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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用的都是普通话。
他很迁就我。
染染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他上小学二年级的第一天,我就买了根鲜红的红领巾给他送去。
他也十分感动地收下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一次都没有戴过,可能他是想要低调。我也一点都不介意。
想到这,又想到早上的包子事件。我竟然就因为一个包子根陈染之绝交了,我是当时肯定也是被包子精附体,脑子里进水了。
跟陈兰掰掉之后,我离家出走了。
出走地点:我家的饭店。
作为家族企业拥有者二代。我本来幻想的是站门口有人给开门,一进门,就还有人给你鞠躬。
但是理想是偶像的,现实是写实的。
“哎呦,储悦怎么来啦?”
在我独自一人用上了与储盛决斗时候的力气,将那门推开走进来没几步。那个新来的服务员,小熊阿姨。
她非常狗胆包天的跑到我跟前,伸手将拧着我的耳朵换了几个频道。
哎哎哎,生活真是哪里都是龙潭虎穴。
我虎着一张脸,挣脱她。
小熊阿姨似乎这才看清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红通通的眼眶。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地明媚了:“呦,这是被你妈揍了,逃出来来的?”
她的笑容十分刺我的眼。但是我又想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
因为她说得对啊。
小孩子的眼泪,小孩子的伤痛,在大人眼里都是十分廉价的。
但正是这种廉价的眼泪与伤痛会就地深埋下自己的种子,在未来的人生中,总有一棵会是浸着毒液的藤蔓缠上你。
此刻临近饭点,店里的客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我试着拿出一点饭二代的架子,冷言冷语地开口:“客人来了!”
“是啊,客人都来了,所以你就别在这待着了,赶紧回家跟老板娘认个错吧!”
她这样说着,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就是被她推出了门外。
惨遭扫地出门。
我十分不想再费力地去推那一扇厚重的玻璃大门。于是我拍了拍兜里的钱,他们欢快地应了我几声。我头一抬,目标锁定在饭点旁边的那家超市上。
我来了!
我的奇多!
我的三色杯!
我的上好佳!
我就是一个踏入后宫,色令智昏的小昏君。
我一手提着个塞满了的马夹袋,一手抓着根可爱多舔。迎面正好同正要踏进超市的陈染之撞上。
我首先看了一眼他的肚子,这才看他的脸。
陈染之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面色十分僵硬地同我错身而过。
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你看,他真的是个小气鬼!
但是,谁又不是个小气鬼呢!
“陈染之!你三天没大便了!你妈妈要带你去医院看病吗!”我昂起头,扯着嗓子,用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向超市里的人宣布陈染之便秘三天的这个新闻。
我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钉在原地的样子。
染染很爱面子的,远近闻名。
陈染之秀气的小拳头握了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转过身,冲到我面前。
抓着我的手,上的可爱多,一口咬掉了大半个!大半个!
我目瞪口呆。我精神恍惚。
“染染!”
陈染之嘴里被凉到,抬起手在嘴边猛挥一阵。模样十分搞笑。
我一下就消气了。
“染染,我们和好吧。”
“嗯。”陈染之勉强咽下最后一口冷饮,从口袋里掏出来块手帕擦了擦嘴。
我只感觉他讲话时哈到我脸上的气都是冰的。
他咽了口口水,终于完全镇定下来:“我再给你买一根可爱多吧。”
染染!我的生命/之光!
“好的!”
“不过……。”他眉头忽然轻轻皱起来:“我现在有点想上厕所……哎,哎,哎,不说了,我回家了!”
所以最后我们和好啦。
染染三天不大便的困扰也解决了!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第 4 章
事到如今。
我一直清晰的记得九七年香港回归的那一个晚上。
即使今晚与那夜之间已经遥遥相隔了近二十年的时光之久。
但只要我想,只要我愿意,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那一对隐没在人海与人山中的父女。
那一晚是非同凡响的,她明明白白地刻进了我生命的年轮中,纵横了我往后所有的人生岁月。
回归日的当夜,举国欢庆。
其实我还太小,不太明白电视机里一张张陌生脸庞上的快乐和泪水都是因为什么。
但是我想。
热闹总归不会是假的。
为了加入这份热闹中,储标也是难得早早关了饭店,带着我们全家上街,就和其他许多市民一样。
主街上已经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样子,灿烂灯河中,徜徉着都是喜庆快乐。
储标牵着小小一个的我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的前进。陈兰和储盛走在另一侧,我看不见的地方。
事实上很快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太小了,除了能看见低处形形色/色的凉鞋和女性多彩不一的裙摆外,我的视线中只剩下储标的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头的人群还有着继续增加的趋势。
在这个一瞬间,我莫名地感到害怕起来。
眼睛死死盯着储标牵着我的那只手,脑海中突兀地涌出一个幻想。如果没了这只手的牵引,我会去哪里?
