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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
宋瑾握紧双手,试图想象那是个什么家庭氛围。
钱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心酸和无奈,“我们以为可能就是家长偏心吧,弟弟妹妹比他小,所以偏爱小的。男孩子嘛,也不会这么多愁善感。他就这样一直长到了十五岁。”
“为什么有这么大差别?”宋瑾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打断。
“因为庄辰不是亲生的。”钱翰抬头回,“但是这件事一直到庄辰十五岁才知道。而且还是他妹妹告诉他的。”
“庄辰十五岁,他弟弟妹妹比他小两岁,十三岁的孩子说出口的话,要多伤人就有多伤人。那天我不在现场。只听庄辰提过几句。”钱翰努力回忆。
宋瑾没打断他,让他慢慢想,慢慢说。
“他妹妹庄宁因为一件东西没找到,具体是什么,我不太记得了。然后大吼着说庄辰拿了她东西,要他交出来。庄辰说没拿。庄宁不依不饶,大喊大叫,骂庄辰是野种,骂他是小偷,说他不配在这个家,让他立刻滚,有多远滚多远。”
想起昨天庄宁跟她说话的那副样子,宋瑾大概能想象她是怎么骂庄辰的。
“庄辰当时以为庄宁说的气话,没在意。平时庄宁和庄宇就对他很差,庄宇是庄宁的同胞哥哥。不过因为他家里都说庄辰是最大的,就连家里的保姆都要让他着弟弟妹妹,所以他就没多想。”
“那件事之后呢?”宋瑾问。
“庄辰当时还以为是他妹妹口无遮拦开的玩笑。有一天,他抱着好玩的心态去问了他妈妈,结果被浇了一大盆冷水,被告知他不是他认为的妈妈生的。还说他已经长大了,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宋瑾瞪大眼,有点不敢相信,过了会才问,“所以庄辰其实经历了十几年的家庭冷暴力?”
“远不止。家庭暴力只是一方面。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些突然情绪崩溃。因为习惯了,习惯是很可怕的事。后面应该是又过了三年。他刚满十八岁吧,就被告知他有一些家里集团的股份。十八岁之前由监护人代持,满了十八岁,他可以自己持有。而他能出生就是因为这些股份。”钱翰语气里都是无奈。
宋瑾觉得自己在听某部狗血连续剧,颤抖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庄辰父亲庄严跟现任妻子,也就是庄宁的母亲是恋人关系的时候,中间分手了一段时间,然后庄严跟人发生了一夜情,就这样有了庄辰。”钱翰慢慢解释这些陈年往事。
“最开始得知对方怀孕,庄严不许对方生下来。结果没过两个月,庄氏集团董事长,也就是庄辰的爷爷身体出了严重问题,需要选新的接班人。由于子嗣很多,大家都觊觎那个位置。另外集团规定只要是庄氏的血脉,出生就能分到不少的股份。”
宋瑾推测,“所以庄严就让对方把庄辰生下来了?”因为庄辰说过他是作为一个工具出生的。
“嗯,庄严给了对方很大一笔钱,只要得到庄辰。后面为了赶上选举,是提前一个多月剖腹产,生下庄辰的。据说当时他出生就被感染了,在重症监护室治了很久才活过来。”钱翰接着说。
宋瑾听到这里一阵心寒。为了达到目的,甚至用这种手段。
“就因为庄辰出生,庄严以微弱优势拿到了接班人的资格。生完庄辰,他生母拿了一大笔钱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钱翰说。
宋瑾忍不住问,“那庄辰的生母是谁?”
“没人知道庄辰的生母是谁,现在庄辰都不知道。那个人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对方也只是拿庄辰当做赚钱的工具,所以庄辰也无心打听她是谁。”钱翰回。
“也就是说庄辰从没见过自己生母?”宋瑾一阵鼻酸。她想到了自己父母。
“嗯,不仅没见过,连张合照都没有。”钱翰说。
“后面庄严为了让自己更体面,就对外宣称庄辰是他跟未婚妻的孩子,也就是庄宁的母亲。因为庄严几乎是无缝衔接,中间做了很多保密工作,所以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后面庄严娶了现在的妻子进门,很快就生了双胞胎。庄严为了弥补自己妻子,也不敢亲近庄辰。”
宋瑾一直紧绷的情绪到这里彻底坍塌。
“所以十八岁那年,他对这个家最后一点期待彻底被认为是谎言。他活了十八年,得知真相那刻,才发现自己从出生到长大,全是谎言。从小他妈妈对他不好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不管他怎么做,他们都不可能对他好。”
宋瑾听到这里忍不住落泪。一个从出生就被利用的孩子,生活在那样的家庭,情绪没有问题才是奇迹。
“他情绪崩溃后,会自残,用刀划自己,被家人发现后,大家也不重视。反而更加把他当异类,冷嘲热讽,骂他是疯子,是怪物。庄宁和庄宇更加肆无忌惮骂他,让他滚。有时候在他发病的时候,他们甚至会上去狠狠打他。后来他试图自/杀,被他奶奶发现了,这才给他找医生。”钱翰回忆。
钱翰现在想起来都非常难受。特别在那个对抑郁症还一无所知的时候。
“后来上了大学,庄辰就申请住寝室了。其实像我们这种家庭,一般都是可以自己开车上下学的。庄辰实在没办法在那个家待下去了,只能住寝室。偶尔回去,庄宁和庄宇都大骂他,让他滚,说他在家里自/杀给家里带来霉运。”
宋瑾擦了擦满脸的泪,“人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嗯,从那以后,他几乎就不回家了。后来吃了很多药,进行了很久的心理咨询,情绪稍微好了些。大学还没毕业,他就申请出国交换了。后来出国,索性就不回来了,过年都不回来。”
“在国外,我们怕他放弃治疗,每天都在网络上监督他。有时候他说,放弃算了,死了也没人在乎他。”钱翰语气低沉地说。
宋瑾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那他后来为什么回来?”宋瑾平复了一下情绪问。
