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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女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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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主持着秩序,让每一个玩家发言。轮到江逾白时,江逾白仍然装出了一副好人的样子。他还在脑海中稍微设想了一下,如果他真是一个好人,而林知夏是一个狼人,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换言之,如果林知夏和江逾白的立场不同,江逾白应该如何应对?
  狼人杀只是一场游戏。
  江逾白却跳出了游戏的束缚。他想到,他和林知夏朝夕相处多年,林知夏从未在原则问题上与他发生过任何分歧。
  如果他们将来有了分歧,江逾白一定要先从林知夏的角度考虑,套出她的心里话。毕竟,她忘不掉伤心的回忆,他不能让林知夏因他而产生负面的情绪。
  但是,他这种关心的程度,是不是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江逾白理清思绪,尽量保全林知夏:“林知夏到现在没讲过一句话,没参加警长竞选,除了吃鸡腿,什么事都没干。我确实怀疑她,也想听听她的陈述。”
  林知夏握着一串鸡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左手端着盘子,右手紧紧地攥着竹签。
  然而,大部分玩家都把矛头指向了林知夏。他们都知道林知夏聪明绝顶,如果她真是一匹狼,好人阵营迟早要完蛋。
  大家本来都决定,这一轮要投给林知夏,强迫她退赛。
  林知夏为自己辩驳:“这么多人怀疑我,我只能说实话了。我的身份是女巫。第一天晚上,那群狼人杀掉了季伯涵,季伯涵又被我救了。你们听一下,我的推测对不对?狼人第一个杀季伯涵,可能是因为季伯涵介绍了游戏规则,玩过几百把狼人杀,早就修炼成了高级玩家。谭千澈说过,季伯涵或许是一匹狼,他自杀了,骗我救他,换取我的信任……谭千澈说得有道理呀……”
  讲到这里,林知夏停顿片刻,又说:“季伯涵,你总是把我当成狼,是不是因为我经常看你?你是我救起来的人,我忍不住要观察你到底是好是坏。还有一种可能,你知道我是好人,所以要诬赖我。昨天晚上,袁薇竟然被狼人杀掉了,我还以为守卫会守住袁薇……袁薇肯定是好人,不然她不会被狼群杀掉。但她可能不是预言家。刚才冯缘自爆也很奇怪,你们想过吗?冯缘自爆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好人,那个好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预言家吗?”
  林知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辞诚恳,还做好了今晚赴死的准备。
  她说,她是女巫,手里还有一瓶毒药,希望大家能让她物尽其用,至少弄死一匹狼,不然她的毒药就浪费了。
  而且,如果冯缘自爆带走了一位预言家,林知夏这个女巫又挂了,好人阵营就损失惨重了。
  量子计算组里的一位学长急不可耐地开口说:“林知夏还有一瓶毒药,她如果真是女巫,讲出了死人是谁,今晚肯定会死,我们现在把她弄死,那不就浪费了一个名额,还浪费了一瓶毒药?我觉得谭千澈和江逾白的嫌疑最大!我问你们啊?冯缘什么时候自爆的?冯缘看到谭千澈当上警长,笑容满面地自爆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我们这一局,就杀谭千澈!”
  杨术文反驳道:“我才是预言家,我昨晚上检查了谭千澈,他是好人,他八成想帮我挡刀。守卫在哪?守卫今晚守我。”
  局势变得非常微妙。
  场上还有九个玩家。
  班长惊叹于众人的演技。他镇定片刻,说:“好了,现在开始投票,谁的票数最多,谁就会被杀掉!”
  班长话音落后,玩家们纷纷伸出手指,指向他们最怀疑的对象。
  季伯涵获得1票,谭千澈获得2票,江逾白获得2票,而杨术文的票数最多,他有4。5票!
  杨术文惊呆了:“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杀我啊?我一点都不像狼啊?”
  谭千澈冷冷地说:“冯缘看我当警长才自爆,我这个好人被狼群赖上了,你突然帮我站队,不点评别人,你的嫌疑最大。”
  杨术文眉头紧皱。
  班长适时提醒道:“杨学长,你别讲话了,你现在是个死人。”
  杨术文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望着谭千澈。他的面部表情十分充沛——疑惑、费解、委屈、被背叛的愤怒都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谭千澈心头一惊,暗道:这群恶狼,好生狡猾!简直赖定了他!
  事实上,谭千澈误解了杨术文。
  杨术文之所以为谭千澈站队,仅仅是因为,谭千澈经常不遗余力地辅导杨术文的学业,杨术文想报答他,才会帮他洗脱冤屈!
  哪里想到,谭千澈还反咬他一口!
  杨术文委屈极了。他缓缓地缩到墙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闷头吃着烤地瓜,就像一匹被狼王抛弃的小狼。
  众人的目光再度汇聚于谭千澈身上。
  谭千澈百口莫辩。
  当天夜里,狼群出没——这一回,场上的恶狼,只剩下林知夏与江逾白。
  林知夏伸出手指,比了个“1”的数字。
  她要杀掉季伯涵。
  季伯涵早有预料。他亮出猎人的身份,当场带走了林知夏。
  猎人死前,能杀一匹狼。
  林知夏不得不退场。她把胜利的希望交托到了江逾白身上。
  江逾白双拳紧握。
  林知夏却把他的手指扒开,她探出指尖,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掌心。
  他的心仿佛也软了下来,化成一滩泉水,泠泠作响,融进远处的清澈水面。
  随后的这一轮比拼中,任凭谭千澈再怎么辩驳,过半的人咬定了他是狼。他被众人投票扔了出去,班长立刻拍掌道:“游戏结束了!狼人大获全胜!”
