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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颗心吗。
我想拆开看看,但又有点忌惮储盛的毒打。正左右为难之际,储盛的脑袋忽然从我身后探出,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喜欢啊?送给你了,我正好发愁没地方处理。”
我转过身不解:“啊?这是人家送你的!”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虽然我的确也是有点想要。
“那又怎么样?拜托学人表白也要看看自己的长相,她那张满脸青春痘的脸,啧啧。”储盛说着十分夸张地抖了三抖:“对了。”他临到要走,却忽然一停:“储悦,你以后大了可也别随便学人表白,等再过几年看看你的脸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性。”
“滚!”我恼羞成怒,从储盛书包里随便抓了本书,劈头盖脸朝他脸上扔去。可惜,被他灵巧的给闪避了。
“哈!猪妹妹生气了!”他冲着我欠扁地一笑,便转身进了陈兰储标的房间。
我纳闷地看着储盛身影消失的地方。已经不止一次了,他都会趁陈兰储标不在家的时候,跑到他们房间去。刚开始,我还好奇想开门看看,却发现门给无情地锁上了。
他的秘密越来越多。
我手里抱着储盛刚刚送我的“礼物”,回了自己的房间。粉色的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用贝壳拼成的小船。同这艘船一道装在这盒子中的,还有一张同样是粉色的纸。我摊开一看,原来是封信。
后来的我才知道,这样的信,名叫“情书”。
信纸的反面空白的地方,写着四个大字“储盛,敬启”。信中的内容,我看后只觉得一头雾水,这情书是塞错书包了吧。这个小姐姐认识的储盛跟我认识的真的是同一个吗?字里行间充斥着的什么“开朗”,“帅气”,“深深地吸引了我”,“助人为乐”,“命中注定”等等我明明认识,却又觉得完全陌生的字词。
爱情让人盲目。这句话我当时还没接触。
我只是想,这个小姐姐不是眼神不好,就是瞎了。真可怜。然后我又想到了储盛提起她时说的话“满脸的痘痘”,以及他的神情,是一种自然而然地不屑。
是因为情窦初开,所以才会甘愿捧着一颗真心站在光天化日下任人处置。也是因为情窦初开,所以才敢对着少女一片的痴心随意践踏,不顾后果。
我俯身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将手里的贝壳船连带着那封信一同搁置在一堆废弃的杂物之中。我看着它,它也凝视着我。我搭在把手上手迟迟没有动作。
我想到信中末尾的那一句话“储盛,我喜欢你,真喜欢你。”我轻轻关上抽屉。蓦然,心中有些惶惶然。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刽子手。
喜欢,是只有漂亮的人才配拥有的。比如梁艺琳,比如陈染之。
周一上学。我刚踏进教室门口,迎面撞上一个扑过来的身影。我下意识地一侧身,已经尽了力避让。还是无可奈何地被挂到肩,撞偏了身。
“对不住了啊!储悦!”始作俑者李壮壮逃跑也不忘回过身同我打个招呼。
“李壮壮!你给我站住!”
我刚掀开嘴皮,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元便紧追其后,像是阵风贴着我飘过。
“怎么了?”千辛万苦,我终于安全落座,问身旁正低头玩魔方的张淼淼。
“不知道,好像是李壮壮上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听见个五年级的学生说,‘三一班的林元好可爱啊’,然后他把这话同林元讲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林元就跟发了病似的追着他打了一个早上。”
“明明是夸她可爱,她干嘛这么生气?”张淼淼叹了口气,表示十分地疑惑。
我抬头望着窗外,林元正抓住了李壮壮,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她通红的脸蛋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羞的。可是她的脸上,分分明明挂着的并不是怒意。
我回头看依旧痴迷于魔方世界里的张淼淼。心中默默吐了句脏话:你懂个屁!
林元似乎终于打到解气,气喘吁吁地从教室外回来。我翻出语文书,低着头,装作认真读课文的样子。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林元刚一落座,便又有几个男生女生搁那儿起哄“林元,你好可爱噢”。
“哎!你们烦不烦啊!”林元将书猛地一拍面前的课桌,嘴里不满地嘟囔着。整个三一班都知道了,林元被一个五年级的小男生夸可爱。可是林元却很生气。
为什么生气啊?
