吗?”
田芮笑疯狂点头,现在无论谁说什么她全都答应。
离病房还有十米远时,她忍不住奔跑起来。她最先看到姐姐,然后是伏在床沿的妈妈,再然后是病床雪白的枕头之上,她终于看见了那双过去三个多月令她日思夜想的眼睛。
“——爸爸!”田芮笑跪倒在床前,嚎啕大哭。
姐姐抱住了她,妈妈抱住了她和姐姐,伊恩站在身后,扶着墙重重沉了口气。
芮娴说:“爸爸一定是知道你今天回家,不想让你白跑,所以就醒过来了……”
田芮雯说:“笑笑,跟爸爸说说开学之后的事,爸爸能听见了……”
田芮笑笑泪交加,尽量吐字清楚:“开学前,我、我先跟志愿团的同学一起、一起去了内蒙一个乡下小学,那里、那里跟老家一点都不一样,都是大、大平原……”
一行热泪从田镇南眼角滑落,即便麻木的脸部肌肉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伊恩和田芮雯去找医生了,芮娴流着泪坐在一边,默默听田芮笑和田镇南说话。有太过懂事的女儿,自己就变成了孩子,很多时候在家里,都是姐妹俩反过来宠让着芮娴。
不知说了多久,田镇南倦了,缓缓闭上了眼。芮娴为他掖好被子,田芮笑起身喘口气,走近门口时,听到伊恩和田芮雯在说话。
“等爸爸稳定一些,我们可以把他接到英国,我认识最好的康复医生……”
“伊恩,真的不用,你已经做了太多太多……”
“雯,我还有能做的,而且我应该去做……”
“这真的已经够了,深圳的医疗足够让爸爸康复起来,伊恩真的谢谢……”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谢?你会向笑笑道谢吗?宝贝,你真不该……”
后面便没了声,田芮笑悄悄探出半个头,田芮雯哭了,伊恩在吻她。
田芮笑抹了抹眼睛,酸成一只柠檬精。
医院不允许守夜,田镇南睡下后,田家一行便离开了医院。
田镇南同样为田芮雯保留了一处房产,即便伊恩也为她购置了一间公寓作为求婚礼物。夫妇俩先送母女俩回家,临下车前,田芮笑终于有心思问起一件事:“伊恩,刚才是你让庄先生来叫我的吗?”
“噢不,不是,”伊恩说,“是庄先生先来找我的,他说我们待得够久了,让我放心地带你离开。”
谁也没看见角落暗影里田芮笑羞怯的脸。她又问:“他问你了?”
“没有,他什么也没问,”伊恩笑了,“笑笑,你有一个好老板。”
田芮笑母女在小区门口下了车,道别前田芮雯说:“伊恩说你们明天还有一些事要谈,你早点休息,明天按时过去。”
田芮笑立刻说:“明天周五,在北京周五我不上班的。”
田芮雯教导:“笑笑,出差不分工作日,尤其这里还是深圳,别让同事觉得你偷懒回家。”
芮娴说:“你姐姐说得对,在这里更要好好表现。”
田芮笑只好点头。
回到家里,芮娴立刻让田芮笑回屋睡觉,她便顺从地与妈妈道了晚安。入梦前一刻,她想起爸爸那双睁开的眼睛,笑着睡了过去。
田镇南原本不叫这名,至于是什么,他自己都忘了。他出生在一座边陲小镇,父亲在越战中九死一生,战争胜利后回乡,第一时间给他改了名字。
镇南,镇南,镇住南疆,作为一名没了一条腿的老兵,以儿之名祈福也许是他为国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高考那年,田镇南考入中国人民大学,从不通水电公路的边陲小镇,走进了繁华似锦的北京。他也曾与同学们意气风发地呐喊,要成为变革社会那一股中坚力量。
毕业之后他来到深圳大展拳脚,他和许多同学在多年后都成为了各界名噪一时的人物,今日深圳湾绚丽如此,有他田镇南半生心血。
就和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取舍那样,田镇南“取”了事业,“舍”了亲情。他错过了父亲最后一面,错过了和妻子的周年纪念,也错过了两个女儿许许多多个生日。
破产成了定局之后,田镇南变卖掉一幢又一幢别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