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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光阴不可轻(出书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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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的解毒功能会大打折扣。所以在望城,仅仅只伤口没处理好,结果兴师动众。
  当时,收到消息的刘大壮匆匆奔到医院,恨铁不成钢骂我,说我不爱惜自己。
  “就算要捐,也得要点钱啊?以后你肾没了,找工作也难了!拿什么养活自己?!”
  谁告诉他没了一个肾找工作就难的?我是要去搬砖?还是要做什么非人的体力活?我明明一直就是靠才华吃饭的女子。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打人不也得花力气么?以后没人和我打架,我多寂寞啊!”
  我气若游丝回他三个字:“贱得慌。”
  周印也来了,对外人向来克制的男子,竟泄露一丝怜惜。要知道,这可是盛杉专属的表情啊。如果她在滨城,必定分分钟要和我火拼。幸好她不在,我才敢接受对方递过来的白粥。
  “手术完了吃点清淡的吧。”
  话到这儿,好像又不完全对,紧接着道:“以后,恐怕都得忌口了。辛辣少吃,最好不吃。垃圾食品也尽量别碰。至于运动,适量有好处,但别有大动作。”于是后来每次与刘大壮吃火锅,我都只能瞅着白汤哭。
  唉,原来只有一个肾这么不方便啊。我还以为真像坊间流传的,和正常人没区别呢。早知道,我就不捐了!
  “早知道,你还是会的。”
  周印不愧为周印,一针见血的本领不比叶慎寻差。想来,他对我应该也有感恩之意。盛杉和叶慎寻,当属他生命中最看重的两个人。我救了叶慎寻,他变相也承了恩。
  “那么,以后要是被人欺负,可以找你吧?”我眼睛一亮说。
  过于直来直往的要求令周印失笑,往沙发上一坐,“我倒是愿意为你出头,但恐怕以后,根本轮不到我。”
  语毕,我想起什么,哑然,好半天才强颜欢笑请求他:“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叶慎寻这件事?”他愣,“为什么?”
  “我怕他的余生,愧疚。”
  周印右手的食指刮着沙发滑腻的面料,细眼将我打量,“程改改,我以前,小看了你。”
  哪方面?才华?美色?智慧?该不会是身材吧……天呐,想不到没了一个肾的我,还是这么污,都怪刘大壮成天带坏我!
  好在,周印答应了我的请求。但叶慎寻醒得比想象中早,也奇迹地没出现任何排异。那时我就住在他楼下病房,可周印为了实现对我的承诺,在叶慎寻问起时,狠心说我正在去找魏光阴的飞机上,还伪造了我的出境记录。所以,他恨我。
  叶舜山也是在那时找到我的。
  “叫爷爷。”
  他开门见山。
  多年前,我也被莫名其妙拉到一个老人面前,说叫爷爷,至此和叶慎寻不打不相识。现在,又有一个人来让我叫爷爷?!我、我……我惶恐!万一再蹦出个叶慎寻,我再没多的肾可以捐了!
  叶舜山的手段相较叶慎寻,有过之无不及,我的身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我没想到,那未曾谋面过的父亲,竟是他的学生。原本应该称呼师公,但他说,叫爷爷亲近。
  “小丫头,你吃的第一口肉,尝的第一口酒,是我喂的。”
  那人拄着手杖,徐徐出声,我讶异地望着他。
  民间有开荤的说法,传言孩子出世后,谁喂的第一口肉,她将来长大,就会像谁。
  据说叶老爷子年轻时就心胸宽广,资要不触碰原则,什么都好说好商量,乐观大方。说起来,我与他倒真有几分相像。
  得知往事后的我有些郁郁,他以为我是在伤心自己的身体不再完整,遂问:“后悔了?”
  “没有。”我将头摇成拨浪鼓,“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过我早已没了父,至于母,她恨不得亲手将我送回肚子里,别阻碍她的富贵生活。所以,少了个肾,我不觉得可惜。至少,我没有失信于人。”
  我说过,如果有天叶慎寻需要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他身边。我没骗他,但有些心情,他不必知晓。
  见我提到生母的态度恶劣,叶老爷子离得近了些,用手杖撩开点滴管,口气认真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我家这本简直念不下去。”我没有分寸讥笑起来,“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比虎毒上万分。”
  叶舜山没介意我的越矩,神色反而缓了,长叹:“她无理、她无情,自有天道轮回。小丫头,你只要记得,你来到这世上,是受欢迎的。”
  程改改,你是受欢迎的。
  原来我介意这么多年,不过想等这一句。
  病房。
  得知真相后的盛杉处于懵懂状态,我已慢悠悠喝完汤。期间,叶舜山亲自给医生护士交代几句后,转身离开。
  好半晌,她青葱细指在我脑门处点了好几下,啧啧感叹:“以前吧,我以为你是小心机。现在看来,程改改,你简直心机婊啊!”
  她说,像叶慎寻这样的,多少女人上赶着攀关系,可没一个有我聪明。
  “她们以为有过小意温存,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你呢?你可是瞅准了少奶奶''位置去的啊!你给了他一个肾,就算他想和你撇清关系,这辈子也已经是你的人了!绑住一个男人,会做饭算什么?关键是绑住肾啊!他好,肾好,才是真的好!”
  他好。
  肾好。
  才是真的好。
  盛杉的话在我脑子里自动循环,明明这么悲壮的事情,硬生生被她说得黄暴起来,真是太讨厌了,我欲哭无泪,亮了嗓吼她:“你不应该给我一耳光,骂我不爱惜自己吗?连刘大壮都骂了我,你为什么不骂!”
