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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端了首饰上来,李昔挑了一对玳瑁制成的荷花簪,既合时令,颜色也朴素大方。又挑一件浅蓝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穿上,颜色偏冷又不出挑,怎么都挑不出错处的。心知她在众公主中已招人侧目,这次又有高阳在场,实在不宜太过引人注目,越低调谦卑越好。
蝶风见她如斯打扮,朝她会心一笑。李昔便知道她很是赞成她的装扮,心智远胜诸人。李昔有心抬举易蝶风,只是与她相处不久,还不知根知底,不敢贸然信任,付以重用。
宫轿已候在门口,扶了蝶风的手上了轿,蝶风随在轿后一路跟了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轿外有个尖细的嗓音喊:“任城公主到,请公主下轿。”
接着一个内侍挑起了帘子,蝶风上前扶住她的手,一路进了麟德殿。
公主、皇子们已到了大半,亦有一些住得远的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殿内诸人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肃然无声。只听得密密的脚步声,一阵环佩叮当,香风细细。片刻之后,李世民已被簇拥着坐上宝座。众人慌忙跪下请安,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气度沉静威严。
他神情肃穆,有些疲惫道:“平身吧!”
众人谢恩落座。
李昔的下首坐着的正是晋阳,她神情也如李世民一样,眼中却又多了一份忧心。
李世民淡淡地看了殿内一眼,语气沉重:“朕让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话音一落,只听得几声哽咽,李世民竟落下泪来。
李昔暗算了一下日子,心中已猜到了。
“皇父。”
“皇父。”
……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李世民泪眼朦胧道:“永兴公虞世南过世了……”又忍不住失声哭道:“虞世南对朕忠心一体,拾遗补阙,无日暂忘,实为当代名臣,人伦准的。朕有小失必犯颜直谏,而今亡故,朝延上下,无复人矣!”
李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流眼泪,而且是痛哭流涕,看来是真的悲痛万分。她随着众人又跪下去。
太子承乾唏嘘道:“儿臣肯请父皇保重龙体。逝者如斯,父皇节哀。”
李泰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这时,他不该上前劝慰吗?正是他表现的时候呢。
李世民不听,反而哭得更加伤心。
众人不知所措之际,李昔觉得身边有个小小的身影站起了身,直直地往李世民的面前走去。
是晋阳。
她用小手抚掉李世民脸上的泪水,劝慰道:“父皇不记得晋阳写给您的信了吗?儿臣想永兴公若在这里,一定不高兴父皇哭成这个样子,一定又会给您谏言。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晋阳体谅父皇,可父皇也要坚强哦!”
李世民戛然止住哭泣,将晋阳抱在怀中,任她为自己擦干泪水。
“你倒是会劝人。这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跟谁学的?”李世民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晋阳见李世民不哭了,小嘴一抿,大声说道:“是昔姐姐告诉我的。”
李世民轻轻一笑,往李昔的方向瞟了一眼,没有说话。
然而李昔却因此感受到了四周飞射过来的目光,她不由得吓出了一身毛汗。
她要的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没想到这只小驼鸟却在这时候将她推到了浪尖上。
“父皇……”晋阳摇了摇他的手,换来李世民安抚的一笑。
只听李世民叹道:“你们也都起吧。朕失去了一个好臣子,而你们也失去了一位好师长。虞世南有五绝: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问世间哪还有及世南之人。你们贵为大唐的皇子、公主,应当首做表率,于这五绝勤加修习。莫要不知五绝为何,不精不习,失了皇家的体面才好。”
众人再次拜倒:“儿臣谨尊圣意。”
李世民又说一些劝勉的话,方才让一干儿女退下。
临出麟德殿,李世民将李昔与高阳留了下来。
李昔飞快地扫了一眼高阳,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虽比李昔小一岁,却是早已显出风华之处。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万缕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发髻,只以赤金与红宝石的簪钗装点,反而更觉光彩耀目。果然是丽质天成,明艳不可方物。
【第008章】
李世民高高坐在殿堂之上,沉默不语。
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至少在李昔看来,是有压力的。因为她不知道,李世民将两人留下有何用意。偷眼看向站在身旁的高阳,她亦屏声敛气,静候着。低垂的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品不出各中滋味。
这时,只听得李世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过几日,便是杨妃生辰。世南过逝,朕也没有心思。朕将你们两人留下,是想着帮朕操办一下。”
李昔心中一动,操办寿宴是礼部的事情,怎么也不会轮到公主。不知李世民又在打什么主意。
高阳笑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李世民将目前看向默不说话的李昔,李昔似有所感应,上前一步,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只是寿宴向来都有礼部主持,儿臣不知该做些什么。还请父皇明示。”
高阳在心里冷笑,果然是个呆子。让她们操办自然是凌驾在礼部之上,该怎么做自是由她们说得算。
李世民微微点头,“礼部向来都循制办寿宴。大体也没有什么改变,你们从旁督正便好。”
原来是监督工作啊。
礼部办事还从未出过什么乱子,这事看来也好办。
李昔正在应下,却听高阳道:“父皇,这寿宴年年如此,有什么意思。推陈出新才有趣。父皇宠信儿臣,儿臣必会尽全力为杨母妃做好寿宴。”
李世民听高阳如此说,欣喜之情尽于言表,“好,高阳。这次你与任城一起,若真能将寿宴办好,朕必有重赏。”
李昔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这丫地就开始抽上疯了。
高阳笑道:“儿臣遵旨!”