  “什么?”量子计算组的几位学长大为震惊。
  谭千澈站起身来,甩出一块眼镜布。他一边擦眼镜,一边平静地说:“我是守卫啊,各位,你们看不出来我是守卫吗?哎……我第一天晚上守了林知夏。我怕她太聪明,会被狼人杀了,我是个二百五。”
  谭千澈对面的位置,林知夏和江逾白配合默契地击掌。
  谭千澈摇了摇头,指责道:“你们这两匹小狼。”
  林知夏骄傲地说:“游戏嘛,玩得就是开心。”


第76章 自卑与超越
  杨术文幽幽地说:“林知夏的演技太高明了,没有紧张感……”
  杨术文仔细回忆林知夏的优点,暗叹自己先前太过鲁莽,明里暗里都要与她比较,与她分出个孰优孰劣。但她怎么会输呢?她不止头脑好,运气也好。
  杨术文沉浸在忧思之中,倒像是刚刚输掉了一场比赛。他站在院中的一棵榕树下,单手负后,走了几步,又想起前些天见过的几位本科生——那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他恍惚间想不通谷立凯教授当初看上了他哪一点,才把他收做徒弟?
  难道是,看上了他的天真单纯?
  还是他的大智若愚?
  倘若他鼓足勇气,告诉老师,他没有“大智”,只有“愚”,他会不会被赶出物理系?
  想到这里,杨术文蓦地停步,身形顿住,望向远方。
  他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杨学长。”
  他扭过头,见到了江逾白。
  江逾白似乎是有备而来。他直奔主题:“我理解你。”
  杨术文狐疑地看着他。
  江逾白像个过来人一样,沧桑而老练地说道:“我曾经付出努力,得不到回报,被有天赋的人碾压。我没了自信,早晨不敢起床,不敢去学校上学……”
  “你这是干嘛?”杨术文打断了江逾白的话。
  江逾白身量笔挺,站在杨术文的面前,彬彬有礼地问:“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杨术文记得林知夏说过,江逾白是她最好的朋友。江逾白和林知夏在狼人杀游戏里组队,他们彼此信任,心有灵犀——这一切现象都足以说明,江逾白能跟林知夏友好相处,哪怕他只是一名高二的普通学生。
  水岸边有一块表面平滑的岩石,杨术文掀开风衣的下摆,端端正正坐在石头上,没有显露他的愁绪和心虚。他说:“好,咱们聊聊吧,你坐。”
  江逾白视线一扫,发现那块石头上有鸟屎。
  江逾白经常营造一种“无所畏惧”的人设,但他其实很排斥脏东西。他缓缓后退一步,才说:“石头不干净。”
  杨术文稍微瞥了一眼,丝毫不在意:“几坨鸟屎?风干了,沾不到衣服上,你坐吧。你想说什么?”
  江逾白坚持站在原地。他言简意赅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人少年得志,有人大器晚成。”
  “哎,你蛮好的。”杨术文察觉到江逾白的用心。他双手搭住膝盖,搓了两下,忍不住倾诉道:“林知夏是你朋友吧?她给了我蛮多压力。物理学院和数学学院天才扎堆,可她才十四岁。”
  或许是因为江逾白看起来很可靠,又和杨术文的日常生活毫无交集,杨术文大胆地讲出心里话:“我待在实验室,没日没夜地熬啊,熬啊,科研没进展,没成果。”
  江逾白换了个角度鼓励他:“林知夏和我提过你,她说你做事非常专心,理论也很扎实。”
  杨术文摆了摆手:“我和谭千澈合作论文,他把我那部分的工作提前做掉,我还是弄不出来。我的实验数据太难看。林知夏的实验数据呢?好到像是假的……我没说她造假,我就是打个比方。她有天赋和运气,我造假都不敢那么造。”
  讲到此处,杨术文抬起头,与江逾白对视:“你是她的好朋友,你有没有嫉妒过她?”
  江逾白诚实地说:“不是嫉妒,更多的是羡慕。”
  “羡慕?”杨术文质疑他的用词。
  江逾白立场坚定:“后来我看开了。我没有天赋,但我有时间,和自己的人生。我以前犯了个错,错在用我掌握知识的深度和广度来衡量成败……”
  “哎,你这句话是从哪一本书里摘来的吗?”杨术文突然问道。
  “那是我自己的话,”江逾白的语气变得更随和,“你要是想看书,我推荐心理学家阿德勒的《自卑与超越》,这本书我当年看了两遍。”
  江逾白说的“当年”,指的是五年前,他年仅九岁的时候。
  杨术文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杨术文挺直腰杆,又问:“书上写了什么?”
  岸边忽有一阵凉风吹过,林知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那本书挺有名的,阿德勒是‘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他觉得,先天遗传和后天经历都不能决定你的命运,只有你的思想可以束缚你,学长。”
  杨术文没有回头。他站起身,面带微笑:“好,谢谢你们啊。”
  说完,他掉头就走,步子迈得飞快。
  林知夏遥望他的背影,念起江逾白的名字:“江逾白,你也看过《自卑与超越》吗?你会自卑吗?”
  林知夏的问题,直击江逾白的内心。江逾白转过身,面朝水库,改口说:“我记不太清。”
  林知夏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这个举动做得豪迈万丈,像是在和他比拼江湖义气。她还说:“我好久没写过《人类观察日记》了。”
  江逾白问她:“你周围没有合适的观察对象?”
  林知夏摇头。她轻声如自言自语:“小时候,我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我好像渐渐能明白一部分人的思考方式,我长大了。”
  林知夏这样说话时,颇有智者的风范。但她随后就原地一蹦,绕着江逾白转了一圈:“可我还是想继续观察你,主要是从生物学、哲学和心理学的角度进行观察——你为什么会脸红?为什么有时候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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