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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在车厢里晃荡,睡意渐渐萌芽。
在我斜对面坐着的是王小柔和李清清。李清清耳朵上挂着两条长长的黑色耳机线,是索尼的walkman,她刚来学校的时侯我就注意到。
在电子设备贫乏的年代,这样一个随声听就足已令很多人望成莫及。
我听到她们在聊周杰伦的专辑。
我没有周杰伦的专辑,我只在听动感101的时候会有幸听到几次他的歌。在我的记忆中,人生中听到的最好听的歌都是在夜晚的电台中。
后来再也没有发生因为电台播放一首林俊杰的《江南》而导致我激动地扔了笔冲去储盛房间找他的故事。
歌词根本不知道。
两个人围着收音机,一起哼着跑偏的调,互相嫌弃,却谁也不肯先住嘴。好像自己就是乱世巨星,爱意和崇拜都近在咫尺之间。
后来再回想,那时候我们的快乐就像是深夜电台的歌。
一旦错过了,就很难再遇上重放。
*
车停在一个红灯前,我偏头看了一眼车前的电子显示器。时间距离从学校开出来才过了半个小时。
我今天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
可能是因为早上不期而至的例假,也可能是因为——
江炎。
临出发前,五班的班主任笑着过来把他拉上了四号车。
“马老师,我们班胥乐远找他有点事。”
“我借你们江炎一用阿。”
马芳平当然点头说好。
江炎像个小媳妇似乖巧地站在人老实旁边,一脸的欢喜呼之欲出。
所以,他就是胥乐远的童养媳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
我们班是整个年级最早出发的。但因为连着遇上好几个红灯,后出发的其他几个班渐渐地跟了上来。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一左一右两边都有,正好把我们班的车跟夹心三明治似的夹在中间。
其中一辆的车上有人推开了车窗。
嘻嘻哈哈地在冲着我们这边叫嚣。
“出发的早有什么用!”
“怎么样?还是被我们追上了吧!”
好像是在说类似这样的话。
“滚!”坐在窗边的学习委员先站起来反击。其他靠窗坐的人,尤其是男生,也纷纷跟着回击。
“是四班的车!”
有人认出来了。
“许志豪这个傻叉!”
“给老子爬——。”
“马上就超过你们!”
女生则大多躲在玻璃后面窃窃私语地偷笑。
这突如其来的好胜心跟班级荣誉感。
虽然看着有点傻,但就还,就还挺有趣的。
不过我指的不完全是他们。
而是——
“储悦,你看你看!”前排张放放的脑袋抵在玻璃和车椅之间,面目扭曲成有些狰狞的模样,就这样也抵消不了她满脸的兴高采烈。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往右边的窗外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车上某人摇着手载歌载舞的欢欣蠢样。
江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
他正兴奋地强迫胥乐远一起对着我们这辆车搔首弄姿。
是胥乐远先发现我的。
一切戛然而止。
我有点遗憾,本来还想多欣赏一会他的表演。
在他的视线挪过来之前,我已经举起手,准备好了一个打招呼的姿势。
左右轻轻晃动,且面带微笑。
表示:我全都看到了,你的丑态。
他的表情,从疑惑,再到渐渐惊讶。或许还夹杂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也许,这是唯一一刻,是我希望红灯永远不要跳绿的瞬间。
但并没有成真。
也永远不会成真。
大巴发动,我们的司机师傅也有一颗好胜心。像是憋了一口气,车子红灯跳绿的瞬间率先冲出去,直接把江炎他们甩在了身后。
一闪而过间。
男孩子微笑的面容被拉扯成模糊的线条。
挥挥手,是你好,也是再见。
原谅我又扫兴了。
*
导游把我们散放到公园,简单的交代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人就不见了。
不是吧,现在做导游钱这么好赚的吗。
我心生嫉妒。
我,放放还有张梦洁三个自动结成了一个活动小组。
张梦洁提议想要去喂鸽子。她生怕我们不同意,嘴里一直夸着鸽子多可爱,眼里都是跃跃欲试。
“而且鸽子肉特别鲜。”
“营养价值也很高。”
……
一片肥沃的草地上扑腾着成群白花花的大肥鸽子。
我盯着她们圆鼓鼓的小肚皮。
脑海里不停地回旋着“鸽子肉特别鲜美,营养价值高”这句话。
到底怎么个鲜美法?我还真的没试过。如果抓一只炖汤的话——张放放和张梦洁捧着刚买的鸽食跑回来,及时结束了我这个危险的想法。
“储悦,你要一起吗?”
我捂着肚子,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摆摆手。
她们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就高高兴心地抛弃了我。
望着眼前这种“你喂我吃”,“你不吃我塞”的安宁的美好氛围,我的生理不适在短时间内也得到了缓解。
旁边窜过来一群没头没脑的男孩子,夸张地冲着点头吃食的鸽子大喊大叫,受了惊吓的小禽兽纷纷急忙展开羽翅逃向天空。
当然也有个别例外。
比如说你。白毛灰尾巴的那只,我注意你很久了。
假意扇了几下翅膀后,引起一阵骚动后,自己又漫不经心走回张梦洁前要食物吃。
调皮的男生被卖鸽食的大爷几下给轰走了。
张放放指着远处的清晰的摩天轮。
“我们去坐那个吧!”