“因为他奶奶身体不好。他奶奶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唯一给他关怀的亲人。所以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对他释放出一些善意,他都会加倍还回去。”
听到这里,宋瑾已经不想再问了,更多的情况和细节,她再听下去会承受不住。
“这些只是我一个旁观者零星看到的,庄辰实际的处境比我看到的还要糟糕的多。他的情绪出问题,我毫不意外。包括现在,他能好好活着,我都觉得是奇迹。很多次,我都要以为会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了。”钱翰连连摇头,心酸不已。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每件事听的都让人心碎。
钱翰临走前,说了这么几句话,“宋瑾,拜托你以后照顾好庄辰。他为人怎么样,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清楚。”
“嗯,我知道。今天谢谢你,不过拜托你暂时不要告诉庄辰我知道这些事了。他应该不希望我知道的这么清楚。”宋瑾低着头,瓮声说。
宋瑾清楚知道如果是庄辰跟她来说这些事,一定不会描述的这么清楚。他不会希望她见识到人性这么恶劣的一面。就像他之前经常说的,宝贝,你以前过得很开心,以后我也会让你开心。
他明知道如果告诉她这些事,她会更疼爱他。但他没那样做,他不想拿受过的伤来让她难过。
“好。周末去我那里看球,我临时有事要出差,苏茵会招待你们。”钱翰说完,离开。
宋瑾一个人在包厢待了很久,包括中间服务员过来问她还需不需服务,她都摆手。
她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沉重的事情。
所以庄辰比一般人敏感,会察言观色都是那个家庭带给他的。他的童年和青春期比大多数人都灰暗、沉重、不堪。
但是这些一点也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温柔、心软的人。
在世界对他如此残忍之后,他依然想要解决困扰很多人的难题,依然云淡风轻看待这个世界,依然如此温柔的对待跟他接触的所有人。从没听他说过别人一句不好的话,包括上次被诬陷,他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一直坐到傍晚,宋瑾跟服务员要了一些冰,用丝巾包裹住冰,敷了敷双眼,确保眼睛不肿了,才起身。
后面她没再哭泣,她要回家抱抱那个男人。
第60章
从餐厅回去的路上; 宋瑾心里很空,同时很累。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身心都非常累; 之前被填满的情绪,这会全部被抽空。大起大落的情绪很耗人心神。
一路朝西,远方天空像燃烧起来了一样; 眼前是通红一片,耀眼中带着极致的浓烈,让人眩晕; 宋瑾手肘支在车窗上,抬手遮住眼。
不经意间睁开眼; 看见了一家花店; 宋瑾顿了下; 开口让出租车司机靠边停车,照常计价; 等她一会。
下车后,她去买了束向日葵; 旁边点缀着满天星。买的时候没多想,就觉得这束花很适合庄辰。
到了家门口,宋瑾拿出化妆镜; 仔细检查了会,确认眼睛不肿,妆没花; 整理好了所有情绪,推开门。
上楼,去书房,本来想大喊一声“庄老师”; 结果看见书桌后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她便收起了所有动作和话语。
心一下又疼起来。
蹑手蹑脚进去,合上门,把花小心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书桌,看着睡着的人的发顶,等他醒来。
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这会如涨潮的水,慢慢地一点点又升起来,感觉要将她再次淹没。
赶忙低下头,深吸气,慢慢吐出气,试图缓解这种情绪。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就在她准备再次深呼吸的时候,听见一声略沙哑的声音,“瑾宝?”
宋瑾用力压下情绪,笑着抬起头,“你醒啦。”说完站起来,走到书桌边。
“回来多久了?”庄辰抬腕看了眼时间。不太确定自己睡了多久。
宋瑾弯腰,搂住他的脖子,“没多久,你怎么不回房间睡觉?这样趴着睡很难受。”
“对着电脑时间有点长,眼睛有点不舒服,想闭眼休息会,没想到睡着了。”庄辰伸手把宋瑾搂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圈住,深呼吸了一下,感受怀里女生柔软的馨香。
“你还是太累了。是不是没午睡?”宋瑾搂住庄辰的脖子,吻了吻他的侧脸。
“没,你呢?今天玩得怎么样?”庄辰微仰着头问。
“很开心啊。不像你,周末也不休息。庄老师,我们等会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宋瑾边说边用手轻抚他的脸,就是想爱/抚他,所以手上动作不断。
“好,你晚饭吃了么?我去做饭。”庄辰说着抱起宋瑾,准备起身。
“等会,不着急。”宋瑾按住庄辰肩膀,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闭上眼。”
“嗯?”庄辰不解,刚睡醒,有点懵。
“乖,闭上眼。”宋瑾又说了遍,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眼。
看见庄辰闭上眼,宋瑾起身,走到沙发边,拿起花,回到书桌边,在庄辰对面,站定。
“睁开眼。”
庄辰睁开眼,看见对面捧着一束花,笑得跟那束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灿烂的露出整齐小贝齿,眉眼弯弯的宋瑾,一下跟着笑起来,眼尾和嘴角都过分上扬,眉目间如清风吹过,清明、放松、惬意,一天的疲惫就此散去。
整间书房跟着一下明亮晴朗起来。
“呐,送给辛苦了一天的庄老师。”宋瑾笑着双手把花束举到庄辰面前。
庄辰笑着接过,“谢谢。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