那一刻,我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特殊能力。
对下一秒世界的一种预知。
人群中突然生出了一阵骚动,当我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群突如其来的人已经从我的侧面拥过来。巨大的冲力,一下就将我击垮倒在了地上。如巨浪掀翻小船,轻而易举。
而储标紧紧牵着我的手,没有防备地,松开了。
拥挤过后我抬起头,慌乱回神,周围都是陌生的人群。衬着闪耀的霓虹灯,他们光怪陆离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不耐和讶异。
他们路过,见我摔倒在地,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扶我一把。有几个甚至直接踩在了我浅蓝色的裙摆上。
陌生,孤独,惶恐。
我仿佛被遗弃了。
储标去哪儿了?陈兰去哪儿了?甚至我都想到了储盛如果在这儿就好了。
“爸爸。”我开始哭起来,哭声断断续续。
害怕,是当时才六岁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的脑海里是全部的空白,我完全想不起来任何的事情。恐惧支配了我的全部。我甚至站不起来。
欢庆的歌舞声完全淹没了我声嘶力竭的哭声。
就在这时。
“储悦!储悦!”
我当时以及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还不认识“天籁之音”这个成语。因此只有当我过后看了《美少女战士》的时候,我才终于真正体悟当晚我的那一种感觉。
储标对我的这两声呼唤无异于夜礼服假面出场前的那支斜插入地的玫瑰花。
激动与希望,澎湃着我的心绪。
储标并不高大的身形,有些艰难地拨开重重人群凑到我的跟前,他急切地将我一把从地上拎起。
“爸爸!”我伸长着手大喊。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我劫后余生,仿若重获新生。
储标那双常常笑意盈盈的眼中是难得的严肃,他嘴唇紧抿,上下飞速地扫了我几眼,好像是要确定我是否安然无恙。
“这儿人太多了!来,你骑在我肩头上。”说着,储标动作利落地将当时小小的我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扛上了肩头。
在我都还没有恍过伸的时候,眼前的世界陡然就换了一个。
我手下抓着的是储标不长又硬的头发。
眼前,视野开阔,所有的一切一览无遗。坐在他的肩头,我逃离了视觉的拥挤和重重的险境。我也望到了那欢庆的歌舞声开始的地方,原来是在那么远,但我也得到了。天际的烟花明亮了我眼中湿漉漉的兴奋。
我第一次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是坐在储标的肩头上。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巨人,但还好有“爸爸”的存在。
爸爸怎么这么厉害,当时的我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当年的储标一定不知道他这个举动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亲手给我了一张入场券,打开了我对父亲的理解。我明白了父爱并不是后来作文书上那些存在于字里行间的妙笔生花,他不如山,也并不沉默。
他是流动的有型的,但他或许可能只是一生仅此一次的壮举。
母爱细水长流,而父爱天长地久。
这一个举动,由我亲手封存在了时光的琥珀中。长长久久的,为我抵御住往后人生中许多次对爱的心灰意冷的时刻。
比如,最近的一次,就是关于染染的生日。
染染的生日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重要程度不亚于六一儿童节。
我一岁多一点的时候随着家人搬来荷花小区。从第一次储盛偷喝我的牛奶,我同他开始搏斗时。我与染染的感情迅速升温,从点头之交到正式结识。
“你好我是公主,你也可以叫我格格。”
一天傍晚,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将从外独自归来的陈染之小朋友堵在楼道里。
“你好,我不认识你。”
他清秀的眉微微皱起。
“我现在正被人追杀,你可以收留我吗?”
陈染之:“……。”
在他勉强地放我进他家门之后,我们正式地成为了朋友。虽然一开始有我一厢情愿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那又怎么样,每次我同储盛决战落败,从家中抱头鼠窜得逃上楼,染染永远会第一时间打开门拯救我于危难之中。
染染的家成了我落败时候的避风港,而他则是我这一避风港内的小小守护人。
染染和储盛也相差两岁,明明都还是小屁孩的年纪。但是两人却截然不同。
染染从不打架,也很少下楼去楼下的花园玩。除去上学,他大多数的时光几乎都困在那扇高级的防盗门后面。羊毛衫阿姨花重金为他请了钢琴老师和补习老师,每周末都会上门教学。
我是陈染之与外部世界的一个小小通信员。他不能没有我,所以我肆无忌惮。
依旧是一个晴朗的周末。
我盘腿坐在落地窗旁,窗外正午十分的阳光轻抚在我的脸侧。又剥了一粒大白兔奶糖送进嘴里,甜蜜细腻的滋味在唇舌间蔓延开来。
我眯起眼,享受了一会儿。即使我的脚边已经散落了一圈的糖纸。
“染染,你这次过生日阿姨给你买什么口味的蛋糕啊?”
没人回答我。
“染染!”
“染染!染染!”我开始撒起泼来。
“咣!”一声。好听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琴凳上的陈染之猛地转过头,脸上的五官皱
成一团。他很不耐烦地看着我:“储悦!糖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染染,我想吃芒果味的蛋糕!”
见陈染之终于对我的骚扰有了回应,我连忙将自己的目的全盘托出。
“哼。”陈染之轻哼了一声回过身,背对着我开口:“储悦,是我过生日,又不是你。”
“我不管,我不管,陈染之,我就要吃芒果味的蛋糕!”
说着,我从地板上爬起来,冲到那架黑得发亮,亮得反光的钢琴面前,胡乱地摁下一排琴键。错乱的音符纠结拥挤着从我的指下诞生。
“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