李昔也只得道:“儿臣遵旨!”
*****
李昔心事满怀,不想坐软轿,便打发了抬轿的内监先回去,只扶了蝶风的手慢慢走着。宫内奇花异草繁盛,池边青柳亦更见青翠柔长。而侧首望去,池中千叶白莲方始开放,多是含苞含蕊的样子,盈盈微展三五花瓣,花色如玉剔透,莹白娇嫩。
李昔停住脚,望着池中的锦鲤出神。
入宫这么久,如今是想装傻充愣都不容易。想到方才离去时,高阳那种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她一阵头痛。这好象是她早已预料好的,否则怎么解释她的那种神色呢。可李世民明明是方才刚下的旨意。难道说,高阳在今日之前早已听到了风声不成?
蝶风做事麻利,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些鱼食。快步走到李昔身边,只作在池边她逗着锦鲤喂食,在李昔耳边沉稳道:“公主,奴婢已经打听了。”
李昔的眸光一亮,竖耳倾听。她相信蝶风的能力。
“这次高阳公主揽下生辰庆宴,全凭太子殿下向皇上举荐。”
举荐么?
李世民虽不喜太子,但他宠爱高阳。或者这样的举荐甚得龙心。高阳不是一向与李泰交好的吗?
李世民又在耍什么把戏?既然定了高阳,为什么还要将她牵扯进来?
手指触在凉凉的汉白玉栏杆上微微发凉,池中千尾锦鲤为着撒下去的鱼食争相抢夺,千头攒动,如无数红蕊绽放,在撒食者眼中,自然煞是好看。
李昔轻声叹息,“圣意已决,看来躲是躲不掉了。”
她的目光轻瞟过蝶风秀美的脸庞,但见她低眉凝思,又想问她从哪里打听到如此隐密的事情。毕竟是上殿的决定,她一个小小的宫女。
李昔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问出来。
蝶风是李泰送给她的宫女呢?李昔无力地笑了。
凉风习习,带着水汽的郁郁清新,将近旁的莲花清芬一浪浪浮过来,清凉的树荫下,听着婉转的欢快鸟鸣。
她扶着蝶风的手坐在池边的亭子里歇息,随口道:“蝶风,今晚你不必跟着伺候了。”
蝶风“嗯”了一声,伸手为她紧了紧微微蓬松的发髻,低声道:“其实公主何必这般为难,有高阳公主在,您还是可以过回原来的日子,皇上、后妃面前守着礼数就成了。”
让她继续当木偶么?
可李世民既然已经点了她的名字,必是希望她有所表现……恐怕这次想当个木偶也难了。
李昔微微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又睁开,仔细看了蝶风一眼,道:“今时今日,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当木偶吗?”
“宫中的公主不少,但能进了皇上心里的不过几人。公主想着,继晋阳、高阳之下又能会是谁呢?何况……”
李昔生生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也别错了主意。既然你能跟着我进宫,想必四哥对你说了不少我的事情。你也不必再与我兜什么圈了。深居宫中,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害我之事时有发生。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着逃避就能逃得的了。”
李昔拉过她的手,推心置腹道:“进宫不是我所愿,心里的恼恨只会比你深……但是进了宫就要步步为营,心急或逃避是成不了事的。**之事有如朝堂,当着我的面摆起雍容亲厚,关爱有加的后妃不知多少,谁能猜想她们的心机城府有多深。当初进宫我便有了这样的心思,愈是如此,我愈要恭顺。可如今这已不是万全之策了。”
蝶风在旁沉默听完,道:“公主心思缜密。若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公主只管吩咐。”
李昔轻轻握住了蝶风的手,对她感激地一笑。
不管李泰让她进宫什么目的,但此刻李昔确实需要她这个盟友。
*****
是夜,子时。
明德殿后花园。
“怎么,又受伤了?”一道冷冷的声音问道。
李昔下意识地摸了摸肩膀处,淡笑道:“师父就是师父,什么都知道。”
黑色的身影从假山后转了出来,带着李昔到了亭子里。
月光照在那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一张惊人美貌的面庞。
黑衣人察看了她的伤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到她的手中,“外敷七天便好,记得这几日不要运功。”
李昔收好瓷瓶,拉起黑衣人的手,撒娇道:“师父,拜托你下次来的时候换件衣服吧。总要配得起这张脸吧。”
“看来这半年,是我把你给惯坏了。竟敢管起我的事情。”黑衣人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李昔道:“这次你做得很好。虽然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但却因此能少一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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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浮肿,使不上力,找中医进行药灸治疗。目前虽未完全康复,但可以继续更新了。
【第009章】师父
那日林中一战,李昔是留了实力的。
她瞒了房遗直,也是形势所逼。半年来,经过师父指点,她的武功确实有了质的飞跃。最重要的是,师父已打通了她全身的经脉,气血流畅,内力浑厚,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在不知对手究竟是何人时,以弱示人,这便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所以,这伤虽痛,却是受得值得的。
月光落在美人师父的脸上。
那夺人眼目的美貌,羞了云彩,惊了月色。
或许不该用‘美貌’两字来形象师父,因为这样一个词汇用在一个男子身上是不恰当的。可李昔偏偏喜欢。
当初,美人师父乍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李昔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若不是孟非站在师父身边,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她的师父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袁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