“摩天轮?”
张梦洁看了看后莫名有些羞涩:“那个,那个不适跟自己喜欢的人坐的吗?”
“我看书上说,如果和自己喜欢的人坐在摩天轮里,并在最高点的时侯接吻,就能一辈子不分开了!”
“好浪漫!”
“浪漫?”
“亲一下就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了?”
“这不是神经病吧!”
“张放放!”女孩子咬牙切齿地低喊。
“而且,张梦洁你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啊?还接吻?”
“是不是背着我们在看什么不健康的书籍了?”
“也是,改天也借我和放放看看啊。”我搂住张梦洁的脖子。
“你们两个!”张梦洁一跺脚:“狼狈为奸!太讨人厌了!”
*
坐摩天轮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队,看校服都是我们学校的。
我不打算坐。靠在花栏旁边的木凳上,看着在售票亭前排队购票的一帮人。
我说我恐高。这是一个绝妙的理由。
其实呢。
是因为门票。
二十元的门票钱,我的确是能承担。毕竟今天出门的时侯,储标塞了我一张五十元的票子。但是,其实没有必要的吧。
张梦洁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收入应该比普通人要好一点。
放放的爸爸妈妈虽然工作普通。但他们只有放放一个女儿,肩上的单子应该要比陈兰和储标轻不少。
高处的风景也许很美丽。
但也不值此时我口袋里的二十元。
而我人生的顶点,我仰着头,缓缓转动的摩天轮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美丽,生动,又怪异。
我一直觉得摩天轮,它是不属于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的。
比起这个世界。
我们的内心,更适合存放一座摩天轮。
现在的我在哪里呢?
人生的最低点?还是,已经缓缓在向上攀升了?
改变这种事,其实我是感觉的到的。
江炎说,我被困住了。
是的,我被困住了。被外界的声音,被内心的纠结,被眼前蒙蔽的现实,我像只咬着尾巴的狗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直在横冲直撞。
我忘了向前看。
我更忘了向内看。
张放放和张梦洁已经坐上了摩天轮,临关门之前,她们冲我的方向高兴地挥了挥手。
不遑多让,我也回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
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一个男生。
“你为什么不坐?”
“别跟我说是恐高?”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坐?”
胥乐远笑了一下:“因为恐高。”
“我是因为穷。”
我觉得他有被我的直白给惊到。
“这样子吗……。”他轻声感叹了一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哎。”
“江炎呢?你看见他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以为他来找你了。”
同样的,我也被他的直白给吓到。
“找……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母亲……。”
“其实我想说,那个——。”胥乐远话说到一半,诡异地停住。
他的表情很直白地在跟我说,他有难言之隐。
难道是借钱?
我注意到他脚上的大勾勾鞋。
如果真的是关于钱的问题,应该是看我可怜,想给我捐款吧。
那敢情好。
来吧。
我受得住。
“就是如果你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地方,你可以来问我。”
“我数学还挺好的。”
他真诚地冲着我笑了笑。
我的脸,哄地一下就烧得就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你要教我念书?”
我忍不住向他再确定一遍。
胥乐远是为难的。
我只见他,两眼一闭,悲壮地点了点头。
“你是欠了江炎很多钱吗?还是放火烧了他家的祖宅?”到底是怎么样的滔天大罪,才能让胥乐远答应干这件事。
“你猜到了?”
“不难猜啊。”我和眼前这位帅哥的唯一交集就是江炎。
“或者说,不是因为他,难道是张放放?”
胥乐远是知道有张放放这一号人物的存在的。
他很谨慎地摆了摆手:“我还只是祖国的花骨朵,可千万饶了我吧。”
看他这幅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我先把对张放放的同情扔到了一边。
我很好奇。
“喜欢你的人很多。”
“谁叫你这么优秀,学习好,还多才多艺。”活该你被一堆人跟在后面追。
“我学习好,是因为我有很认真的在学习。”
“我的吉他是从小学三年级的时侯开始学的。”
“还有篮球,也是因为我真的喜欢。”
“总的来说,我只是一个有明确爱好,和不喜欢半途而废的普通人而已。”
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说出的这一句话,远比我初次见他时,他那张帅脸带给我更多的震撼。
“瞎说。”
“普通人可不长你这样的脸。”
“谢谢夸奖。”他这次没再谦虚,十分自然地接过我的奉承。
其实我想问他。
被人喜欢,被很多人喜欢的烦恼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烦恼呢,还是只是一种无病呻吟。
直到我收到人生中的第一份情书。
我才真正有点明白胥乐远的感受。
你说甜蜜有吗?
就算有,也只是一瞬,且裹着虚荣的外衣。
情书并不代表甜蜜。
尤其是,当你在收到她的那一刹那,脑海中甚至不能涌现出一张可能又期待的脸庞时。
她或许就是一种累赘。
“你为什么会答应江炎?”
我仰头盯着缓缓旋转的摩天轮。耳边男孩子的嗓音轻快又贱贱的。
“他求我的呗。”
☆、第 45 章
我很感谢胥乐远的坦率。
“他求你你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