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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白拿着倪宝珍的照片给她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淑屏仔细看了几眼,语气肯定的道,“认识。”
“那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我曾帮她找了个孩子,不,不是孩子,是个死胎。”
听到这番话,秦可卿的面色变了变。
台下,东方曦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安起来。
封白问,“说具体点。”
李淑屏羞愧的道,“是我违背了医院的规定,当时,她来医院,挂了我的门诊号,我以为她是看妇科病的,谁知道,她是想让我帮着弄个死胎,医院有规定,死胎是要相关特殊处理掉的,我一开始不同意,但后来,她说可以给我钱,我那时候家里正缺钱买房子,她给的很多,我就动心了。”
“你还记的,她要的是女孩还是男孩?”
“女孩,最好是足月生产,生下来就夭折的,当时也是赶巧了,正好有那么一个,若不然,我也帮不上这个忙,我原想给她个大月份引产下来的孩子,可她说不合适,我当时也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那时隔多年,你怎么就确定照片上的人是找你帮忙的人?”
李淑屏迟疑的道,“她叫倪宝珍对吧?”
“对。”
“那就是她了,她当时好像行动不自由,我让她给我现金她说身上没有,去银行又说不方便,最后,她把银行卡给了我,是我去银行取的,我还记得那张卡的密码,901123,她说那是她儿子的出生日期。”
随后,封白拿出林家羽的出生证,确定了跟密码一致。
周常站起来抗议,“这些只能证明当初倪宝珍曾去医院跟李淑凭买过一个死胎,跟我当事人没有任何关联,更不能说明我当事人有谋害的嫌疑。”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通过封白的问话,看出李淑屏根本不知道内情,倪宝珍当时也没跟她说买个死胎是干什么,更没有直接指认秦可卿的证据。
封白也不恼,继续问,“倪宝珍当时可还有拜托过你什么?”
李淑屏难以启齿的道,“当时,她还求了我一件事,但我没答应。”
“什么事儿?”
“她,她想让我收养一个孩子,要是不愿自己养,帮着给找个妥帖的人家也行,她愿意把她所有的钱都给我,但我没答应。”
“你为什么没答应?”
“我害怕啊,她说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可我不信,我怕是来路不明的孩子,怕惹上官司,再说那时候我已经有个儿子了,不想再养一个。”
“你还记的她求你时的表情和语气吗?”
“她很紧张,很着急,弄得神神秘秘的,让我也跟着不安,所以我才拒绝她了。”
“后来呢?”
“后来,她就抱着孩子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是没过两天,我们镇医院附近的一家废弃仓库着了大火,很多人都去看,我正巧路过,就好奇看了几眼,发现竟然是她。”
“那时候,从火里救出她来后,早就烧的面目全非,你怎么确定是她的?”
“她去医院找我时,我注意到她手腕上带着一个银镯子,那镯子的花纹很有特点,我印象很深就记住了,那具烧了的尸体手腕上,就有个银镯子。”
“你当时是什么感受?”
李淑屏面色渐渐发白,“我当时吓坏了,我就想着,我的直觉应验了,她去找我时,我就觉得神神秘秘的她不对劲,像是在被人追杀似的,果然,她被人烧死了,还有那个孩子……”
“抗议,这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周常站起来道。
“抗议有效,证人,你可有其他证据?”曲家睿问。
李淑屏摇着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没有,可我直觉就是啊,不然她为什么那么神叨叨的?去医院还得藏着掖着,还跟我买个死胎,这不都很奇怪吗?还有那个仓库,早就废弃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火?肯定是人为放的啊……”
周常打断她,“也可能是倪宝珍承受不了压力,自己放火自杀的。”
封白怼道,“既然要自杀,那还买个死胎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周常道,“我不是倪宝珍,无法探查她的心理。”
封白勾唇笑了,“你不知道,我知道,我来告诉你。”声音一顿,他面朝着众人,掷地有声的道,“因为倪宝珍察觉到秦可卿要失言了,秦可卿当时对她说只需要把孩子抱走几日,等比赛结束后就可以,她相信了,一直躲在那个废弃的仓库里,但之后察觉到了危险,意识到对方想要灭口,毕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安全的,她这才冒险找上李淑屏,买了个死胎回去,她当时已经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但她不愿那个孩子跟着自己一起死,于是用死胎来代替,给了那个孩子一个生的机会。”
现场又一次哗然,感觉像是听悬疑故事一样跌宕起伏。
封白看着秦可卿问,“好奇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秦可卿平静的道,“看来,是活着了。”
封白点头,“的确活着,上苍有好生之德,也是怜惜东方雍一家,让那个孩子遇上个好心人救了,且悉心抚养,二十年后,再次回到了帝都,一家团圆。”
秦可卿心底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转头,看向台下坐着的柳泊箫,眼神眯起来,至此,以前想不通的那些事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柳泊箫一来帝都就跟宴暮夕搅和在一起?
为什么东方将白对柳泊箫那么好?根本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为什么东方蒲和江梵诗认了她当干女儿、视如己出,通通都有了答案。
她还真是没想到啊!
一步算错,让她之前筹谋的那些计划都乱了。
他们倒是隐藏的够深,从去年七月到现在四月,近一年的时间,竟然瞒过了所有的人。
是的,瞒过了所有的人,不管是宴暮夕还是柳泊箫,他们身边最亲近的那些朋友都没告知,在开庭之前,封白也是才知道,当时他的反应是什么?
