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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感觉。
这短短几个月里,他也改变了很多。但是他,隐藏得更好。
*
被嫉妒,绝大时候,我都是享受的。
因为这样的时光和机会实在是少之又有。
但现在这种,我绝对不喜欢。
江炎期中考试的时侯丢到了班级第一的位置。我老套地认为,这其中有点让位地仪式感。王小柔担任班长以来,终于第一次考了全班第一。
但是她好像也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快乐。
所以我偶尔,如灵光般乍现的猜想,似乎并没有错。
放了学,我就骑车直接去了胥乐远跟我说的那家网吧。
就开在世纪联华旁边的小弄堂里,一点也不难找。
兴兴网吧。
还蛮随意,蛮简单的一个名字。但这么说也不太对,毕竟老板还认真周到的在中文字下面标了一排英文名。
star star net ba。
“ba”这个翻译,让我充分领会到了这个做翻译的小学生当时如排山倒海般的无助和绝望。
现在我的也是。
我不敢就明晃晃地杵在门前,我选择躲在网吧斜对面的一棵粗枝的梧桐树下。几次想上车开溜,但几次还是被良心给留了下来。
这样不闻不问。
无论怎么说,就算他以前没有帮过我,也说不过去。
况且,他帮过我。
网吧的玻璃门上同样糊了“兴兴网吧”四大红字。一共四扇门,贴四个字正好。
里面拉着帘子,从我这里看进去,黑洞洞地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脑海里不停闪过各种牛鬼蛇神的片段。
如果他回家了呢。
我要是走进去没找到人,然后还被里面流氓给看上了,那该怎么办?
或者老板是个黑商,非逼着我留下来上网,不然就像《还珠格格》里的小样子一样被抓去洗碗当苦工?
我脑补得正是精彩。
玻璃的移门被拉开,里头晃出来一个男生,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他指间一支烟,微眯着眼,正吞云吐雾。
我连忙偏过头看地上杂草。
他已经注意到我。
“喂。”
他很大声地叫我。
其实我有点眼熟他,像是九年级的一个社会小混混。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搞来的胆子,把车往树下一停。背着书包就噔噔地跑到他跟前。店跟路边之间有四级台阶。
他站在台阶上,又高,我仰着头问他。
“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江炎的,也是我们学校的。”
“怎么?是你男朋友?”他轻吐了一口烟,笑得有几分风流。
“当然不是。”我矢口否认:“他逃学,我是来抓他回学校学习的。”
“人家逃学,关你什么事?”混混被烟气呛了一口,脸上红了一滩,但是口气还是带着笑意的。
我见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便义正严辞道:“帮助误入歧途的同学是我们这种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应尽的义务。”
“呦呵。”他赞赏的目光投在我身上:“那不如,你也帮助帮助我?”
“……。”
“我觉得你挺适合现在这种状态的。”
“也就是,没救了的意思?”他哈哈笑起来,我的心嗖嗖地凉下来。但好在他也没多难为我,一支烟抽了一半,他就丢了往回走。
人进去了。
但是门没关上。
我壮了壮胆,顺势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
我第一次来网吧,感觉就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又紧张,又稀奇。
总体里面给我的印象基本还是如同传说一般,昏暗的光线,难闻的烟味中混着隔夜泡面的味道。一张张盯着面前屏幕聚精会神的侧脸。
所以有一点我猜错了。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侵入。
除了坐在门口一个像是收银的年轻人抬起头懒懒地扫了我一眼:“上机?”
我慌忙摇了摇头,从嗓子里逼出几个字:“不是。我,我找个人。”
他什么也没说地又低下头继续趴着了。
这家网吧并不大,一共五排机位,每排大概十台电脑,房间一眼就望得到头,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幸好网吧小,所以我找到江炎也没费什么眼力。
第五排的倒数第三个机位,几乎算是整间房间最角落的地方。
我走过去,脚步有些急,心里原来都是紧张进来该怎么办。现在找到他了,不紧张了,一股气势汹汹包围了我。
他戴着耳机,操控着鼠标和键盘的手紧张,又细致。我就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电脑屏幕里的他被人一刀刀砍完血条。
是他先发现了我。
也许是电脑屏幕印出了我美丽的脸庞。
“死得挺惨的啊。”他头一转过来,我张口就是一句怼。
“人家是满级大神。”男生的脸有些苍白,眼底卧着两条淡淡的青黑色。他的桌上很干净,只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一种清心寡欲的放纵?