  她一脸“奇了怪了,这年头流行求骂?”的无辜。想了想又点头道,“对,该骂。这么有种的事情被你做了,风头竟盖过了我。”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上次我真生气的时候,在异国丢了行李。好在这次真生气,盛杉服了软。
  她拿过硕大一个凤梨摇身出门,“大不了,给你削凤梨吃。”这么一讲,我又立马高兴起来,真是好没原则。
  大病初愈,坐久了感觉累,我准备躺下去休息会儿,那行至门口的人突然掌着锁,头也不回说话。
  “好的朋友,是在你做决定前,给出正确建议。如果来不及给出建议,那么,祝她好。”
  顷刻,我鼻子一热,盛杉回首给我笑容,“但我属于坏朋友,火上浇油那种。”
  炸、弹、呢。
  那两日,刘大壮鲜少出现在医院,深感寂寞如雪的我只能和好淑女聊天。
  她被周印安排来专门负责我,小妮子可高兴了,听说我是刘大壮的青梅,成天向我打听刘大壮的喜好。我说,他除了想当个浪子以外,没什么爱好。她捎了捎刘海,双手撑下巴,怀春的模样,“浪子回头金不换。哎呀,好有个性啊。”
  眼见智商有被拉低的风险,我赶紧转了话题,问,“刘维最近都在做什么?老不见人。”
  事实上,如果我真够聪明,就应该避开这个名字。因为提到他的事儿,好淑女都来劲。
  “唔,我想想。大前天他好像去他爸的公司报到,上了一天班,晚上陪他爸与客户一起吃饭。昨天,哦,昨天与别人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我抓到重点追问。
  她义愤填膺,“对!他本来是要到医院探望你的,结果开车的时候听到一则广播,正在做宠物专项,连线一家养狗场。狗场老板介绍自己说,我们厂里的小狗,先剥皮,再将狗肉和着蔬菜一起放进榨汁机……维哥不淡定了,直接将车开去了养狗场,和老板打了起来!”
  听到这儿,我怒从中来,“这老板是要搞事情?!昨天怎么不告诉我?说不定……”说不定,我当时就能生龙活虎蹦起床,一起杀去养狗场,结果话没说完,刘大壮推门而入。
  好淑女率先迎上去,心疼地摸了摸男孩右脸颊的淤青,和眼角又重新撕开的一小道口子,分分钟可以哭出来的样子:“呜呜呜,疼吗?”
  两人你侬我侬,哦、不,应该叫好淑女极尽所能呵护,刘维左躲右闪应着,“唉,没事儿!”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从他面上瞧出几抹绯红的颜色。
  一时间,我好欣慰。
  因为他脸庞的颜色证明着,他已经陷入了爱情。他终于不再学我,执着地等待一个兴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人,而是怜取眼前。
  就在我几乎要倾出所有积蓄,送刘大壮一个钻戒要他马上求婚的时刻,他戳破了我的粉色泡沫。原来他面颊的红,不是处于害羞,而是因为羞愧。因为他打错了人。
  事情还得从广播说起,他原本正在听宠物专项的电台,结果手误触了调频键,换到了营养频道。于是狗老板刚说一句,“我们厂里的小狗……”频道已经调走,才有了后面的话,“先剥皮,再将狗(果)肉和着蔬菜一起放进榨汁机……”
  选朋友,须慎重,智商太重要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没几日,刘大壮又被打了,还是被一个姑娘打的,叫解冉。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也没机会提起这个名字。
  她是所有苦难的源头,是我排行榜上仇人第一名,是我做梦也想掐死的人,却始终没有机会付诸行动。因为,她无论出入哪儿,身边总有人近距离保护。
  滨城四大世家,叶家排榜首,其余三家分别是周、魏、解,形成四角鼎立的画面,但近几年,每家都蠢蠢欲动。解冉仗着千金之躯,又是叶慎寻的未婚妻,根本不把任何人放眼里。我住院期间,与她狭路相逢。
  她按惯例,每年来医院检查身体,动静挺大的,嚷着要找最有经验的护士抽血。别人忐忑问她,“您觉得什么叫做有经验呢?”她自己也想不出,随口一说,“学历最高的吧。”在值班护士里,好淑女的学历算顶尖了,遂被安排过去。
  毕竟她是周印安排给我的,检验科来要人的时候,说有个得罪不起的病人,希望我通融。我也是不走心,连谁都没问,就同意了。孰料解冉平常娇生惯养得没做过重活儿,血管和她的皮肤一样细,好淑女又太过紧张,初次扎针偏移了一公分。
  为避免扎第二次,好淑女只能就着皮肤寻了寻,孰料这样的小疼痛解冉也不能忍,抽了胳膊便往后缩,抬手给了小姑娘一巴掌。
  我和刘维下楼散步,恰好听见动静,跑过去一看,好淑女正悲愤地捂着脸,而解冉还想再动手。
  这女人,快两年过去了,扇人耳光的爱好还是没改变。以前,刘大壮还说,她除了是解家小姐,还是亚洲什么御用模特,仰慕得不得了。现在,看好淑女被打,第一个不淡定的,也是他。
  见她,我的头哐当作响,想起许多不好的事情,没来得及阻拦刘大壮。等他挡在好淑女身前,替她挨受那一巴掌后,我才幡然醒悟。
  朋友和母校在某些方面惊人相似。例如,母校这种东西,我可以骂,但别人不行。朋友吧,我可以打,但要我眼见他挨打却无动于衷,对不起,我做不到。
  当一米八的男孩子,被一个女生当面掌掴,我脚下跟踩上了风火轮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驰过去,右手五根手指,猝不及防摔上那如花似玉的脸庞,气势凛凛地,根本不像大病初愈。
  解冉身边的两个保镖,都没看清我是怎么动作的,主子已经挨了打。
  我是真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加上前仇旧怨,还没能扇死她,是我的不对。
  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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