如遭雷劈。
曲家睿也十分震惊,在封白没宣告那个孩子的身份时,他也猜到了。
“法官,我请求带新证人上场。”
“同意。”
最后来的证人是柳絮,看到她,秦可卿和曲家睿仅有的那一点不确定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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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晚上还有一更哈。
三更 初战告捷
柳絮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风衣,很清爽的颜色,腰上打了个蝴蝶结,显出楚楚动人的身段来,头发已经长到肩膀处,乌黑亮丽,皮肤白皙细腻,化了淡妆,站在证人席上,秀雅娉婷,为台上增添了一抹亮色。
最让秦可卿无法忍受的是,她越是这般清新娇妍,就衬得她越发灰头土脸,一个坐,一个站,一个是阶下囚在等着审判,一个是来给见证她的落魄和失败的。
封白开始依着程序问话,“证人姓名?”
柳絮不疾不徐的道,“苏柳。”
“认识被告人吗?”
“认识。”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互相憎恨的关系。”
“为什么?”
“抗议!”周常沉着脸站起来,“抗议原告律师问跟本案无关的问题。”
曲家睿看着封白道,“请原告律师注意。”
封白好脾气的点了下头,对着周常讥笑道,“证人还没回答,你就觉得没关系了?急着否认只会暴露心虚,有因才有果,我问的问题,跟本案有很大的关系,没耐心听下去,还怎么判断是非?”
周常拧眉。
曲家睿道,“被告律师继续。”
“是……”封白不屑的扫过周常,对着柳絮道,“证人请继续说。”
柳絮看着秦可卿,眼里不再有那种火山濒临爆发般的怨恨,她也曾已经会恨秦可卿一辈子,以往只要想到这个名字都会恨的身子发抖,但现在,她却发现那恨意竟然在渐渐沉淀,至少不是在面对她时想扑过去撕裂了她,她语气甚至很淡然,“二十年前,我在帝都大学读书,认识了东方靖,被他诱骗,以为他是单身,稀里糊涂的做了不光彩的第三者,更悲惨的是还怀了孕,秦可卿逼我吃了堕胎药,我万念俱灰,就想轻生,只是没想到,跳河自杀时竟捡到个篮子,里面放着个婴儿,可能是因为刚失去个孩子,看到那婴儿我心软了,就救了她,她也救赎了我,我不再想着死,之后带着她去了紫城,去年因为她上学,才来了帝都。”
过去那些令人痛彻心扉的恩怨,如今被她说得轻描淡写。
众人听的,依然是心潮起伏,纷纷想起之前网上抨击东方靖的八卦新闻,那时候,不清楚女主角是谁,还有不少的猜测,现在终于知道了答案,如何不惊讶?
“你在哪里捡到的孩子?”
“淄河,大槐庄那一段。”
“捡到的时候,除了孩子,还有什么东西?”
“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破晓二字,所以我给她取名字时,用了这两个字的同音。”
“是这一块吗?”屏幕上投放出一块玉佩的画面,放大后,那破晓二字十分清晰。
柳絮点头,笃定的道,“是。”
“还有吗?”
“还有包裹孩子的小被子,上面用血写了十四个字。”
“写的什么你还记的吗?”
“永远都不会忘,写的是,帝都危险,报警没用,走得越远越好。”
最后两句,柳絮咬的语气很重。
曲家睿听着报警无用四个字时,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屏幕上再次投放出画面,封白问,“是这个吗?”
“是!”
众人都惊奇的盯着看,那小被子用料很是讲究,过了二十年保存的还很新,只是摊开的一面上用血写的那些字太过触目惊心。
字写得很凌乱,可见是在仓促的情况下完成的。
随后,封白又出示了两份证据,一是证明那血迹是倪宝珍的,倪宝珍虽不在了,但林家羽在,做DNA检测就可以,二是亲子鉴定书,证明柳泊箫便是东方破晓。
有了这两样物证,谁还能说倪宝珍是自杀?
要是自杀,还用得着瞒天过海?
要是自杀,还用得着写血书警告?
这分明就是受到死亡威胁时,努力为孩子争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哪怕很渺茫、有很大变数、也存在危险,但总比被一起烧死好。
几位审判员低声议论了几分钟后,支持了封白提出的观点,倪宝珍是被谋杀的,而非死于自杀,那场大火就是人为,而不是线路老化发生的意外。
如此一来,秦可卿就脱不开嫌疑了。
但秦可卿拒不承认,神色冷静,一口咬定谋杀跟她无关,她仅仅只是让倪宝珍把孩子抱走而已,此后发生的事儿,她都不清楚。
倪宝珍被烧死,可能是她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哪里出了岔子,总归,不是她指使人干的。
明明就差了一步,可就这一步,想要迈过去,却难如登天。
因为,的确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正秦可卿。
秦可卿当时是拜托给了曲凌馨,曲凌馨绝不可能会在这件事上出卖她,她们俩人密谋十分谨慎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证据,就是胡孝全,当年的事儿,最大可能就是曲凌馨交给他去办的,但现在,胡孝全不见了。
宴暮夕曾让邱冰派人去盯着,一直都很顺利,然而准备抓捕时,有人截胡了,之后再追查,这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至今没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