我僵着身子始终不肯回身。我太知道为什么了。
“储悦,你书反了。”张淼淼的头忽然探过来。
我没什么好脾气地将他往旁边一推:“滚开,你懂什么,这叫‘倒背如流’。”
“噗,储悦,你真能说。”张淼淼话刚说完,便将手里的魔方迅速地塞进桌肚。“苏老师来了。”他用极快地语速低声说了一句。
储悦,你真能说。我不是滋味地又将张淼淼的话咀嚼了一番。我不想做一个只是能说的储悦,我也想做一个可爱的储悦啊。
可是谁又知道呢?没有人知道。
临近年底,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梁艺琳作为新上任的文艺部部长自然当仁不让。而且她从小就学小提琴,表演节目什么的根本信手拈来。我突然想到,年夜饭桌上,她一定是战无不胜的那一个。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想陈兰一定是受了封建社会的蛊毒,所以才会教出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儿。但是,其实不是的,我知道的。她连给我梳辫子的功夫都没有,又怎么有兴趣培养我的才艺。我能吃饱穿暖的活着,已经是她虽大的尽力了。
“储悦,你要来看我们排练吗?”放了学,梁艺琳盛情邀请我。
“嗯。”我挤了个笑,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排练地点在音乐教室。
我们还未走进,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便从未关的门中飘出来。我蓦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梁艺琳看我。
“没什么。”我看着她手上提着的深色的琴盒,摇了摇头。
音乐教室弹琴的人,果然是陈染之。大片的落地窗旁一架黑色的钢琴,琴身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柔软的光芒。陈染之安然地坐在琴凳上。我已很久没有见过他弹琴的样子,或者我从未认真地见过,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陈染之!”梁艺琳叫他,音调中是显而易见地欢快。
钢琴声戛然而止。陈染之看见我,似乎并不惊讶。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本来已经做好他将我视若空气的打算,此刻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条件反射般地也向着他点了点头,还扯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尽量让这一个招呼显得稀松平常,好像是我们每天都会做的事。不多时,音乐老师也踱着步子,嘴里哼着一阵小曲,悠悠地驾临。
她先看到了我,连眼神都懒得停留半分立马转看向陈染之他们的方向,堆了一个模式化的假笑:“都来了,我们就开始吧。”
舞台交给他们三人,我默默地坐在一边的落地窗前,窗外暮色四起。我的心也是。我答应梁艺琳的邀约,并不是我真有多么想要看她排练。
我只是不想回家罢了。找个借口顺理成章地晚回家一点。我的家明明要比许多同学都还多一个人,我却分明比任何人都要觉得孤独。
可能因为我就是那一个多出来的人,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就像此刻的我,像是扒拉在别人窗台,提着一颗心偷看别人的幸福美满的一个乞丐。
小提琴悠扬的调子缓缓从我的身后攀附上我的肩。我听见这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快回头看看,梁艺琳拉得多好啊。
是啊,多好啊。我却固执的欣赏着窗外的夕阳,不肯偏转一点眼神。更别说回头了。回头,我就输了。
我以为只要有我一个人不表态,梁艺琳就不是优秀的。可惜我又不是皇帝,没人会哄着我穿“新衣”。
“嗯,拉得真好,调子气起得不错。陈染之,你觉得呢?”
“嗯,是的。”
“待会儿合的时候,你要注意这个地方……。”
嗯,是的。我的心猛然一颤。
梁艺琳得到的是陈染之的夸奖。印象中我认识陈染之这么久,从来就没有从他的嘴里得到过只言片语的赞赏。
也许都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实在是太泛善可陈了。我也是上了学,才发现世界的宽广与自己的不堪。陈染之早我两年,见世面自然比我更早。可能他早就发现了我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公主,固守在一堆废弃的残垣上,演绎出让人发笑的故事。
我身后的乐器声从刚开始的格格不入,到渐渐互相平稳融合。我不知道他们在弹什么曲子,钢琴的低沉,小提琴的轻快。两者相得益彰,配合得几乎绵密无间。
像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而不是夫妻。如果是夫妻,那一定是像陈兰和储标这样。越来越多的争吵,越堆越深的隔阂。
感情愈发不和的夫妻,叛逆的兄长,还有一个无能的我。
“储悦,对不起,排练的有点晚了!”梁艺琳拍了拍我的肩。
“噢,没事。”我手撑着地板,缓缓站起。不知道坐了有多久,整个下半身都是麻的。我咬着牙抖了抖腿,才感觉渐渐好转。
真的很晚了,天都黑了。
“我爸爸开车来接我,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看着低头立在钢琴前沉默整理的陈染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唇舌间打转的话终于滑了出来:“谢谢不用了,我找陈染之还有些事。”
说完,我才看向梁艺琳,对着她故作抱歉的笑笑。
“噢,那好的。”
梁艺琳脸上挂着的是显而易见的惊讶。惊讶吧?我跟陈染之。我笑意盈盈的表面下,暗含着一抹见不得人的得意。
“陈染之。”
梁艺琳走后,空旷的音乐教室只剩我们两个人。陈染之依然立在钢琴前,似乎还没有要打算离开的意思。
我刚刚同梁艺琳说的那一句话,一时冲动的成分很浓。但此时此刻,最初的,这些带着杂质情感,全部剥离清晰。苍白的沉默中,我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染、染?”我控制自己的嗓音,尽量让其不要有太大的波澜。
事隔三年。再次提及这个往日的称呼,我自己都被惊住。时光呼啸而过,带走了我所有的美好,留给我的只有成长的苦痛。
而幸亏,我还有一段不错的回忆。但回忆常常就像是压缩饼干,可以偶尔用来充饥,却不能赖以生存。
“天快黑了,回家了。”陈染之俯身提起脚边的书包。
“染染。”我又叫了他一声,这次坚定了许多。
“储悦?”
“你妈妈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
恨,是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是讨厌更持久的一种情感。
“我妈妈现在很好。”陈染之低声开口:“我也不恨你。”
轻而易举地,一句话,似乎就将那晚他们之间的不快给抹去了。既然不恨,那那些曾经有过的冷言冷语又算是什么?总不会是她的错觉。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
“染染,原来读书那么辛苦,可是我那时候见你读书好像每天都很轻松的样子。”
“数学太难了,我一直都学不好。我们数学老师太凶了。”
“染染,我身边的人都好厉害。只有我什么都不会。我连别人欺负我都不能欺负回去,我太没用了。”
这一刻,我对着陈染之,想要将这三年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