“输就输了,还这么多借口。”
江炎沉默地转过头。
鼠标跟着手一起动,在他点开新的一局前,我飞身上去直接抢了他手里的鼠标。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或者是一场多管闲事而已。
但我的本能让我这么做了。
江炎有没有生气我知道。
他只是干脆将整个电脑关机。黑下的屏幕上,映出了我和他。
“你为什么不去上学?”我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我的转学手续五月就办好了,估计期末考试我可能也不会参加。”
“难得有一段可以虚度的时间,不能用来挥霍一下吗?”江炎拧开瓶盖,闷头喝了两口。
“在网吧打游戏,就是你挥霍的方式吗。”
“储悦。”
他抬头,瓶盖抵在嘴边,挡不住他眼里的凉薄。
“学校的老师,我父母,他们都没有来管我。”
潜台词。
你凭什么来管我。
他是一个聪明人,又了解我,知道怎么对我一击致命。
我脸真的是气红了。人也跟着气飞了。你爱死哪死哪无去吧,我真是被狗咬了的吕洞宾,心里委屈的一滩一滩的,原来想好的话一句都没说上。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
担心里还是气不过,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对着他椅子踹了两脚。毕竟是公家的东西,我也没敢太用力。
江炎更是连头都没抬。
我气呼呼地跑出门。
但是。
不到一分钟。
我又大哭着跑回来。
“江炎。”
“你这个狗东西。”
我站在门口,边叫边哭。整个网吧的人都被我吸引。
“你给本小姐死出来。”
我哇哇地哭。委屈难过,还有不可置信。
“我的自行车被偷了!!!”
“呜呜呜呜呜!”
“你这个狗东西!”
“你给我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
☆、第 53 章
像是蒙在前尘旧事上的一层薄灰,你以为只是伸手轻轻一挥便可忘却的事,却殊不知,她早已浸透至你骨髓的深处,日夜流动在你的血液里,不死不休。
只等一个卷土重来机会。
这就是我们受过的伤。
是愈合了,也会在阴雨天隐隐泛疼的疤。
太过沉重的内在,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到过以相等形式表达于这世界的机会。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这是一个笑话。
只有过去的无关痛痒的事才会真正过去。
剩下的,都是人生,是你的人生。你必须双手递出,无论好坏,一并收着。
然后等着真正过去的那一天的到来。
******
一、
储悦打小就是个没有数学天赋的人,这一点,陈染之一直都知道。
在别人都能掰着手指认真从一数到十的年纪里,储悦还是一天天地混迹在泥土玩具中,对未来无知又懵懂。
储悦两年级第二学期刚开学时候的一个周一,校门口执勤正好轮到他们四二班。陈染之一直都记得那天阳光出奇得明媚,所以连挂在女孩眼角的泪水都折射着淡金色的光芒。像是树脂,融在心口,凝成了一颗琥珀。
“我……我没拿乘法口诀卡,宋老师……宋老师叫我回去拿了再来上课……。”
哭到哽咽的女孩双眼通红,嗫嚅着声音开口。她看向陈染之的目光中,既有胆怯,又有恳求。
“学校有规定,除非有家长来接,否则不能随便出入校门。”
另一个协同值日的女生唐佳丽一本正经地拦在储悦面前,小小又稚嫩的脸庞上挂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
陈染之立在旁边,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就是默许。
况且唐佳丽说得一点也没错。
令他惊讶的是。
储悦并没有胡搅蛮缠,就像过往时日那般。
她克制着自己得抽泣,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不甘,有难过,还有更多的是失望。
陈染之心想,什么是失望?
为什么他对这一个表情如此熟悉又敏感。
因为这是那些年来,他在常清的脸上,看过的最多的一种情绪。
没有带乘法口诀卡的女生,被数学老师罚着在教室门外整整站了两节课连带一个课间。
眼泪早就风干成两道白痕,糊在脸上,狼狈又可笑。
女孩小小的个子,不过到窗台多一点。路过的小学生不怀好意地冲着她挤眉弄眼,还有口无遮拦的,更是当着面言语奚落。
她后来一直低着头,始终未抬起。
脊椎骨顶着皮肤折成一道纤弱的弧线。瘦削身体里住着那只蠢蠢欲动的小兽,似是在呜咽□□。
陈染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储悦。
周围流过的人群都是彩色的,而她,所在那一个角落,甚至包括她,是黑白的。
小女孩的校园生活,似乎并不美好。
同伴催促着他前行,他捏在手上的表格,微微变形。
这一瞬间的愤怒,来得如此突然又莫名。
二、
长大成人后的很多年,我还是常常会陷入这样的一个梦境。
除我外空无一人的考场。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浓郁的尘埃味道。
我面前的桌上,白底黑字的试卷干净的像是水泥灰粉刷过的教室墙壁。
成串的数字和文字组合在一起,拼成我无理解的段落。
如死般寂静绝望的一切。
我张皇地四下搜寻。
从教室内的窗户玻璃看出去,看到了走廊的围栏上靠着一排陌生脸庞的学生。
他们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盯着我参观,仿佛我是马戏团的一只猴子。
他们在很大声的笑或聊天。
我努力聚精会神,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的世界,被抽干了空气,
只剩绝望的气息,扮演者媒介,向我传递着他们眼中的嘲讽。
储悦是个大笨蛋。
储悦是个蠢猪。
储悦是 ……
不,不,不,我不是。
我不是吗?
我是。
我是。
一梦醒来,像是一场溺水后的得救。
那个中年妇女的脸庞,在记忆反复的压缩中早已模糊不清。
但是我被她曾侵袭过的世界,却从未重建。
我荒废身体中的某一个部分,彻底地。
我还记得那天,也将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
小学二年级的一个春日。
泡在绵绵细雨中的暖意催着岸边的柳树一夜回绿。
早上第一节是数学课,宋老师披